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夜傷懷 文 / 月影無香
第九十二章一夜傷懷
以喬氣悶地看著對面得意的人,「明知道我琴棋書畫樣樣不行,還讓我下這個破東西,你很高興是吧?也不知道讓一下,氣死我了。」最後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棋局,以喬氣呼呼地掀開簾子,也不經祈景允許,看著馬上丰神俊朗的人,直接道,「哥,我們換一下行不,我想騎馬。」
寧颯揚遲疑地看著她。
祈景從後面露出來,心情甚是愉悅,微笑道,「颯揚,你上來陪朕下下棋。」
颯揚?以喬暗自翻了一下眼睛,腹誹道:看不出來你們關係這麼好。
「是,皇上。」寧颯揚下了馬,看著以喬安全上去坐穩了才回身上了皇輦。
「萬德全,好好照應娘娘。」祈景囑咐了一句便笑著進去了。
萬德全牽著韁繩,「娘娘,您坐好,小心別摔著。」
貌似這個人總擔心她會摔著,就好像一位老好人擔心自己懷了孕的孫兒媳婦會摔著一樣,而且那孫兒還是三代單傳的。
以喬被自己的比喻給噁心到了,嘴角抽搐了一下,「勞煩你了,把馬韁給我吧。」
「奴才給您牽著就好。」萬德全道。
以喬鬱悶。
樂顏在旁邊添油加醋,「娘娘啊,就您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還是本本分分坐著吧。」
以喬笑,「喲,我還不知道呢,原來公主殿下您不僅脾氣不好,還眼神不好啊。」
「我怎麼脾氣不好了,我怎麼眼神不好了?」樂顏不服氣道。
「你看你看,脾氣不好了吧。」以喬一副抓到把柄的樣子,煞有介事道,還不忘拉旁人下水,「凶巴巴的,怪嚇人的。萬公公,你看是吧?」
「我是嗎?」樂顏瞪眼看他。
萬德全兩邊都不敢得罪,只得陪笑。
「南宮大人,你說呢?」以喬不放棄,繼續為禍人間。
被無辜波及到的南宮容若面無表情道,「卑職不敢妄自評論,否則是卑職逾越。」
一句話推得乾乾淨淨。
看看,誰說薑是老的辣,這就是反例。
以喬感歎了一下,又覺無趣,便又回到最初的問題,命令道,「萬德全,韁繩給我。」
「還是老奴給您牽著吧,您要是摔到就不好了。」萬德全小心心翼翼道。
氣死我了!以喬怒目看著他,「你給是不給?」頓了頓,又加一句,「不給我現在就摔下去,你就可以去跟皇上交差了。」
樂顏在一邊笑開了。
笑笑笑,笑死你!以喬瞪她。
「娘娘,這可使不得啊!」萬德全連忙道,身子的姿勢很奇怪,就好像隨時準備衝上去為以喬做肉墊。
「算了,這就麼著吧。」看著萬德全驚慌為難的表情,以喬歎了口氣。
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了主,還指望什麼呢?算了算了,什麼都算了。
好半天以喬都沒有做聲,樂顏有些奇怪了,「怎麼不說話了?」
「不想說就不說了唄。」以喬漫不經心地道一句。
「隨你便。」樂顏斜她一眼。
是夜,祈景在寬闊的河邊紮了營。
以喬見祈景正和寧颯揚談著事情,鬆了口氣,慢慢走出了營地,來到河邊——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卻壯闊雄渾地讓人想起黃河。
月華似水,涼涼地披散下來,純淨而空茫。
伸出手,月光便停駐在手心,輕輕併攏五指,卻什麼也握不住。
身後,河岸上連綿不絕的千帳燈火璀璨而溫暖,然而終是遠了。
千帳燈。
以喬為腦海浮現的這個詞微微笑了。
故園無此聲哪!
涼涼的夜,涼涼的月,空氣中有淡淡的傷感。
靜靜上前,看著氣勢浩大的河面,以喬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和這雄渾融為一體會是什麼感覺?
輕聲一笑,以喬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走上前幾步,好更近距離體現著不一樣的氣勢。
「娘娘!」突然一個略微急促的聲音響起。
以喬嚇了大跳,轉過身去,便看到清冷月光下同樣清冷的南宮容若。
「幹嗎幹嗎,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以喬一邊安慰著自己受驚的心臟,一邊板著臉數落道。
南宮容若不做聲,表情,呃,難看且奇怪,難以形容。
以喬看了他有那麼兩秒鐘,眉頭突地一展,玩笑道,「怎麼,怕我跳河?你當我真是樂顏說的弱不禁風啊,你放心,哪天你跳了我都不會跳。」說完突然覺得這話有歧義——就像在說自己足夠堅強,不會為南宮容若殉情似的,於是神色尷尬下來,吞吞吐吐解釋道,「呃,我是說……呃,是說……我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都好,不會做那些尋死覓活的事。」
南宮容若低下眉,沒答話,半晌道,「娘娘,夜深了,請回吧。」聲音冷清清的,讓人想起在寒夜裡飄蕩的霧氣。
既然南宮容若已恢復正常,那麼自己也恢復正常好了。
「南宮容若,」以喬淡淡一笑,「你找的理由總是這麼單調。現在還早,而且,這種景象難得見到,我晚一點再回去。」
背後再沒有聲音了。
「上次心情不好,遷怒到你,很抱歉。」安靜半晌,以喬又淡淡對著虛空開了口,雖然自己每次都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但是卻感覺的到那清冷如星光般的氣息,她知道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