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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終戰 文 / 冰魄天驚

    第一百六十五章:終戰

    巨大的力量自秦飛揚的身上爆發而出,撕裂了空氣,猶如能沖碎斷崖的海嘯一般,將貼在身邊的邪尊和惡尊同時壓逼開去。

    彭!戰地上微微一震,結局全然分曉,盜賊團的兩位首領已昏倒在地,再無還擊之力。

    驚恐著望著以一敵二,並能從中獲勝的秦飛揚,那支原本還在負隅頑抗的地甲獸部隊,頓時沒了氣焰,有的趁著混亂遁地逃離,有的則來不及反應被第八軍團的士兵逮住成為了階下囚。

    戰事告捷,今晚的冰凌城內又將是一片歡騰。

    聽著敵軍的歡呼聲,邪尊竟忍不住流下淚來,他可以忍受戰敗的罵名,但不能原諒自己連累了生性單純的惡尊。

    回憶從前,邪尊記得小時候的惡尊是個愛打抱不平、充滿正義感的傻小子,他比自己要勇敢得多,就算是村子裡的那幫小混混,這小子也敢為了保護一隻流浪狗不成為對方的盤中菜,而跟他們拚命。

    最後還是自己父親,將滿身是傷的惡尊,和那只流浪狗帶回了家裡。

    那個時候世界南部的叛亂剛剛結束,孤兒到處都是,原本就為貧苦家境而愁眉苦臉的邪尊可不想多出一個『異姓兄弟』來和自己爭搶食物,所以他們那時候時長會打架,不過惡尊這傢伙可從不會因為自己是被收養的而留手,以至於受傷最嚴重的往往是自己。

    想到這,渾身發冷的邪尊竟在不經意間揚起嘴角笑了。他緩緩的爬起身來,匍匐前進至惡尊的身旁,然後又轉身躺在了那裡,輕笑著問道:「混小子,你還記不記得你收留的那只流浪狗叫什麼名字?」

    「哮天犬。」知道對方問的是哪隻狗,惡尊也是淺淺的笑了起來,以小時候的口吻大聲道,「我要成為天界的戰神楊戩,帶著哮天犬推翻世界政府。」

    「哈哈哈,那些都是我爹編出來的神話你也信,世上哪有什麼天界戰神,要真有,世界政府早……」想以前那樣回答著,邪尊的聲音卻漸漸消失了,轉而頗為感傷的說道,「結果,我們還是沒有完成我父親的遺志,推翻世界政府……」

    「不!」搖了搖頭,惡尊將戳出體外的骨頭又慢慢埋回體內,待到傷口被冰封住流血,這才認真的壓地聲音說道,「還沒結束,師兄你的『神打功』恢復的比我快,相信你還有機會逃離這裡,過會我會再用一次,『鎖仙骨』,替你爭取時間。」

    聞言,邪尊的眼光泛出晶瑩的光澤,從小相伴長大,他豈會不知道『鎖仙骨』單單用上一次便要調養一個多月,在眼下這種體內罩氣被秦飛揚吞噬殆盡的情況下再使用第二次,等同於自取滅亡。

    要用兄弟的命換自己的殘存?邪尊做不出來。正欲反駁,卻猛然間想起了一句自己曾今覺得最可笑的一句話——「我不倒下,丟的或許只是一隻手。可如果我和那些苟且偷生之徒一樣倒下了,那丟的就是『人』。」

    「哼哼哼。」苦苦的笑著,邪尊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元謹明明已經昏迷卻還要固執的站起來了,全是因為身上背負著不能以此(指倒下)偷生的東西。

    而此刻自己背負的,就是惡尊。

    想到這,邪尊倒顯得有些淡然了,對著惡尊喊道:「跑什麼,我們站起來,站起來……」

    說著他還真就顫抖著雙腿,十分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同時還不忘扶上惡尊一把,繼而坦然的說道:「讓死去的老鬼看看,我們兩兄弟的腰板站得直不直!」

    望著兩個原先倒下的對手,此刻又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秦飛揚捂著傷口略微搖了搖頭,只因他已將兩人恰才的對話全聽進了耳朵裡。

    是人都會犯錯,可假若給他們機會,又是否能夠改變什麼?

    事實上,想要推翻希望星現狀的想法都是一樣的,秦飛揚也想這麼做,可他之前也說了,邪尊他們走錯了方向。那倒也不是說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一定對,但秦飛揚認為,至少不能為推翻世界政府而毫無意義的將戰火燃燒到無辜的老百姓身上。

    「同樣是朝著一個方向走的,怎麼到得最後,反而會背道而馳了呢?」秦飛揚解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歷史只記載了成功者的道路,而往往找不到那些曾今也試圖推動歷史但最終淪為失敗者的足跡。

    緩緩的捏緊拳頭,秦飛揚心一橫,淡淡的對著邪尊他們兩兄弟喊道:「廢去你們的古武,留著小命,聽以後世界政府被改變的消息吧。」

    話音落下,秦飛揚便衝了上去,並起的雙指間射出一道道青綠色的火苗,探進了邪尊的身上的幾個重要穴位。

    感受到灼熱的勁力入體,邪尊只覺全身猛地一陣抽搐,幾道重要的肌腱被那火焰燒斷,丹田處的氣也是被灼燒得蕩然無存。

    待到痛楚過去,他無力的癱坐在了雪地上,餘下的殘軀或許勉強可以過上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但要想再成為獵人那就基本不可能了。

    至於注入他體內的『白澤獸精元』本就只有保命的用途,現在功力全廢,也難有用武之地。

    看著自己師兄被破功,惡尊同樣是毫不猶豫的徑直閉上了眼睛,任憑秦飛揚所激發出的滾燙火焰入體。

    片刻之後,待到兩人都無力的趴在地上喘息,秦飛揚這才轉身想要離開。

    說到底,他是不想再看到這兩個傢伙的狼狽模樣,因為說不定未來的自己也會落到這種地步,而自己也走上這一步的話,他可不想得到別人的憐憫。

    然而,秦飛揚想以此了事放了他們,不代表別的人也這麼想。至少李依諾不幹,就在剛才,她眼睜睜地看著姐妹,躺在自己懷裡冷去,眼下又怎麼會讓仇人繼續活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李依諾已提著曹穎留下的三節棍衝了上來,她要用這把武器手刃仇人。

    見到對方來勢洶洶,邪尊心如死灰,看來無論如何,明年的今天都將是自己的祭日。

    「啪!」李依諾一棍子狠狠的砸了下去,卻沒砸中邪尊,而是打在了惡尊的背上。

    「你這是幹什麼?人是我殺的,滾開!」一把推開惡尊,邪尊再次閉上眼睛,淡然道,「來吧,冤有頭債有主,只望留下我兄弟一命。」

    「你剛才的囂張勁哪去了?你這個混蛋,看我不殺了你!」聲嘶力竭的喊著,李依諾再次掄起了三節棍。

    事實上,以秦飛揚的速度是能夠攔下李依諾的。不過他不想這麼做,這個世界的仇怨太多了,殺人者要償命這都無可厚非。要不是見對方兄弟情深,他也早已下手,不過反過來說,在希望星上廢去一個獵人的功力,和殺了他們無異。只不過是少了兩具屍體而已。

    「啪!」李依諾的第二棒還是沒能打中邪尊,只是重重地砸在了距離邪尊幾公分外的雪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殺死幾分鐘前的邪尊,卻殺不死現在這個閉著眼睛等死的『廢人』。

    「飛揚,你來幫我殺了他們!」實在下不去手,李依諾最終不得不向秦飛揚請求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秦飛揚歎了一口氣,頗感無力的寬慰著:「他們已經是廢人了,殺或不殺又有什麼區別呢?再者,曹穎的死,我也……」

    「夠了!」見對方不肯替自己代勞,李依諾聲嘶力竭的喊道,「你既然不肯殺他們,那就別提『曹穎』這個名字,你不配!我也不配!」

    帶著哭腔吧話喊完之後,李依諾旋即又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她緩緩的走至那女狙擊手的身邊,將曹穎的屍體抱起,自顧自離開了。

    望著李依諾痛苦的身影,肖亞麗也是憤然的責備秦飛揚道:「飛揚哥,你怎麼不殺了他們啊,你要是不殺,我也走!可憐關尚死了,自己的隊長也不替他報仇,我要帶著他的屍體一起去轉生鄉。以後再也別來找我。」

    知道對方說得是氣話,秦飛揚無奈的歎息道:「我又沒攔著你們動手,你們怎麼老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再說,我將他們的武功廢去,已經算是殺過他們一次了。」

    歎息一陣,秦飛揚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慌忙向冰凌城的南門附近跑去,向著身後的肖亞麗喊道:「關尚這傢伙沒死,他是『龜息了』,以前跟我提起過這事。要是讓他在這冰天雪地裡躺上幾個小時,那就危險了。」

    「什麼,他沒死?還我空傷心一場。」不知道為什麼,肖亞麗說話時的表情還是很高興的,但這話脫出口後,怎麼聽怎麼像是在咒關尚去死。只是她自己沒覺察到罷了。

    聽到她的罵聲,躺在裝甲車內的元謹淺淺的一笑,他在幾分鐘前就已經醒來。也大致上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回聽隊長說關尚沒出事,心裡自然有些高興。可當他試著從凌亂的甲板上爬起來時,卻感到渾身一震劇痛,又立馬無力的跌坐了回去,暗道不妙:「這幫傢伙不會是把我忘在這了吧?我自己可走不回去!」

    「呵呵,他們把你忘了,我可沒忘。」

    一道聲音自車外傳來,探出頭來的是腦袋上纏起了繃帶的飛虎,他搭了把手,將元謹給扶起來,大大咧咧的感激道:「當時要不是你撐住了戰局,我們可能就贏不了這場戰鬥了,謝謝。」

    「哼,真要謝的話,今晚就請我喝酒吧,血流得太多,突然之間感到有些口渴了。」

    「不是吧?你這麼想亂來?受傷這麼重還想著喝酒?」

    兩人踉蹌著朝冰凌城南門走去,飛雪讓得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冰凌城內,又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托元謹的關係,羅大福(酒吧老闆)家的酒,成了這次第八軍團慶功宴的主要供應源。

    市民們得知秦飛揚率領部隊打進冰凌城後,也是高興得一夜沒睡,尤其是那些生活貧苦的市民,更是摻和進部隊裡一起慶祝起來。

    雖說冰凌城內的那些商賈富豪沒怎麼受盜賊團的欺壓,但普通市民可是過了好幾個月的奴隸生活,這回代表著凌川城政府的第八軍團能入駐這裡,又怎能不高興呢。

    一邊在慶功,一邊也有人悲傷。

    這次戰鬥與先前的幾次不同,死傷人數可謂是最嚴重的一次,幾乎有上千名弟兄死在了冰凌城的南門外。

    看著有些士兵在城門外搭起的臨時營地內邊喝酒邊悼念死去的戰友,羅牛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總覺得這和自己的決策脫不了干係。

    就在他默默沮喪的時候,秦飛揚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自責?」

    羅牛膽如實的點了點頭,「如果當初是你在指揮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呵呵,這傻小子。」一邊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從小把羅牛膽拉扯大的羅石樑醉醺醺地調侃道,「戰爭,哪能不死人啊,只要作將領的能把他們的亡魂記在心裡,等到上頭論功行賞時,給死去的士兵們豎一塊,這就足夠了。」

    「嗯,他說得對。」也不知是在寬慰,又或者確實如此,總之秦飛揚說話時的表情很是認真,「世界上,沒有不死人的戰爭,只有不值得的戰爭。如果這場仗值得打,那就沒人死,反而是有更多的人為他們的犧牲活了下來。所以,你要的不是自責,而是去記住這些戰士,並以此勉勵自己去確保這場戰爭的勝利,不要讓前人的血白流。」

    「嗯!」使勁的點了點頭,羅牛膽釋然道,「我會把他們記住!牢牢記在心裡!」

    頗為欣慰的笑了笑,秦飛揚繼而又問道:「看到李依諾了嗎?我想她應該會在這裡。」

    「看到了,她現在正和晶晶在一起。不過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她們的好,咳,人死不能復生,雖然她們不理解你為什麼只廢去邪尊的武功,要放他們走,但我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想讓南部戰線上的戰爭早點結束。假若邪尊他們投降後被殺,防守在南部戰線上的盜賊殘黨就會為保命而負隅頑抗,可放這兩個盜賊首領走的話,那些殘黨就會考慮投降,抵抗力也會大打折扣。」

    聽了他的分析,秦飛揚驀地大笑起來,坦然道:「哈哈哈,看樣子,你比我更適合當將軍。因為我當時並沒這麼想,我只是出於個人原因放走他們而已。」

    話音落下,秦飛揚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回味著他最後所說的話,羅牛膽心中反倒是產生了一絲敬佩——的確,這個男人有著大將的才華,卻不適合活在戰場之上,因為他更適合去成為一個我行我素,自由翱翔在這片亂世之中的偉大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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