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侍寢1 文 / 月影無香
第六十二章侍寢1
木貴人沒來,意料之中的。近來以喬對她的印象好起來,雖然人是孤高了些,但不趨炎附勢,不惹是生非,不落井下石,倒也算不錯的人。
太后也沒來,想到這裡,以喬無所謂地笑笑,一直以來,太后對她的態度都是視皇上而定的,如今,皇后的位子丟了,她恐怕是完全放棄自己,任自己自生自滅了吧?
自那夜祈景負氣離去,已經有四五天了。
遠遠地,樂顏公主沉著臉過來。
以喬打趣道,「怎麼,鞭子被人搶了?」
樂顏憤憤道,「還不是母后,老念叨著我的婚事,一見我便說寧颯揚怎麼樣怎麼樣的。」
「哦?」以喬對樂顏的婚事挺感興趣,便笑道,「那你覺得你的表哥我的大哥怎麼樣?」
樂顏斜了她一眼,「雖然他是我的表哥你的大哥,不過我也不打算說他的好話,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笑得溫文儒雅的樣子,可是,這種笑容總是讓人心裡沒底。」
呃,是這樣的麼?
那邊廂,樂顏還在繼續,「我看還不如南宮容若呢,雖然話不多笑容也不多,可就是讓人覺得可靠。」
聽到這個名字,以喬心裡一痛,面上卻很促狹地一笑,「那你是喜歡南宮容若了?」
樂顏被她一笑,臉紅了,想反駁,卻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最後乾脆一定神,「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不可以麼?」
以喬笑,「我又沒說不可以,你激動個什麼?」
樂顏沒說話。
以喬看她似乎不開心,於是也斂起笑,鄭重起來,「那天在慈延宮怎麼不對皇上母后說呢?」
「我才不要成為皇兄母后的政治籌碼。」樂顏冷然道。
以喬不想深入這個沉重的話題,於是笑了笑,「那南宮容若有什麼表示麼?」
樂顏看了她一眼,卻低下頭去,沉默半晌才道,「我看不懂他是怎麼想的。雖然他對我很好,甚至奮不顧身救過我,可是,他總是什麼也不說,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以喬心裡突然有點酸酸的感覺,於是掩飾地低下頭去。
樂顏苦惱地歎了口氣,接著道,「他和皇兄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打仗,感情很好。我從小就喜歡黏著皇兄,於是跟他也熟識起來。我知他對我與對別的女子不同,可是他總是什麼也不說。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要懷疑,他那般對我,是不是只因為我是公主、是他的責任,於是心裡更加不敢確定。」
那他之前那般幫我,是不是也是因為我是皇后,是他的責任呢?以喬澀澀地想。
然而樂顏已經停止了傾訴,於是以喬如無其事地笑,「既然不確定就去問問啊,他不說話,那只有你主動了,如果郎有情妹有意,自然是美事一樁,若是被拒絕,那就瀟灑地轉身唄,反正等著娶公主的好男兒一定一大堆,最不濟讓皇上賜婚,諒他也不敢抗旨。」
「我才不要皇兄賜婚呢,勉強來的我不要。」樂顏略微不屑地說。
「那你先去問問吧。」
「真的說啊?」樂顏緊張地看著她。
以喬揶揄地笑,「原來樂顏公主還有怕的時候啊?」
「我才不怕呢。」樂顏猛地站起來,往外走去,「說就說,公主我從來沒怕過什麼。」
以喬看著她的背影,淡淡笑了,回過頭安靜地出神,卻忽然對自己的婢女道,「這日子實在太無聊了,你們陪我下棋吧,不過我先說明,我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差的。」
夜幕降了下來,千萬盞琉璃宮燈漸次點亮,燦若星辰。
這麼晚,樂顏應該不會再來了吧?也不知道表白怎麼樣了。以喬看著模糊燈光下的殘雪,歎了口氣。
離睡覺還有些時間,以喬忽然有了寫字的興趣。
寫的依舊是納蘭容若的詞,卻因為無聊,不想太快寫完,於是以喬就試著寫繁體字。
悠悠的字從筆尖顫顫劃落,正是那首《金縷曲》:
德也狂生耳!偶然間,淄塵京國,烏衣門第。有酒唯澆趙州土,誰會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盡英雄淚。君不見,月如水。
共君此夜須沉醉。且由他,蛾眉謠諑,古今同祭。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裡。然諾重,君須記。
「寫的什麼?」突然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聲音?以喬嚇了一大跳,慌忙轉過身來行禮,心裡卻很不厚道地罵,哪個混賬奴才,連皇上來了也不通傳一聲?怕我嚇不死啊?
「免禮。」祈景淡淡一笑,心情頗為愉悅的樣子,拿起她寫的東西細看起來。
什麼情況?以喬「謙卑」地低著頭,心裡七上八下的。
「真難看。」祈景評價道。
以喬訕笑了一下,「皇上說的是。」心裡卻罵:還真是不客氣呢。
「你寫的詞?」祈景又問。
這個……以喬一臉黑線,吞吞吐吐答道,「回皇上,那個……臣妾才疏學淺,寫不來這樣的詞,只不過覺得喜歡,一時興起便默寫而已。」
「哦?」祈景含義不明地發一個單音節。
以喬抬眼偷看他的表情,卻只見一派和顏悅色,心裡愈加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