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聚風珠 文 / 冰魄天驚
第九十六章:聚風珠
伴隨著一陣猛烈的地震,達旦村中央街道的地面開始緩緩地拱起了一個巨大的『土包』。緊接著,『土包』的頂端又裂開了一道大口子,無數條黑色的『地獄寄生獸』幼獸如潮水般一湧而出,並扭動著細小的身子,向四面八方爬散開來。
望著如此多數量的蟲子,秦飛揚已大感不妙了,可街道中央的『土包』此刻還在越隆越高,到了最後更是「嘩」的一聲,頃刻間渾濁的泥水向四面八方飛濺,一條長著『麒麟頭』的怪物拖著龐大而又粘滑的身體,從地底鑽了上來。
蒼翼獸的體積和長度約是成年『黑澤巨蟒』的三倍,獵取等級未知,壽命未知,不失為一種傳說中的魔獸:親眼見過這種生物的人很少,或者說見過它的人幾乎都已命赴黃泉。現下,它的名聲之所以還能如此響亮,全因它與劍神『風帝』的『蒼天之刃』有關。
「弟兄們,計劃有變,蒼翼獸現世了,盡量將秦飛揚拖死在這裡!」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危機降臨,『血戰』的臉上反而漸漸有了笑容。對一位像他這樣的殺手而言,生死永遠都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裡——沒能力前,他作為一位孤兒將『生死』交給了老天爺;被組織『收留』後,有了活下去的能力,可『生死』卻又落到了組織的手裡。
曾今,他也問過自己的手下,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只有血羅漢傻傻的笑著說:「下輩子,不想再當一個殺手了。」
「羅漢啊,我和你一樣,下輩子不想再當一名殺手了。」苦笑著念叨一句,血戰握緊手中的戰刀,躍至半空,飛斬向秦飛揚。
也許是因為在通訊器裡聽到了隊長的願望,餘下的兩名獸化殺手也是咧開了獸化後的大嘴,不約而同的回道:「頭,如果有來生,我們再跟你。」
「愚蠢!」似乎是聽到了恰才『血戰』的自言自語,關尚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左臂猛力一揮,手中的鋼刀化作一道寒光急射而去,硬生生的從中間將對方的劍擊成了兩段,幾乎同時,他的身影也已閃至尚停頓在半空中的『血戰』身旁,冷冷的說道,「明明身邊還有隊友,居然會找不到活著的目標?哼哼,像你這麼無能的隊長就讓我來早點送你上路吧,還有,我很榮幸的告訴你:人絕對不沒有來世!」
聽著自身旁傳來如催命鬼般陰冷的聲音,血戰心頭大怔:一來是他沒想到對方在吸入『腐肺散』後還能把速度提得這麼快;二來則是這個年輕的劍士說話和自己的總隊長有得一拼,奇冷無比還不容反駁。
寒光閃過,眼瞧著鋼刀橫劈自己的面門而來,血戰任命的閉上了眼睛。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蠻橫無比的『氣壓』卻將自己給橫壓向了地面。
轟!一聲悶響傳來,元謹和血戰雙雙被一個高速旋轉的『氣壓彈』給壓陷進了地面。
頃刻間,元謹只覺自己的整個身體彷彿就要散架一般,口裡卡出血來。
「嗷!」朝天狂嘯一聲,蒼翼獸又接連從嘴裡吐出幾個『氣壓彈』亂射向週遭的人。
不得不說,這些『氣壓彈』的威力很大,凡是被觸及到的房子,只稍片刻便會被高旋的氣流給撕裂成碎塊。
如此危險的生物降臨,達旦村終於陷入了混亂,許多由於體質原因,尚未被『地獄寄生獸』給感染的村民都紛紛跑出屋子,往村口逃竄。其中,這些村民中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和小孩。
至於原先那位一直躺在屋頂上看好戲的『嚮導』,此刻也坐不住了,一路狂奔,來到村口的驛棚前,正欲解開套住巨蜥的鎖鏈,卻見這些坐騎無一不是口吐血沫,再往飲水槽內一瞧,裡面竟游滿了『地獄寄生獸』的幼獸。
「該死!」甩掉鐵鏈,嚮導又做起了熱身運動,似乎是想徒步跑回轉生鄉,可到了最後,他還是望著無垠的沙漠歎了口氣,洩氣道,「好吧,我承認,沒水沒糧我跑不回轉生鄉。」
回去和秦飛揚他們合力幹掉蒼翼獸?想來想去,嚮導發現自己和秦飛揚已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至少現在是這麼回事。再者,自己和秦飛揚也沒什麼仇,更不是什麼殺手,要講原則……
思來想去,嚮導終於敲定了主意:回去和秦飛揚共抗『大敵』。
待到他拿出實際行動,正要轉身跑回去的時候,卻見遠方的地平線上、緩緩行來了一片黑壓壓的身影,定睛一看——幾百號被『地獄寄生獸』所感染的『村民』正踉踉蹌蹌地朝著達旦村趕來……
「元謹!」趁著蒼翼獸還在遠處大肆破壞村莊,秦飛揚趕忙衝至元謹的身邊,頗為急切的問道,「身體還能動嗎?」
「在解決蒼翼獸前沒問題。」坐起身子,元謹用手搓了搓太陽穴,疑惑的問,「剛才那團氣體是怎麼回事?」
聞言,帶著朱雅剛跑到一旁的關尚沉著臉色回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氣壓彈』應該是由蒼翼獸嘴裡的『聚風魔核』所噴出的,你想要鍛造『蒼天之刃』,就必須拿到這顆魔核!」
「原來你們是為了『聚風魔核』來的啊,的確是顆昂貴的東西,拿到拍賣場裡應該值好幾個億吧?」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自眾人身後傳來,接過了話茬。
循著聲音扭頭望去,見是那貪生怕死的嚮導回來了,肖亞麗忍不住數落道:「你不是跑了嗎?現在還回來幹嘛?」
「誒,別介,我剛才只是打算跑而已,現在不是非常有義氣的回來了嗎?」
自己說自己有義氣……這的確符合這位嚮導一貫的說話方式,秦飛揚也懶得搭理他,繼而將憂慮的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那三個殺手身上。
雖說這剩下的三個殺手已難成氣候,可眼下蒼翼獸當前,如果他們還要繼續糾纏的話,恐怕也是一大隱患。
然而,出乎秦飛揚的意料,當兩位獸化殺手扶起血戰時,這位不幸被半截刀刃刺入身體的殺手隊長猛的捏緊了一位手下的臂膀,顫抖著說道:「從現在起,血組已經解散了……」
「頭,你說什麼蠢話,難道你以為我們是貪生怕死之徒嗎?」拿出『音波彈』,一個獸化殺手嚴肅的回道。
「混蛋,沒聽到我剛才說什麼嗎?我說,我們『血組』從現在起解散,你們兩個……馬上給我滾出這個村莊……隱姓埋名也好,東躲西藏也好,給我好好活下去!」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直到此刻,血戰才回味著元謹恰才的話,心裡苦澀無比:並不是誰手裡都會緊緊攥著一些東西的,但是擁有時是察覺不到的,察覺那份量之時已經從手裡滑落,雖然很多次在想絕對不能再拿起來,但不知不覺中卻又背負了起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他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就只剩下這兩位弟兄了!
「隊長,你別說胡話了,為了血組的榮譽……」任憑恥辱的液體鑽出眼眶,兩個獸化殺手拚命抓緊『血戰』的鎖甲,生怕下一秒就會失去這位隊長。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榮譽』,我們這些生活在『暗處』的人更沒什麼榮譽可言,死了也不會有人再記得我們。所以,為了死去的兄弟們,我求你們兩個傢伙能繼續活下去,那麼……至少還有人記得……我們曾今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人啊,原來……沒有……下輩子……」漸漸失去色澤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前方,血戰好像看到了什麼久違的東西,最後竟滿足的揚起了嘴角。或許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真正開懷的笑,那味道很美,只可惜太短了些。
「隊長!」兩道哀傷的吼聲好似自冰冷的地獄而來,響徹整個達旦村。
解下特質的腰帶,扔開象徵著殺手尊嚴的『榮譽彈』,兩個獸化殺手茫然的瞧了秦飛揚一眼,見對方並不攔著自己,也就默默地背起血戰與血羅漢的屍體,飛快的奔出了村子。
望著兩個殺手消失的身影,嚮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大一片沙漠,我都回來了,你們還能跑到哪去?」
「原來你是因為沒辦法才回來的啊?」肖亞麗承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她摩拳擦掌的走到嚮導面前,誰讓這個傢伙剛才害得她好找呢?
「誒,先別動手,別看我長得就這幅德行,可事實上我厲害著呢。你倒問問你飛揚哥,他有沒有辦法對付蒼翼獸,如果沒有的話,你們還得靠我不是?」連連搖了搖手,嚮導用求饒似的口吻,軟軟的威脅道。
聞言,秦飛揚又將目光移回到了遠處的蒼翼獸身上,眼下所有『地獄寄生獸』正聚集在它們的母獸身旁,似乎是在保護蒼翼獸將身體全部拔出地底。
很顯然,這是件很辛苦的活兒,秦飛揚他們剛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小歇的時間。
「不好了,村口也來了許多『地獄使者』!」忽然,一大批原本跑出村口的村民又再次跑了回來,在村長的帶領下,他們開始往構造稍微結實些的『大禮堂』跑,或許是準備在那裡死守吧。
「關尚,你帶著朱雅和村民們一起躲起來。」待到對方點了點頭,秦飛揚這才扭頭對站到自己身邊的小男孩說道,「還有你,別以為拿著把破鐮刀就是獵人了,好好躲起來。」
「不!」吉吉搖著頭,指著巨大的蒼翼獸回道,「只有把這個醜八怪殺死,我父母才能得救。」
好像是感應到了小孩的辱罵……蒼翼獸在拔出一段身子之後,吃力的喘息了一會,緊接著便張開血盆大口——四周的空氣迅速往它嘴裡凝聚並形成一團高速旋轉的『氣壓彈』,最後呼嘯著射向了人群跑動最密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