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浪翻龍灣 第四十四節 送地 文 / 一致對外
「還有一事我要跟你們說一下。」葉磊說道，「我與楊思亮那邊討論後，將把二道松花江以北地區，轉交給一路軍的二三方面軍，讓他們建立一個穩定的根據地。」
「這怎麼行？！」李青猛然站起來說道，「那都是我們拼著生命打出來的，怎能說轉就轉呢？隊長，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地方嗎？算來那都快有一個縣的面積，人口更是佔了近十萬。不行，你準備怎麼向王長坤、汪重山連長交代，怎麼向犧牲的戰士們交代。我不能同意。」
葉磊趕忙拉住拂袖而去的李青，說道：「李叔，你先聽我解釋解釋。」
「哼，還解釋什麼？！打下來的地方都給吐了出去，那打他幹什麼？為什麼不讓二三方面軍自己打？打了這麼大的仗，就他們那點人幫上了什麼忙，啊？沒他們我們也能把那裡給攻下來。有本事讓他們自己打去，為什麼要從我們這裡占回去。」李青幾乎是喊叫著說道，「我們容易嗎我們？拼了老命，拼光家底，到頭來卻是給別人做起了嫁衣。他們為什麼不拚命，他們為什麼主動向敵人發起進攻？現在可好，我們的青嶺崗現在連個年輕小伙子都見不著了，姑娘、小媳婦都跟著隊伍豁出命去。你給，你轉，你怎麼不把青嶺崗這個爛攤子給他們？為什麼把剛打下來，還有潛力可挖的地區轉出去？還有就是這個生產，這個發展。根據地裡現在都是老弱病殘，誰種田？誰養雞？就這些人，現在的地都照顧不過來，怎麼擴大生產。我老是說，別說堅持兩年，能不能堅持到年末不餓死都是個問題。」
李青說的確實是青嶺崗根據地目前的真實情況。青嶺崗根據地本來是有八千左右的老百姓，而在這一次的反擊作戰中，葉磊幾乎沒有任何保留地把包括民兵連的所有隊伍絕大部分都給派了出去。結果，現在的根據地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大部分都是超過四十以上的男人，三十以上的女人，十六七一下的孩子們，所有的青壯年勞動力幾乎是全部都給抽調了出去。空虛異常的根據地連一兩個營的偽軍都有可能打下來。投入了這麼多，收穫也很大。但葉磊就這麼把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成果轉送給別人，是人都不會心甘情願的。
別說他人，就是葉磊自己也是狠下心腸才下定了這個決心。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有選擇，他才不會做出如此的決定。
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不斷擴大的隊伍和越來越弱的戰鬥力。鐵血隊到現在才發展了也就半年時間，已經達到了近兩萬人的隊伍。但人是多了，可這戰鬥力是越大越差。槍支多了，炮也有了，但這絲毫不能彌補人員素質低下的問題。龍灣支隊方面還好，但其他支隊那裡的傷亡數字是越來越大。如果在這麼發展下去，鐵血隊真就要變成一支配上步槍的農民軍了。
關鍵就在於人才上。人多，不代表人才多，指揮人才更是稀缺。但他又不可能無限制地向一路軍那邊要人，畢竟那邊也沒有太多的人。
當時楊靖宇也對葉磊提出的這一方案感到驚愕異常。但他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葉磊的提議。楊靖宇沒有解釋為什麼，葉磊也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痛快地答應下來。但在葉磊離開之時楊靖宇說道：「東、北、西三個方向的防禦你就放心好了。我們一路軍肯定給你們守好。」
「李隊長，咱們先聽聽隊長的解釋吧。」
黃海峰加入鐵血隊的時間也就二十天，對於葉磊的這種決定他還是能理解的。不管他願不願意，甘不甘心，這都是鐵血隊目前做出的最好選擇。作為鐵血隊的新人，黃海峰一直對鐵血隊充滿了好奇，自從加入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斷地觀察，觀察葉磊、劉松江，觀察加強連、龍灣支隊，到了青嶺崗之後，他又關注起了這個原來只有五個村子的根據地。新鮮事物是一件接一件，新的方法更是層出不窮。最差異的是，他發現整個鐵血隊就是眼前這個今年只有十三歲的小孩子隊長一手帶出來的。早就聽說他是清松村的神童，但誰也不會想到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是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來的事情？他搖搖頭，感到有些迷茫。特別是葉磊對那個指示信的態度更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以前從沒出過村子的孩童所能判斷的？但不管怎麼說，黃海峰對這個年小的隊長是充滿了佩服。而今天當他聽到葉磊的決定之後，他發現葉磊根本不是僅靠奇思妙想和靈光一閃就帶起了隊伍，前前後後不知他做出了多少次這種選擇，捨棄了多少的東西，才得以達到現在程度。人生本就充滿了歧路，多少人因為選錯了方向而跌入萬丈深淵。能有幾人像葉磊這樣，經過一次次選擇走向頂峰？
葉磊是不是能繼續選對方向，黃海峰是無法知道的。就是他想知道，也沒有人會告訴他，連葉磊都不行。但他看到了葉磊的選擇，看到了葉磊的捨棄，看到了他的堅決。
黃海峰相信，只有捨才有得。所以，他對葉磊不再僅僅是佩服，而是希望。他希望能從葉磊那裡看到更多的奇跡，看到他們的未來。
「李叔，咱的情況我也知……」
「知道？知道還怎麼這樣做？你這是辜負了大家的希望！」
「李隊長，你先消消氣。先讓隊長說完吧。」
「好。你說，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我…….」
「如果等我說完了，李叔你還是感覺不對，我就聽你發落好了。」」
「哼。」
等李青稍微平靜了下來，葉磊就開始吧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一道了出來。最後說道：「咱這不叫為他人作嫁衣裳，而是叫他們替我們遮風擋雨，給我們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
李青也許是被葉磊的解釋給打動了，沒有繼續責備葉磊，但還是說道：「人都沒有還發展什麼。沒吃的沒穿的要等餓死嗎？」
「雖說咱沒有人？雖說咱們沒有東西吃，沒有衣服穿？我之前已經跟楊司令那邊商量好了。這次我們發展起來的隊伍，我們可以全部帶回來。物資方面是大概以三七分。」
「那是多少？」聽到有東西分，李青還是來了興致。
「嗯，說句沒良心的話，我們這是把報復丟給了友軍，吃到肚子裡的確實實貨。我想足夠滿足我們現在的隊伍吃上半年以上。人呢，我想應該有個一萬五吧。」
「所有的都加起來？」
「哦，不是。只算西北支隊、頭道支隊、三連和白河支隊。」
「我們把人和物資都帶回來了，他們怎麼辦？」李青問道。
「哦，李叔，你怎麼關心起他們來了？不生氣了？」葉磊反問道。
「關心？我都恨不得跟他們拚命，還關心什麼？只是他們要從三個方向保護我們，沒人沒糧食，他們還怎麼幫？別到時給敵人給鑽進我們的根據地。」
黃海峰笑道：「呵呵，這你就放心好了。那邊都是一路軍的老游擊區，鄉親們都很支持他們的。有了鄉親們的支持，還怕招不到人，沒糧食吃？武器更卻不了。不說這次的繳獲，只要他們把往年藏起來的武器都給挖出來，再編個兩三個連一兩千人都不成問題。」
「哦，這麼多？」葉磊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武器，便問道。
「以前抗聯缺的是人，這武器還是很多的。大部分都是從偽軍和地方自衛隊手裡奪來的，還算能用。就是從日軍據點搶出來的也不少。只要有了人，武器肯定是不缺的。」
「那他們能組織起多少人？我聽楊司令說，二三方面軍，現在的兵力都不是很多的。」
「咱這東北啥人最多？」黃海峰神秘地問道。
葉磊想都不想說道：「漢奸、叛徒最多！」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也別瞎扯。」說道高興處，黃海峰也沒有什麼顧忌，隨意的說道，「咱東北啊，土匪最多，就像馬鞍山那裡。就像抗聯隊伍裡也是有不少綹子出身的戰士。而個村鎮裡暫時放下槍桿子回家種田的鬍子更是不少。只要他們回到村子裡振臂一揮，那又是烏泱泱一幫子人。別看兩個方面軍現在只有各七八百人，但只要給上他們七八天時間，擴大個三四倍，甚至是七八倍都不成問題。如果能在學上咱…咱鐵血連的本事，就是十倍都不是什麼異想天開。你們就看著吧，十來天後，那裡沒個兩三萬隊伍，我都不行黃了。」
李青想開了，雖然心中仍有些芥蒂，但已經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暴跳如雷。他湊趣道：「如果沒那麼多，你準備姓啥？姓紅還是姓綠。」
「李哥，不帶這樣磕磣人的吧。」
「哈哈，哪能？我這是在給你準備後路而已。」李青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