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桫欏聖殿篇 第三十九章 召喚者陸斯恩 文 / 二十七男
第三十九章召喚者陸斯恩
整個教堂裡密佈著黑壓壓的陰雲，灰濛濛的穹頂透過的些許光線居然完全無法驅散這些充溢著暴虐氣息的陰雲，濃稠得好像整個黑泥沼澤地倒過來懸掛在天空上。
尤利烏斯大長老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看著陸斯恩已經不再是畏懼於對方麥克斯公爵的背景，而是那施展出猶如魔神降臨神通的力量。
陸斯恩站在陰雲之下，瞇著眼睛，彷彿能夠看到其中有一些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陰雲不停地變幻著，一個個可怖的，讓人不寒而顫的惡魔形象在其中掙扎著，彷彿要從那泥沼中逃脫出來，撲向下邊兩個仰視著它們的人類。
「陸斯恩先生……你要幹什麼？」尤利烏斯大長老哽咽著，喉嚨裡發出難聽的嘶嘶聲，亞特伍德家族再落魄，也有神聖的血脈流傳下來，難道這個年輕人要將這裡變成深淵地獄，惡魔盤踞的地方嗎？
「我說過，我要復活海羅姆多騎士。」陸斯恩並沒有不屑於螻蟻的恐懼，依然耐心地重複。
「這怎麼可能？即使他本是應該走入天國的聖鑰騎士，在門徒墓地的骸骨奪回來後，也會被褻瀆聖地的罪送往地獄。」尤利烏斯大長老這時候終於開始懷疑這個年輕人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也不是惡劣的玩笑。
「海羅姆多騎士這樣出身神聖，卻懷著怨念死去的靈魂，是地獄君王的最愛……他可以在地獄中成為傑爾諾惡魔，甚至大爵康等級的惡魔，僅次於惡魔中的巔峰達克尼斯。我想問問他在聖城博耶納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想知道現在的地獄是什麼樣子……」
陰雲不停地膨脹著，那些面目猙獰的惡魔似乎被什麼力量牽扯著，不甘心被隱入了黑色的霧氣之中，一匹匹骸骨戰馬嘶鳴著，發出震天的咆哮在陰雲中四散奔跑著。
馬蹄上燃燒著磷火，像老墓地的夜晚。
陸斯恩輕唱一聲，手中的黑色木杖突然伸長，衝入了那陰雲之中攪拌起來。
骸骨戰馬被木杖絞的粉碎，散發著磷火的骸骨四散飄落。
陰雲在木杖的攪拌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央傳來無可抗拒的吸力，那些碎骨重新混合在一起。
纍纍白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重組著，一匹足有大半個教堂體積的夢魘戰馬昂著頭，踢著前蹄，嘶鳴著，俯視著陸斯恩。
「夢魘戰馬！秘傳裡記載，大惡魔的坐騎！」尤利烏斯大長老驚叫起來，他甚至沒有見過愛慕普斯小惡魔，只在典籍裡瞭解到這些邪惡的存在，更何況眼前的這匹夢魘戰馬居然隱隱散發出大爵康的氣息。
陸斯恩也有些吃驚，這大概是地獄中最強大的坐騎了，幾乎可以獨自成為凌駕一方的存在。
「誰……是誰在召喚我……」
猶如從地底發出的聲音，穿透了土地，帶著埋葬其中的死魂的怨念，對生的渴望，對活物的憎恨，似乎要撕裂聞者的靈魂，沙啞低沉的聲音，有惡魔特有的魅惑。
夢魘戰馬居然以實體的姿態，跨越地獄和人間的位面，出現在拜耳德家族這座空蕩蕩的教堂裡。
夢魘戰馬的眼眶裡燃燒著兩點火紅色的光，它的四肢和鬃毛上流著地獄中的岩漿，它不停地噴發出炙熱的呼吸。
陸斯恩釋放了一個神術，庇佑著在夢魘戰馬面前如同普通人一般的尤利烏斯大長老。
尤利烏斯大長老只感覺到一股純淨到極致的力量洗滌著他的心靈，那種從地獄而來的對精神，心靈的腐蝕完全被驅散。
他鬆了一口氣，望著陸斯恩背影的目光十分複雜，這個年輕人召喚惡魔，卻又能釋放神術，他到底是什麼人？
然而在下一瞬，他就被夢魘戰馬上的黑色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身影啊，無窮無盡的肅殺之意猶如實質般地環繞著他，似乎是一具威赫殺戮的鎧甲，他從屠戮的世界裡走來，他身後的戰場是死在他力量下的如山的骨骸，他的腳下黑雲滾動，他的身側是一桿尖銳如歌特教堂塔尖的長槍，要刺穿任何阻礙他前行的存在。
一頂黑黝黝沒有光芒的頭盔到處的尖銳的破損銹刺，一身厚重的鎧甲破爛如同廢鐵，穿在他身上卻如同墮落成惡魔的戰神神鎧，那雙一閃一絲一閉的眼睛隱藏在面罩下，冷冷地注視著陸斯恩。
「海羅姆多騎士，你好，我是陸斯恩，召喚你的人。」陸斯恩沒有忘記介紹尤利烏斯大長老，「這位是你的後代。」
「為何召喚我？」海羅姆多騎士並沒有去看尤利烏斯大長老，只是用那種冰冷麻木的語調質問著陸斯恩。
「我要賜予你身體，行走在多米尼克大陸，完成你的復仇。」陸斯恩仰頭望著海羅姆多騎士，像一個敬仰始祖的信徒。
「謝謝，我並不需要。」海羅姆多騎士在談話間卻沒有半絲暴虐的氣息，並沒有和他同一個等級的惡魔那樣，先將召喚者當做祭品吞噬。
他終究曾經神聖，曾經是騎士，曾經風度迷人，曾經是無數閨中少女，名媛淑女最理想的情人。
即使墮落，依然驕傲。
「你為何能夠成長為達克尼斯級的惡魔，這是一條靠個人努力無法突破的溝壑，芬尼蘇薩克吞噬掉大半個地獄中的小惡魔，最終死的時候也不過是大爵康。」芬尼蘇薩克是一個曾經攪亂地獄的大惡魔，他的力量達到了達克尼斯級惡魔之下的極限。
海羅姆多騎士的坐騎夢魘戰馬都有如同大爵康的氣息，不用說這位騎士如今是多麼駭人的存在。
和地獄六君王並列其中，站在王座之下，也無需低頭。
「說出你的願望……你有召喚出我的力量，但並不代表我會捨棄自己的榮耀，屈從於和你的無聊對話中。召喚者陸斯恩，我給你的時間不多，我會在戰馬轉身之後離去。」海羅姆多騎士完全沒有要回答陸斯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