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戰殤 文 / 冰魄天驚
第一百六十二章:戰殤
先是頸椎被擊斷,繼而又是心臟部位被刺穿,身受這等重創的關尚精神力無以為繼,魔化的身軀漸漸還原成人形。
但要想以此了結他的性命,那就沒那麼簡單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從集醫術大成的轉生鄉出來的。
早在十幾年前,二長老便早已將關尚全身上下關鍵的要害部位移了位。尤其是心臟,更是被向下移植了兩寸,所以邪尊最致命的一擊並不能要了他的命。
在加上關尚自身的修復能力極強,自受傷之初,頸椎就開始重新連接。
不過為了多爭取一些自愈的時間,他還是在不得以的情況下,採用了極損的『龜息**』,看上去和死人無異。
害得肖亞麗遠遠瞧著,只道他是死了,怒不可遏的衝向了邪尊。
事實上,邪尊也算是被關尚所欺騙的人之一,見對方倒在地上全無氣息,就認定對手死亡了,繼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對手的身上。
「該死的盜賊頭子,我要殺了你!」
肖亞麗的率先出手,讓得其他人的臉色也是逐漸變冷,和前者一樣,他們也不希望看到同伴的死亡,更可況關尚這傢伙平日裡彬彬有禮的,很討人喜歡。眼下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任誰都無法接受。
「哼,不自量力!」一聲冷哼過去,邪尊開始蓄力,兩隻手臂猛地暴漲一圈,高高舉過頭頂,繼而又雙手交叉抱成一拳,狠狠的向著腳下的地面擊打而去,口中爆呵道,「秦飛揚,你個縮頭烏龜躲躲藏藏,盡讓這些酒囊飯袋出來替你受死?看老子的『天崩地裂』讓你無處遁形!」
「彭!」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那股自地面散播而來的能量漣漪,將原本衝向他的所有人都震得急退了一步方才穩住身形。
雖說離的比較遠,可邪尊的力量著實可怖,以拳撞擊地面,竟能令方圓幾百米之內的地表產生崩裂,由此造成的震動更是將『龜息』中的關尚猛地震飛出老遠。
一擊揮出之後,邪尊的身形沒有絲毫停滯,直接化為一道閃電,對著首當其衝的肖亞麗瞬間射去。
「肖姑娘小心,還是我們聯手對付他為妙。」曹穎和李依諾兩道身影瞬間閃現在韓披身前,衝著暴射而來的邪尊擺開了防禦的架勢。
而在她們三人的後面,還有那位李依諾的好姐妹,在用加強型狙擊步槍作著瞄準。
值得一提的是,她所使用的狙擊步槍非同小可,加密了槍筒裡的螺旋紋路,致使子彈射出去的旋轉速度是普通穿甲彈的兩倍以上,破壞力極強。
另外,她所使用的子彈也有文章,是市面上很少能夠看到的『子母穿甲彈』,說得通俗些,也就是彈頭裡面再加了枚鋼珠,哪怕對方能將外面的子彈接住,內部的鋼珠任然可以通過慣性,擊中目標。
一出手便是自己手頭上最厲害的子彈,只能說明這位女狙擊手在見識過邪尊的實力之後,不敢有所保留。
就在她極力站在遠處,極力作著瞄準的時候,邪尊已扭動著身形閃避開曹穎揮舞而來的三節棍,稍一彎腰,便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頓時,肖亞麗將『風盾』壓縮於掌上,如一枚高壓的『氣壓炮』一樣,轟向了對手。
與她相配合出擊的還有李依諾當初用來打傷過『冷血薔薇』的詭異光束。
「彫蟲小技!」面對三個女人的攻擊,邪尊卻不閃不避,僅僅是運用起流動形態,便輕輕鬆鬆躲了過去。
嗖!嗖!轟隆!
低沉如悶雷般的掌風,以及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光束接連落空,穿過邪尊那進入流動狀態的身體,擊打在了崩碎成一塊塊的地表上。
還不知道對方擁有流動形態,遠處的女狙擊手只以為邪尊是被肖亞麗她們糾纏住了,在一陣穩妥的瞄準之後,手指輕輕一扣,槍膛內的『子母穿甲彈』便在一道火舌的遮掩下,高速射了出去,直取對手的面門。
可惜,子彈雖然打得准,卻也只是毫無意義的穿透邪尊的身軀而過。
待到這些女人的第一輪猛攻漸漸希落,邪尊這才猛然間再次回到實體的狀態,雙腳重重的踩碎了地面,口中冷冷的道:「你們打夠了沒有?現在總該輪到我出招了吧?死後就去怪秦飛揚那個縮頭烏龜吧!」
話音落下,他便猛的揮出拳頭,直直的轟向肖亞麗和李依諾兩人。
「大姐!!」情急之下,尚且沒有遭受到攻擊的曹穎見李依諾已是避無可避,猛地躥上去,將自己的姐妹推開。自己則是被攔腰一拳,口吐一口鮮血,摔滾到地上。
至於肖亞麗,幸虧有風盾護體,抵消了對手大半的力量,這才勉強的保住了性命。不過身體還是向後踉蹌著,退出了十幾步,這才停下。
「曹穎!」李依諾回過神來,趕忙抱起奄奄一息的曹穎跳開到遠處。
望著對手的接連敗退,邪尊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不管對手是不是女人,凡是敢於他做對的,格殺勿論!
可就在他想趁勝追擊,將眼前這些礙事傢伙統統打入地獄的時候,一道聲音確實冷不防自身後傳來,「要打便衝著我來,別找女人下手!」
「秦飛揚?不,聲音不像!」雖然只和秦飛揚交過一次手,但邪尊還是能分辨出自身攻來的人絕不是他的死對頭。
等他轉身看時,卻是寒芒閃過,接著刷!刷!兩聲,冰冷的刀身劃過身體,在他胸前留下了一條疤痕,鮮血緩緩的流淌而下。
「這傢伙怎麼會趕來這裡,那師弟呢?」顧不得自身上傳來的痛楚,在看清來人是元謹之後,邪尊心中更加擔心惡尊的處境。
然而,他的一時走神,卻讓一旁的肖亞麗發現了一件事,或者說是發現了對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實體化時,物理傷害對邪尊有效。而假如他進入『流動狀態』,那就不能發動攻擊!
的確,和她分析的一樣:
『白澤獸精元』之所以屬於最低等的『自然系精元』,缺陷就存在於此。
假若換做是其他自然系精元,那麼當寄主進入流動形態後,他仍然能控制自然元素進行攻擊。可『白澤獸精元』是無法控制自然元素的,也就是說,當邪尊進入流動形態後,就只能用來閃避致命傷害,而無法進行攻擊。相反,進入實體化後能發動攻擊,但卻無法避開對手施加在他身上的傷害。
真可謂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看清邪尊的弱點後,肖亞麗趕忙向元謹喊道:「元謹,他可以虛化(流動形態的另一種說法),你小心一點。但等他實體化後,你就可以傷到他。」
「呼,現在告訴我這些還有什麼用。」心中暗歎不妙,但元謹最終還是向著肖亞麗點了點頭。
「娘的,師兄先別動手,把這個該死的劍士交給我!我非要親手殺了他不可!」正當邪尊擔心著他師弟的安危,惡尊恰巧趕了過來。
他一邊咧嘴呼喊,一邊從『嗜血蝠翼獸』的背上跳了下來。
看著他破損嚴重的盔甲,以及流血不止的傷口。邪尊感到有些駭然,元謹能將惡尊傷成這樣,實力遠遠出乎自己的預料,趕忙喝令道:「師弟不要意氣用事,還是讓本尊來替你教訓他!」
不過傷勢不輕的惡尊可不這麼認為,他那本就陰森的性子,在受傷之後更是變得狂暴。紅著眼睛道:「師兄別說笑了,這傢伙自己也上得不輕,現在是硬撐著的,我非親手宰了他不可!」
的確,在元謹那身保暖長袍的遮掩之下,身上幾處被子彈洞穿的血眼還在不注的飆血。也虧得他剛才能像沒事人一樣將邪尊逼開。原來卻是強弩之末,不過話說回來,若果不是有傷在身,剛才砍在邪尊胸口的那一刀,也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呯!」就在眾人陷入僵持的時候,一道孤零零的槍聲響起。
躲在遠處的女狙擊手,再次扣下了扳機,只是她這回的目標不是邪尊,而是還在怒目對向元謹的惡尊。
「娘的,這裡還有狙擊手?」聽到槍聲的一剎那,擅於遠程武器的惡尊便立時用耳朵判斷出了子彈的方位,舉起手槍,便按下了扳機。
兩顆子彈銳嘯著劃破空氣,在半空之中相撞。
趁著這道空隙,元謹把握住機會,瞬間向著難以回神的惡尊攻去。就算不能把『雙尊』同時擊殺,那他至少也要拖一個當墊背!
可惜帶傷的身體,速度畢竟有限,最終還是被攜帶著濃鬱血腥氣息的邪尊,突兒閃掠而出,擋下了他的攻擊。
「嘿嘿。」莫名的一笑,元謹猛地豁盡最後的力氣將龍吟重重的壓下。搞了半天,原來他這一刀真正要對付的人卻是邪尊。
肖亞麗不是說『邪尊』在實體化時,能夠被攻擊到嗎?再者,元謹在見到『邪、惡兩尊』關係極佳之後,就頓時想出了這條聲東擊西的計策——他首先佯裝要攻惡尊,逼邪尊以實體來為兄弟格擋,然後就爆發餘力將對方斬下。而假如對方撐不下去躲開了,那至少他身後的惡尊要給自己陪葬,就看這『二尊』感情究竟深到何種地步了。
憑著『空手接白刃』這種簡單卻又實用的招式,用雙掌將元謹的龍吟緊緊按住,原以為就此可以擋下對方的攻擊。
誰想這年輕劍士卻是醉溫之意不在酒,豁出餘力想要殺的人竟是自己。想到這,連一向以下手殘忍冷酷而出名的邪尊。也不得不佩服元謹這種看似狂野,卻是極具智慧的攻擊。
見對方為保惡尊,而不閃不避,元謹冷冷的一笑:「夠義氣,但沒仁義,照樣得死!」
「死!」字剛一脫口,他手下的勁力又猛增數倍,龍吟終於擠過邪尊的兩隻手掌,向他的肩頭猛砍而下。
這一擊的速度疾如奔雷,快得邪尊根本來不及『虛化』,肩頭便猛吃了一刀。
頃刻間,元謹這道劈砍所產生的威壓,捲起一陣狂風捲帶著地上的積雪,以邪尊為中心暴射上半空。
「轟!」的一聲巨響過去,細如粉塵的碎雪如白色帷幔一樣,緩緩的偏下,將元謹和『邪、惡兩尊』都包裹了進去。
望著那晶瑩閃亮的『白色帷幔』,戰場之上竟漸漸安靜下來,雙方的士兵都緊緊的盯著那爆炸聲的來處。等待著碎雪的落幕,當中誰勝誰負,幾乎已成了這場冰凌城爭奪戰的焦點。
連得嘴角溢出血來的肖亞麗也是忐忑的等待著。唯獨李依諾,還沉浸在曹穎漸漸『睡去』而帶來的痛苦之中。
「李姐,記得以前我們討論過,假如哪天我們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該怎麼辦,對不對?」
聽著曹穎無力的問話,李依諾早已泣不成聲,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著對方傷心的模樣,曹穎也不禁流起了眼淚。其實她並不怕死,雖然邪尊剛才的一拳已經她體內的器官震碎,但是寒冷的氣溫早就讓她失去了痛覺,所以她覺得死也沒什麼可怕的。反倒是在意識消失之前的這段時間,令她的內心充滿了遺憾,因為她還有許多事想做卻又再沒機會去做了。
所以曹穎更想早點閉上眼睛,可偏偏由內出血到腦死亡,至少還有兩三分鐘的時間。該如何度過這段短暫卻又漫長的時間呢?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將深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感受著懷裡的姐妹,體溫漸漸消失,李依諾苦苦的點著頭:「嗯,我還記得。我當時說,那我們就用『石頭、剪刀、布』這個辦法來分勝負。」
「呵呵,呵呵……」傻傻的笑著,曹穎伸出手來,道:「現在我們居然真的喜歡上同一個人了,對嗎?我能感覺到。」
「嗯!」再次點了點頭,李依諾抱著曹穎道,「別傻了,姐姐怎麼會真的和你掙呢?」
「不是的,我……我……」事實上,曹穎只是想在臨死前,用兩人約定的方法(『石頭、剪刀、布』)試試,看緣分究竟捏在誰的手上,根本沒有要『宣誓主權』的意思,可偏偏上天沒讓她把話說完,就將她帶入了無盡的黑暗。
看著曹穎原先舉起的手,重重地落在雪地之上。李依諾哭得更大聲了,帶著歉意呼喊道:「姐姐真的不和你爭了,你快回來了!嗚~~」
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出自失去親人般的苦澀,李依諾的聲音異常真切,在漸漸下起雪來的半空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