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十四章 敲打 文 / 撒冷
第十四章敲打
阿爾法歷一千五百五十七年三月八日，距離「撒旦之翼」海盜工會的正式進攻「好望角」只有八天。而「撒旦之翼」海盜工會的三支艦隊已經彙集，並且開始向「好望角」進軍。
無數的間諜衛星開始出現在「好望角」周圍的星域，「撒旦之翼」海盜工會是擺明了是要打一場堂堂正正的會戰，完全沒有使用詭計的意思。
之所以會這樣，首先是因為「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對於自己的優勢武力充滿信心。其次，也是知道身為一個海盜團體，缺乏足夠的紀律和約束。像這樣大規模的行動，即使想要完全保密，恐怕也做不到。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出擊。
在他們的預想中，黑天使軍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請求英仙經合出兵救援。而他們已經跟鳳凰聯盟的達成了協議，在他們出兵的時候，請鳳凰聯盟務必全軍出擊，牽制英仙經合的力量。
對於這樣對雙方有利的提議，鳳凰聯盟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承諾。
這樣一來，英仙經合聯盟就沒有足夠的武力去幫助黑天使軍。更重要的是，根據三大首領的研判，英仙經合甚至可能不會為黑天使軍出一兵一卒。
他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可不是全無憑據，別忘了，他們跟「好望角」的前任提督關係可是好得很。英仙經合內部各提督的意願，他們還是清楚得很的。
除了英仙經合之外，黑天使軍還有一支可以依靠的力量，那就是那個新興的小海盜聯合體。對於三大首領來說，這樣一個聯合體簡直就是笑話。
他們難以想像，在這樣危難的情況下，這些小海盜還怎麼可能為他們全力作戰。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是因為對於撒旦之翼海盜工會的恐懼和對自身未來發展的憂慮，而真的全力為黑天使軍作戰。
那麼，這也正中三大海盜團的下懷。
因為，即使他們合為一股，三大海盜團依然自認為擁有絕對優勢。
在三大海盜團看來，他們是團結一致的，而那些小海盜團都是各懷鬼胎的傢伙。真的大戰起來，他們的戰鬥力肯定大打折扣。
他們倘若綁在一起，三大海盜團也就不用在「撒旦之翼」四處去追捕他們了，剛好趁勢將他們一起幹掉。
那麼，這一戰，就從黑鬍子海盜團單純的復仇之戰，變成了「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對「撒旦之翼」的統一之戰。
一旦「撒旦之翼」統一，而這裡的海盜們能夠完全統一在一個強權下的話，那麼塞爾科列夫就將誕生。
到那時，即使是末日黃昏聯盟恐怕也不在話下了。
當然了，至於三個人中，到底誰才會成為最後的塞爾科列夫，那自然又是後一步的話題了。畢竟，對於一個海盜來說，能夠思考兩步已經難能可貴了，要求他們想到三步以後的事，無異於迫使他們改變自己的職業屬性。
正是懷抱著對未來美好的想像以及必勝的心性，「撒旦之翼」規模高達六十五個編隊的艦隊，終於在「卡拉地昂」海盜要塞集結完畢，並且正式向「好望角」進發。
間諜衛星將將海盜大軍向著「好望角」進發的影響，準確無誤的發回到「好望角」。
似乎是知道自己出征的景象會被「好望角」知道，而故意炫耀兵威一樣，所有的艦隊都將護盾能量打開。
一時間，數十萬艘戰艦組成的大軍，彷彿耀眼的群星般在夜空中前行。
此情此景，除了在影視作品以及模擬器中之外，在指揮中心的所有光明聯合軍的授命指揮官們，沒有一個人曾經見到過。
在經過一陣震撼的沉默之後，指揮中心的指揮官們開始低聲地交頭接耳起來。
在這些低聲的交談中，還不時的有歎息聲傳來，很顯然，他們的軍事決心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做為防禦指揮官的本茲，也列身於會議室中。
他們除了彼此看了看對方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因為從職權上來說，他們並無權對這些指揮官們說任何話，或者指揮他們做任何事。
從邏輯上來說，唯一能對這些指揮官說些什麼，或者命令他們做點什麼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光明聯合軍的總指揮官宗達。
然而，現在，他人並不在「好望角」。
就在他召開這次軍事會議的兩個小時前，他受到了默城的召喚，親自飛往千山尋月的母星。宗達沒有任命代理總指揮官，因為他在二十四小時內，就會回到「好望角」。
「總裁有跟你提過，可能出現當前這樣的局面嗎？」一直以來都對默城很有信心的白塵，在看到指揮中心的這種氣氛之後，不禁有些擔心地低聲對本茲說道，「我真是有點不放心，這些人可是海盜，真正的海盜。」
「他不會什麼都說，但是他會什麼都想到的。即使他沒有想到，一旦事情發生，他也能處理。」本茲說到這裡，看了看白塵，「做為黑天使軍的一分鐘，這應該成為我們的思考基礎。」
「這是盲目崇拜。」白塵說道。
本茲淡淡地笑了笑，「盲目的人有時候更有力量。」
千山尋月母星，在默城的書房內。
「如果我們失敗，『好望角』就是光明聯合會的。」
急匆匆趕來的宗達剛一坐下，默城就拋過來這麼一句讓宗達一陣頭暈的話。
「總裁……我們絕沒有……」
宗達想要說些什麼，而默城則是淡淡的看著他，宗達於是停了下來，然後默城繼續說道：「光是你們自己，肯定是守不住『好望角』的。不過沒關係，你們可以跟翰天行合作，他對『好望角』一向很有興趣的……」
這時候，宗達終於忍不住了，他趕緊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朝這麼默城深深鞠了一躬，「總裁……我宗達對天發誓，我此時心中絕無任何雜念。我一心只想著，黑天使軍能夠順利攻破『卡拉地昂』要塞，而我宗達，以及我們的秩序海盜團，可以跟著黑天使軍一起，馳騁宇宙。」
「你覺得我剛才這番話，是在試探你的忠誠嗎？」默城說著，端起茶壺，給宗達倒了一杯茶，等到茶杯裝滿，默城才抬起頭來，看著宗達，「又或者說得更明白些，你覺得我會愚蠢到在現在這個時候還來試探你的忠誠嗎？」
宗達有些不解地看著默城，「總裁，那你的意思是？」
「『好望角』指揮中心的氣氛，一定是充滿焦躁和絕望吧？」默城看著宗達，問道。
宗達點點頭，「是的，士氣確實很低。因為托牢代總提督下令，我們這些人都不得洩漏整個作戰計劃。所以，到目前為止，光明聯合軍的其他人，都完全不知道黑天使軍的進攻計劃。所以，他們對於戰局都完全沒有把握。」
「不知道我們的進攻計劃，對他們的信心來說，是好事。不知道，還可以在心裡存點莫名的幻想。如果知道了，恐怕他們就要徹底絕望了。」默城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端在手裡，淡淡的說道，「不過，這一切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迄今為止，光明聯合軍也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能夠集體派出來到『好望角』，已經是很難得了。如果還想他們毫無希望地奮戰到底，這未免太過癡人說夢了吧？」
宗達開始有些明白了，「總裁是說……」
「如果黑天使軍贏了，那麼光明聯合軍將從此崛起，真正成為可以跟三大海盜團抗衡的大勢力。如果黑天使軍輸了，就可以將自己手中的『好望角』賣個好價錢。」默城喝了口茶，然後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給光明聯合軍的集體焦躁症所開的集體藥方。」
宗達說道：「和正規軍人不同的是，海盜只有在確定盈利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力。因此，對於總裁所說的這個藥方，我自然很是贊同。至於黑天使軍勝利之後會如何，這個我也懂得怎麼跟他們說。只是，這個輸了，把『好望角』賣個好價錢，我卻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
「很簡單。你回去之後，就私下告訴他們，尤里斯王子已經跟你達成了協議。他願意接受『好望角』，並且給你開出了具體的價錢。這個價錢就是在確保你們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總共給你們十五億硬通幣，做為收購『好望角』的價錢。不過，尤里斯王子說，他要組織艦隊從另外的星際幹過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想要交易達成，最起碼的底線，是保證半個月之內，『好望角』還在你們手裡。」
默城說到這裡，略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你跟他們說，三大海盜團的人八天後到，光明聯合軍只堅守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內，如果黑天使軍順利回師，那麼『好望角』就歸還給黑天使軍。光明聯合軍做為勝利方的盟友，理所當然的享受戰利品，以及未來黑天使安全公司的利潤。而如果，一個星期之內，黑天使軍不能回來，那麼就把『好望角』賣掉。光明聯合軍順利撤出。有了十五億硬通幣，就可以購置大量軍火，擴大隊伍。到時候，只要光明聯合軍一條心，誰也奈何不了光明聯合軍。」
聽到這裡，宗達笑著點了點頭，「嗯，這個方法妙極了，十五億，這對他們確實會是個巨大的誘惑。不過，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偽造跟尤里斯王子之間的來往信件等各種資料。我擔心有些細節地方會露出馬腳，那些人裡有很多人在這方面是很有眼力的。」
「關於這點，你儘管放心吧。」默城說著，打開抽屜，丟給他一個鈦合金檔案袋，「這裡面是你需要的所有資料，它們不會有任何紕漏的……因為這些資料全部都是真實的。」
宗達有些奇怪地抬頭看著默城。
默城淡淡地說道：「在一周前，我就已經用你的身份，跟尤里斯王子達成了這筆協議。」
這時候，宗達反而將自己的目光緩緩收回，然後他的腦袋也漸漸低垂下去，小聲地對默城說道：「總裁，說句心裡話，我覺得你做事太深太遠了，有時候，甚至讓我會有一種背上發涼的感覺。」
「背上發涼好過心裡發涼。」默城淡淡地笑了笑，又說道，「宗達，你敢說，你的心裡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這樣的事嗎？」
「當然。」宗達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道。
「我不信。」默城也是乾脆地說道，「或許這麼說，讓你覺得心寒。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我不信。」
宗達有些木然地看著默城。
「把所有的野心都藏在心裡吧，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這樣做。否則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殺掉的。」默城說到這裡，緩緩眨了眨眼睛，「有時候，我或許看起來虛弱，但是那不代表我沒有殺人的力氣。」
宗達將頭徹底垂了下來，身體有些顫抖地說道：「是，總裁。」
片刻之後，宗達離開了，一直在背後聽著這一切的生辰從幕後走了出來。
「默城，你為什麼要對宗達這麼凶狠？」生辰不解地問道，「最起碼迄今為止，他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我們的事。」
「宗達是隻老虎，要是等到老虎把嘴巴張開，那一切就都晚了。」
默城說著站了起來，「我要去千山尋月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