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章 和氏之璧(修改) 文 / 霞飛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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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魯站了起來，請徐子陵和傅君?出大艙，早有人布好酒席，宋魯請兩人坐下，道：「子陵，你既有如此驚世之才，他日當鵬飛萬里……不知當下，有何打算？」

    「太遠的沒有多想，只是準備在江湖上遊歷一段時間，增長見聞。」

    徐子陵向宋魯舉杯敬酒，又與宋師道一飲而盡，微微一笑，答道：「所謂破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小子德才能鮮，又久居揚州，平日少離家門，見識只是田間雜草，交往也是鄉野村夫，根本不知天高路遠，趁著年輕，想到處走走，在江湖上見識歷練一番。」

    宋魯捋鬚大笑，道：「哈哈，『破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好，說得好，師道，此也是卓絕之句，快記下來。對了，不知子陵是否聽說過『和氏璧』沒有？」

    「……」傅君?心中暗歎，和氏之璧也許徐子陵沒有，但楊公寶庫他早知道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徐子陵一眼。

    心中忽然出奇地閃現一個畫面，那就是徐子陵位登大寶，傲視天下的英姿，如果這可惡的傢伙身穿明黃五爪金龍袍，頭戴沖天冠，手執號令世間的傳世玉璽，受盡天下群臣百姓朝拜，那該是何等威風。

    這個可惡的傢伙仙術奇妙，也許就是天下謫降的天人，傳世為人間皇者也不一樣。

    「和氏璧？」

    徐子陵點點頭，道：「我聽過卞和得奇石，向楚王『三獻玉璧』的故事，對楚王目不識丁甚歎之餘，對那個卞和的執著更是佩服萬分。我聽說過『完璧歸趙』的故事，藺相如的大智大勇，我等皆不及，也聽過秦始皇得到玉璧後，曾命李斯撰寫『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來顯示自己的皇威，再命玉器名匠將八字鐫刻和氏璧之上，將和氏璧製成璽，來作為他號令天下的信璽。」

    宋魯聽得擊節叫好，又示意徐子陵繼續說下去。

    「到漢天子時，玉璽也一直為皇權信物。」

    徐子陵微一思索，整理一下詞彙，道：「漢高祖劉邦，將此璽命名為『傳國璽』，借喻意想他的漢天朝永遠傳繼下去的願望，可惜到王莽奪權時，為孝元太后所怒摔，最後缺失一角，王莽後來命人用黃金鑲上，所以又有『金鑲玉』之說。」

    「三國時聞孫堅所得，可是最後身死，他的兒子孫策為求獨立，用之抵押向袁術借兵，後來袁術稱偽帝補曹操所滅，玉璽也為曹操所得。」

    「又後來曹氏天下為司馬氏所吞，玉璽又為司馬氏所得。再後，五胡亂華，中原大地被野蠻外族入侵，血雨腥風，生靈塗炭，漢人淪為『兩腳羊』，被外族所食，幾乎滅絕，這個和氏璧做的傳國玉璽，隨著世間大亂，也就不知所蹤了。不知宋三爺為何問起這一寶物呢？」

    徐子陵明知宋魯想引出自己的話頭，但他佯裝不知和氏璧和楊公寶庫得一可得天下之說。

    「子陵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中盛傳，這一個和氏璧做的傳國玉璽將重現於世，並且會於洛陽出現，天下有意逐鹿中原、意登極位的群雄，無不躍躍欲試，看看自己是否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真命天子。」宋魯緩緩說出這消息，一邊暗暗打量徐子陵的神態。

    徐子陵神如止水。

    他不但沒有暗喜，反倒有些失笑，道：「照我說，這一個傳國玉璽非但不是顯示『受命於天』的寶物，反倒是天下人最大的禍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所氏璧所制之傳國玉璽的歷代得主，無一不得橫死，朝代也隨之更替……其實依靠外物之力，又豈是真正『既壽永昌』之道？」

    宋魯一聽，奇問道：「難道子陵真對這一個傳國玉璽一點意思也沒有？世人稱，天下二寶，『楊公寶庫，傳國玉璽』，兩者得一，可安天下！如果子陵有緣得寶，當如鳳凰展翅，乘風而起！」

    傅君?一直靜靜地聽著。

    她看著侃侃長談的徐子陵，不禁有些癡意，目中盡現崇拜，不過一聽宋魯說起楊公寶庫，神情明顯輕動，眾人注意力卻不在她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眸中那一閃即逝的驚歎。

    難道真是上天注定的真龍天子？

    當世間群雄還要為如何得到『天下二寶』而苦惱之際，他卻完全早已經洞釋秘密。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與他偶遇，也有可能把楊公寶庫的秘密帶給他，這個相遇，難道也是一種上天的安排？

    「哈哈哈。」

    徐子陵大笑，搖頭道：「三爺見笑了，徐子陵不過揚州一名小混混，如何會是有緣之人？江湖之上，能人異士如過江之鯽，何其之多，天命如何輪到我這種鄉下小民？再說，江湖傳言不實，空穴來風者，無中生有者，惟恐天下不亂者，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實，智者難辨。可是只要稍稍跳出其中，便可清醒看到，皇朝不是得一個玉璽就可以『既壽永昌』的，一個人，也不是得到一個玉璽就可以『受命於天』的，這一點，從歷代王朝的更替歷代帝王衰微之中就可以明顯看見。和氏之璧，此乃身外之物，恐是有心之人，將之神化，為之造勢，愚弄於貪婪的凡夫俗子罷了。」

    「子陵何出此言？」宋魯越聽，越是驚奇，疑問道。

    「聽說有一班專門為天下挑選明主的尼姑，叫慈航靜齋什麼的。」徐子陵聽了心中暗笑，是時候踩踩慈航靜齋了，於是淡淡地道：「想必那顆傳國玉璽就在她們的手中，她們大肆宣傳，公告天下，無非是為日後她們挑選出來的人造勢罷了。」

    「她們如此一來，天下人到時誰敢不從？」

    「既是傳國玉璽得主，那自然就是天下之主！她們將那個傳國玉璽往她們挑選出來的那個人手裡一送，到時不費吹灰之力，那個人就可以得到天下人的擁戴，如此精彩之舉，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慈航靜齋？」宋魯當然聽說過這個神秘的名字，他當然也知道這一個神秘門派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那就是崇高，至高無上的崇敬。徐子陵說得沒錯，她們就是為天下挑選明主的脫世之人，慈航靜齋歷代傳人無不明心通慧，貌驚天人，她們無慾無求，一心為天下人悲苦所著想，一心為天下挑選出最好的明主。

    可是，這個傳國玉璽竟然是她們用來為挑選者造勢用的工具？

    難道她們已經早早就挑選好明主的人選了？

    這一個可真得算是驚天的秘密！如果讓天下人所知，那豈不會……

    「子陵你是怎麼知道的？」宋魯抓住徐子陵的肩膀，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種秘密的？那個慈航靜齋為天下挑選的明主人選是誰？」

    「四閥之人。」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個人選便在四閥之內。至於那個人是誰，我又是怎知道的，這個暫時還不能說，過幾年大家就知道了。」

    眾人大訝，傅君?卻不奇怪，完全相信。

    因為世間如果說有一人知道這些秘密的話，那麼必定是這個會仙術的徐子陵了！

    他是天上飛降的謫仙人，能預知未來，那自然一點也不奇怪！所以，她完全相信徐子陵的說話，並且相信慈航靜齋的尼姑真的有如他之所言，是操縱天下愚弄萬民的組織！

    「四閥之人？」宋魯虎立而起，道：「我們宋家為四閥一家，可是最傑出的年輕才俊就是師道，師道品性寬厚穩重，心中無天下之志，不會是她們挑選的對象，再說我們宋家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慈航靜齋的人，我們宋家可以排除了。」

    「她們挑選的當然不會是你們。」

    徐子陵失笑道：「你們過於堅持漢人正統，與她們普渡眾生的教條相牴觸，加上你們是南人，向來沒有南人統北的先例，她們又如何會挑選你們呢？不過倒不關師道兄的事，做皇帝不用講任何品德和志向，照我看，就算前代皇帝無數，可是品德志向及得上師道兄的沒有幾人。」

    「子陵見笑了。」宋師道連忙擺手道：「師道的確沒有大志，這一點家父就常常訓斥師道不求上進。」

    「如果師道兄是一個利慾熏心之徒，我徐子陵哪裡會跟師道兄相見如故，交心而談，我看見你拐路走還來不及呢？『昔日千古帝，今日土中塵；名利浮雲過，豈及癡情人。』師道兄為人真誠，至情至性，徐子陵有你如此一友，人生何求？」

    徐子陵瀟灑大笑。

    伸出手去，與同樣哈哈大笑的宋師道擊掌則而樂。

    「那宇文閥為外族之人，他們對佛道並無好感，舊日只奉信邪神長生天之力，就算今日，也極少和佛門之人打交道，那他們也不可能是慈航挑選的對象了？」宋魯想了一下，又分釋道。

    「不是他們。」徐子陵點點頭道；「宇文家雖然立足中原數十年，可是漢化之人不多，傑出的年輕一輩只有宇文化及，可是他那種人也不是一統天下的料，其他什麼宇文成都宇文無敵的兄弟們更是遜色，慈航靜齋的尼姑又不是瞎子，會選他們宇文家才怪呢！」

    「那就只剩下獨孤閥和李閥了！」宋魯驚疑地道：「獨孤家和李家各有數子，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子陵，到底是那個這般雄才大略，能讓慈航靜齋挑選為天下之主呢？」

    徐子陵伸出手指，沾上酒水，在桌面寫下一行，宋魯宋師道他們看了，皆是大訝。

    傅君?探首，發現上面寫著『濟世安民』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