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不同的路 第八章 又見方伯 文 / 那時煙花
「明天我們再去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快點下線吃飯去吧。」帥得不明顯伸手溫柔的幫我把唇邊的發捋到一邊。
「那你呢?」我突然有點捨不得他。
「我也下了。」帥得不明顯彎下腰看我的眼睛,微微的一笑。
「那明天呢?明天我到哪裡找你呢?」我頓了一下:「我明天可以找你嗎?」
「不可以。」帥得不明顯淡淡的回答。
頓時我覺得一種難以忍受的尷尬湧上心頭,讓我覺得心如刀絞,我吶吶道:「那,那好,我走了。」
帥得不明顯卻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所以,你不用找我。」
我略微吃驚的看著他,只覺得眼睛裡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湧動,連忙掩飾的揉一下,「我、我下了。」
「嗯。快去吧。」帥得不明顯拍拍我的頭。
我慌忙下線,連告別都忘記了,直接消失在傳說裡。
摘下頭盔,我摸摸自己的臉。怎麼會如此的燙手呢?
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奮力的抬起頭,透過那面巨大的窗戶去看外面的天空。已經是夕陽漫天了。不想翻身,直到看得眼睛發酸,才捨得閉上。溫暖的水從眼眶裡奔湧而出。
真的亂了,那只是一個遊戲啊,怎麼會這樣的真實呢?他的話還留在耳朵邊,一遍遍的重複,柔軟了我孤獨而倔強的內心。我是不是孤獨的太久了呢?
「不怕不怕,我看見蟑螂也不怕了……」身邊的通話器響起,打斷了我思考,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方伯的電話!我趕快接通:「喂,是方伯嗎?」
「是我啊,小丫頭有沒有忘記我啊?」通話器的另一邊傳來方伯爽朗的笑聲。
「有啊。」我點頭:「但是,我給您打了幾次電話,您都沒有接啊。」
「啊,啊,這樣啊,是這樣的。前幾天我被暫時調到一個分公司看大門去了,這幾天才回來的。」
「看大門也有工作調動嗎?」
「當、當、當然有了,我是看大門中看得最好的嘛,去給他們傳授一下經驗哈,嘿嘿……」方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這樣啊。」我有點納悶的想,大公司就是不一樣啊,連看大門的可以做經驗交流。
方伯在另一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哎,是誰說過的來著,當你撒了一個謊以後就要在說一百個謊來圓你的第一個謊。「那個丫頭啊,吃飯了沒有啊?」
「沒呢。您吃了嗎?」
「就是沒有才約你吃飯啊,哈哈。想吃什麼?」
「您想吃什麼啊?來我這裡吃嗎?我才租了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我開心的下床,跑進廚房,打開冰箱:「我這裡可以煮火鍋呢,您要來嘛?」
「大麻煩了,走,我們到外面吃自助燒烤去。」
「燒烤啊?」我頓了一下:「燒烤對身體不好,吃點別的吧。」
「你怎麼和我的家庭醫……,家裡人說的一樣啊!我就是想吃嘛!」方伯的話轉的很快。
「那好吧,您說去哪啊?我去等你。」我關上冰箱,靠在上面。
「老韓燒烤,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在那裡打過小時工呢!」我笑。
「那就1個小時後見哦。」
「嗯,我等您。」
「好,不見不散。」
掛上電話,我連忙衝進衛生間,在那面大鏡子裡我看著自己邋遢的樣子簡直不堪入目。看來那一個月的洞居生活已經把我折磨的沒有人樣了,是要出去走走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將頭髮紮成兩條鬆鬆的辮子,穿著牛仔背帶褲就出去了。
三月,外面的天氣還有點微微的涼,但是花都已經開得很茂盛了,到處都是一副春光明媚的樣子。我微笑的吸進一口新鮮的空氣,真的好舒服啊。
趕到老韓燒烤的時候,離我和方伯約定的時間還差十五分鐘。
老韓燒烤就是一個叫老韓的男人開的。老韓並不老,30歲出頭的樣子,沒有結婚。並不是我三八,去打聽他的私生活,而是他老在我們一群朋友的面前說自己沒老婆,求我們給做媒才知道的,據說他已經相親失敗一百次以上了。不過他的手藝遠比他的相親成功多了。老韓燒烤已經是這座城市裡響噹噹的一塊招牌了。
老韓看見我來了,熱絡的和我打著招呼:「小凡,好久沒過來了。最近在忙什麼嗎?」
「在玩啊。」我趴在櫃檯上笑。
「死丫頭,別老換工作了,玩什麼啊!來幫我啊。」老韓戳了一下我的腦門。
「啊呀,人家就是喜歡玩嘛。」我絲毫不生氣的笑。
「死丫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玩,看有人敢要你不!」老韓寵膩的揉著我的頭髮。
「誰跟你一樣啊,天天著急結婚。結婚狂!」
「去!小屁孩懂什麼,這是人生大事,你們這些沒有人生閱歷的小崽子懂什麼。」老韓嗤之以鼻,「你過來看我啊?」
「你一老男人有什麼好看的!」我不客氣的扮了個鬼臉反擊回去,「我等人。」
正在這時,聽見方伯在身後叫我:「小丫頭!」
我回頭看了一下:「好,馬上來。」然後對著老韓說:「給我最好的啊,我先過去。」
「你等的人比我還老嘛,你什麼時候對這麼老的男人也感興趣了?」
「去死!這是我一個伯伯,不要臭嘴。」我使勁打了老韓一下,朝方伯一溜小跑過去。
「死丫頭!」老韓笑著罵了一句。
我跑到方伯面前,大大的給了他一個擁抱。「方伯!」
方伯開心的拍著我的脊背:「來來來,快坐下。」
我們落座以後,立刻有人送來了餐前開胃的小點心,我回頭向老韓報以一個感謝手勢。「方伯,最近身體還好嗎?」
「嘿嘿,好的很。」方伯眼巴巴的看著正送過來烤肉的服務生,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
我微笑,真像小孩子,轉身接過肉,熟練的放在烤架上,一邊刷著佐料,一邊和他說話:「方伯,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聽提過你的家裡人啊?」
方伯愣了一下,然後笑容裡帶著一絲苦澀的感覺:「我的家裡人啊?我的家庭很複雜哦。」
「哦?」我呵呵一笑,「那你們是不是也要演出什麼象電視劇的豪門恩怨啊。」
「可惜我們不是豪門啊。」方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又上一片慈祥,「丫頭,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也沒什麼了。因為我自己沒有父母,所以很羨慕有老人的家庭。方伯那麼好的人,我想家裡的兒女一定很孝順吧。」我有點落莫的低頭,繼續小心的烤著肉。
方伯拍拍我的頭,「那就把我當你的爸爸啊。」
我抬頭看著他笑著搖頭:「不用了。」
「為什麼?」方伯紅潤的臉龐掛著大大詫異。
「我自己就可以了,方伯永遠只是伯伯,是別人的爸爸,我不可以去佔了別人的父愛。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我笑了笑,把烤好的肉放進他的碗裡。
「丫頭……」方伯有點難過的想說什麼
「不許說了,快點吃,老頭子!」我佯裝生氣的叉著腰打斷了他的話。
方伯低頭吃著肉,看不見有什麼表情:「遊戲玩得怎麼樣了?」
「很好啊。」這下子找到了我很感興趣的話題,我開始向方伯講起我玩遊戲以來的這些事情,直說的方伯也忍不住跟著我的描述一起心情起伏。
「哇,想不到你還和遊戲第一高手有點,嘿嘿。」方伯笑得很曖昧。
「哎呀,你笑我你笑我!」我害羞的趕快去捂方伯的嘴。
方伯笑得很開懷。「丫頭,真的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我搖頭:「哪有什麼喜歡啊,現在我只是覺得他這個滿好的啊,哪裡會談到喜歡啊。」
「這個可說不一定的。」
「再說了,這個是遊戲,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算真的喜歡也不能怎麼樣啊。我呢,是很務實的一個人,遊戲上的感情是不能當真的。」我笑著繼續搖頭:「我玩遊戲的目的可只是賺錢啊。」
方伯只是笑:「也許也能當真的。不是有很多人是這樣結婚的嗎?」
「這樣的狗屎運不會落在我頭上的,就算砸也砸不到我身上。」
「你真是個頑固的小丫頭。」
「你也是個頑固的老頭子。」
我和方伯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晚上12點了。我們兩人已經都喝得有點暈了:「丫頭,我們走吧。」
「好。」我招手喊老韓算帳,老韓卻指指方伯表示他算過了。「方伯,你這人真不講究,怎麼先把帳付了呢?」
「跟我說什麼啊!」方伯一把拉起我,「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門外的夜風吹得我頓時清醒了很多。
「爸!」一個男子的聲音拉走了我所有的注意,我尋聲看去,一個穿著適宜的男子朝我們跑了過來:「爸,總算找到您了。」
我微笑:「看,接您的人來了。」我把方伯輕輕推向那個年輕男子:「我走了哦。」
「丫頭!」方伯看著我跑遠的身影無耐的叫了一聲,然後瞪了男子一眼:「方可然,你真的很討厭。」
「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嘛?」方可然扶著方伯走到暗處的車上。
「你就是討厭鬼。」方伯孩子氣的說:「打擾了我和小朋友聚餐。」
「爸,我看見他了。」方可然發動了車子,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方伯一陣沉默,許久才喃喃的問:「你確定?」
「一開始我也不確定,我試著叫了他,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怎麼都追不上,像消失了一樣。」
「他已經很大了嗎?」
「嗯,個子比我都高了,已經是個大男人了。」方可然微笑:「爸,他長得不像你啊。特別是眼睛。」
「他從小長得就像他母親。」方伯揉了一下眼睛,靠在靠背上。
「要去找他嗎?」
「你覺得我們找得他嗎?」
方可然苦笑一聲,「可是,他該回來了不是嗎?」
「沒有該不該,只有想不想。」方伯搖頭:「不要去找他,他是個隨性的孩子,讓他覺得可以接受了再去找他吧。」
「可是已經十八年了。」方可然輕輕的說。
回應他的卻是死一般的沉靜。
夜風吹得我有點害怕起來,走在燈火明暗不定的大街上,我給自己鼓勁,放開喉嚨開始唱歌:「遇見蟑螂我不怕不怕了,我神經比較大,我不怕不怕辣……」
「還是害怕吧。」一個調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誰!」我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回頭一看,卻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江若然?!」
「怎麼?看見我很吃驚?」
「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我住在前面的陽光小區啊。」江若然笑著看我:「難道不能從這裡走嗎?」
「你和我住一個小區?」我大叫一聲:「我怎麼不知道!」
「我才搬來的。再說我住哪裡你為什麼要知道?」江若然聳聳肩:「林凡,你也住這裡?真的巧啊。」
我瞇著眼睛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你先走。」
「你怕我吃了你啊!」江若然湊過來:「你喝酒了哦,小女生。」
「哼,要你管!」我高傲的抬頭,步伐不穩的向小區飄去。
江若然幾步追了上來,熟練的摟住我的腰:「我送你回去吧。」
「哼。看你那麼真誠的樣子,我就勉強讓你送一次吧。」
江若然笑的很大聲:「林凡,你真有意思。」
我翻著白眼。
站在樓下,我像趕蒼蠅一樣趕著他:「到了到了,你快點回去了!」
江若然有點愣的看看樓,然後遲疑的問:「你確定你住棟樓?」
「廢話,我當然確定。」我跌跌撞撞的往電梯走去。
「那我再送你上去。」江若然奸笑的跟著我進了電梯。
我警惕的縮在電梯的角落裡看他:「你要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江若然看著我的警惕好笑:「你以為我會強暴你啊!」
我想我眼睛裡寫得絕對是確定兩個字。
「像你這麼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材沒身材的,我怎麼可能強暴你呢?」江若然一臉要笑出來的表情。
我一愣,是啊,我有什麼好怕的呢,像我這麼平凡的女人,大街上到處都是,值得擔心什麼?我苦笑一聲:「也是啊,我什麼都不佔,有什麼好擔心的。」
江若然有點著急的申辯:「不是,林凡,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開玩笑的。」
「十九樓,謝謝。」我閉上眼睛靠在電梯背後,不想聽他去說什麼。
一片的寂靜。
我只覺得有溫暖的熱氣噴在我的臉上,然後唇上被柔軟輕輕覆蓋上。動作溫柔而霸道,讓我有點感動的感覺。
電梯停住了,我推開他,朝門口走去,不想手卻被拉住了,我回頭去看他,皺了皺眉頭:「這好玩嗎?」
掙開他的手,我掏出鑰匙向自己的家走去。我知道他一直在跟著我。開了房門的那一刻,我突然聽到他叫我,回頭,卻發現他打開了我隔壁的房間,不是吧,難道他住我隔壁?難道前幾天忙著裝修搞得乒乒乓乓的就是他?
「林凡,我喜歡你。」江若然站在自己的門口向著我微笑,一種極為熟悉而溫暖的微笑。
恩?他說什麼?我完全是在一種眩暈的狀態進了自己的家,然後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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