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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紅纓傳奇 第二十九節 豪情與悲傷 文 / 一致對外

    「郝書記,這個是誰作的?聽起來很有氣勢啊。詞兒也不錯。」王排長望著伸著脖子喊歌的四人問道。

    郝書記當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歌,便說道:「這歌兒,我也沒聽過。說不准又是葉磊鼓搗出來的。」

    「哦,怎麼是又鼓搗出來,以前還有過?」

    「聽獵人隊裡的人說,上次狩獵的時候,他也唱過一首。叫什麼來著?嗯,是一九三九年的第一場雪。」

    便低聲地給王排長說了歌詞。

    那邊正念著第一場雪的歌詞,葉磊這邊的歌也沒有停下來。在連唱了三遍後,葉磊又把另兩首歌交給了四人。年輕人的記憶力都不錯,沒一會兒就把歌詞都記熟了。緊接著就是四人的聲嘶力竭的喊聲。

    屠洪綱唱的精忠報國是一首陽氣十足的,表達一種要保家衛國、傲視群邦的充滿理想的歌曲,大中國也是要唱出祖國河山的多彩壯麗,要表現中華民族的自尊和自豪。兩首歌的歌詞本身就很好,葉磊也基本上沒改幾句歌詞。

    朗朗上口的歌詞,加上其表達的已經,讓這四個年輕人喊歌,喊得是一次接一次。他們看葉磊沒有讓他們停下來的意思,那就使個勁的在那兒唱得沒完。

    唱到現在,不知他們反覆唱了多少遍。葉磊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精神抖擻,充滿激情的表情,感覺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這時他葉磊猜發現,讓他們唱歌要比用把堂叔打趴下鎮服的方式來得更加有效。

    等四人都快把嗓子喊破了,葉磊才讓他們停下,然後讓他們開始去兒童團那裡一起吃飯。

    在走回兒童團訓練地時,葉磊看到郝書記帶著一幫子人,在那裡看著他們的訓練。一想到剛才自己與戚志明的比試,還有新的三首歌都被這些人聽到了,葉磊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沮喪。

    比試的事情沒什麼重要,畢竟自己不是用真本事贏了對方,中間帶著取巧的味道。頂多他們會說自己反應敏捷而已。

    可這三首歌可就不好解釋了。雖已想好,如果當真有人問時,就再推到靈感的問題上,但這麻煩少一些不是更好。現在讓郝書記他們都給聽到了,這咋解釋呢?

    郝書記把葉磊單獨叫了過去。

    「報告郝書記,兒童團完成上午的訓練,現在正準備吃午飯。」葉磊向郝書記簡單匯報著訓練,這眼神則用餘光觀察起了三個像抗聯戰士的人。

    這三人身材有高有矮,每人都背著一桿長槍。從敞開的、打滿補丁的棉衣中能看到他們都偏瘦了些。頭髮像是剛剃的,光光的都能反射陽光。

    站在前面的一個人,應該是另外兩人的領導。此人身材高大,葉磊估計能有一米八。滿臉子絡腮鬍子,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痕,把整個左臉分成了上下兩半,看著像是子彈掃過時給傷到的。武裝帶上則插著一把手槍,葉磊看著有些小,應該不是盒子炮,郝書記的盒子炮看著比那個大。具體是什麼槍葉磊這個非軍迷是看不出來的。

    不管那是什麼槍,葉磊是看著看著就是眼熱。他多希望自己也能有一把手槍啊。

    葉磊本是想用介紹兒童團訓練的方法,轉移一下這些人的注意力。他可不想讓他們問起這三首歌的來歷,到時解釋起來就費死勁了。

    葉磊的小心思沒有得逞,郝書記聽完葉磊的報告,直接就問起了歌的問題,問道:「你們剛才唱的是什麼歌?」

    覺得自己是糊弄不過去了的葉磊,只好答道:「是『團結就是力量』、『精忠報國』,最後哪個是叫『大中國』。」

    「這歌名好啊,歌詞更好。小同志,這歌是哪來的啊?」

    葉磊聽那個疤臉漢子問道了自己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只能老實地回答道:「我寫的。」

    現在的葉磊可不敢說是自己聽來的。自己可不像那些穿越的前輩們,還可以四處遊蕩,說什麼是從一個可憐的乞丐那裡聽到的,或是說什麼從路過的文化人那裡學到的。這裡可是清松村,不是什麼大縣城,這裡不會有什麼乞丐,有的話早被村裡負責起來了。這裡也不會有什麼文化人路過。清松村本就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平常來往的人也很少。更別提什麼有點文化的人了。真有這種人,那都是村裡重點關注的對象,哪輪得到葉磊來跟他學習什麼。劉教員和那個錢洪起就是個例子。

    在他人眼裡,葉磊是從來沒有離開過清松村的,這些讓葉磊很難以聽他人唱到為借口。

    如果真那麼說了,很快會被對方識破,到時葉磊要解釋起來,那還不得為了彌補一個謊言,又要用一連串的謊言來說服對方。那還不得更加麻煩,倒不如老老實實說了,頂多他們覺得不可思議而已。說不定他們還以為自己不願意說出真話,是想把交給他歌曲的隱瞞下來。如果真這麼想了,考慮到這些歌曲都是向上的、愛國的內容,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那樣的結果最符合葉磊的需求。

    「聽郝書記說,你之前也寫過一首歌,叫一九三九年的第一場雪,現在又多了三首。你是怎麼想到的?」那個把臉漢子繼續問道。

    「我自己訓練都五個多月了,帶著兒童團訓練也有一個月。加上之前碰上了鬼子的掃蕩,這心裡想著想著就有了些靈感,琢磨著就寫出來了。現在也不是沒辦法嘛,老是這麼幹練,大家的精神頭都提不起來,也只能拿出來獻醜了。寫得不好,請領導批評。」

    「寫得不是不好,而是很好。」疤臉漢子誇了一句葉磊後,又對郝書記說道:「我覺得這幾首歌都很不錯,郝書記,我看這首歌咱們的隊伍都可以學一些。這喊起來其實很足嘛,哈哈。」

    疤臉漢子也沒有用唱字,而是用了喊字。葉磊想,可能他也想到這些歌喊出來的效果肯定要比唱出來要好。

    眾人沒有急著回村子,而是與兒童團一起吃完午飯後,繼續看起了兒童團的訓練。直到兒童團訓練完畢,郝書記才帶著眾人回到了村部。

    三月二十四日晚,村部大院,大堂。

    今晚大堂裡聚集了很多人。有郝書記,有民兵隊汪隊長、吳副隊長,有婦救會的白燕紅主任,有農會的吳有德會長,有共青團的梁平書記,還有狩獵隊的李芒隊長和劉松仁教員等人,再加上三位抗聯的戰士,十一個人緊緊地圍坐在了一起。

    「王排長,昨晚到今天白天,你也瞭解了,這一年來我們清松村的情況。雖然在去年十月份經過了鬼子的一次掃蕩,但經過這半年恢復,我們的條件可比以前有了一定的提高。你們就不用客氣了吧。」郝書記勸說道。

    疤臉的王排長,看著郝書記都已好幾次勸說自己,就感歎道:「感謝清松村對抗聯的支持,也謝謝郝書記的支持。」說了兩句頓了一會兒後,激動地說道:「大家可能也瞭解現在的局勢,我也再簡單說一下。前年日本鬼子弄了個盧溝橋事變後,讓著要三個月滅亡中國,就把大量的兵力投入到了華北和華中的戰場上。為了配合關內的抗戰,我們抗聯的各支部隊,從去年開始組織了幾千次的戰鬥。在過去的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我們的部隊就消滅了大量的鬼子,特務漢奸和抓了很多。說句自誇的話,我自己都殺了十來個。當然不只是我,咱們抗聯的每個戰士手裡都是殺過鬼子的。「喝了一口熱水,王排長繼續說道:」這些年日本人對咱東北的壓搾那是一年勝過一年,現在的那個滿洲國也僅僅是小日本的傀儡而已。我們抗聯和之前的抗日部隊,到現在都已經與日本人打到了第八個年頭,一開始日本人剛佔領東北地區,我們還能得到關內友軍的各種支持。隨著日本人的統治越來越嚴,我們逐漸失去了關內的物資支持,這兩年我都聽說連正常的聯繫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郝書記他們沒有打擾王排長的話,而是在靜靜地聽著。

    「去年武漢會戰結束後,關內的戰爭變得僵持起來。騰出手來的日本人,看我們的部隊把他們的後方搞得狼煙四起,就調動了幾萬關東軍來對付我們的部隊,東北其他地方的抗日部隊估計也面臨這相同的境況。去年的戰鬥我們雖然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但我們損失也比較重。特別是從去年末對山區的封鎖和小股關東軍的滲透活動,使得我們的部隊,只能呆在深山老林裡。入冬以來,我們很多同志只能吃著樹皮,最後還不得不熬煮牛皮帶堅持。「王排長應該是想起了什麼,眼圈都變得紅紅的。他繼續帶著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鬼子的這招真狠哪,他們把人都集中起來看管,又搞什麼大檢舉,一下子抓了我們很多同志和支持抗日的鄉親們。這使得我們失去了與群眾的聯繫,我們的部隊很難再招到戰士了,即使有人想加入,我們還得把對方上三代人給查清楚了才敢招。這都是有血的教訓的。「

    說完這些,王排長站了起來,給在座的清松村的各位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我代表我們的部隊,我們的戰士,感謝清松村的同志們對我們的支持。」

    兩個小戰士也跟著站了起來,眾人看著年輕的臉龐上默默留下的眼淚,都感到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沒人回應,沒人鼓掌。只有還帶著些許涼意的春風靜靜地吹來,試圖愛撫他們悲痛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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