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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強寵2 文 / 月影無香

    第七十三章強寵2

    木貴人穿著素色的衣,看起來有些單薄,也沒怎麼梳妝打扮,簡單中透出的是一種纖弱冷清的美,就像雪域高原盛開的雪蓮。

    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張十三弦的古箏,以喬這外行也看不出好壞。

    她看了一眼以喬,淡淡道一聲,「娘娘請坐。」

    以喬也不客氣,笑了笑,坐了下來。雖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更何況沒什麼交情,這樣問出來一定顯得突兀,以喬便不問了,笑了笑,「貴人請繼續,這樣安安靜靜地聽著挺好的。」

    木貴人便埋首彈箏了。

    依舊是傷感寂寞的曲子,極富感染力,以喬不知不覺便沉浸其中了。

    一曲終了,以喬不禁感歎,「為何我覺得,貴人的樂聲總透出一股懷人之感呢?」這純粹是以喬憑直覺說得,然而話一出口,便覺唐突。

    木貴人先是一怔,繼而寥落地一笑,沒有作答。

    也許,這名深宮女子,即便曾經被皇上恩寵有加,也終歸是寂寞的吧,畢竟,對方,是擁有佳麗無數的皇帝。若是愛上……苦的便是自己了。

    祈景呀!

    以喬突然生出許多感慨,想起一首寂寞的歌,便傷感地唱了出來,「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唱了一句,便停下來,看著木貴人。

    木貴人抬手,依著以喬的調子彈了幾個音。

    得到允許,以喬深吸一口氣,繼續唱道:「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木貴人剛開始彈得斷斷續續,慢慢地越來越流暢,與以喬的歌聲相得益彰。

    以喬不得不佩服她的音樂才能了。

    唱罷,以喬覺得這樣的氣氛太過沉鬱,於是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不是怎麼喜歡這個調調。」

    木貴人低眉繼續練著音,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越人歌》。」以喬淡淡一笑。

    木貴人沒有開口,彈了半晌,突然在如水的樂聲裡說了話,「娘娘大概和我心境相同吧。」

    以喬一震,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沉默半晌笑道,「打擾貴人良久,我該告辭了。」

    木貴人也不多說,淡然道,「娘娘好走。」

    離開怡清苑,以喬靜靜走著,突然又歎一口氣,感慨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太白的詩倒是道盡真諦。」

    暮清垂了垂眼簾,沉默半晌,安慰道,「娘娘,假以時日,皇上會發現您的好的。」

    以喬笑了笑,若是祈景,大概要好解決一些吧,可是……抬頭看天,天空明澈冰涼,沒有月亮,漫天星辰閃耀。

    一陣寒風吹來,以喬忍不住咳嗽起來,緊了緊衣服。

    暮清連忙道,「娘娘,還是先回去吧。」

    以喬歎了一句,「這裡的冬天好長啊。」長的好像,春天再不會來臨……

    回到怡妍苑,以喬也不想睡,便提筆寫字,寫的,依舊是納蘭容若的詞:

    銀床淅瀝青梧老,屧粉秋蛩掃。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迴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剛開始寫的是繁體,可是越寫越煩躁,便改了簡體。

    寫完一首,仍沒有睡意,卻突然想起那個那個夜涼如水的星夜,對南宮容若背起的那首《木蘭花令》,於是繼續寫了下去: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南宮容若啊!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如果,我不曾與你相識,或者,就如當初的寧敏兒,與你僅僅只是相識而已,你自走你的陽關道,我自唱我的黃昏謠,至如今,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可是可是,哪裡有如果呢?

    「寫的什麼?」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伴著濃濃酒氣從後面傳來,與此同時,以喬的腰被摟住。

    以喬嚇了一大跳,趕緊一掙,卻被摟得更緊。

    偷偷四處看了看,才發現下人都已被屏退。這該死的!

    怕刺激到他,以喬不敢動了,僵硬地站著,平板板地答道,「練字。」

    「這次記得是誰的詞了麼?」祈景輕笑,挪開一隻手去看以喬的「真跡」,半晌皺眉,「後面的這些是什麼字?」

    呃?英明神武的皇帝變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了?

    以喬先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伸長脖子看了看滿紙的字,「噗」地一聲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解釋,「這是我們那個地方的字,你看,多簡單呀,你們這裡的繁體字看得人直想跳樓。」

    懷裡的人笑個不停,輕顫的身體摩擦著祈景,擦出了一片片火熱的感覺。第一次見她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與芥蒂地笑,祈景心神一蕩,曖昧低沉地笑道,「是在笑話朕麼,好大的膽子啊!」言罷一把抱起以喬,便欲往內室走去。

    以喬這才醒悟自己犯的大錯,連忙掙扎,剛一著地,便一蹦三丈遠,低著頭不敢看他,「皇上您喝多了,臣妾給您端點茶醒酒吧?」

    祈景腦怒地看著一而再再而三拒絕自己的人,冷然道,「朕喝得不多,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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