第五卷 興王之地 第二十六節 敵忍我退 文 / 一致對外

    ~日期:~10月19日~

    於四月十五日晚進行的吉中戰役都過去四天後，正當葉磊開始帶著部隊那要南下撤回根據地的時候，敵人再次有了較大的動作。

    二十日這天，湖西臨指的指戰員還在威虎嶺、張廣才嶺白天睡大覺的時候，敵人突然加強了對湖西臨指方面的封鎖。據狼嘯天匯報，昨晚進駐到寶化山一帶的一三六團派出的偵查員，於二十日中午時分在額穆索附近發現敵人開始進佔額穆索。整個下午，不斷有日軍從石湖方向趕來。初步估計派來的日軍大概在一個聯隊左右，同時也發現了日軍的裝甲車。而進駐到南天門的一四一團則發現大量敵人出現在南天門西北二十里的三道河子方向。根據那裡的地形判斷，進佔三道河子的敵人很有可能是突前部署的部隊，其後邊的窩家口一帶肯定會會更多兵力。狼嘯天認為，那裡的敵人至少在一個聯隊以上。

    在額穆索、三道河子方面發現敵人的同時，提前南下到青頂子一帶，負責西南方向敵情偵查的特戰隊在梨樹溝一帶也發現了大約有一個聯隊的敵人。

    同時，在這一天裡，敵人對張廣才嶺和威虎嶺一帶的空中偵察頻度開始大幅增加，範圍也是覆蓋了整個區域。湖西臨指下轄的各部隊均發來電報，報告說他們都看到了敵人的飛機。其中，南下的兩個團更是受到了敵人的轟炸。

    傍晚時分，葉磊收完一封封電報後，上午還比較輕鬆的心，很快就沉了下去。

    很明顯，僅從現在的情報來看，敵人已經是把攻擊重點從哈爾巴嶺一帶移到了這邊。從丁水龍整合的情報來看，原來還有六十里寬的安全通道，已經變成了危險通道，額穆索和三道河子的敵人就像鉗子一樣掐住了通道的中部。至此，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完全安全的南下通道，剩下的只是非常危險的，寬不過四十里的南下通道。

    「參謀長，咱上午還討論回去後怎麼反擊的問題，現在看來，能不能安全南下都成了問題！」

    「是的，總指揮。現在想安全南下的話，那得先等到北邊的隊伍南下到瓜盔頂子和牛心頂子之間。然後用一天晚上時間，就得從那裡直接穿過連接額穆索和三道河子的警備路南下到雙廟子和城牆砬子一帶才行。只是這段路有六十多里，想一天就穿過去就有些困難。」

    「嗯，如果能到雙廟子一帶，那還好辦。到時獨立師和一ま四師方面肯定能派出兩三個團過來接應。可問題是，那是明晚，或者是後天的事情了。那明天怎麼辦？明天敵人會不會繼續推進，會不會直接派兵控制南邊的警備路？甚至是重新佔領鐵路線？不管是哪一種，都能切斷我們南下的道路！」

    「總指揮，從現有的情報來看，到三道河子的很有可能是第五十七師團主力，而到梨樹溝的應該是第五十四師團一二一聯隊，額穆索的是第八師團的第十七聯隊和搜索第八聯隊。至於北邊的情況，現在沒有太多的信息，我們無法判斷。但有一點能夠肯定。連南邊的敵人都要向我軍這邊推進，那北邊的推進情況應該會更快更深才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舒蘭的一一九聯隊、五里樹的一五一聯隊、荒連溝方面的一三二聯隊肯定都會分別南下到火燒嘴子、三人班、包米甸子。我想這是敵人能推進的極限了。再往深處，敵人肯定不敢進來。所以，北邊的敵人我們暫時不用太過擔心，就是三道嶺那邊的第五聯隊也不用擔心，他們還不敢離開那裡。那剩下的就是蛟河、梨樹溝、三道河子、額穆索、石湖、敦化的敵人。其中蛟河和敦化的敵人，不可能過來對付我們，所以應該也不用擔心，石湖方面應該沒有步兵聯隊了，所以也不用擔心。那剩下的就是額穆索的第十七聯隊和搜索第八聯隊、三道河子的第五十七師團主力、梨樹溝的一二一聯隊。嗯，這些兵力，大致相當於一個師團。雖然敵人仍是不少。但這些兵力因山脈所阻被分在東西兩個方向上。我想，敵人如果只有這點兵力的話，還不足以阻擋我們南下的道路。」

    「一個師團擋不住我們？」

    「除非……，沒有除非，他們肯定擋不住。只是我們可能要付出較多傷亡，這會影響我們的南下速度。」丁水龍說道，「明天敵人可能會採取的措施，很有可能是派出一個聯隊進駐意氣松，可能還會帶來一個搜索聯隊及其他一些兵力。這樣他們就能形成一條連接三道河子、意氣松、額穆索的封鎖線。我軍還有兩個師兩萬出頭的可戰兵力，另有一個團規模的補充兵。如果需要還能調動一千人的新兵和俘虜，另有近兩千的輕傷員也能參戰。所以，只要我們發起攻擊，且不以殲滅敵人為目標的話，我們還是能夠從南天門一帶向南撤退。為此，我們今晚一定要南下到帽山一帶隱蔽起來。只要等到明晚，我們還是有希望能從南天門方向撤到雙廟子。」

    「繼續說。」

    「好吧。咱就衝過去。」葉磊說道，「只有一個一四一師在南天門很不保險。這樣吧，讓一三五團今晚就南下到額穆索以西的板石頂子，與寶化山的一三六團一起牽制額穆索的敵人。一四二團轉向西南到達牛心頂子，與南天門的一四一團一起牽制三道河子的敵人。若按你說的那樣，如果敵人想要控制警備路，那就讓一四二團南下到太平嶺。嗯……,還是提前南下吧，今晚就讓他們到太平嶺。還有富爾嶺守備團和蛟河守備團剩餘兵力，也集結到太平嶺方向。讓他們準備好在明晚接應南下部隊的準備。一一一師師部也在今晚就南下，到達皮條溝。一一三師師部、一三四團、一四ま團帶著傷員、新兵、俘虜、老百姓及物資，全都南下到瓜盔頂子、牛心頂子一線。準備明晚強行南下。」

    「總指揮，那我們呢？」

    「我們？我們去瓜盔頂子，明晚和一一三師一起行動。」葉磊說道，「還有，如果明天小鬼子把梨樹溝的一二一聯隊派到意氣松這邊，那就讓楊二他們去一趟梨樹溝，順手撈點好東西回來。」

    「那要不要讓獨立師和一ま四師過來接應？」

    「當然，安全第一嘛。給總部提個要求，讓一ま四師防守敦化方面，讓獨立師防守蛟河方面。嗯，要讓他們兩個師至少派出各一個團到鐵路線以北，接應我軍南撤。」

    「好，我這就去安排。」

    關東軍的兵力調動情況，如果真像葉磊他們猜測一樣的話，那說明在吉中戰役之後，敵人的想法變得現實了很多。至少小鬼子沒再搞什麼陷阱、引誘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計劃，他們這是要採用最為普通的、多點平行推進的方式，要把葉磊的兩個師逼回到鐵路以南。這種方式談不上什麼戰術，但十分管用。在雙方都留有餘地的情況之下，他們都沒有採取極端的軍事行動。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在此時顯得是那麼地真切。

    前一句是對敵人說的。只要他們忍一忍，不再因為一時的怒火而發起報複式進攻，那他們就能輕鬆地佔領威虎嶺地區，把抗聯部隊全部趕到鐵路線以南。現在不就是嗎？雙方都在不斷地調整兵力，但都沒有主動發動攻擊。大兵雲集下，這種平靜的情況還是很少見到。

    後一句是對葉磊說的。不管他對此次的失敗有多麼不甘心，在敵人的有限逼迫之下，還沒有立刻就受到威脅的湖西臨指，不可能進行亡命般的、迴光返照似的瘋狂反擊。對葉磊而言，護送傷員回到根據地的事情，比什麼都重要。就像丁守龍提議的那樣，這次他們是要撤退，但這樣的撤退並不是敗退。嗯，暫時這麼說，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

    只要回到根據地，只要得到總司令部方面的炮兵師支援，他有信心在一兩個月內重新打回鏡泊湖軍分區。這不就是希望嗎？不正是海闊天空嗎？

    隨著抗聯的發展，隨著日軍對抗聯的重視越高，抗聯所面對的戰鬥局面也已經變得越複雜。不管葉磊願不願意，戰鬥範圍在快速的變大。

    以前打的戰役中，進攻範圍最大的是奉西北戰役，而撤退範圍最大的是撫松保衛戰。那時他們都從基本控制的長白縣中部撤到了仙人橋一帶。奉西北戰役雖然短暫，但攻擊範圍卻很廣。但畢竟是進攻，沒有太大損失。撫松保衛戰雖然撤退的距離很遠，但卻是最後逼迫敵人撤退了。

    可這次不同。繼上個月的吉東南戰役後，不到一個月就進行的吉中戰役，在敵人投入了第五十三師團，且自身又無法繼續進攻孫家亮子之後，雖然獲得了殲滅一個半聯隊的戰果，但整體上來說，還是沒能完成戰役目標。不僅沒能完成，還在之後的幾天裡陸續丟掉了鏡泊湖軍分區的東部，而在未來的幾天中還會丟掉西部。可以說，這是一場失敗的戰役。就算誰都明白這是在絕對實力對比之下的必然結果，但葉磊還是感到十分不滿意。

    此時，已經在南下路上的葉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總司令部，望他們能夠滿足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