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陰癸眾魔 文 / 霞飛雙頰
「他還沒有盡力。」拓跋玉呼地收回如有靈性一般的飛撾,纏在腰間,微咳兩聲,嘴角滑出的那一縷紅絲更長更現了些。
「單打獨鬥,看來只有令師尊親自出手了。」長叔謀點點頭,輕輕地呼了口氣,道:「不過他這一次傷不得輕。如果他先前不用掩護跋鋒寒逃走而受了傷創,相信我們今天個個都不會太好過。」
「他走不是怕我們。」拓跋玉一指遠方飄飛而來的數道黑影,盡量放輕聲音,道:「是那些人,讓他急急遁走的……中原,真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
剛才射了徐子陵一記毒匕首的白紗蒙面女子一看徐子陵不見人影,急射到錢獨關的身邊,問了兩句,急得她一跺小蠻足,也不理錢獨關的傷勢到底如何,率眾向一個方向追了過去。那幾個黑影一直緩緩飄飛在那個體態婀娜姣好無雙的蒙面女子身後,似緩實速,無論那個女子如何提速,把身法一提再提,疾如閃電,那幾個黑影還是緩緩相隨,偏偏又不落下一絲一毫。
其中有一個最高大的,臨走之前,把眼睛往這邊看了一下,他看的目標似乎是拓跋玉和長叔謀。
那眼睛墨黑如晶,妖魅無比,看上去根本不像正常人的眼睛。
那目光有如實質長劍,就連拓跋玉,讓那個黑影看了一眼之後,眼睛也瞇了起來,似有針刺。長叔謀的眼睛也不好受,像一個人受到了天空陽光的強照一般,兩目僅餘一絲,眼角還在不斷抽搐。他與拓跋玉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懼。
此時的天空烏雲密佈,太陽暗淡無光,它僅僅只能在層層的密雲的邊上塗上一抹的鮮紅,就如地面上那揮灑著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污。
徐子陵知道今日大戰難免,自己一直以來低調默默發展,也忍了相當久了,是時候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了。記得東溟夫人跟他說過,一直隱藏身份是對日後的發展有好處,不過如果他大肆宣傳自己的理念,讓世人知道他的治理方法,那麼一些做偽善或有意洗黑轉白的勢力就會學著點,善待百姓,不敢再太放肆,就是一些殘暴勢力,也會收斂不少。
雖然自己苦一點,可是天下百姓卻能真正受惠,這一個死貓雖然難吞,他也得嚥下去。
畢竟,他也是百姓的一分子,他也希望大家過得一天比一天好,而不是做別人的牛馬。
徐子陵一路疾奔,跑到之前自己休息過的那個小山谷,跳進那個飛瀑小潭裡洗盡身上的血污,又換上乾淨衣物,再擺上草蓆,拿出肉食酒水,一邊開吃一邊等著那些人的到來。
反正遲來是來,早來也是來。
徐子陵為了日後在江湖上行走更加順心些,決定拋開以前的顧慮,來直接跟他們一次『對話』,等日後再跟李世民攤牌之後,那他就不必再掩飾爭霸天下的決心,因為就算他不跟李世民及天下人攤牌,宋家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免費幫他宣傳的機會。
等到遲些飛鷹曲傲一死,他想再掩飾,也絕對藏不住了。
不過,他如果再來一計,那麼相信有明又有暗的身份,他的江湖之行遠遠會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當然,這麼有意思的江湖之行,得首先通過今天這一關,如果這一關通不過,那麼他還是收心養性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了。徐子陵心結盡解,心情極是愉快,邊吃邊笑,最後一看對方還找不到這裡,乾脆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直到日近黃昏,落日西沉,才有人影向這邊緩緩而來。
「喂。」小鶴兒看著天色漸晚,可是陳老謀還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不由又有些惱怒地推了正在躺椅上高枕而眠的陳老謀一下,不滿地道:「你怎麼搞的,你那個徐公子那麼晚都還沒有回來,他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呸呸。」陳老謀伸手在小鶴兒的頭頂上輕拍了一下,道:「小烏鴉嘴,公子不回來,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者有他要忙的事,他可是一個大忙人,你管他那麼多幹嘛啊?公子要我們在這裡等他,我們乖乖地等下去就是了。你要累了,就去睡會,餓了,就吃點東西,反正只要你不走出這個大院,做什麼隨你了!」
「我想回去找小尤。」小鶴兒帶點懇求地道。
「她很安全。」陳老謀哼道:「公子擔心的就是你,她在你們那個盈姨那裡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你要是一出門,馬上就會讓錢獨關的手下抓起來。」
「那你說你們公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小鶴兒有點擔心地看了外面的天色一下,道:「難道他三天也不回來,我們就要這裡等他三天不成?」
「別說三天。」陳老謀點點頭,補充道:「沒有他的命令,三個月三年我也會等。」
「我可不想陪你一起瘋。」小鶴兒看了外面一眼,看見天邊殘陽如血,忽然大眼睛一閃,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小手捅了捅陳老謀的肩膀,道:「趁你的公子沒有回事,把他的事跟我說說吧……喂,他不是要做我的哥哥嗎?難道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能知道他的東西嗎?我如果是他妹妹了,那不是你的大小姐了?你敢不聽本大小姐的話?」
「現在你還不是。」陳老謀笑嘻嘻地道:「等你成了大小姐之後,我一定聽。」
小鶴兒看他那笑得狡猾得就像老狐狸似的老臉,不由氣不打一處,可是又無可奈何,她那點小聰明還鬥不過這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徐子陵剛剛睡醒不久,神色還帶點慵懶,他隨意地向漸漸走近的對方揮手,問候道:「好久不見,近來好嗎?」
他的口氣就像揚州城裡脾氣最和善的溫吞水,像那個一年到頭都會恭敬地問候別人的茶水老闆那般滿臉真誠的笑容,向對方問候。徐子陵這個隨意的舉動讓一個人很歡喜,她捂著小嘴嘻嘻而樂,不過卻觸怒了另外幾個人,他們的臉色很不好。
一個個橫眉怒目,想吃人的樣子。
「原來徐公子在這裡。」那一個嬌媚的綵衣女子嘻笑道:「真讓奴家一陣好找呢!」
「你不是個尼姑嗎?怎麼自稱奴家?」徐子陵看著艷尼常真奇道:「你難道不是個尼姑而是一個光頭?可惜啊,這麼漂亮的姑娘是個光頭。」徐子陵故裝失落地歎息道,他的搞怪又引起了那個艷尼常真一陣花枝亂顫的嘻笑。
「小白臉。」惡僧法難怒吼如雷道:「可讓老子找到你了,你可知道,老子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不知道。」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你找我有什麼事?莫非是心裡太過崇拜我,想找我簽名的?」
法難的身後還有幾個相貌極是高大俊俏的男子,個個劍眉星目,額高鼻挺,身上的衣物錦袍鮮衣,華貴無比,人人腰間各掛香囊玉珮,手拿鑲珠嵌玉的金質寶劍,一派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模樣。不過徐子陵看得差一點沒有吐出來,他幾乎不用看,單從那幾個男子身上傳來的濃香就可以判斷出,這些相貌堂堂的男子,就是陰癸眾長老中的幾個面首。
貨真價實的小白臉。
他們一看徐子陵寬衣解帶坦胸露腹那種粗野的扮相,個個都露出對粗俗的鄙視之色,如果不是懾於徐子陵的大名,相信他們早就出手教訓一下徐子陵這個粗俗之人了。
徐子陵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對樹林深處嘻笑道:「原來是陰癸派中各大長老大駕光臨,真是……他媽的見面不如聞名,原來一個個成名幾十年的老傢伙都是一些藏頭露尾的無膽老鼠。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竟然混成你們這副樣子,要是換作稍稍有點臉皮的別人,早就『自殺』了。」
徐子陵語鋒一轉,聽得就連艷尼常真也驚呆了眼。
「說你們幾個老傢伙呢!」一把甜得就像糯米酒的嬌柔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笑道:「你看看,早叫你們走快點,不要讓人家久等了,現在你看看,人家要生氣了。」
「你不是陰癸的長老?」一把粗豪的聲音挑撥離間地道:「那個小子說的明明就是你,關老子這種壯男猛男何事?他說的就是你,說你老,操,你還裝小姑娘,現在讓人拆穿了你丟不丟人?」
「人家本來就不老。」那把甜絲絲又嬌柔可人的聲音聽了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嘻笑道:「現在讓小朋友評評就知道了,誰是老傢伙,誰是小姑娘那不是一目瞭然?大長老和大尊者兩位不說些什麼嗎?那個小朋友對我們陰癸派如此無禮,你們作為長老之首,難道也要忍聲吞氣嗎?」
「我們本來就是老傢伙。」一個蒼老又冷漠的聲音緩緩響起,如一絲長針,刺入徐子陵的耳鼓。
「臉皮也早沒了。」一把同樣蒼老但陰柔無比的聲音接口道:「他說的是事實,何必生氣?」
那邊的樹林緩緩走出了幾個高高矮矮的男男女女。
除了四個男子之外,還有兩個臉上有輕紗掩面的女子。
兩個輕紗蒙面的女子身穿衣物的相近,頭飾也做得相似,只是一個左邊插著一支鳳釵,而那個右邊插著一支珠釵,她們雙手互握,彷彿一對姐妹花一般,親密地走在一起。不過徐子陵認得,其中那個頭上插著鳳釵的女子,正是跟錢獨關的耳語的那個身段極之婀娜極之火辣誘人的女子。
她絕對不可能是什麼長老,因為她是襄陽城主錢獨關的假冒小妾,白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