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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二十章 急救黃家寨(上) 文 / 丁老大

    第二十章急救黃家寨(上)

    牌九王真名字叫宋萬,因為愛玩牌九,時間長了,大家都把他叫牌九王,真名字倒沒有人叫了。這個牌九王雖然不像機槍手徐良棟那麼五大三粗,身體素質卻特別好,人也很精明,就是玩牌不大贏錢,打十場輸九場,韓文德對他說,可能是你的這個名字叫得不好,宋萬,送完,打牌就要把身上的錢送完。牌九王說韓文德是咒他。韓文德說,還是你的本事不行,如果本事大,誰咒也不頂啥。你沒聽人說,蛤蟆咒天,越咒越歡。牌九王說,也不知道咋的,打牌老輸。韓文德說,你可能就沒有賭命,有賭命的人牌興,贏錢多輸錢少,除非打牌會做鬼,那就能贏。牌九王說,打牌做鬼的人不地道,被人家逮住了要剁手,咱打牌憑的是本事。韓文德說,打牌也跟打仗一樣,有時候要做一點鬼,太老實贏不了錢。牌九王說,打牌跟打仗不一樣,打仗越搞得鬼大越好,說你有本事,還是個軍事家。打牌要講牌品,牌品不好沒有人和你玩。韓文德說,如果光輸錢也沒有啥意思。牌九王說,打牌就是這樣,牌打三年,鱉贏鱉的錢,別看我現在輸,總有一天我要撈回來。韓文德說,那你就打,看什麼時候能撈回來。

    那時候,國民黨的游擊隊紀律性不很強,也沒有啥娛樂活動,休息了就是玩牌贏錢,也沒有人禁止。韓文德本來想禁止,但是又一想,仗打得很凶,當兵的不知什麼時候就報銷了,把他們這點樂趣剝奪了也不大好,就沒有禁止。

    部隊在朱家灘整訓完後,開進了瑞金山區,中隊部住在一個村子裡,前哨陣地離中隊約五里山路,各分隊輪流守衛,每個分隊半個月。這天,韓文德分隊守衛半個月的期限滿了,二分隊宋有亮分隊長帶人上來交接班,韓文德與他們進行了仔細的交接後就帶隊回到了中隊駐地,洗澡理發洗衣服,牌九王又組織人推牌九。

    二分隊宋有亮分隊長是劉挺勳支隊長的妻弟,打仗也很勇敢,就是心粗,也和牌九王一樣愛玩牌。

    韓文德分隊回來後的第三天,劉庭勳支隊長和太太來前線視察。劉庭勳和太太都是湖南人,本來支隊長來前線不帶太太,太太非要跟來,說她想看看他弟弟宋有亮。

    到了駐地,劉支隊長問過汪隊長軍情後,太太問汪隊長,小宋分隊長呢?怎麼不來見我們?

    汪廉清回答,在前邊任排哨。

    太問汪隊長,小宋年紀輕經驗少,為啥不叫小韓分隊去?

    隊長回答,三個分隊輪流換,小韓分隊前天才下來。

    太太生氣了,說,不行,小韓是久征慣戰的軍官,你不讓韓隊去,咋能叫小宋去。

    汪隊長看看劉支隊長,劉支隊長無奈的笑笑。汪隊長只好說,好吧,我去給小韓說說。出門去心裡罵,他媽的,男人當了支隊長,婆娘都吆五喝六的,劉支隊長也是個怕婆娘的,屁也不敢放。

    汪隊長來到韓文德休息的地方,見桂英也在,就先與桂英打了個招呼,又看著韓文德,只是笑。

    把韓文德笑毛了,不知道大哥笑什麼,就疑疑惑惑地問,大哥,有啥喜事呀?

    汪隊長說,支隊長和他太太來前線了,叫你分隊去換小宋分隊回來。

    韓文德說,換小宋就換小宋,你笑什麼?我當有啥喜事。

    汪隊長說,劉支隊長的太太說,小宋年輕經驗少,你能征慣戰,讓你去把小宋換下來。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沒辦法呀。

    這句話說出,桂英不願意了,說汪廉清,大哥,你說這話我不愛聽,女人怎麼頭髮長見識短了?

    汪廉清連忙賠笑說,我是說劉支隊長的太太,把弟妹忘了,我可不是說弟妹。弟妹不要多心。

    韓文德批評桂英,你別打岔,汪隊長是和我說正事,女人家就不要參與正事,殷紂王聽妲己的話亡國了,劉支隊長聽太太的話不是個好事,遲早要吃虧。

    桂英聽韓文德這樣說,也不敢再說話,不高興的噘著嘴往外走。韓文德喊,幹什麼去?你把東西整理一下,一會就要出發。

    桂英回過頭來說,老張不在,我去通知各班集合。

    桂英出去後,汪廉清和韓文德相視一笑,汪廉清說,你們分隊才下來又要上去,你知道大哥為難。你先帶隊伍去,等劉支隊長太太走了以後我再讓小宋換你。

    韓文德說,沒有啥,我馬上集合隊伍去。

    韓文德和汪廉清出門,汪廉清回中隊部去了,韓文德來到隊伍歇息的地方。這是一個當地土財主家的大院,因為打仗,這個土財主領著一家子人跑到長沙去了,家裡只有一個負責看門的老家人,一分隊把這兒當作了休息的地方,韓文德進去的時候牌正打得熱鬧,桂英也在一邊看。

    韓文德說桂英,你來傳令,把你傳得也不回去了。

    桂英說,他們不信,說才下來怎麼又上去。

    韓文德見房間裡煙霧騰騰的。牌九王脫著個光膀子正在大戰,就說,快收拾,馬上上去換防。

    牌九王頭也不抬的問韓文德,不是輪流守衛嗎,咱們才下來又要上去?

    韓文德沒說實話,只是含含糊糊地說,可能小宋另有任務,快收拾了,集合。

    牌九王也知道,戰爭年代,說走就要走,沒有什麼可商量的,只得無奈的收拾攤子,整理行裝。

    隊伍集合好後,韓文德帶隊到了山上,韓文德先給小宋傳達了汪中隊長的命令,交接完畢後小宋隊長領著人下去了。韓文德的分隊前天才下去,所以對山上情況很清楚,但是,韓文德依然仔細的檢查了陣地工事,讓士兵們再把工事加高加深,偽裝好後才休息,並交待哨兵一定要時刻注意前面,防止敵人襲擊。

    第一天和第二天沒事,到第三天後半夜,韓文德好像聽見後方有槍聲,不知道發生了啥情況,不敢再睡。爬起來穿衣裳。桂英見他起來,也穿衣服起來。韓文德問,你起來幹啥?桂英說,我和你去查哨。

    他們巡查了一圈,沒有啥情況,回到地鋪裡,兩人卻睡不著了,小聲說話。韓文德說,剛才後方響槍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中隊遭敵人襲擊了,咱們得小心。

    桂英說,是不是誰的槍走火了?

    韓文德說,響了好幾槍,不像是走火。

    桂英說,如果是鬼子襲擊,怎麼只響了幾槍。

    韓文德想想,也確實是這樣,再怎麼,汪隊長他們不可能只打了幾槍。但是心裡還不踏實,翻來覆去睡不著。又爬起來,桂英也要起來,韓文德說,你睡,我看一下就回來。

    韓文德出去轉了一會,又對哨兵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千萬不敢睡著了,後方可能有情況,注意警戒。

    回去睡了會,天就亮了,韓文德又起來到前面的哨位上去,見換的是一個新兵,就問,有啥情況?

    新兵說,天都明瞭,沒事。

    韓文德說,繼續加強警戒。

    正說著,哨兵忽然指著下面說,隊長你快看,宋分隊長他們又來換防了。

    韓文德往下一看,哪裡是換防的,是穿黃衣服的鬼子,有三十多個,連忙讓哨兵去叫人進入陣地,他跳進機槍掩體,檢查子彈都已裝好,瞄準敵人「嘎嘎嘎「就是一梭子子彈出去。敵人的槍聲也響了。

    桂英聽見槍聲,跑過來也跳進機槍掩體,見韓文德打槍的姿勢高,就把他往下拉。

    韓文德說,你拉啥?

    桂英說,你趴低一點,小心敵人的槍。

    韓文德說,你們女人就是麻煩,趴低點怎麼打槍。

    嘴裡說著,手裡的機槍不停,見敵人近了,又取一顆手榴彈扔出去。其他戰士也很快進入陣地,機槍步槍手榴彈都響起來。因為他們的地勢高,鬼子由山下往上攻很不容易,韓文德邊打邊喊,瞄準,狠狠地打,不要讓敵人上來。

    鬼子見攻不上來,退下去跑了。幾個班長要帶人去追,韓文德說,不要追,咱們人少,小心鬼子的伏兵。

    過了一會,他們下去檢查,見共總打死了七個鬼子兵。他們脫掉鬼子的衣服,把屍體埋了,然後讓幾個班長輪流觀察,其他人進洞休息。

    到中午,中隊傳令兵來,命韓文德帶人速回中隊。

    韓文德問,有啥情況?

    傳令兵說,宋分隊和八個士兵玩牌,被敵人偷營,九個人全部死了。

    韓文德問,打牌沒有放哨的嗎?

    中隊傳令兵說,鬼子自然是先殺了哨兵,才把宋隊長他們殺了的。

    原來,宋分隊長和韓文德分隊換防回去後和他姐姐姐夫見了面,他姐姐對他說,要不是姐姐,你還回不來,我對汪中隊長說了,才讓小韓把你換下來的。

    小宋說,我們分隊才上去兩天,換下來他們會對我有意見。

    太太說,他敢有意見,你姐夫是支隊長,說的話誰敢不聽。

    小宋說,姐,你以後不要這樣,別人會看不起我,說我借支隊長姐夫的勢,樹不起我的威信。

    太太說,誰敢胡說,讓你姐夫收拾他。

    小宋隊長知道跟姐姐說不清,就敷衍了幾句,回隊上去了。

    他姐姐姐夫走後,汪廉清也沒安排他們再換防,過了一天,小宋隊長見沒事,晚上就和幾個班長士兵悄悄到村上的祠堂裡推牌九,門口只讓一個新兵放哨。

    這個新兵沒有經驗,眼睛不朝外看,老看屋裡推牌九。不管輪到誰站崗,都叫那新兵去站,站一班給一塊錢。那新兵在外邊站一會又進去看一會賭錢。沒料想被鬼子摸到門口,哨兵剛出門就死在鬼子的刺刀下。鬼子衝進門,推牌九的人都沒拿槍,槍在駐地放著,就這樣,他們都慘死在敵人的刺刀下,後山的部隊聞到槍聲衝到祠堂南,敵人已經跑了。後來詳細檢查,宋隊長連士兵共死了九個。

    韓文德這才明白後半夜聽到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他帶隊回到中隊不大一會,劉支隊長就和太太在黃大隊長及幾個護兵的陪同下來了,支隊長太太抱著小宋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嘴裡說著,悔不該叫韓隊換他。

    汪隊長悄悄對支隊長和大隊長說,如果是韓隊,敵人的襲擊根本就得逞不了,韓隊不賭錢,警惕性高,尤其晚上後半夜一貫不睡覺,他老是吃完早飯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支隊長鐵青著臉,一句話不說。

    隨後部隊就轉移到了一個叫做鷹嘴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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