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浪翻龍灣 第二十八節 再陷三部落 文 / 一致對外

    三月八日晚，珠子河支流南岸。

    三日前老嶺西麓會合的龍灣支隊，幾天裡繞了一個大圈，先後穿過二道老爺府嶺、頭道花園河、十八道拉拉崗子和三道濛江河，趁著夜晚強行軍一百餘里於今日早上到達了這裡。

    七天前，小北山一帶的戰鬥結束後，他們正是從這附近南下，進入了三岔嶺地區。

    龍灣支隊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小北山東南十里，距空楊樹只有不到五里的位置。

    葉磊之所以考慮再次攻打空楊樹是，為了把重傷員送回根據地。龍灣、三岔嶺、老齡地區雖然面積比龍更根據地或是青嶺崗根據地大的很多，但那裡沒有一個穩定的駐地。有的只是所謂的連兩個排的兵力都安置不了的密營，何況四邊都被敵人的交通要道給圍了起來。在十路以上討伐隊的圍剿下，部隊只能選擇不斷轉移。特別是現在，剛進入龍灣地區的他們已經有了二百五十多個重傷員，輕重傷員加起來有近六百人。這些人佔了龍灣支隊三成五的兵力。特別是那些重傷員，他們根本不可能繼續跟著部隊轉移。就這三天的反覆轉移中，已經有七十多人先後死亡，而那些輕傷員的傷勢也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些人是龍灣支隊的包袱沒錯，但只要他們的傷養好了，這些人將會是又一批堅強的戰士，是龍灣支隊寶貴的財富。

    那天葉磊本是想帶著隊伍繼續作戰，於七日晚打下一個叫陳家堡子的軍事部落。但在幾人的反覆勸道下，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路線，準備重新打通與龍崗根據地的通道，把輕重傷員送回根據地，並從還在五斤頂子一帶的五個連隊那裡得到兵力補充。

    對於這次再攻板子房的計劃，葉磊已經提前跟楊靖宇和那邊做好了溝通。參加這次戰鬥的，不僅有龍灣支隊，還有鐵血營的五個連。而一路軍方面則組織了一支五十人的隊伍，他們將在戰鬥結束後，直接加入龍灣支隊。

    至於空楊樹裡的敵人兵力，一路軍方面造詣偵查好。現在哪裡只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和不到兩個個營的偽軍，其他的自衛團、偽警察等大都已經進入了南邊的山區，去圍剿已經擺脫敵人的龍灣支隊。

    對於只有不到七百人的敵人，龍灣支隊和鐵血營方面這次將要投入五倍以上的兵力。其中龍灣支隊方面有一千三百餘人，鐵血營方面有兩千四百餘人。這兩千四百人中，一千九百餘人是原鐵血營的人，而其他五百餘人是從小北山戰鬥中俘虜轉化過來的。

    七天前已經被攻破過一次的空楊樹，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防禦設施。就像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女人，等著別人去佔有。

    至於敵人為什麼這麼大意，只駐有七百不到的駐軍的問題，那不是葉磊需要考慮的。不管他們是兵力缺少也好。不管是陷阱也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送回傷員、得到補充。

    晚九點，隨著一聲衝鋒哨，三千多名指戰員直接衝向了這個毫無防衛能力的據點。過程也簡單，四面進攻，沒有主攻助攻一說，全都是主攻。哪裡撕開了口子，就從哪裡衝進去。

    敵人的防守能力是意外地脆弱。戰鬥只打了不到半個小時，整個空楊樹就被打了下來。

    讓人稀奇的是，這次的戰鬥中，他們第一次抓到了投降的日軍。但也只是抓到了，按鐵血營的規矩，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穿著日軍服裝的統統擊斃。結果好不容易有了俘虜的葉磊，只看到全殲日軍的統計結果。

    另外一個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近七百人的鬼子駐軍儲備的物資竟然少得可憐。不說繳獲的武器裝備的狀況很糟糕，就連彈藥也沒幾個。糧食則是頂多能滿足他們三天的需求。

    戰鬥力弱、戰鬥意志不堅強、裝備情況差、補給情況糟糕，這一連幾個蹊蹺的問題，讓葉磊感到疑惑不解。難道這鬼子這就蔫了？這才是四零年初啊，現在就變成這副德行，那小鬼子怎麼可能還打上五年半？

    「隊長，我覺得這鬼子有什麼陰謀。」黃海峰說道。

    「什麼陰謀？」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故意在這裡佈置老弱病殘的讓我們打啊？我想敵人還不至於只有這點能力。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他們這是故意顯出漏洞讓我們打。再考慮這一路轉移竟然沒有碰到鬼子的討伐隊，我想他們已經在我們的南邊形成了一道封鎖線，這是要把我們趕進龍崗根據地。」

    「你的意思是說……」

    不用黃海峰再說什麼，葉磊已經感覺到鬼子的意圖了。這顯然就是為了把龍灣支隊驅趕到龍肝根據地，然後再集中更多的兵力進行圍剿的鬼子的陰謀。

    但這也是陽謀。考慮到傷員和龍灣、三岔子嶺地區的環境，就是他們知道了這是鬼子的陰謀，他們也不得不乖乖地、聽話地攻打空楊樹。

    「奶奶個，折騰了半天，又要被打回原形了！」葉磊氣道。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隊長，咱們是不是重新考慮下下一步的計劃？」

    「還能有什麼計劃。」葉磊無奈地說道，「張隊長，你說說看。」

    「既然是陽謀，那咱也不能客氣。我看板子房、甕圈的兵力肯定也薄弱的很，咱們是不是應該趁機拿下？」

    「那邊的兵力確實不多。嗯，奶奶個，不打白不打。張隊長，你去帶著一二四分隊和鐵血營的隊伍，馬上把兩個據點給拿下。給你四個小時時間，必須在兩點之前結束戰鬥。兩點半我們在板子房會合。」

    張明生離開後，屋裡變得安靜異常，剩下的幾人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很快就有一條壞消息傳了過來。南部地區果然出現了敵人的蹤影，還不是一個兩個。從幾個偵查員那裡獲知的情況來看，鬼子已經在龍灣堡屯、三岔嶺以北、兩牌子、漏河南岸一線形成了一條封鎖線。因為天黑的原因，偵查員沒有具體查清敵人的數量，但從規模上看，應該都是南部的討伐隊銜尾而來，足有六路敵人。

    沉默了一會兒，葉磊打破沉默，說道：「黃政委，咱們不能按鬼子的意圖，撤入龍崗根據地。」

    「是。那樣龍崗根據地就又要面對鬼子重兵的討伐了。」

    「長樂，你把剛才討論的內容整理一下，馬上發到楊司令那邊。」

    九日，兩點三十分，板子房，龍灣支隊臨時指揮部。

    「張隊長，你說一下這次戰鬥的結果吧。」葉磊沉悶地說道。

    「犧牲一百七十一人，重傷二百五十九人，輕傷五百六十三人。俘虜七百餘人，其中有是十一個日軍俘虜。武器方面繳獲較多，尚未統計完畢。但彈藥方面估計只能補充戰鬥消耗後，稍有剩餘。糧食方面也不是很多。」

    「俘虜教育工作開始了嗎？」

    「三點前，就能完成。三點半前，各作戰單位保證能完成補充。」

    「估計能有多少人？」

    「三千五百人左右，其中……」

    張明生正要具體介紹人員組成時，吳長樂喊著大哥跑了進來。

    「大哥，楊司令的電報。」

    葉磊趕忙從吳長樂手中搶過電報看了起來。他反覆看了幾遍後，鄒起了眉頭，說道：「你們也看看吧！」

    幾人沒兩下就看完了電報。黃海峰說道：「司令的意思是讓我們撤回根據地從長計議。我看這也是現在最穩妥的方法。龍灣支隊已經在九天裡轉戰三百多里，打了八場戰鬥。現在五成以上的人帶著傷病，就是剩下的人也已經疲憊不堪了。我們需要休整的時間。」

    「那以後呢？」

    「像楊司令說的那樣，從長計議吧。」張明生也說道，「我也覺得不適宜繼續作戰。」

    「你們想過退回龍崗根據地的結果嗎？」

    「當然，雖然我們消滅了不少敵人，但鬼子並沒有受到致命打擊。從現在的情報來看，鬼子的兵力可能還有所增加。到時鬼子肯定會進一步加強濛江、龍灣堡屯一線的駐軍，而北線的駐軍也會有所加強。就是說，我們很難再次打出龍灣根據地了。」黃海峰說道。

    「雖然我也不願意承認這一事實，但現在來看我們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張明生說道，「今後我們就要在龍崗根據地跟鬼子決死一戰了。」

    「怎麼不退往青嶺崗？」吳長樂問道。

    「那樣只是多堅持幾天的問題，不能改變結果。」張明生回答道，「如果沒有龍崗根據地在西面頂住敵人，青嶺崗根據地很難獨自抗住敵人的進攻。說簡單點，沒了龍崗根據地，青嶺崗也堅持不了多久。」

    「不會的。青嶺崗根據地很穩固。大哥，你說是不是？」

    「你就別插話了。多聽聽張隊長、黃政委的。」葉磊說道，「兩位，有沒有其他辦法？」

    黃政委再次說道:「葉隊長，我看還是撤回去吧。不是我黃海峰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目前我們的能力，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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