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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百五十四章 絕世名姬 文 / 霞飛雙頰

    (|com|bsp;琴箏拂掃,箜篌飛揚。(文學閱|com|bsp;清柔的大幅度的滑音如流水滑過眾人的心頭,偶有其它各種樂器的加入,更豐富得像大珠小珠落玉盤般若人。徐子陵此時才注意到尚秀芳的伴奏班子,也足是一些功力深厚的樂者,齊奏合奏的效果極佳,於那悠悠樂韻之內,恰如其分地將所場中的尚秀芳整個烘托襯現出來。

    琵琶輕輕一輪,如西風激揚,馬嘶輕輕。

    二胡一絲若斷,聽似無還有,欲別難離。

    此時樂曲一變,那素黃羅衣,淺綠披肩,兩條素白絲帶飄垂的尚秀芳,就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自顧載歌載舞起來。

    羅袖添香如馥,長裙飄灑蓋輪,絲帶旋舞飛天欲遠。

    纖腰似柳扶風,紅鞋點點生蓮,暗香浮動降唇初開。

    徐子陵看過的舞中多不勝數,什麼現代舞,芭蕾舞,民族舞,交際舞,街舞等等。無論是通常一身素白女的白紗輕裙男的緊身如露卻還故裝高雅的芭蕾舞,還是沙龍宴會無人不跳手舞足蹈似瘋若狂的交際舞,是隨心所欲動感十足難度十分震撼人心街頭少年之舞,還是表舒情意令人迷茫糊塗不解看了半天場下拍爛手掌其實人人心中卻莫名其妙的現代舞。

    以上諸多舞種,徐子陵都不太喜歡。徐子陵更喜歡的,是中國特有的華夏色彩濃郁的民族舞蹈。

    徐子陵看過專業歌舞,看過花鼓大戲,看過國粹精髓,數不勝數。可是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孩子能跳得如此入情入境如此隨心所欲又安之若泰從容自如。她的心神的靈魂已經融入她的舞蹈之中,在這一刻,才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她不為任何人而跳,她只為她自己而舞。

    以魄作引,以魂為歌,以心為唱,以意為景,以身為步。

    這就是尚秀芳的舞。

    徐子陵能從她的飛舞中感受到她的熱情和投入,感受到她的快樂和自由。(|com|bsp;正心中感動得無以復加之時,忽見她身形漸漸舒緩,又聽她輕啟朱唇,自顧唱道:「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com|bsp;她聲音裡透出一種放任、慵懶而暗透淒幽的味兒,別有一番無人能及的清綺情味,聲音技巧均沒半點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幽怨動人的表情,誰能不為之動容。

    「洞房深,空悄悄,虛抱身心生寂寥……待來時,須祈求,休戀枉花年少……淡勻妝,周旋少,只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從君咬,恐犯千金買笑……」

    珠玉般的歌聲把在場諸人引進了一個音樂的起義境域裡。用她那婉轉誘人的嗓音作引,通過各種不同的唱腔聲調,呈現於諸人眼前一種豐富多姿的圖畫。由那天籟般的嗓音描繪。裡面充滿了令人難以捉摸,又極玄妙奇奧的味道。

    每每到低回處,那一絲的傷情感懷,有似葉落知秋。

    每每到高亢處,那一絲的悲怨欲淚,仿如澎湃之潮。

    歌聲天籟無暇,大音若希,若渺,若清,若無,所有人心靈於一剎那,似由上及下,洗滌個通透,從此心神禁不住清淨如新,雜念盡無。

    一曲既終,樂聲倏止。

    兩者和合,恰巧相宜。

    隔了好半晌後,眾人才如醉初醒,全場才知道爆發出雷鳴般掌聲,而且個個口中不自覺的紛致頌讚歡辭。

    尚秀芳微微一福,致禮還謝,神情卻淡淡然,並不為眾人的瘋狂喝彩而有絲毫激動,似是習以為常。伴奏的班子退出大廳,在外廊擺好的小桌上用些酒菜,而尚秀芳尚美人,則由眾人相邀入席。人人恭賀讚歎如潮似水,滔滔不絕。

    但徐子陵卻能在這個美人那明湖般的翦水秋瞳裡感到一絲的無奈和不快。

    歡場作伴,這就是歌舞姬的悲涼日子,哪怕她是天下第一的尚秀芳,也無法擺脫這一種事實。(|com|bsp;對於這一個大美人在那明眸深處不經意的流露出來放任自然和自憐身世的淒美。

    徐子陵心中忽然又想起了溫庭筠的菩薩蠻那幾句。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人雖比花嬌,命乃比紙薄。這也是歌舞姬的世間的真實寫照。掃眉才子知多少?尚秀芳雖然以聲色藝俱權冠絕天下,可是又有誰會真心欣賞她的歌舞,而不是貪婪垂涎她的美色呢?

    看著尚秀芳款款於王世充旁坐下,與眾人微微點頭作禮,一直看著他的歐陽希夷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徐子陵看向他,而這一個老叫花子則淒然一笑,然後臉上重新發出如常豪邁的笑容。徐子陵知道這一個歐陽希夷肯定是看見尚秀芳而想起她的娘親明月來了,卻不點破,與這個孤獨的老人對飲了一杯。

    歐陽希夷大樂,大手揮拳向徐子陵伸出的手掌會意地打了一下,再痛飲一杯,肆意如狂。

    「這位就是血戰竟陵九日,重挫十萬江淮軍於城下的徐子陵公子。」王世充給尚秀芳介紹道:「徐公子不但武功蓋世,風流之名天下皆知,其艷福足可以讓天下男兒嫉妒。據說出入左右,無時不有美相攜。徐公子如此人物,想必尚大家也定會有所耳聞。」

    「徐公子一到洛陽就生擒隱蔽的陰癸妖人上官龍,聲威如雷,妾身安能不聞?」尚秀芳微微向徐子陵致禮道:「只可惜那天徐公子匆匆而去,妾身不得相見,如今一見公子,果然為人中之龍。妾身佩服。」

    「我乃不學無術之徒,只懂血腥廝殺,豈敢妄稱什麼人中之龍。」徐子陵大笑道:「人中之龍應該是玄應大公子這樣有前途的人物才是。」

    王玄應雖然覺得徐子陵似乎言外有意,不過一聽他在尚美人面前如此讚揚自己,心中不由也湧現得意萬分。特別在尚秀芳看了過來只後,還裝作謙虛的擺手。但其得意洋洋的面上,就差一點沒有在額頭上寫著『人中之龍』的字樣。

    「玄應大公子之名,妾身自然更是耳熟能詳。」尚秀芳淡淡道:「當時曼清院,玄應大公子送妾身以重寶數件,妾身還沒有向大公子致謝呢!」

    「不客氣。」王玄應一聽,更是得意洋洋的道:「所謂寶劍贈英雄,明珠贈美人。那一對南海明珠贈於尚大家這樣的大美人,乃最為合宜得體不過了。」

    「如此多謝大公子的厚禮了。」尚秀芳向王玄應看過去,淡淡致禮道。

    王玄應一看尚秀芳又多看了自己一眼,還給自己致謝,激動得差一點沒有爆血管。為了表示自己見多識廣,他早有準備的跟尚秀芳討論起此時廣為流傳的燕樂來。

    徐子陵一肚子好笑,草包就是草包,如果投其所好或者用寶物收買都能追得美人,那這一個尚秀芳還能冠絕天下周流中原而無所歸附?不過現在對手不發難,他倒是可以藉機跟歐陽希夷這一個老頭交流交流。現在對於徐子陵來說,收得這一個黃山逸民遠遠比追求尚大美人要來得迫切。

    「這個尚秀芳是不是很像她娘親?」徐子陵試探歐陽希夷的口風問。

    「太像了。」歐陽希夷用力點頭。

    「她母親是不是叫做明月?」徐子陵又問。

    「你怎麼知道?」歐陽希夷奇道:「你也聽說過她娘親明月的大名嗎?」

    「沒呢。」徐子陵搖頭,他的表情讓歐陽希夷差一點沒有抓狂。

    「你不聽說過如何知道?」歐陽希夷差一點沒有把徐子陵整個拎起來,低聲問。

    「猜的。」徐子陵言左右而顧其他,一臉神秘的感歎道:「想不到還真讓我猜著了啊!明月,這個名字好!」(|com|bsp;「她人更好。」歐陽希夷一聽,又微微歎息,道:「可惜……」

    正當兩個人在竊竊私語的時候,忽然大家都看了過來,因為尚秀芳正向徐子陵問話,可是此時大家才發現席中還有兩個人無視尚秀芳驚若天人的絕世容顏,竟然在自顧小聲說話,甚至直到尚大家問話,還不知道發生怎麼一回事。

    「妾身薄柳之姿,自知難入徐公子法眼。」尚秀芳淡淡的道:「不過徐公子不知有何開心之事正與歐陽前輩笑談,可否與大家分享一二呢?」

    「沒什麼。」徐子陵完全無視眾人惡狠狠的眼光,微笑道:「我剛才正跟歐陽前輩說起一件趣事,我說我曾看過一隻小老鼠拖著大花貓早底上走來走去,那隻大花貓絲毫反抗不得。歐陽前輩他說不能相信,我正準備跟他解釋,所以才沒有聽到尚小姐你的問話。」

    「他剛才根本就不是說這個。」玲瓏嬌拆穿徐子陵的老底,不過倒沒有說徐子陵正在與歐陽希夷討論尚秀芳的母親,給徐子陵留了一絲面子。

    「想博得尚大家的關注可不能用如此手段。」王玄應冷笑道:「何況此等大話一拆便穿,徐公子莫非當人是三歲小孩子嗎?」

    「王大公子也不相信小老鼠可以拖著大花貓在地上走嗎?」徐子陵奇問道:「以王大公子您的才學見識沒理由不知道這事是完全有可能的啊?哎,大家都不相信嗎?尚小姐也不相信嗎?」

    「妾身見識淺薄,不明所以,還望徐公子為大家揭開心底迷團。」尚秀芳微微一笑,道。

    「聽說白馬寺門前有一對白馬,故名白馬寺。」徐子陵忽然左言於其它道:「白馬寺門聯上寫著,白馬是馬,白馬非馬。」

    「你到底想說什麼?」玲瓏嬌一點兒也聽不明白,倒是尚秀芳聽了神色微微一動,似有所悟。

    「我想說的是。」徐子陵微笑道:「小老鼠名鼠,小老鼠非鼠。這一個叫做小老鼠有能拖著大花貓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只不過是一個叫做小老鼠的小孩子罷了,難道這也不可能嗎?哎,大家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幹嗎?我難道說的不通?」

    「狡辯。」尚秀芳微微一笑,檀口中輕吐兩個冰玉般的字來,似嗔還喜。

    「同意。」玲瓏嬌那冷漠的臉也微有解凍,忍不住哼哼道。

    而眾人則射出各種神色的目光,有驚歎,有好奇,有崇拜,有嫉妒,有仇恨,有怨毒。

    特別以王玄應王玄恕兩兄弟表現得最為特出,哥哥恨不得一口把徐子陵咬死,撕裂,再就著鮮血大口大口地吞了這一個搶了自己風頭的徐公子。而弟弟則相反,王玄恕眼中儘是崇拜的星光,差一點就沒有站起來歡呼,大叫偶像。(——?|com|bsp;(|com|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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