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風生水起 第二十二章 海岸的記憶（六） 文 / 那時煙花
第二十二章海岸的記憶（六）
帥得不明顯看著海岸的眼睛好一陣子，突然問：「你希望我說是還是不是呢？」
海岸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我沒有希望，因為你的回答是什麼對於我的選擇都無法造成撼動，我現在的問題就如同一個聽故事的人總是問講故事的人『後來呢』的心情，你可以不回答。」
「你才是性情中人。」帥得不明顯由衷的說。
「什麼性情中人啊。」海岸笑著喝了一口酒：「我們只是立場不一樣。你更傾向於縱橫天下的霸業，而我更喜歡仗劍江湖的浪子，金庸的書裡的楊過可是我最嚮往的人，一劍一妻相伴，一酒一雕相隨，人生最快意的事莫過如此，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煙雲，快意恩仇才是我想要的。」
「我想給她最好。什麼都是，我想把最好的給她。」帥得不明顯臉上看不出情感的動盪。
「那你有沒有問過她想不想要最好的。」海岸看著帥得不明顯微笑：「或許她什麼都不要，那你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帥得不明顯一時無語。
海岸自顧自的接著說：「其實，我想你也是想過那種自由的日子的，可是，你的身後有太多的人牽絆著你，你不能丟他們，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你不甘心。你不甘心默默無聞。帥，你和我不一樣，我是那種什麼都丟得開的人，你不是，你是那種喜歡站在頂點享受俯視一切的人，哪怕很孤單，你也要站在頂點。」海岸說到這裡喝了一口酒：「我卻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我喜歡找人喝酒，喜歡找人打架，喜歡耍賴皮，喜歡熱鬧，所以太高的地方我會有恐高症的。雖然今天我們是朋友，但是我要說，自古英雄多寂寞，我沒辦法跟你做伴。」
帥得不明顯歎了口氣：「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灰色記憶在龍行天下離開以後會發展的這麼迅速，現在才知道，海岸，是你的隨性，是你這種什麼都可以接納的性格決定的。無論什麼樣的人，無論什麼樣的身份你都可以以誠相待，讓我佩服。」
「嘿，你這是繞著彎說我沒長心眼吧！」海岸笑著嚷嚷。
帥得不明顯搖了搖頭笑：「是恭維好不好？」
「我其實原來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藍色火焰對於入會的人最低限制都是要一轉以後的人，人多點不好嗎？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都要精英啊，這樣的選擇讓你們迅速成為亞洲第一公會，可是也讓你們失去了很多快樂。我在論壇上看過一個你們工會圍攻七十級boss的視頻，那種整齊劃一的操作，那種精湛的指揮，讓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所以，現在我盡量想讓我們和你們做的一樣好，就算趕不上你們的精湛，也讓我們工會在大型活動中不在胡亂一團了。你們工會是亞洲所有工會學習的典範，無論是技術還是指揮。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長處，最大的一個長處就是，我們的人比你們人多。」海岸說到這裡笑的很賊的看著帥得不明顯：「從官方數字來看，我們的人比你們工會的人多了近四分之一。」
帥得不明顯歎氣：「你又說到我的傷心處，其實我們亞洲第一工會是從綜合水平上排第一，要是用人數來排，我們是要排在你們後面的。」
「我收人的原則是英雄不問出處，開心就好。」海岸瞇起了眼睛：「我總喜歡和會裡的兄弟去喝酒，無論是誰，喝酒都喜歡叫上我，我覺得人喝醉了最好，因為那個時候最性情。對了，帥，你喝醉過嗎？」
帥得不明顯搖頭：「沒有，我從不喝醉，我喜歡理智的看問題。」
海岸大笑，爽朗的笑聲在江面上迴盪，他倒在船舷上，指著天空的月亮說：「看，有月亮出來了，原來江北的月亮那麼亮啊。」
帥得不明顯也抬起頭看著那渾圓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彷彿是在傾訴著記憶的甜蜜。「有時候很羨慕你那種生活。」
「那你的有時是有幾時呢？」
「偶爾。」帥得不明顯想了一陣子誠實回答。
「所以，帥，你注定是帝王，而我，注定是浪子。」海岸看著月亮微笑。
「和你喝酒真是一件快樂的事。」帥得不明顯輕輕的說。「只是……」
「只是以後不會在有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了。」海岸接著把他的話說完。
帥得不明顯仰頭灌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江面上那輪明月的倒影上，隨著粼粼的波光，把那輪明月扯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碎片，讓他突然覺得很冷。他抬頭看著倒在船舷上海岸，歎氣，原來真的沒說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不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這桌子上的酒都要喝完的。」海岸坐了起來把所有的酒壺都打開了。
「喝不了的。」帥得不明顯連忙搖頭。
「你都沒試怎麼知道。」海岸笑：「我拿出來的酒從來不在拿回去。」
「不行，我會醉的。」
「醉了又如何！」海岸打斷帥得不明顯的話：「偶爾放縱一下沒人會說你的。別整天真把自己搞得跟神一樣，你是一個人。這些酒要是喝不醉你，我這裡還有！」
帥得不明顯聽了海岸的話，笑了笑，點頭：「好，不醉不歸。」
「等得就是你這句話。」海岸爽朗的笑。
月亮很柔和的放著銀色的光，把江面、岸邊、茂密的樹林和所有的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銀光。這樣的月夜實在是少見靜謐而悠長。
幽幽站在江邊，看著江心那亮著朦朧燈火的小船歎了口氣。
「不用擔心，帥不會有事的。」戰將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幽幽點了點頭轉身輕輕的擁住了他。卻聽見一陣甜美的歌聲傳來。
「花落水流春去無蹤，
只剩下遍地醉人的東風。
桃花時節露滴梧桐，
那正是深閨話長情濃。
海角天涯無影無蹤，
燕飛蝶舞各分西東，
滿眼是春色酥人心胸。
玫瑰般的美麗，
夜鶯似的歌聲，
都隨著無情的年華消逝。
哎，我到哪兒去尋我往日的舊夢？
只剩下滿腹的辛酸，
無限的苦痛。
青春一去永不重逢，
斷無消息石榴殷紅，
卻偏是昨夜，
魂縈舊夢。」
幽幽尋聲望去，只見一個紅色衣裙的女術士遠遠的坐在江岸上淺唱低吟，她抬起頭，聽著她的歌聲，抬起頭看著月光，眼淚就這麼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