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興王之地 第四十節 香水有毒 文 / 一致對外

    ~日期:~10月19日~

    「總指揮，那些可都是方總指揮那邊的繳獲啊！」尹夏太提醒道。

    「嗯？方總指揮？牡丹嶺軍分區？無妨，反正都是咱抗聯的繳獲嘛。」

    伊俊山說道：「我看啊，就三道溝那邊的繳獲都能裝備半個團，加上頭道溝、二道溝方面的繳……」

    「嗯，這個並不重要。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怎麼繼續打下去，而不是計算繳獲是多少。」葉磊插嘴說道，「傷亡方面的情況報過來了嗎？」

    「還沒有。大約在八點左右就能傳過來。」

    「西北防指方面呢，有什麼情況？」

    「所有部隊都回到了原來的駐地。帶過來的偽軍全都收進了部隊，鏡泊湖守備團方面也給各團補充了兵力，然後他們帶著重傷員、新兵和老百姓帶回了敦化。現在他們已經到達了額穆索，今晚上他們會繼續南下撤入牡丹嶺軍分區。」

    「就是說西邊可以放心了？」

    「可以這麼說。」

    「圖們方面呢？」

    「楊隊長在一個小時前已經發來電報。他們接到了南下的三個團，現在他們的總兵力在四千三百人左右。按計劃，他們已經鑽進了高麗嶺。許師長帶著部隊已經到達了原水洞嶺。」

    「被敵人發現了嗎？」

    「沒有。南下的過城中，兩路人都沒有與敵人發生接觸。應該沒有被敵人發現才對。」

    「那就好。現在就看小鬼子怎麼應對了。嗯，參謀長，你說說看。」

    「小鬼子在前天晚上在百草溝和春陽被打殘了兩個聯隊。其中第三十一聯隊是不可能再參戰了。三十三聯隊雖然還在汪清、沙金溝，但他們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昨晚上，又有兩個聯隊被打殘。第五聯隊的情況跟三十三聯隊差不多，第二十聯隊的情況跟第三十一聯隊的情況差不多。若只算我們所消滅的敵人數量，日軍是稍微不到三個聯隊，偽軍方面也有三個旅左右。據一一一師方面的消息，春陽方面的兵力確實有一個聯隊。汪清方面也調來了一個聯隊。此時在汪清到春陽一線上，共有兩個完整的聯隊和兩個完整的大隊。另有兩千三四百人左右的第三十三聯隊和第四獨立守備隊第四大隊餘部，總共有一萬兩千左右的兵力。今天敵人肯定還會往延吉調兵，至少會有一個聯隊的規模。我認為他們運來兩個聯隊的可能性最大。」

    「這麼多？你認為他們從哪裡調來四個聯隊？」

    「朝鮮方面日軍沒有太多兵力，我想這四個聯隊很有可能是從東北方向的第十一師團、第十二師團、第二十四師團、第二十五師團、第五十一師團等五個師團中抽調而來的。最近的兵力也只有這些了。初步估計，汪清、沙金溝方面的應該是第十二師團四十六聯隊。春陽的敵人還是不清楚。這得等一一一師方面的進一步偵查，或是從總司令部方面獲得情報才行。」

    「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認為原計劃可以繼續執行。」尹夏太說道，「敵人就算派兵過來，也只能運到延吉。而我軍則已經越過了老頭溝至頭道溝一線，前線的各支部隊離延吉和龍井街只有四十里。那邊的道路情況良好。我們用四個小時絕對能夠趕到兩地。到時的情況跟昨晚的情況有些類似，只是敵人已經有了準備。可咱的兵力也是比昨天要多。除南線的三個師兩個團，北線方面的也有一ま四師南下，所以參與進攻的兵力絕對不會比昨天少，只會多。我想。我們還是有能力攻下兩地。」

    「參謀長，我有一個問題。」伊俊山說道，「如果小鬼子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延吉方面，那怎麼辦？」

    「全部集中在延吉？不守龍井街？」

    「是，如果小鬼子真要死守延吉，我們有能力攻下來嗎？」

    「傷亡可能會多一些。但攻下來並不是問題。」

    「多一些是多少？」

    「至少要付出一萬五千人的傷亡。」

    「絲，太多了，都超過了一個師的兵力。」伊俊山說道。

    「這也是我們在之前考慮過的啊！」

    「有一點不是沒有考慮到嗎？在昨天的作戰中。我們只全殲了一個守備大隊。其他兩個聯隊都有兵力撤了回去。如果這些兵力全都集中到延吉，那不算增援過來的敵人。就在延吉的敵人至少會有九千人。若加上兩個聯隊就會有一萬六千人以上。這仗怎麼打？不行。我認為，如果敵人都撤到了延吉。那我們就不適合繼續發動進攻。我們還沒有那個能力攻下來。且，我們的損失遠遠不止一萬五千，我認為兩萬五千以上的傷亡是正常的。真這麼打下去，那我們進攻東線的意義又何在？」

    「政委說的對。我們進攻間島方面，並不是為了消滅敵人，而是為了繳獲物資和徵募兵員及收編偽軍。確實沒有必要對重兵把守的延吉發動進攻！」

    「總指揮，你想過攻下來以後的效果嗎？」尹夏太說道，「那裡可是有十六師團的師團部。只要我們能攻下來，我們就能消滅掉第十六師團的大多數兵力。說是全殲了十六師團也不為過。這消息一旦傳開，那……」

    葉磊插嘴道：「消滅十六師團？傳開的效果？講那些沒用的幹什麼？能當飯吃嗎？沒有這個成就，我們就不能提升老百姓的抗日熱情？不，我們做的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為了那些虛名而造成大量的傷亡。」

    「那總指揮的意思是要撤退？」

    「撤？撤哪去？攻，繼續攻。」葉磊咬牙說道，「別管延吉局子街和龍井街，還是按原來計劃推進。一ま八師、一ま九師繼續向東攻擊，盡可能多地俘虜偽軍，招募新兵。一ま二師拖後保護。一旦小鬼子敢出頭來，咱也不能客氣，堅決反擊。還有，特戰大隊那邊，還是按計劃攻下圖們，一ま四師帶一個團阻擊可能從延吉和汪清那邊增援圖們的敵人。」

    「失去了這麼好的機會是不是太可惜了？」

    「參謀長，我還是那句話。小鬼子不可能在一天就能消滅完。光憑我們的能力也不可能消滅完敵人。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堅持、發展才是關鍵。」

    「是，總指揮。」尹夏太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參謀長，機會還有的是。機會是需要抓住，但不是每次機會都是好機會，有時看起來是機會的地方，很可能會是陷阱。這點你應該明白。所以，咱不能對敵人的反應過於敏感，不能被敵人所調動。今晚上，還是按原來計劃執行吧。等明天敵人若還不動，或是繼續增兵，那我們就從明天晚上開始輪番撤走。」

    計劃是定了下來，但就像尹夏太想得那樣，葉磊也對不能消滅十六師團而感到十分鬱悶。

    如果真能消滅十六師團，那該是多大的成就啊。到時自己可以再發一個明碼電報，好好地宣傳一下。雖然還是無法獲得援助，但做了好事還得留下名字才行。葉磊還不想當個默默無聞的雷鋒，當就當大名鼎鼎的雷鋒。

    但現實不允許他這麼做。算上偽軍，局子街方面可能都會聚集兩萬的敵人。而他自己能夠投入的兵力只有四個師多一些的兵力。也就是六萬左右的兵力。用六萬打兩萬的敵人，葉磊還是認為有可能。但那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按以前的經驗，伊俊山說的兩萬五千的傷亡也是算少了。在葉磊算來，這傷亡數字肯定會超過三萬。

    東進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招兵。如果這一仗中直接損失了三萬兵力，那得招上多少人才能彌補這樣的損失？就在這兩個縣裡邊，能招上那麼多人嗎？不可能，不可能招募那麼多的人員。

    整個前指的兵力才多少？才有六個步兵師和一個炮兵團及七個守備團，不到十萬。其中主力作戰部隊不到八萬。這邊造成的三萬傷亡，再加上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各有五千多的傷亡，那吉東南前指就會總共損失四萬以上的兵力。在不計算一ま二師的傷亡的情況下，前指方面的傷亡率會達到五成。到時前指還能擁有多少戰鬥力。局子街那邊繳獲的物資就能不足這個損失嗎？！

    如果不想付出這些損失，那只能放棄進攻局子街的計劃，只能放棄繳獲十六師團輜重的想法。

    葉磊記得前世有一首歌就叫香水有毒。如果吃了他，不死也得殘。

    在葉磊看來，這十六師團就是香水。十六師團能不香嗎？那裡有炮兵聯隊，那裡有大量輜重，那裡更有巨大的榮譽。

    或許，此刻他還沒有毒。但到了晚上，或是明天，他就是個毒。吃了他，葉磊也得變成殘廢。

    不管怎樣，十六師團是攻擊不得，那跟慢性自殺差不多。也許今天葉磊會取得勝利，但過了幾天，或是一兩個月，他遲早會因為這場戰鬥的影響而最後面臨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