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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立軍威 文 / 冰魄天驚

    第一百三十四章:立軍威

    「是你們救了我?我這是在哪裡?」猶豫肩頭處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剛剛醒轉過來的秦飛揚說話時仍然顯得有氣無力。

    聞言,『老逃兵』先是為自己點燃了煙斗裡的煙卷,在非常享受的吸了一口後,自我介紹道:「我加羅石樑,救你的人就是我身邊這位小娃兒。」

    說著,羅石樑還用土製的煙斗指了指一旁的羅晶晶,繼而又補充道:「至於這兒是哪嘛,地名我也說不上,反正你現在是到了第八難民營了。我們都是從冰凌城過來的難民。」

    見對方說自己是難民,秦飛揚這才安心的略微點了點,合上眼睛再次睡了過去。事實上,他的身體狀況離完全恢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曾著這次甦醒過來,最重要的事便只是要確認一下自己的處境是否安全。

    望著躺在床上的秦飛揚就這樣再度陷入了昏睡,羅晶晶漸漸地皺起眉頭,詢問一旁的羅石樑道:「老爺子,他的傷勢怎麼又發作了?我們該怎麼辦?」

    繼續自顧自地抽著煙,直到活生生地嗆了一口後,羅石樑這才邊咳嗽邊用沙啞的聲音回道:「他鎖骨下的槍傷很嚴重,整個肩膀都被子彈給貫穿了,若是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他現在還能說話也算他本事。咳,正所謂生死有命,我也無能為力咯。」

    聽著對方相當不負責任的口吻,羅晶晶輕聲埋怨道:「還說你的『回神暖身湯』能治百病……呼,不說了,難得我們能救回這麼一個高級獵人,總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吧?」

    「小娃兒真精,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頭在想什麼?嘿嘿,還不是想等這獵人恢復了以後,能帶你去前線看你爹。」抖掉煙斗裡的餘燼,羅石樑伸了個懶腰,頗為無奈地搖頭道,「咳,那我就在到海邊去看看,看能不能再捕一隻『雪晶龜』來,從理論上說,用它的殼磨成粉末熬湯的確可以治療槍傷,當年我們在戰場上時藥物稀缺,也全靠了這龜殼。」

    說著這道略顯傴僂的身影已緩緩行出了大帳。

    接下來幾日,秦飛揚一直處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狀態,就似漂浮與虛無的境界之中。

    待到他眼睛尚無力睜開,卻能再次辨清聲音的時候,最先傳入耳膜的卻是一道讓人很不舒服的粗暴喊聲:「喂,我說你們走在隊伍最後頭的幾個,這兩個人一直昏迷不醒,傷勢纏身,還是快拋掉吧,免得多拖累,到時候大部隊可不會停下來等你們。」

    「是,是,是,多謝兵大哥的提醒,我們會加快腳程的。」面對騎著一頭『雪原劍齒狼』的士兵,羅石樑連連點頭,一臉卑微的憨笑著。

    似乎是因為聽不慣那士兵的蠻橫語氣,以及看不慣老頭兒的卑賤模樣,羅晶晶隨即便攬過話茬道:「怎麼可以把他們拋棄在這冰天雪地裡?就算不被雪原裡的野獸吃掉,也會被活活凍死,要知道他們可是高級獵人啊。」

    「嗨!我說你這小妮子,大爺好意提醒你們一句,你倒是登鼻子上臉了是不是?什麼高級獵人,高級獵人還需要你們救?」話畢,那士兵就緩緩地從『雪原劍齒狼』的背上爬了下來,走到羅石樑他們肩膀拖著的雪橇拖車旁,將秦飛揚給一腳踢滾到了雪地上。

    接著他又想去踢李依諾,可在見到對方貌若天仙後,卻並沒有下手,而是眸子裡閃出一抹『淫』穢的光澤,清了清喉嚨,表情認真的說道:「這個女的看樣子還有救,那我就格外開恩,把她帶到部隊裡去救治。」

    其實誰都看得出,他說話時的那張嘴臉有多假,可偏偏這幾年『陵川男爵』完全不務正事,導致軍隊歪風邪長,不單單作戰能力低下而且兵士也多為欺軟怕硬之徒,完全沒把老百姓當一回事。

    若是貿然跟這幫比土匪更土匪的士兵鬧騰上,恐怕和引火**無異。

    深諳此理的羅石樑面對此刻的這種狀況也只能選擇沉默,只是扭頭輕歎了一聲,並沒有其餘的任何表示。

    倒是那羅晶晶初生牛犢不怕虎,站出來指責道:「你這個士兵是怎麼當的?我們老百姓交稅養你們,到了戰時你們沒膽跟那些盜賊都也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欺負我們?」

    正欲將雪橇車上的李依諾抱起的士兵,在聽到這番刺耳的言語之後,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扭過頭朝著年輕的少女逼近過去,他手中的皮鞭更是被拉扯得『啪,啪』作響,口中陰笑道:「嘿,小妮子有娘生沒爹養是不是?那今天就讓本軍大爺來當一回你的爹,好好開導開導你。」

    瞧著對方來勢洶洶,羅晶晶一介女流、心裡自然害怕得很,可在聽到『有娘生沒爹養』之後,卻又不禁生出一股怒火來,咬著紅唇罵道:「你才有娘生沒爹養,我父親現在還在前線打仗,要是你敢動手,看他回來不收拾了你!」

    「他媽的,反了!就算你爹是個將軍,我今天也照打不誤!」

    惱羞成怒的士兵在爆吼一聲之後,還真就揮鞭向著少女打了過去,所幸羅牛膽動作迅猛,趕忙上前一步,用身體護在了羅晶晶的前面。

    「啪!」

    皮鞭狠狠抽打在皮肉上的清脆響聲在雪地上響起,羅牛膽背部挨了一記,也虧得極北大陸氣候寒冷,人們身上的衣服穿得夠厚,這才免去了大部分的皮肉之苦,可裸露在空氣中的耳根至頸部,還是留下了一道深紅色的血痕。

    被寒風一吹,那紅色的血痕又立時變紫發腫,看得羅晶晶不由的熱淚盈眶,雖得她對羅牛膽的感情不深,但對方畢竟是為自己而受傷,疼惜與愧疚一股腦兒地湧上了她的心頭,「羅牛膽,你……痛不痛?你怎麼這麼傻?」

    呲牙咧嘴地搖了搖頭,羅牛膽表情痛苦的微微一笑,扭頭對那蠻狠的士兵說道:「長官,你要帶誰走就帶誰走吧。我們知道錯了。」

    誰想,在見到對方如此哀求之後,那手中拿著皮鞭的士兵不但沒感到解氣,反而更是揮舞著皮鞭,怒喝道:「我看你小子也是活得不耐煩了,知不知道妨礙軍務該當死罪?連本大爺的皮鞭都敢擋,現在還想來指揮我怎麼做?」

    話音落下,皮鞭就在空氣中摩擦出一陣銳利的鳴叫,猛地抽向了一米開外的羅牛膽。

    知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羅牛膽不由得緊緊抱住了羅晶晶,閉上眼睛、全身顫抖著準備挨揍。至於他的同伴們則都是憤恨地轉移開視線不看而已。畢竟在這戰亂時期,冰天雪地裡多出幾具無名屍體來是沒人會過問的,難民或許只有忍氣吞聲才能活下去。

    只不過今天卻和往日有所不同,因為極北大陸用暴風雪迎來了一個偉大的獵人團!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整片雪地。

    聽到這陣突如其來的慘叫,前面不遠處的行進隊伍都停下了腳步,人們紛紛扭過頭來看熱鬧,而幾個行走在隊伍長龍尾端的士兵也都是饒有興致地騎著『雪原劍齒狼』趕了過來。

    等這道不是很『雅觀』的痛呼聲消散在空氣之中,羅石樑等人這才敢微微地撐開一條眼縫,往羅牛膽那兒偷看。

    怎料此時的羅牛膽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那裡,剛才那道慘叫也並非出自他口。

    再注目望向那原先揚皮鞭的士兵處,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此刻,一個臉龐雖然憔悴骯髒,但身形卻非常挺拔的男人,也不知是在何時,已用單手捏住了士兵的手腕,阻止了這場暴行。

    「獵人醒了?!」心中又驚又喜,羅晶晶趕忙用手拍了拍抱著自己的羅牛膽,興奮道,「我們救回來的獵人醒了!」

    聞言,羅牛膽臉色十分尷尬的鬆開抱著少女的手,扭頭看去,的確是他們就回來的那個獵人,也就是秦飛揚制住了那蠻橫的士兵。

    「痛啊……他娘的快鬆手,你……你知不知道襲擊士兵的罪有多大?」疼得臉上一陣抽出,士兵結結巴巴地恐嚇道。

    可惜秦飛揚不但對他的話毫無理會,更是驀地加重手勁,生生痛得那士兵不禁全身一軟,手中的皮鞭也不由的脫落到了地上。

    這回終於知道對方是個狠角色了,士兵的態度趕忙由強硬轉為諂媚,變化速度之快,就連那變色龍和烏賊見了都不得不自慚形穢。只見他旋即求饒道:「好漢您先鬆鬆手,咱們有話好商量。」

    「商量?」深邃的目光瞅了瞅不遠處的羅牛膽,秦飛揚又對著身前的士兵冷冷地說道,「可以,只要你讓那小兄弟抽回一鞭,我就跟你坐下來好好商量。」

    「這……這,好漢您說笑了,我賠錢,我賠錢還不行嗎?再說,那小子又不會使鞭子,下手不知道輕重。」手腕依然被秦飛揚制著,士兵只得勉強笑著。

    望著他這幅狡黠的奴才像,羅牛膽他們的心中自然非常氣不過,可真要是拿皮鞭抽打回來,卻又擔心日後會遭報復,所以一時間也只有無奈地站在原地。

    揣摩出他們的心思,秦飛揚向來都是個比較識趣的人,在士兵的耳畔心平氣和地說道:「好吧,既然你說這位小兄弟不會使鞭子,把握不好輕重。那就由我來抽你吧,要是到時候受了傷,我也賠錢給你,咱們兩清,成嗎?」

    雖然他的話說得的確很客氣,但傳進士兵的耳朵裡卻是跟地獄裡來的催命聲無異,讓得人寒徹骨髓。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您要是一鞭子下來,我哪還有命啊。」

    正當這個已成驚弓之鳥的士兵在苦苦哀求之際,其餘的士兵恰好走近前來,見狀後立時拿出武器,對準秦飛揚喊話道:「哪裡來的狂徒?敢偷襲我們『第八難民營』的護衛隊?」

    見同伴終於到來,被秦飛揚制住的士兵,臉上又恢復了一絲生氣,幾乎是帶著哭腔向『救命稻草』大喊道:「弟兄們快救我,這傢伙是盜賊。」

    聞言,除了那些士兵以外,羅石樑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秦飛揚因此扣上盜賊的名頭,那自己不就成了叛徒?而最可悲的是,恰才那揮鞭子的士兵一定會趁機報復,屆時可就真是想入地獄都無門了。

    想到這,閱歷最深的羅石樑連忙向著秦飛揚喊道:「小兄弟,咱們別鬧了,過會跟指揮官好好商量,應該會沒事的。」

    「嘿嘿!」咧開嘴笑了笑,緊接著秦飛便又點頭道,「是該去找指揮官好好談談了。」

    只不過,他所說的『好好談談』似乎和其他人心中所想的情景有些出入。

    沒等話音落下,秦飛揚便揚起一腳,狠狠地將那『鞭子士兵』踢了出去。待到對方如狗吃屎一般撲倒在雪地上嗷嗷直叫,他才補充道:「這一腳是與別人無關,只是為了答謝你剛才將我踢醒。」

    「放肆的盜賊,兄弟們上!」見自己的同伴被整得如此狼狽不堪,帶頭的士兵臉色一沉,旋即便下達了絞殺秦飛揚的命令。

    望著那些圍在自己前面的士兵都舉起槍來,秦飛揚稍稍緊了緊拳頭,壓低聲音笑道:「算你們走運,今天我的肩膀還沒復原,過會開槍的人一人賞一腳就行。」

    眼皮一陣抽搐,帶頭士兵當即大為惱火的喊道:「射擊。」

    「噠!噠!噠……」

    一陣緊密的機槍掃射聲,響徹整片雪地、久久不散。

    在場的所有老百姓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而當他們再次睜開來看時,可謂是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上百顆從衝鋒鎗裡射出的子彈,都玄乎在了距離秦飛揚身體幾厘米之外的空氣之中。

    「啊?!是打入了某種精元的獵人?」見狀,帶頭的士兵大駭不已,那反覆變臉的『鞭子士兵』更是嚇得面如土色,正欲轉身逃跑,卻徑直撞上了不知何時已繞到他身後的秦飛揚。

    面對眼前這個同怪物一般的男人,『鞭子士兵』還沒來得及再次跪地求饒,就覺脖子一疼,陷入了昏迷。

    當他再次恢復視線的時候,發現自己已到了一個大型的軍用營帳內。

    「呼,原來是做夢,我道我們這種窮鄉僻壤會來怪物一樣的獵人?嘿嘿,不可能能的,做夢而已。」暗自鬆了一口氣,『鞭子士兵』開始用有些模糊的視線環顧四周,可當他將頭轉向左側的時候,卻又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此刻,擺設在大營中央的大長桌上,秦飛揚和羅石樑等人正坐在那裡大吃大喝,軍隊裡的廚子則正一臉恭敬地將一盤盤散發著香味的佳餚給端上來。

    當然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還有一小隊鼻青臉腫的士兵正用頭頂著地面,雙手反背的拱立在大長桌前。

    瞧見『鞭子士兵』醒來,一個正艱難地維持著姿勢的士兵趕忙催促道:「醒了?醒了就快過來用頭頂地,他娘的,都是被你這混蛋給連累的。」

    聞言,正大口嚼著烤肉的秦飛揚立馬斥責那催促同伴的士兵道:「喂,剛才我跟你們說的第五條和第八條軍規分別是什麼?」

    「對不起首長,第五條軍規是不能向自己的同伴推卸責任;至於第八條軍規是不能隨便向他人爆粗口。」

    聽到答覆,長桌旁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輕笑了起來,不過笑得都很靦腆,縱然有秦飛揚撐腰,可總歸是被壓迫慣了,性子方面依舊有些放不開。

    很久沒吃上一口『山珍』的羅石樑在笑過一陣之後,又湊近秦飛揚的耳畔,不置可否地詢問道:「飛揚老弟,要是過會那指揮官和他的隨從回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已經有四五天沒進過食了,秦飛揚一面將食物往嘴裡塞,一面毫不在意的恢復道:「先不去管他,等我吃飽了再說,若那指揮官是個明理人那我們也就講理,如果不是,那還有拳頭在。」

    「也是。」見識過秦飛揚的厲害,羅石樑對他話自然相信得很。

    吃到八成飽的時候,秦飛揚總算拍了拍手,讓那些原本用頭撐地的士兵休息一會。自己則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了大帳的左側,那裡幾個女軍醫正在為李依諾進行治療。

    不得不說的是,這些女軍醫當年也是醫療型獵人出身,雖然比不上關尚的水準,但要將昏迷的李依諾弄醒還是有辦法的。

    望著漸漸靠近的秦飛揚,其中一個女醫師當即毫不留面子的責備道:「你也真是的,身為人家的老公,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子凍傷成這樣?」

    略微一愣,秦飛揚微笑著點了點頭,面有難色的笑道:「是,是,是,只不過,我們不是夫妻。」

    「還說不是?我們已經幫她理順了阻塞的血脈,你倒是聽聽她現在在念叨什麼?」

    聞言,秦飛揚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幾步貼近李依諾的微微開啟的唇邊一聽:

    只聽得少女口中正不注地反覆念叨著:「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絕不能讓你出事,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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