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十二章 跟康景濂進山打游擊(中1) 文 / 丁老大
第十二章跟康景濂進山打游擊(中1)
第二天一大早,韓文德剛把全班士兵集合起來,康景濂司令就和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過來了,後面還跟著一位老太婆,這個老頭子和老太婆雖然看起來有六十多歲,但是神清氣爽,看起來很精神。
康景濂告訴韓文德,你們是要到武寧管區執行任務,你要聽從這位老人的指揮。
韓文德敬了個禮,腳後跟一磕,說了聲,是。
司令部的兩名警衛抬過來一個大洋面布袋,放在隊伍面前,康景濂吩咐韓文德,派兩個精壯小伙子抬口袋。韓文德這次不敢問了,怕又是軍事秘密。剛才洋面布袋放下時他聽到裡面「嘩啦「一聲響,而且看起來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問,叫了兩個個子大身體棒的出來抬著,然後就出發了。
路上,韓文德與那個老頭子說閒話,老頭子自稱姓張,胸前飄灑著一部斑白的長鬍鬚,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很有力量。他的老伴雖然說也有六十歲,但是身體健壯,爬山比小伙子還強,人也顯得很精明。哪一洋面口袋東西抬著,一路嘩啦啦響,韓文德實在忍不住了,就問老頭是什麼東西,老頭告訴他,是銀元。韓文德就不明白,帶這麼多銀元幹什麼?
他們來到一個山口子,山口子上有十多間民房,老頭說到了,讓韓文德安排士兵們住下來,他也住下來,老太婆卻出山去了。到晚上來了一夥人,張老頭拿出一副骰子和一個寶碗,「克朗朗」一搖,原來是要賭錢。這下,韓文德才明白張老頭拿那一洋面袋子銀元幹啥。心說原來是個耍錢的。康司令就讓他保護這樣的人?心裡雖然有些想不通,每天還得看著。
他們賭的是押單雙,張老頭把寶碗反著先在桌上搖,搖著搖著就提了起來,骰子在碗裡不掉下來,當搖到最高處,眾人已能看見骰子在碗裡轉的時候,突然扣下來,骰子在碗裡形成個什麼點數誰也不知道,碗反扣在桌子上,兩旁高處的油燈發出的光昏黃,把那些人的臉色照得昏黃,張老頭的臉也是昏黃的。那個寶碗在油燈照耀下也閃著光芒。
張老頭在搖骰子的時候兩眼也同樣閃著光芒。他把寶碗扣在桌子上以後,就讓周圍的人押錢,他們玩的是猜雙單,猜單的在單上押錢,猜雙的在雙上押錢。押多少賠多少。寶碗一揭,如果是雙,押雙的人興高采烈,押單的人就唉聲歎氣;是單,押單的人高興,押雙的人就歎氣。
每天都是這樣,老太婆出去找人,晚上就有人來賭錢。張老頭的氣度很好,他輸了錢不生氣,贏了錢也不高興,好像他耍的不是銀錢,而是一塊塊土坷垃。賭注下的很大,一寶輸贏就是七八百銀元。讓韓文德想不通的是那些來賭錢的人,有的衣服穿得光鮮,一看就是有錢的人。輸贏不在心上去。有些穿得破破爛爛的,也來賭,不知道這些人心裡咋想的,那來的錢?
韓文德雖然對保護一個賭徒賭錢很有意見,因為是康司令的命令,又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懈怠,屋外和山口每天都派兵站崗把守,每天晚上他還要查幾次哨。他只盼老張趕快把帶來的銀元輸完,錢賭不成了,他好回去交差。
這天晚上他查哨回來,見一夥賭徒還在賭,就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這些天他已看出了些門道,知道這個老張是個玩骰子的高手,所以輸得少贏得多,來這麼多天,他的一洋面口袋銀元已經變成了兩洋面口袋。這天晚上可能太自信,又見韓文德在旁邊看,把骰子搖好以後,睡倒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用煙袋鍋吸黃煙,連碗看也不看,嘴裡嘟囔著,下注,下注。
這天晚上有三十多人賭。有個一臉狡猾的中年人趁張老頭抽煙說話不注意,偷偷把寶碗揭了個縫偷看了一下,又趕快合好。韓文德發現了,但沒吭聲,他要看張老頭怎麼辦。
大家喊押好了。張老頭扭頭一看,錢都壓在單上,雙上沒壓一個錢。張老頭臉上的顏色不對了,問,你們偷看了我的寶?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沒有沒有。誰也沒有偷看。
張老頭問,那為啥雙上一個錢都沒有?
這些人就不吭聲,看張老頭怎麼辦。
有一個賭頭看著過意不去,對張老頭說,你這一寶賣了,不要揭。
張老頭說,不,一定要揭,你們只要在雙上押些錢,不管多少,我就不賣。
他們心裡有底,怕張老頭真把寶賣了,那個中年人就先在雙上下注,中年人下了,其他人也跟著下,雖然下的注只是三塊兩塊,就那也不少。有一百多塊。
張老頭說,好了。然後把一洋面袋子的錢提起來往面前一堆,又說,這一寶我準備了一洋面袋子錢,照骰子走,賠完算數。
有些人說,算了,不要開寶。多數人說開、開,怕啥。
張老頭說,那我開了。
只見張老頭蹲在床邊,五指掐碗,用力一提,然後把碗給拋到半空去了,韓文德連忙上前,把碗接住,然後一看點子,傻眼了,是個麻子對。其他的人也和韓文德一樣傻眼,不知道明明是個單,怎麼就變成了雙。單上的錢一下讓老張收了,裝了多半洋面袋子,給雙上賠的不多。因為把骰子偷看了,所以這一注賭錢的人都把全部錢拿出來押上了,手裡都沒錢了。又向張老頭借,這個一百那個五十,張老頭讓跟隨他的人都記上帳,最後把來人都贏了個叮噹光。
韓文德想像不出來,明明寶碗底下是個單,碗揭開就變成了雙,難道張老頭會玩魔術。等那些人把錢輸完,然後垂頭喪氣的走了,這才問張老頭。張老頭微微一笑,說,這是技術,不是三天兩天能學會的。
韓文德說,照你這樣贏錢,遲早得把那些人贏完了。
張老頭說,這些錢以後還要還給他們。
韓文德不明白,也想不通為什麼要還給那些人,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張老頭神秘的一笑說,以後你會明白的。
就這樣一連半個月,張老頭每天晚上都賭錢,白天睡覺。這天上午,韓文德得到哨兵報告,說山外突然來了十多個人,都帶著長短槍枝,領頭的說姓謝,問怎麼辦?韓文德搖醒張老頭,說有帶槍的人要進山,咋辦?張老頭問,姓啥?韓文德說,姓謝。張老頭急忙說,快放進來見我。韓文德來到山口,把那夥人接進來。那夥人見到老張,有叫爹的,有叫爺的,然後又說又笑,很開心的樣子。韓文德想,這些人都是張老頭的兒子孫子。又一想不對,一個人不可能有這麼多兒子孫子。
只聽其中那個領頭姓謝的對張老頭說,我們這個連有四十多人,村田隊長常接見我,譚鋪街炮樓只有二十多個皇軍,沒有我們皇協軍人多。
韓文德一聽,這些人是皇協軍,心說,皇協軍就是漢奸汪精衛的部隊,幫助日本打中國人,康司令怎麼派我跟老張招待漢奸?張老頭怎麼同這些人來往?轉身回去,把班上的兵集合起來,對兵說,剛才來的十多個人都是漢奸,張老頭還在廚房裡準備了大魚大肉,準備招待這些人。咱們是堂堂的中**人,怎麼能跟漢奸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咱們把這些狗日的槍下了,再把他們全部做掉。
這時侯張老頭和那些人還在寒暄,沒想到頃刻間危機就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