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七章 神諭 文 / 撒冷
第七章神諭
阿爾法歷一千五百五十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龐大的卡爾曼艦隊在前往「好望角」的途中。
即擁有龐大的艦隊，又有一個富庶的星球做為基地，擁有如此之堅強的基礎，卡爾曼自成為一個實名提督，已經是勢在必行了。
翰天行已經跟卡爾曼約定了，三個月之內將會向泛星際大會申請下來，讓卡爾曼使用「好望角」為母星，正式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實名提督。
既然是一個實名提督，那麼除了軍事力量之外，自然還需要有民事部門做為輔佐。
卡撒雖然對於民政並算不上什麼高手，但是在卡爾曼德團隊中，擁有資歷，而且軍事能力也不突出，並且卡爾曼相對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了。
因此，卡撒現在已經被任命為即將到手的「好望角」的民政總裁。
所謂民政總裁，顧名思義，就是管理整個星球的民政事務。
從事了這個職位之後，那麼在軍界的發展，自然是基本停止了。不過，有鑒於「好望角」海盜貿易的油水之豐厚，卡撒依然顯得十分之興奮。
甚至於在現在就在卡爾曼的座艙之中，而卡爾曼距離他只有三步的距離的時候，他依然難以自抑地張開嘴興奮地笑著。
然而，讓他覺得有點不解的是，做為這次戰役的最大受益者，卡爾曼卻一點也沒有他的那種興奮和高興。
「卡爾曼提督……」猶豫了好一陣之後，卡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看上去不是那麼開心？」
「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嗎？」卡爾曼頭也不回地答道。
「怎麼會不值得開心呢？」卡撒指著前方的方向，「再有一個小時，『好望角』就將是您的麾下星球了。我查過了，『好望角』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富庶……」
卡撒正要羅列「好望角」的好處的時候，卡爾曼不大耐煩地擺了擺手，「原本就應該到手的東西，沒什麼好興奮的。」
卡撒略微覺得有些無趣地閉上了嘴巴。然而，就在他想要走到休息室去喝點東西，順便拜託指揮中心有些沉悶的氣氛的時候，卡爾曼卻又把他叫住了，「卡撒……」
「嗯？」卡撒趕緊站住，轉過身，看著卡爾曼。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卡爾曼說道。
卡撒走過來，坐在卡爾曼不遠處的一個椅子上，「什麼夢？」
「我夢到『好望角』變成了一個圓圓的鑽石，千山尋月將它交給了我。但是，他並不是直接交給我的，而是扔給我。我伸手去接，結果鑽石從我的指縫中溜走，在地上滾了起來。我於是拚命去追，我追了好多條街，甚至於還翻越了好幾座高山和好幾條河流。然而，就在我剛要追到這顆鑽石的時候，我看到那個鑽石被另外一個人撿起來。我抬頭一看，撿起這顆鑽石的人，竟然是默城。」
當聽到卡爾曼講完他這個希奇的故事之後，卡撒略微愣了一會，說道：「我並不是個心理學家，所以我沒辦法給你解釋這個夢到底象徵著什麼。但是，做為你的部屬，我得說……提督，你太多慮了。默城剛剛遭受重創，他幾乎是隻身逃竄。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創造出足以對抗我們如此強大艦隊的實力。」
說到這裡，卡撒略頓了頓，然後總結性說道：「所以，除非真有傳說中的詛咒的存在，否則，他是不可能給我們帶來任何威脅的。」
「但願真的是這樣吧，那個男人……」卡爾曼長歎了口氣，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整個人莫名其妙地，一陣一陣的緊張。
就在卡爾曼艦隊向著「好望角」前進的同時，有另外一支艦隊也在向著「好望角」前進，只不過，他們跟卡爾曼艦隊是來自完全不同的方位。
這支艦隊總規模約莫七千艘，其中有四百九十艘重型戰列艦，三千七百五十艘重型巡洋艦，以及三千艘輕型巡洋艦。
這些艦隊如果論戰力，已經是差不多十個提督級主力編隊。
然而，現在這些艦隊都被歸置在一個戰鬥單位下，由一個人統一指揮。
而這個人正是戴著面具的托牢，他用來指揮這支艦隊的旗艦核心，也正是默城千辛萬苦才從黑鬍子海盜團的飛天狼那裡得來的「天使之吻」。
托牢將這艦隊分割成三個部分，其中四百九十艘重型戰列艦以及一千五百艘巡洋艦，做為重擊本隊，兩千兩百艘重型巡洋艦做為輔擊支隊。
至於這最後的三千艘輕型巡洋艦，則作為了快速穿插和突襲支隊。
在從灰熊海盜團母艦出發的時候，托牢就一直在將這三個支隊的隊形反覆演變和彼此穿插。
正是由於這種煩雜的陣型演練，大大延長了黑天使軍的航行時間。以至於即使黑天使軍從一開始就預留了充分的遲滯空間，他們在速度上還是沒有對卡爾曼艦隊形成絕對優勢。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來計算的話，他們最多提前五分鐘抵達預定戰場。
而原本按照本茲和老彪的意思，他們應該提前至少十個小時做準備的。
「你真的覺得這種速度前行沒有問題嗎？」
坐在指揮中心，看著身材筆直，因為戴著面具而完全看不到表情的托牢，老彪盡量掩飾著自己焦急的心情。
「如果覺得有問題我會調整的。」
托牢的回答說不上無禮，但是要說有禮，卻也是十分有限。
「托牢先生，我並非對你的專業不尊重，但是你要知道，這次戰事可是以默城的生命為賭注的。我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本茲原本就是海盜團副團長出身，因此，做為艦隊指揮官，他也有著相當的自信。就他個人的眼光看來，他並不能完全贊成托牢指揮軍隊和行軍方法。
但是，畢竟默城最終指定的指揮官是托牢，而不是他，所以，他現在只有這樣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見的餘地。
「這點我比軍法總監更清楚。」托牢說著，轉頭看了看本茲，「畢竟這個計劃是我跟他兩個人制定的。」
托牢說到這裡，站了起來，為了避免繼續受到這兩位黑天使高層善意的騷擾，他開誠佈公地說道：「兩位，我非常理解你們的焦慮，也知道這場戰爭對黑天使軍的意義。我雖然並不是你們的成員，但是不管怎麼說，做為我的僱主，樂言總裁在你們身上投資了整整三億硬通幣。就算只是為了這三億硬通幣的投資，我也不會當這場戰爭是兒戲的。是的，就像我跟默城所說的那樣，我不敢豪言一定獲得勝利，但是我請你們相信，我所選擇的一定是最佳的方案。」
「我無意冒犯，但是只是五分鐘的時間準備，你覺得這對我們這樣一支龐大艦隊來說，合適嗎？」本茲終於忍不住反問道。
「如果想要保證我們的行蹤不被探知，提前五分鐘大概已經是極限了。」托牢下，卡爾曼並不是平庸之輩，在他背後指揮著他的翰天行更是全宇宙有數的高手。」
托牢的話堵住了本茲的嘴巴。
本茲知道托牢所說的是事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焦躁。
於是，沉默了一陣之後，他又拍著大腿，老調重談，「不管怎麼說，我始終覺得這次計劃太過冒險了。我們根本就不該執行這個計劃。就算沒有『好望角』，以我們這樣的實力，我們可以在別的方向發展的。」
本茲的話讓他身邊的老彪長長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只是從他的表情，也看得出來，他的想法其實是跟本茲完全相同的，至於礙於這個計劃的策劃者在場，不便直言罷了。
托牢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雙手交在身後，出神地注視著窗外那靜謐而又漆黑的黑暗宇宙。
而就在這艘旗艦的尾部，有一部整裝待發的宇宙騎士機甲，這是老彪緊急高價收購來的一部戰鬥機甲。
而在這副機甲內，所乘坐的成員，依然是上部的那兩個人——默城和生辰。
和上次一樣，默城的臉色依然是血一般的潮紅，他的身體依然高頻率地顫抖著，當生辰碰到他的身體的時候，依然感到連手掌都微微有些發麻。
「你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
當這個問題問完之後，生辰覺得自己的問題簡直是愚蠢極了。可是，在這種時候，除了問這種問題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能怎麼辦。
「還好。」默城勉力笑了笑，「有了一次經驗之後，這次好多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又要再次冒險呢？」生辰即心痛又不解地問道，「我們現在情況比當初好太多了，我們有這麼好的實力。我們現在有太多的選擇餘地了，你又何必將自己逼到這種絕境呢？」
「這個宇宙裡常常有這樣的事情，看似光芒萬丈，絢麗多彩的東西，說不定那天突然爆炸。而那些看上去黑布隆冬，毫無生機的東西，卻可以亙古持久。」默城微微搖了搖頭，「不要只是看表面……『好望角』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好吧，就算是這樣，那只要我去就行了，你何必自己去呢？」生辰又說道。
默城轉過臉，看著生辰，問道：「讓你去冒生命危險，但是自己卻鎖在敵後觀看監視屏，你覺得這是我能做出來的事嗎？」
生辰默默地垂下了腦袋，這時候默城話鋒一轉，又說道：「生辰，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白塵的那段話嗎？」
生辰點點頭，說道：「記得，白塵問你，『默城閣下的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是非保護不可的嗎？』」
「嗯。」默城點點頭，「那時候，我跟你說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那時候所說的答案，是說你，老狂和老彪。你們這些人就是我非保護不可的東西。但是現在，我的答案有了變化。」
生辰抬起頭，看著默城。
「除了你們之外，我還想要保護更多人。」這時候的默城，已經開始進入虛弱的極限了，但是他還是勉力撐開眼睛，繼續說道，「這次黑鬍子海盜團之戰，給了我很多啟示……不，也許不該說是啟示，而應該說是一種類似於神諭的東西。」
「神諭？」生辰有些驚訝地張開嘴巴。
「是的，神諭。」默城點點頭，「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經過這一連番戰鬥之後，我好像聽到冥冥中，有某種神秘的東西在召喚我去做一些事情。」
「你不會是做夢了吧？」
「也許是吧，但是又不像是夢，而像是在半夢半醒之間。」
「那你所說的神諭是什麼？神都要你幹嘛？」
「我沒有聽得大清楚，有些模糊，我彷彿是聽到有人在說，機器人將重返人間。人類必須擁有更加團結和公平的世界，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夠真正的團結起來。否則機器人一旦來到阿爾法宇宙，人類將要重複數千年的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