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虛 文 / 超級傀儡
第一百三十一章心虛
曲副局長說:「年齡在這兒擺著,再有一年多就退休了,還不是老了。看見你們年輕人,真是羨慕啊,年輕就是本錢,我年輕的時候不懂這個本錢,把本錢胡亂花,現在想起來,覺得太荒唐了。」
嵐嵐覺得有點奇怪,曲副局長平時是很威嚴的,從來不和他們探討這些事,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說:「我覺得,曲局一點也沒亂花,你退休的時候是正處級,說不定還能高配,以副廳級的身份退休,我和日昇不知道將來能混個科級不能?」
曲副局長說:「你們畢業能進市局機關,科級幹部還不是很簡單,稍微努力一下就是副處級。我是從基層上來的,在基層干,上面沒人的話,正科級就是一道槓子,到那個位置就撐死了。一旦做了副縣長,進入副處級,處級就簡單了,就是進不了處級,臨退休的時候也拿個高配的處級工資。處級又是一道槓子,除了縣委書記,很少有進副廳級的,我幹了一輩子,還不是在處級崗位上止步了。」
嵐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站起來給曲副局長沏了一杯茶,遞給曲副局長說:「曲局,你喝茶。」
齊日昇也不知道曲副局長為什麼要說這些,他一個才進機關的學生,連關係都沒過來,還談什麼科級處級,哪是比較遙遠的事情。不過,給耿副主席治病的時候,竇副部長倒是說了,市上和省上都在醞釀選派年輕的大學生到基層掛職鍛煉,如果能被選派掛職鍛煉,走這個捷徑,說不定升職更快些。
曲副局長說完,接過嵐嵐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口茶,過了一會,見齊日昇在出神,就笑著問:「小齊,在想什麼?」
齊日昇回過神,連忙回答說:「沒想什麼,就是想……我和嵐嵐什麼時候能升上科級幹部。」
曲副局長心裡有事,正是找齊日昇探口氣,所以說了那麼些話。這時候見齊日昇這個態度,心裡有點疑惑。他絕對想不到,齊日昇的思緒隨著他的話,一個大跨度,已經飛到下基層掛職的打算裡去了。他哈哈一笑說:「來市局機關的,誰能沒有一點關係,領導要一碗水端平,就必須講究個論資排輩,提拔也是從年齡比較大,工作資歷比較長的人員裡選,破格提拔的也有,比較少一些,你們還得熬,熬到一定的時候,就能升上科級幹部了。」
齊日昇說:「我原來也沒想過,曲局今天一說,我才這麼想了一下,現在想想,又有點可笑,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曲副局長說:「也別那樣說,領導用你,你不會跑也得讓你跑,領導不用你,你就算會跑,也不讓你跑,你們沒聽說有一副對聯,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在政界,領導的喜好占很大的比例,和領導搞不好關係,領導不用你,就算本事再大,這個人才注定要埋沒了。」
嵐嵐笑著開玩笑說:「那我們以後都要跟曲局搞好關係了,不然,曲局不用,不是把我們埋沒了。」
也就是嵐嵐敢和曲副局長開這樣的玩笑,女孩子有這點優勢,特別是漂亮的女孩子更有優勢。
曲副局長說:「我算什麼領導,都快退休了,日薄西山,氣息奄奄,老貓不逼鼠了,就算有心提拔你們,副職也說了不算啊,現在是一把手負責制,什麼都是一支筆。」
對這個問題,嵐嵐就不敢表態了,附和曲副局長的話,李局長知道了會怎麼想,局裡的領導,那個都不能得罪,有些領導起不了好作用,壞作用還是能起的。
曲副局長把一杯茶喝完,嵐嵐要給他續,曲副局長沒讓續,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對齊日昇說:「小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和你說點事。」
曲副局長出辦公室門,齊日昇跟出去以後,嵐嵐的心裡就有些失落,心說這個齊日昇才來幾天,就成香餑餑了,余主任況副主任都對他不錯,那天被李局長叫去,不知談什麼,現在,曲副局長也找他。以後局裡要有什麼好事,領導們想著他,好處還不是被他全佔去了,我怎麼辦?
嵐嵐儘管對齊日昇有好感。這個妒忌心也是很正常的。機關單位裡,人人都有爭勝之心,誰也不願意一輩子平平庸庸老死在機關。牽扯提拔的事,過了這個村就往往沒有這個店了,好朋友遇到這種事情,也要相互爭個長短,更別說同事之間了,畢竟早上一步有明顯的優勢。
跟隨曲副局長來到他的辦公室。曲副局長讓他坐下,拿紙杯要給他倒水,齊日昇連忙站起來接過紙杯說:「曲局,我自己來。」
曲副局長自然不能和齊日昇謙讓,就把杯子給了他。
見曲副局長的水杯放在辦公桌上,摸摸還熱著,知道是曲副局長才喝過的杯子,先給曲副局長在飲水機前把杯子裡的水添滿。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然後才給自己沏好,坐下後放在茶几上。看著茶葉在水杯裡展開,膨脹,沉浮。他不知道曲副局長找他幹什麼,也不好問,只能等待著,也不著急。
曲副局長的辦公室比余主任和況副主任的辦公室大得多,裡面還有一個掛著簾子的套間,可能是休息的地方。辦公桌也很大,是個向內彎的弧型,很大氣,桌上有文房四寶和一些書籍,還有一排厚厚的文件夾,都很有序的擺放著。
曲副局長沒有和齊日昇坐在小沙發上,而是坐在大辦公桌後面。隨手整理了一下本來就很整齊的書籍和文件,然後對齊日昇說:「南城區衛生局的高星副局長被雙規了,你知道嗎?」
話問出口,曲副局長就緊緊盯著齊日昇的臉,看他臉上有什麼變化。
高星被檢察院的人帶走,曲副局長很快就知道了,預料到情況有點不妙。檢察院是什麼時候介入這個案子的,也太突然了,事前竟沒有一點消息。按說報紙刊登了黑診所的事和南城區衛生局監督所的事,檢察院不會這麼快的介入,起碼政府內部先自查一下,真正牽扯的大了,撞磕的人多了,該捂的蓋子還要捂,最好的辦法就是壓制住媒體的繼續曝光,讓這件事淡化,時間長了,誰還記得這些破事,就不了了之了。就是媒體不斷曝光,記者追訪,也有辦法應付,不過就是一個拖字,一個拖字,把什麼都能拖垮。
除非中央媒體的曝光,那才值得重視,或者有那個領導發了話,最多也就是找個替罪羊出來,有些根基是撼不動的。
這個事檢察院出動得這樣快,肯定有幕後推手,曲副局長懷疑幕後推手在局裡,而他還弄了一個為高星開脫的調查報告,讓法制與監督處報給李局長,那不是欲蓋彌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他已經吩咐法制與監督科把那個調查報告要回來,重新弄。可是,巧不巧的是,李局長竟然不在,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他問了孫鵬和喬耀成,有沒有把調查組調查案子的情況對人說,孫鵬和喬耀成都說沒有。他想到,齊日昇是辦公室派進調查組的,會不會是齊日昇把消息透露給李局長,李局長在幕後推了一下手,這才促成了高星地雙規?
曲副局長這一猜,已經**不離十了,可是沒有證據證明也是白搭,他坐立不安的,就轉到了辦公室,想在齊日昇這兒找突破口。
因為曲副局長對前景有點灰心,在局辦公室議論的話就有點出格,有點灰暗,不過卻顯得親民了些。現在把齊日昇叫進他辦公室,單刀直入,就是想先從神情上看出點端倪,然後進一步把真像撬出來。
齊日昇就是偷偷給李局長打了個電話,其他什麼也沒做,對高星被雙規的事更是一無所知,他覺得給李局長打的那個電話沒有什麼錯,至於局裡怎麼處理,沒人告訴他,他也不想問。所以,聽了曲副局長的話也很驚訝,問曲副局長說:「不是說沒有什麼問題嗎,我們都寫了沒有問題的調查報告了,怎麼突然雙規?也不給咱們局打個招呼」
曲副局長問:「你真不知道?」
齊日昇說:「也沒人給我說呀,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搬家公司典禮去了,什麼雙規單規的,都是你們領導層的事,我們這些底下辦事的沒有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沒用啊!」
「你也沒有把咱們調查的情況報告給局裡吧?」
齊日昇心裡一突。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秘密,不過,他覺得他把調查組沒好好調查的情況報告給局長沒什麼錯,本應該理直氣壯的,大家都不給局長說實話,那還成什麼體統。可是,這個事如實說給曲副局長就不好了,那不叫事實求是,叫愚蠢,曲副局長水平高了,會認為他做的沒錯;水平低,就會認為他在背後做小動作,給領導的尻子上尿。領導的尻子,那是隨便能讓人尿的,那還不打擊報復,根據情況來看,曲副局長如果知道了,打擊報復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