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四章 倒霉 文 / 二十七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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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爾巴海岸的夜空有著格外清朗的氣質，在一幕星河山林樹蔭，陪伴著蒼茫大海的小鎮迪亞，將這些讓人沉醉的風景凝聚在一起，恍如蒂梵妮德珠寶工坊精心打造的寶石吊墜。
就像奧爾瑟雅小姐白皙脖頸上懸掛著的那一掛，昂貴的材質在精工製作下糅合出奢侈而不失柔和色調的光澤。
即使沒有這串閃亮項鏈的點綴，奧爾瑟雅小姐也是今天晚上當之無愧的女主角。
她站在父親身旁，完全聽不見旁人的議論，甚至沒有去在意父親提醒過她應該保持適當的矜持，露出並不在意結果的淡淡微笑。
她怎麼可能不緊張？這可是關乎她一生幸福的大事，而不只是一場決鬥。
熊熊燃燒的篝火晃動著的火影照的她臉頰通紅，額頭上泌出細密的汗珠，她的手指絞在一起，本就急促的呼吸隨著劍光起伏，看著兩個毫不留餘地的對手持劍決鬥，即使有那些厚重鎧甲的保護，她依然感到提心吊膽。
她並不贊同哥達和費奇的決鬥，因為她知道這兩個在私下裡沒有少交手的情敵劍術勢均力敵，如果最後出現兩敗俱傷，甚至沒有勝利者的情況，決鬥以荒謬的平局結束，那她這個女主角將會面臨最尷尬的局面。
甚至連決鬥後的慶祝酒會都沒有舉行的借口了。
可是她的父親埃羅伊子爵不這麼想，這個目光毒辣的老爵士更看好哥達，而且出身國都馬薩名門瓦格納的哥達，能夠幫助父親重返馬薩的權力場，而不需要再假裝對一個小鎮鎮長頭銜很感興趣的樣子。
費奇是本地貴族，他的父親是海軍的重要將領，統領駐紮在毗鄰迪亞的海港巴隆多納地王國海軍女王艦隊。
費奇跟隨他地父親來到迪亞。因此認識了奧爾瑟雅。而哥達原本是費奇地好友。但是在哥達見到奧爾瑟雅之後。因為漂亮女人好友反目地劇目就可避免地上演了。
對於奧爾瑟雅個人來說。她也不清楚自己更喜歡哪一個。
哥達是個非常靈活地年輕人……用埃羅伊子爵地話是這麼說地。他更懂得何充分發揮自己俊俏地臉孔帶來地優勢。常常露出陽光般地笑容。並且會拿發生在國都馬薩地一些上層社會地趣聞來逗奧爾瑟雅開心。
哥達也經常和埃羅伊子爵接觸。和埃羅伊子爵地談話。他總是會不經意地透露出一些他和艾斯潘娜王國幾大名門。如阿拉貢。卡斯蒂利亞。卡洛斯。布拉干薩等家族子弟地親密關係。
至於費奇。埃羅伊子爵並不看好這個年輕人在權力場上地發展。這個魯莽地年輕人很適合繼承他父親地位置。成為一名勇猛地將軍。繼續統領著巴隆多納地女王艦隊。可是這對於埃羅伊子爵沒有什麼幫助。艾斯潘娜王國地軍方可不像櫻蘭羅帝**方那麼強勢。沒有可能干預國都馬薩地權力角逐。
兩個人比較起來。出於理智地考慮。奧爾瑟雅應該選擇哥達。這對於許多瞭解埃羅伊子爵野心地家族長者來說。這是無須猶豫地最佳選擇。
可是奧爾瑟雅不能這麼做，她不能完全不給費奇機會，她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在海邊，她赤著腳在海灘上奔跑，折斷的貝殼刺破了她的腳心，費奇當時為她包紮時，眼睛裡那份真摯的心疼，那種眼神也許是只有看到真正愛的人受傷才會流露出來。
奧爾瑟雅知道費奇真地愛她，所以她要給他一個機會，希望他可以證明自己的優秀，她才在埃羅伊子爵屢屢暗示她選擇哥達時，無奈地拋出了決鬥地方案。
高台中央，費奇的動作已經開始放緩，他拚殺地力氣顯然沒有一開始那麼足，哥達依然小心翼翼地防禦著，偶爾的進攻也沒有用上太多地力氣，他還需要費奇再消耗一點力氣，他非常清楚費奇有時候能夠爆發出超越常人的力量，不到有必勝的把握，他不會發起最後的攻擊。
「現在怎麼樣了？奧修拉騎士。」奧爾瑟雅低聲問一旁擔任裁判的資深騎士奧修拉。
奧修拉騎士是個擁有一臉父親般嚴肅大鬍子的中年男人，他瞄了一眼打得熱火朝天的兩個年輕人，搖了搖頭。
「小姐，你希望誰能夠勝利？」奧修拉騎士看著奧爾瑟雅長大，他的看法和埃羅伊子爵截然不同，他認為費奇才是適合奧爾瑟雅的良配，像哥達這樣出身馬薩的公子哥，當情人不錯，但是要成為丈夫，奧爾瑟雅不會幸福。
「我不知道。」奧爾瑟雅怎麼會回答這樣的問題，哪怕對方是一位慈祥的長者。
「費奇的情況不容樂觀……其實決鬥前我已經提醒過他，不要一味地攻擊。但在哥達的挑釁中，他已經忘記了。」奧修拉騎士坦然告訴奧爾瑟雅他的看法。
奧爾瑟雅的心情一下子低沉下來，聽到這樣可能的結果，她突然間發現，她更喜歡費奇，她願意嫁給費奇……她應該明確地告訴父親，她會選擇費奇。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奧爾瑟雅悔恨不已，眼角盈出淚光，不經意地卻瞟見高台下那個和自己穿著類似禮服的美麗女子驚呼一聲，跳起來摟住了她身旁那個男子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一下，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人難以抑制住興奮的高興事。
然後奧爾瑟雅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人們的目光都聚集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往高台中央看去，卻發現費奇一個人站在那裡怔怔發呆，哥達已經滾下了高台。
「費奇！」喜出望外的奧爾瑟雅顧不得父親的提醒，飛奔過去，投入了費奇的懷抱。
費奇剛才正感覺自己氣力不支，而哥達的反擊卻凌厲起來，這時候才想起奧修拉騎士的提醒，正後悔不已，卻突然間一劍劈空，不見哥達抵擋，他的劍前已經沒有了哥達的影子，他的對手彷彿是自己跌入了高台！
哥達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慢慢靠近高台也沒有發現？費奇怎麼也想不明白哥達會自己掉下去，但是他已經沒有這份心思去替哥達考慮了，鎧甲保護下的鼻子也聞到了奧爾瑟雅香甜的氣息，更何況奧爾瑟雅那種喜悅明明白白地告訴費奇，她希望他勝利，她一直在等待他勝利！
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嗎？費奇丟下代表騎士身份的長劍，緊緊地擁抱住奧爾瑟雅。
掌聲此起彼伏，焰火再次升起在西戈爾巴海岸的天空上，人們紛紛祝福這對陷入狂歡的甜蜜情侶，篝火的火焰抬高，照紅了大半個天空。
埃羅伊子爵的臉色雖然有些難看，卻也很快露出了一點帶著意外，看上去很真誠的笑容，畢竟這種公開決鬥的結果，可不是那麼方便讓他再次把費奇從奧爾瑟雅身邊趕走了。
「人們很多時候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需要的是什麼……只有等到失去時，心裡感覺空蕩蕩的少了點東西時，才會發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位奧爾瑟雅小姐，很顯然是在她看到費奇沒有什麼勝算時，才知道她喜歡的是費奇，所以她才會這麼興奮……」陸斯恩略微有些感歎地看著喜悅擁抱在一起的這對情人，低下頭看著裴娜洛普，「可是美麗的裴娜洛普小姐，奧爾瑟雅小姐的興奮難道能夠如此感染你，讓你忘記鬆開我的脖子嗎？」
「啊？」裴娜洛普一怔，這才從意外的興奮中清醒過來，她正以一種十分雅的姿勢抱著陸斯恩，柔美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脖子，身體死死地貼著他。
這樣的情景讓裴娜洛普俏美的臉龐染上了血一樣的色彩，看著陸斯恩眼神裡的揶揄味道，裴娜洛普慌忙放開陸斯恩，慌慌張張地丟下陸斯恩，居然就這麼跑掉了
裴娜洛普的反應有些出乎陸斯恩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她可以輕易地化解掉這種尷尬，誰知道這時候她一點也沒有正式場合下社交名媛應有從容，像青澀的小女孩一樣，只知道躲起來等著那份羞赧淡淡地消失。
「裴娜洛普小姐是去取她應該得到的那份賭金嗎？」從高台附近走過來的巴爾克沒有看到裴娜洛普的身影，隨口問道。
「大概是吧。」陸斯恩笑道。
「真是奇怪，這個哥達怎麼會掉下來？根據他自己的說法是，腿部鎧甲上的一個螺絲突然卡住了，讓他在轉動身體時失去了平衡。」巴爾克沒有在意裴娜洛普，奇怪地道：「難道艾斯潘娜的騎士們在決鬥前都不檢查鎧甲的嗎？」
「可是現在的結果不是很好嗎？」陸斯恩給了巴爾克一杯迪亞本地特產的野生葡萄酒，作為獨特風味的地方酒，那種濃膩的甜味卻是很適合現在歡快的氣氛。
巴爾克點了點頭，然後恍然地望著陸斯恩，「先生，你剛才不是說過哥達會掉下高台嗎？」
「也許就是我這麼一說，這位哥達騎士就倒霉了，對他真是很抱歉。」
「那是你必須表達歉意的時候了。」一個滿臉陰沉色彩的年輕男子，冷冷地站在陸斯恩身前，他身後站著幾名同樣神色不善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