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百五十二章 兩者之間 文 / 我自非凡
這明紅色澤是如此的玄妙，雖只是極其淡薄的一絲絲而已，但卻已是讓羅帆那以感知作為核心的意志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種變化，讓這意志的強度，好似在一剎那間，猛增了千百倍一般。其本身更是直接與原本完全與之融合在一處的，那初始之光組成的巨大太陽完全分隔開來。
那初始之光組成的太陽雖是瘋狂的擠壓著它，要將它衝入融入自身體內，但不管是何種擠壓，何種衝擊，何種力量，對於這散發出無比淡薄明紅光芒的意志，都無法動搖一絲半毫。
便好似，這意志已經是永恆不滅，亙古長存，便是宇宙天地覆滅了，它也不會有絲毫損傷一般。
在這一刻，羅帆通過那感知的聯繫，無比清晰的感應到那意志的所有感覺。
在那意志的感覺之中，自身的強度雖沒有絲毫提升，但卻好似已經與某種無可動搖，永不停息，無可抵禦的存在融合在一處，身處之位，便是無可動搖、永恆不動的所在。
身體輕輕一動，整個初始之光組成的太陽便產生了劇烈的震盪，便好似他並不只是這樣的常人大小，而是有比這太陽還要巨大，這太陽根本無法承受他存在於其中一般，只要輕輕一動便能夠將之完全攪動，甚至讓其幾乎在瞬息間便要完全爆開破去。
「原來這便是時代潮流……」羅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臉上有著一種頗為複雜的神色閃過。
這淡薄無比的明紅光芒。便是因為那意志被加載了，他這千年間，從下方這初始時代的投影天地意志之中所獲得的，那一絲絲殘留在他記憶深處的，有關時代潮流的奧妙而產生的。
這種奧妙，比起這初始時代投影天地意志之中所存在的，有關時代潮流的奧妙來說。乃是極其微不足道的。而這初始時代的投影之中所蘊含的時代潮流奧妙相對於真正的時代潮流來說，又是極其微不足道的。
由此可以看出他所悟得的那一絲絲奧妙與真正的時代潮流所蘊含的奧妙之間的差距。
但，便是這樣極其微不足道的絲絲奧妙。卻已經是讓羅帆有了將自身與時代潮流聯繫在一處的基礎，已經有了讓羅帆稍稍施展一些帶有時代潮流特性的神通了。
此時這意志上沾染了那點明紅光芒看似無比淡薄，但卻已經是讓他的意志蘊含了那一絲絲時代潮流的特性。讓它不知不覺間與時代潮流發生了絲絲共鳴。
這種共鳴極其微弱，但卻已經是能夠讓這意志的威能暴漲無數倍了。
羅帆心念微微一動，那意志便猛然將雙手高舉，接著雙手虛抓，好似抓住柔軟的布帛一般，抓住了周圍那無窮無盡的初始之光。
接著，他雙手猛然往兩邊用力撕開。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無法與羅帆以往所聽到的任何聲音相似的撕裂聲猛地響起。
剎那間，那整個初始之光凝聚而成的，無比明亮的太陽。猛然間從那意志雙手所抓之處開始，漸漸的湮滅消亡，並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向外擴散。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整個初始之光組成的太陽，便直接消失無蹤。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接著，隨著這太陽消失的，還有這整個奇異的時空，以及這時空所依附的，那種好似大道一般的存在，接著更是擴散出去。直接波及了整個初始時代的投影，讓整個宇宙星空直接湮滅消失，化為無形。
這關卡的結束過程，居然與羅帆以往所經歷的所有關卡都完全不同。以往那些關卡，都是宇宙星空同時破碎，哪怕是表現有些不同，也只是破碎的方式，破碎的速度有所不同而已。哪像此時這般，便好似一個虛無的存在直接從裡到外的將這整個宇宙，整個時代的投影完全吞沒一般。
而這一次，當一切變化平息下來，整個宇宙星空完全消失之後，以往每一次時代投影破碎之後都會出現的，時代的信息反噬，卻是並不曾出現。便好似從來沒有什麼信息反噬一般。
很顯然，那沾染上了淡淡明紅光芒的意志那一撕，不單單將那初始時代的投影天地意志完全毀滅，還將這整個初始時代的投影，連同其可能出現的信息反噬同時毀滅了。
這樣的過程，便好似它此時此刻的毀滅，便是其真正毀滅的過程，其此時此刻這樣的消失方式，便是這初始時代原本應該出現的消失方式。
一個時代投影覆滅之後的信息反噬，乃是因為其原本正常的破滅方式被打破了，這種破滅方式與那時代真正破滅方式之間的矛盾，使得最後時刻那時代將其原本正常的破滅方式，也即是正常的，被其他時代所取代的整個過程的模樣以極度壓縮的信息方式直接灌入那破滅這時代的生靈心神意念之中。因為這樣的信息量大，持續時間短，故而才被稱為信息反噬。若是有生靈能夠承受這樣大量的信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爆發，那這過程便不是信息反噬，而是一種破滅時代的福利了。
而此時此刻，在那意志的作用之下，這時代破滅得如此的自然，甚至便如同這時代本該是如此滅亡一般，哪裡還有著什麼真正破滅過程的信息？顯然的，如此一來自然也便沒有了什麼信息反噬了。
之所以使用這沾染上明紅色澤的意志來破滅這時代有著這樣的變化，原因很簡單。
那便是這意志帶上了絲絲時代潮流的特質，其毀滅了這時代的投影，便相當於是時代潮流讓這時代毀滅。而顯然的，時代潮流要毀滅一個時代。那自然便是如同宿命一般，之界便扭轉了其原來的毀滅命運，扭轉了其原來的毀滅過程。
當然，若是真正的時代，羅帆那意志上所帶上的絲絲明紅，根本不足以完成這樣的偉業，便是有幸將時代毀滅。也並不足以改變那宿命，還是會受到種種反噬的。畢竟，他那意志之上所帶上的。那絲絲時代潮流的奧妙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根本不可能取代真正的時代潮流。
但，在這時代之橋上面就不同了。
這初始時代的投影雖說是這九千九百九十個關卡當中。最為真實的一個時代投影。但投影便是投影，便是再真實，也還是投影。而對於這種投影來說，羅帆所體悟的，那一絲絲的時代潮流的奧妙，已經是足夠扭轉其命運了。
眼見時代破滅消失，羅帆微微思考一番，便明白了以上種種原因。
雖有些失望那信息反噬沒有出現（如上所言，對能夠承受那大量信息在那樣短時間內同時灌入的他來說，這並不是反噬。而是福利），但，更多的卻還是喜悅。
因為，這樣的事實，卻已是讓他明白。他所體悟的那一絲絲時代潮流的奧妙，比起那信息反噬的價值高了無數。
心念一動，那一點意志轟然破碎，重新恢復為數十萬種力量以及一絲絲感知，往回一鑽，便重新鑽回他的身軀之內了。同時。那足以扭曲時代投影命運的絲絲明紅色澤也隨著消失無蹤，似是不曾出現過。
心念一動，他將自身的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關卡之上了。
此時此刻，他心中充滿了好奇。
這第九千九百九十關已經是最後一個以時代投影方式存在的關卡了，那麼接下來的九關，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呢？
羅帆雖然無比確信，那接下來的關卡定然還是對自己有著巨大的危險，若是一不小心便可能讓自己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但還是不可抑制的產生一種好奇又期待的心態。畢竟，他已經在這時代之橋上面呆了漫長的歲月了。而在這些歲月之中，他所思所想，幾乎都是這些關卡，他的思緒，哪裡可能不因此而受到改變？哪裡可能還表現得如同未曾進入這裡之時那樣超然？
眼前模模糊糊的光影漸漸清晰。
當一切變化平息下來，羅帆忽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異的所在之中。
這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並非那種宇宙星空之中的虛空，而是完全不同的，並不是完全虛無，但卻與真正的宇宙星空完全不同的一種虛空。這種虛空之中，沒有任何的星辰，沒有任何的元氣，甚至沒有任何的光芒。
唯有那穩固的空間，那穩定的時間，那無比嚴密的規則、法則在其中而已。
來到這裡，羅帆眉頭微皺，雙眼望去，那成就合道者之後所帶來的，能夠看透一切投影的視角直接展開。
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大吃一驚。
因為，他眼中所見的景象，並沒有因此而產生任何變化。依然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連星辰、元氣都沒有的虛空。便好似他完全沒有改變視角一般。
對於自身的能力，羅帆並不會有絲毫懷疑，他明明白白的感應到，自己的視角已經改變，他那種看透一切投影的視角已經在發揮著絕對的作用了，卻並非是被眼前這片虛空或者其他某種存在所壓制而看不透真實。
「這樣一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裡，並不是投影！這是真實的虛空！」羅帆心神意念之間閃過這樣的念頭。
念頭閃過之後，他心念轉動，雙眼視角再度轉換，直接撥開一切遮掩於眼前的障礙，撥開那無數的規則法則的阻擋，撥開時間空間的阻隔，看向這虛空之中必然存在著的，那好似大道一般的存在之上。
這一看，他更是眉頭大皺。
那存在，比起之前他在初始時代所見到的，卻要強上不知多少倍。那上面滲透出來的絲絲韻味，包含了一種之前初始時代投影之中羅帆所見到的那種存在完全無法比擬的真實，更有著一種比起超越不知多少倍的威勢。
而且，那上面雖有著無數時空依附在其中。但每一個時空。都好似籠罩在某種迷霧之中一般，雖不如真實的地球宇宙一般讓他完全無法看透其中的規律，但卻也沒有投影一般羅帆一看便分清其中的種種虛實。便好似是介於兩者之間，比起時代投影的時空要真實不知多少，但卻遠遠比不得真實的地球宇宙那上面的這種時空。
見得如此，羅帆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果然並不是如同之前他所經歷的那九千多個關卡一般。只是投影而已。這裡是介於投影與真實之間的，非真實，非投影的一種奇異所在！
「此乃第九千九百九十一關。為中成准聖夢境，通關方法，找到夢境主人。戰勝他。」便在這時，時代之橋寶靈的聲音忽然傳入羅帆的耳中。
這聲音來得如此的突兀，如此的飄忽，讓羅帆根本找不到其來源之處，甚至無法如同以往那般分辨出其來源的方向。
在這剎那間，羅帆明白，這時代之橋寶靈的威能，如同自己一般，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提升。至少，不會比起自己成就合道者的提升差上一絲半毫。
只有同樣提升到與自己同樣的層次。這時代寶靈才可能有著此時這樣的表現，能夠完全壓制自己的感知，讓自己完全無法找到其存在的位置，甚至無法找到其聲音傳來的方向。
同樣是處於合道之境級別的寶靈會對同樣級別的羅帆造成感知的壓制，這並不是什麼天方夜譚。其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羅帆此時便是在這時代之橋上面，可以說便是在時代之橋的世界之中。在這種位置，時代之橋的威能比起其正常的威能要強上不止一籌，自然能夠對羅帆形成感知上的壓制了。
「或許，應該說是不出所料吧。」羅帆想清楚這些，不由得一陣苦笑。
這時代之橋寶靈的實力提升雖說是如此的突兀。讓羅帆根本反應不過來，但細細一想，他便能夠知道這其中有著某種必然。
畢竟，當初他還是入滅者的時候，這時代之橋寶靈的威能便是超越大圓滿級數，大概便是相當於入滅之境而已，比起他有著優勢，但卻不大。而當他成就悟虛者之後，這寶靈卻又獲得提升，同樣是達到了與悟虛之境相當的級數，依然是對他造成壓制。以此類推，此時此刻他成就合道者，這寶靈提升到相當於合道之境級別，那也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也並沒有超出他當初所設想的邏輯之外。
苦笑之後，羅帆轉而注意那寶靈所說的內容。
「原來是夢境，怪不得是介於真實與投影之間。」稍稍思索一番那寶靈所說的內容之後，羅帆心神意念之間不由得閃過這樣的念頭。
普通人的夢境自然是完全虛幻的，只是一種思維的活動而已。但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他們的夢境，便是一種真實在心靈之中的投影。而若是修士強大到先天大羅這一境界的時候，之中投影，便會發生某種微妙的變化。它將變成一種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奇妙存在。
原因並不難解，先天大羅之修，已經是達到一個大圓滿的層次了，他們已經是能夠自生元氣，甚至可以不假外物而生存，更能夠開闢世界的強大存在了。
這種強大的存在，他們做夢的時候，心神情緒的劇烈波動，會反過來將他們夢中的世界投影出來，改變真實的宇宙的某個時空，從而讓那時空之中的一切都如同他們夢中所發生的一切那般發生，讓那時空的一切規則、法則都按照他們夢中的規則法則進行。
這看似不可思議，看似匪夷所思，事實卻並非如此。畢竟，對於先天大羅之修而言，因為已經達到了大圓滿的程度，對身心的掌控，都已經再無一絲絲的疏漏之處。想要睡覺，自然便是真正的睡覺，做夢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因此，哪怕是先天大羅之修做夢有著這種改變事實的不可思議之能，卻也極少極少發生。
而先天大羅之修的夢境便有著這種改變真實世界的威能了，中成准聖的夢境威能自然只會更加玄奇，而不可能比這更差。
由此，產生眼前這樣一個介於真實與投影之間的時空，卻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為何中成准聖會無法控制自身的心神情緒，會產生這樣的夢境，那原因更不用說，除了那隱藏在時代之橋背後的大能之外，羅帆想不出還會有什麼理由讓他們無法控制自身心神情緒的做夢，產生這樣的夢境世界出來。
便在這時，一點奇異的聲音忽然從不知何處產生，直接傳入他的雙耳之中，流入他的心神之內。這聲音，乃是一種悠揚輕柔的音樂。這種音樂，起先微不可察，幾乎一不小心便會將之忽略，但隨著時光推移，卻是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聲。
最終，幾乎完全佔據了他的心神意念，讓他感覺自身被這音樂完全淹沒，似要完全融入那音樂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