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纓傳奇 第四十四節 我回來了 文 / 一致對外

    清松六虎們又在洞裡堅持了八天後，葉磊發現鬼子兵終於離開了。回來給大家一說，幾人都高興地跳了起來。

    但現在還不是出去的理想時機，說不定鬼子會在周邊留下幾處隱蔽的暗哨。所以他們只能決定三天後出去，先在村子周邊觀察一圈，如果連著兩天沒有發現敵人，就第六天晚上回到村子。

    三天很快就過去，葉磊覺得敵人應該差不多都撤走了，就給幾人安排了一下觀察範圍。

    老三劉傳宗和老五錢亮錦一組，老二江猛山和老ど吳長樂一組。一組在洞裡等待，順便起到聯絡的作用，還要保持訓練。第二組，負責到老虎洞所在的山頂觀察周邊的情況，適當可以擴大觀察範圍，但不能超過老虎洞所在的山頭，往東也可以進行適當的偵查，但不能走得太遠。

    老大葉磊和老四鄒城一組，負責今天先對清松村的南部的山區進行觀察。明日再對東側的山區觀察。觀察時間再延長一天，走後一天負責對北側的幾個山頭進行觀察。

    定完計劃後，幾人就開始分開執行起任務。

    葉磊和鄒城，先後用兩天時間對西南兩個方向，進行了仔細的觀察。除了發現不少處有人活動過得地點外，這兩個方向上，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晚上他們也沒有回去，直接住在了山上，觀察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兩天的巡邏觀察十分順利，在那些不靠近清松村的大片山區裡，他們沒有發現一個人。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只是在幾個地方看到不少彈眼，很明顯這是逃走的村民和鬼子槍戰過的地方。

    第三天對北側山區的觀察到是發現了一些問題。他們發現寒蔥嘴子村也被掃蕩過了。因為是夜晚，又只能遠遠地看過去，所以也沒能看清，只感覺與他們在清松村看到的很相似。

    其他也沒有什麼發現，往後退了兩個山頭，等天亮時再用兩個小時觀察，還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之後，他們直接就回到了老虎洞。

    為了安全眾人決定，明天下午回村子去看看。

    明天就能回到離開都一個月的清松村了，幾人當夜都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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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九年六月八日，清松村東側，小河邊。

    下午就出老虎洞的六虎們，很快來到了這裡。但他們看著眼前的情景，都呆立在原地。

    據鬼子來掃蕩，現在已經快有一個月了。村子裡現在已經聞不到任何異味，只剩下燒塌的房子。整個村子黑漆漆一片，聽不到任何人的動靜，也不再有任何異味了。

    不大的清松村他們是一眼就看穿了，雖然有的人沒有具體看到自家的房子，但都燒成了這樣，哪家還能僥倖逃脫。

    木橋也被鬼子們燒了，岸邊上還能看到木橋存在過得影子，除此之外連一根木頭都見不到。估計都被河水沖走了。

    說那是小河，到了夏天他可不小。現在剛進入夏天，河水已經開始漲了起來，河面都有十四五丈寬。倒是不深，除了靠河水中間的部分會超過成人身高之外，兩邊也就深三尺左右。

    六人在河邊站立了一會，就紛紛下水過河，連衣服都沒有脫下。

    過了河，大家都想著往自己家裡跑時，就被葉磊喊住了。

    葉磊囑咐道：「路盡量不要走中間，挨著邊走。回到家裡，不要亂碰東西，有要移動的先遠遠地隔著牆用紅纓槍頂一下。不要喝存自己的水，也不要吃家裡的東西。我擔心鬼子做了手腳。」

    看著五人急忙答應，就奔回家裡，葉磊也走向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門口，葉磊只看到一片燒焦的廢墟。什麼都燒沒了，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東西。看著殘破的景象，葉磊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上次算是看過了掃蕩過後的村子，他們都是哭過的。但這樣近距離看著，葉磊還是感覺鼻子酸酸的，止不住掉下的眼淚。

    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後，葉磊小心翼翼地扒開雜亂的門口和院子，來到房子附近的葉磊估計是什麼都找不到了。房子都是用木頭做的，一燒那還能剩下什麼，只有一片殘灰。

    去拉練之前，葉磊只帶了自己的筆記本和筆。其他也沒什麼可帶的。特別是筆記本，這是他的秘密，誰都不准碰的，剛開始白燕紅看過幾次後，看著葉磊寫的是錯字太多，後來就被他逼著上了幾天劉教員的課。後來白燕紅也沒再看葉磊的筆記本。

    想到母親白燕紅，葉磊估計她是凶多吉少了。那晚自己看到樹上吊著不少人，今天進村時則沒看到，不知道鬼子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在廢墟裡，找了半天對自己來說唯一值錢的玉墜，就是沒找到。最後只能咒罵著鬼子掃蕩太徹底，連這麼點小東西都不放過，就放棄了尋找。

    來到村部大院門口，幾人都已經過來了，葉磊是找玉墜找了半天，所以來得最晚。

    看著大家又哭紅的眼睛，葉磊也沒說什麼，他也說不了什麼。家裡都成這樣了，家人還找不到，難道讓葉磊罵他們沒出息，說男人流血不流淚的大道理？

    村部大院本來就房子多，裡邊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也多。現在看著是，燒完的、沒燒完的都堆在一起。幾人到裡邊看了下，沒有發現死亡村民的屍體，就算是燒了也沒看到燒剩下的骨頭什麼的。

    記得那晚確實看到了吊著的十幾具屍體，村外的樹上沒有，這裡也沒有，那去哪了？想到這裡葉磊帶著幾人在村子周邊找了起來。

    果然，在村西他們找到了燒過屍體的痕跡。幾人看到那裡還散亂放著的燒黑的骨頭，沒等葉磊攔住，就跑過去，一人抓著一堆骨頭，哇哇失聲痛哭起來。

    葉磊瞭解大家的心情，他自己現在也很難受。但畢竟比他們多活了十幾年，前面也哭過兩次，現在倒是比其他五虎冷靜一些。

    葉磊在一旁一直等到大家哭完，才讓大家把剩下的骨頭用衣服都包裹起來。然後每人扛著一包，就上了南山。然後找了一個能夠每日照到太陽，也能俯瞰整個清松村墓位，幾人齊動手挖了一個大坑給埋下了。他們沒把墓包起得太高，只是稍微隆起。這樣就不擔心，鬼子回來再次掘開。

    用一些樹枝葉子和雜草掩飾了墓地後，幾人就在目前跪下磕了九個頭。

    忙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下來。幾人沒有再回村子，直接回到了老虎洞。

    「大哥，你說我爹娘是不是死了？」吳長樂精神有些恍惚地問道。

    看著幾人都是這種狀態，自己也是心情消沉，這樣怎能為死去的鄉親報仇？

    為了能讓大家打起精神，葉磊半真半假地安慰道：「鬼子的這次可是鐵了心要消滅咱村子。房子燒沒了，莊家也燒沒了。但下午你們也看了，村子裡只犧牲了十多人的樣子，還有好多人活著的。前兩天我和鄒城在周邊的山上也沒看到什麼屍體，只有一些戰鬥過的痕跡。所以我想，還是有很多人活下來了。我相信我們大部分親人還都健在，但如果我們就這樣意志消沉下去，我不敢保證我們能再見到家人。」

    葉磊只有白燕紅一個親人，那個遠房的戚志明，上次也跟著抗聯走了。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這點劉傳宗是知道的。而白燕紅又是『共產』黨員，又是村裡的主要幹部，這次的掃蕩葉磊的母親是凶多吉少，犧牲的可能性很大。自己呢？即使父親去世了，村子裡還有不少親戚，應該還在。相比起來這個十二歲的大哥，比起他們這些人來說更加可憐了。劉傳宗深深地看了眼葉磊，接著葉磊道：「大哥說的對，咱不能老是唉聲歎氣的。只要咱們堅強地活下去，咱們就有再次見到家人的那一天。你們說是不是？」

    「我要報仇，我要去殺鬼子。」吳長樂想到自己的父親可能犧牲了，就無法壓住心中的怒火，喊道。

    「大哥，我也要報仇。」錢亮錦也贊成道。

    「我也要」江猛山說得也是很堅決。

    劉傳宗忙壓下要站起來的眾人說道:「你們靜一靜，咱聽一聽大哥怎麼說。」

    連話不多的鄒城也閉著眼睛，淡淡地道：「大哥，你帶著我們去找鬼子報仇吧。」

    對大家要報仇的心情，葉磊很瞭解，甚至他比其他人更想報仇，國仇家很一下子讓他都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但他必須得冷靜，因為他的衝動會帶來無法想像的後果。

    「猛山，還有你們，今天你們看到了鬼子的殘暴了吧。前些天我給你們講的那些事情，當時你們不怎麼相信，現在你們是不是還不相信？對，鬼子亡我中華之心一日不滅，我們，不只是我們，還有很多千千萬萬的人都會面臨像清松村這樣的結局。」葉磊暫時還不好讓他們平靜下來，只能一步步引導他們認清自己，認清敵人。「大道理我說了很多，在這裡也不再多說了。咱們現在人小，也只有咱們六個。國仇咱們現在報不起，但這個家恨咱還得報。」

    「對，咱要報仇，打死那狗娘養的日本鬼子。」聽到大哥答應了要報仇，大家就興奮了起來。

    葉磊繼續說道：「咱很多家人，還有那些村民們都被鬼子集中到大村子，集中管理。所以咱們現還是無法靠近那裡，更無法確認家人是否還在世。即使確認了咱也沒有好辦法就出來。再說了，即使救出來了，咱們去哪。難道還要回清松村？不回清松村，又能去哪？難道要讓他們都來咱這個老虎洞？來了又吃什麼，怎麼活下去？」一連串的問題問過去，幾人都沉默了起來。是啊，即使救了又能怎麼樣，鬼子的掃蕩越來越厲害，保不準哪天還會再來。那到時候，再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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