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一百四十一章 輪盤賭 文 / 二十七男
第一百四十一章輪盤賭
黑森林巴登有移步換景的說法,即使是寒冷的冬日,在夜色的籠罩下,也是如此。
走出酒店,就可以看到豎立著六十三根蒼灰色大理石柱的列恩普特廣場,沿著一路青草鬱鬱點綴著小噴泉的索菲路左邊的小街,經過一個名為羅思登的小廣場,廣場上有兩家禮品店,這裡銷售著標價極其昂貴的禮品,站在禮品店門口,可以看見上山的石階,石階上的左面是佛吉爾七區政務大樓,往左轉是集市廣場,這裡有來自櫻蘭羅各地的特色小商販,大紅的鐵蘭羅鐵骨風箏,常燃的夜明燈,還有櫻蘭羅南海岸的特產大貝殼,以及一些能夠以假亂真的史前生物標本。
羅思登小廣場的南邊是修道院教堂,遊人能在這裡看到許多刻功精緻堪比名家作品的雕塑,在這座哥特式教堂後,便看到了巴洛克式風格的費賴堡賭場,一如許多巴洛克建築,費賴堡賭場有著簡潔端莊的外觀,從那半開的大門裡就可以看到奢華堂皇的廳堂,許多廳堂依然保留著巴洛克風格城堡的式樣,穹頂彩窗,天花板上,立壁屏風上,隨處可以看到色調雍容的油畫彩飾。
當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走到費賴堡門前時,早已經不見安德烈公爵的身影,陸斯恩也不清楚克莉絲汀夫人是看到了安德烈公爵,還是純粹的只是來遊玩,像尋常帶著女伴前來的遊客一樣,讓克莉絲汀夫人挽著他的手臂走進了廳堂。
侍者躬著身子接下了陸斯恩的禮帽,跟在他們的身後,費賴堡的服務特色在於,只要客人不反對,任何一位第一次來賭場的客人,都可以得到一位侍者的專屬服務,幫助兌換籌碼,介紹玩樂項目等等。
「這裡的設計不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克莉絲汀夫人看著廊道上方雅致的古典吊燈,一派金碧輝煌的氣派,並沒有夏洛特莊園的恬靜悠遠氣質,卻非常符合賭場的環境,頗有可圈可點之處。
侍者剛想回答,卻見克莉絲汀夫人看著她身旁的男子,心中一想,莫非是看錯了,這位先生竟然是熟客?
「應該是曼努埃爾,巴洛克藝術之父貝爾尼尼的後代,他完美地繼承了祖先的藝術天賦,如今他已經是多米尼克大陸最著名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大師,費賴堡雖然歷經數代裝修,但是這最近的一次,顯然是出自曼努埃爾之手。能夠有這樣大手筆請曼努埃爾操刀,費賴堡背後的主人,不簡單啊。」陸斯恩笑道,感覺著身旁女人一如既往的自然優雅,她絕對不是那種脆弱到會讓內心的包袱壓垮的女人,她的脆弱和哭泣,永遠不會暴露在公眾眼前,人們看到的,只是一位猶如女神的端莊貴夫人。
「曼努埃爾?倒是可以考慮他。」克莉絲汀夫人突然說了一句讓一直留心傾聽的侍者茫然不解的話。
陸斯恩也點了點頭,在他展示給格蘭姆耶的所謂「真正的大預言術」裡,那未來聖格吉爾教堂就是由曼努埃爾建造,這個小小的細節,此時雖然不會再被格蘭姆耶所在意,但陸斯恩也願意補下這個可能出現的小漏洞。
聖格吉爾教堂的建立,可以說是新教廷的第一件大事,克莉絲汀夫人就算不會完全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但是依然有權決定設計者。
相比哥特式風格的教堂,巴洛克風格更適合一個新教廷的牧首教堂。
一個真正成熟的女人,有能力在她的感情之外,冷靜地處理繁瑣雜碎的事物,而不至於互相摻雜著不適宜的情緒。
克莉絲汀夫人就是這樣的女人,雖然此時她對陸斯恩有太多疑惑,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說那樣的話題?為什麼不給她一個完整的快樂,那怕只是那時候的敷衍?這是一種誠懇的態度,還是一種虛偽的推脫?
看著他嘴角微微上翹的模樣,克莉絲汀夫人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沉醉的光澤,他終究將羅秀看得最為重要,既然如此,當自己分去了原本應該獨屬於羅秀的幸福時,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克莉絲汀夫人這麼想著,那顆心卻並沒有如她所認為的那麼平靜安寧。
「兩位客人,需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費賴堡的提供的歡樂項目嗎?」侍者看到兩位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適時插話。
他的機靈,為他贏得了一枚銀幣的獎賞。
這樣的獎賞並不算太豐厚,許多在這裡暴富的人,往往甚至會一出手就是金幣,只是這位侍者所接待的人,顯然沒有心情在他面前展示豪闊。
「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費賴堡的招牌節目,歡樂貝莉上空秀……這是費賴堡最受歡迎的節目,上演已經近二十多年,雖然並不如奧斯瓦爾多的歌劇著名,卻也是眾人鍾愛的節目,多達兩百人的表演團隊,身著蒂凡尼珠寶工坊打造的頭飾,維納多銀色大廳的歌舞表演方式,最強大的陣容,最具有震撼力的演出,正是她的魅力所在……」侍者滔滔不絕,表情有些誇張,卻不容易讓人心生厭煩。
「等等……你說上空秀?」克莉絲汀夫人問道。
「是的,正如夫人你所知道的,上空秀就是上半身無遮掩的表演,在歡樂貝莉的表演中,身材優美的女演員在抬起她們修長的雙腿跳舞時,上半身是裸露的,如果你對上空秀比較反感,我想你也不會喜歡貝拉吉歐水上劇場,在近六百萬升的池水上表演,比歡樂貝莉更富有創意,也更壯觀,真如她的名字最後一個音節,人們都會驚訝地張大了口,做出o的嘴型,這就是她的名字來源……很可惜,她也是一場上空秀。」侍者非常遺憾地道,他的眉毛倒垂下來,好像很沮喪的樣子。
侍者小小的風趣,惹來了克莉絲汀夫人一個微笑,雖然沒有得到打賞,卻已經讓侍者很滿意了。
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說在意不在意這種赤裸身體的表演,深知她習慣的陸斯恩又問道:「還有其他表演嗎?」
「當然還有……費賴堡永遠不缺少歡樂,克林特先生精湛的舞姿,低沉溫柔的嗓音一樣讓人難以忘懷,風趣的丹尼先生能夠模仿超過百位的著名人物,包括艾格博特先生,他可以像艾格博特先生一樣高喊著教皇……咳……」侍者即使止住,新教廷的建立這裡也流傳到了消息,這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宗教肆無忌憚地攻擊了,他很自然地掩飾過去,「那是很有趣的事情,藍斯先生的魔術結合馬戲團的雜技同樣非常吸引人……」
「謝謝你,我想我們知道如何選擇了。」陸斯恩再次打賞了侍者一枚銀幣,拒絕了他的繼續服務,和克莉絲汀夫人一同去觀看表演。
侍者始終沒有介紹費賴堡的賭場,這也是費賴堡的規矩,讓客人自由選擇,但絕不推薦賭場娛樂……雖然來這裡的客人九成九以上是衝著賭場來的。
克莉絲汀夫人在陸斯恩的陪伴下,欣賞了一下歡樂貝莉,那些女演員縱然沒有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姿,但那匪夷所思靈活的身體,總讓人浮想聯翩,雖然旁觀者都是衣冠文雅的紳士淑女,但是也依然有人忍不住看到那拋起的乳浪發出尖叫,只看得不久,克莉絲汀夫人就拉著陸斯恩離開,那個水上秀就更不會去看了,據說被水打濕了衣衫的演員們,衣物幾乎透明,彷彿是完全赤裸著身體。
最後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走進了賭場,這裡有各種各類的賭博,賭場裡人聲鼎沸,竟然比那大劇場表演的高潮時還要熱鬧幾分,許多人在面紅耳赤地挽著袖子高喊,他們顯然忘記了自己在走進這扇門前可還是個風度優雅的紳士。
喧鬧的空氣中是讓人難耐的浮躁,大吊燈的光芒溢彩四射,四周壁掛的水晶募捐箱裡滿是黃橙橙的金幣,荷官的吆喝聲充滿著誘惑,讓人眼花繚亂的賭博方式,新奇的玩法層出不窮,費賴堡賭場裡流動著的是上流社會中窮奢極欲的浮華,高高在上的貴族,手掌大權的官員,坐擁千金的富商,沙龍聚會的紅人,受人追捧的名媛圍著一張張賭桌,或隨意,或緊張,或興奮,或期待地投下一把把讓人膽顫驚心的注碼。
一個手中握著一大袋讓人眼熱籌碼的中年男子,在整個賭場裡隨意轉悠,看到感興趣地就投一把,贏了笑呵呵地拿走,輸了無奈地攤手,一副渾不在乎輸贏的模樣,然而有心人可以注意到他會時不時地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仔細地數他袋裡的籌碼。
三個穿著看不出品牌,但絕對昂貴禮物的年輕男子,正在玩著一個猜注的遊戲,其中一個習慣每注都投,另外兩個卻總是要仔細地分析一番,讓人驚訝的是,那個看似是初學者,亂投注的年輕人身前的籌碼卻最多。
有一個身著芭拉寶利二十年前流行的復古風格大衣的老派貴族老者,手中握著幾個不多的籌碼,但神色間卻滿是對周圍炫耀式地把大堆籌碼放在賭桌上的人不屑,如果有人的眼光夠毒辣,一定可以看到他這件大衣的邊角已經有因為漿洗過太多次而產生的光亮。
站在入口處觀望的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在這個賭徒的世界裡,眾生百態讓習慣於把玩人心的惡魔,心生歡喜。
克莉絲汀夫人挽著陸斯恩的手,走下台階,彷彿走入另外一個世界,逕直走向賭池中心的輪盤賭桌。
陀思妥耶的名作《賭徒》中那個沉迷於賭博的年輕人,正是淪落在名為輪盤賭的遊戲之中,作為在藝術表現力上,唯一可以與奧斯瓦爾多相媲美的文學大師,他將這種遊戲的魅力展現的淋漓盡致,許多看過《賭徒》這部作品的人,都對費賴堡的輪盤賭產生了好奇,一擲千金之後的身無分文,突然暴富和一夜清貧的強烈反差帶來的刺激性也是賭博的魅力,輪盤賭更是將這種刺激發揮的淋漓盡致,眾多賭客們總結的玩法又似乎帶著推理分析的考究,讓這個遊戲似乎不只是運氣那麼簡單,更增加了可玩性。
「夫人喜歡這種遊戲?」陸斯恩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耳側輕聲詢問。
「黑紅相間的37個數字,獨屬於莊家的0號,從1到36號,36個數字相加,是多少?」克莉絲汀夫人沒有直接回答,側目間,給了他一個帶著幾絲輕柔嫵媚的眼神。
「666,獨屬於惡魔的數字,在宗教典籍和惡魔學著作中,666代表著惡魔。」陸斯恩答道,沒有想到克莉絲汀夫人會用這種含蓄著表示某種意味的方式選擇遊戲。
輪盤是常見的博彩遊戲,在法蘭語裡「輪盤」這個詞意味著小圓輪,在輪盤上有37個數字,荷官轉動輪盤打珠,珠子落在一格的數字就是得獎號碼,落在0號數字上,莊家通吃,而落在其他數字上,則根據賭客們的各種投注方式進行賠付。
看似簡單的遊戲,卻因為各種投注方式而變得樂趣無窮,職業的賭客們經常使用的馬丁葛雷玩法,費博納齊法,拉伯伽法,奧斯卡碾磨法等等,據說都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著名數學家,統計學家,分析師總結出來的玩法,能夠大大提高勝率,至於這些玩法是否如賭客們鼓吹的那樣能夠完全把握輪盤的走勢,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陸斯恩為克莉絲汀夫人兌換了一把籌碼,手掌托著籌碼,看著克莉絲汀夫人饒有興趣地玩著,即使不在乎這些籌碼,但是克莉絲汀夫人顯然非常歡喜,輸了她會似乎很傷心地皺起眉頭,贏了她會大聲歡呼,在賭桌旁賭客們都集中注意力放在輪盤上,倒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美艷的貴夫人,出現在這裡,有些過於矚目了。
也許有人曾經在梅林廣場聽過克莉絲汀夫人的演說,或者和她一同參加過學者論壇,或者在某個宴會上仰望過她的背影,但現在也沒有人會聯想到她的身份,她和所有初試這個遊戲的賭客一樣,興高采烈,卻尚未沉迷。
在二樓隔著窗戶觀望著賭客們的費賴堡經理萊昂內爾,卻不會不注意這個出手豪闊的貴夫人,雖然費賴堡裡有來自多米尼克大陸各地的富豪,甚至有連馬車上都鍍著金的埃博拉人出現,但誰也不會嫌棄增加一個客人?尤其是這個客人還是一個初學者,當她體會到這種遊戲不只是樂趣,還會折磨著人,讓人欲罷不能的,帶著罪惡的誘惑時,只怕她已經交出了上百個甚至上千個金幣。
增加一個穩定的新客人,會讓萊昂內爾的年金增加非常可觀的一筆,再加上這個貴夫人那讓人難以直視的瑰麗容顏,對自己非常自信的萊昂內爾決定看看形勢,再決定出場的時機。
倫德的投注方式眾多,顏色,單雙,號碼段,數字組合都可以,克莉絲汀夫人選擇了賠率1:1的紅黑顏色投注,隨意地丟下了一個代表1個金幣的籌碼選擇了紅色。
「你選什麼顏色?」克莉絲汀夫人讓陸斯恩也投一把,「不許選和我相同的顏色。」
她稍稍靠近陸斯恩,手臂依然挽著陸斯恩,抬頭橫了他一眼,發出一聲輕哼。
「只有兩種顏色,你選擇了紅色,不許我選和你相同的顏色,我還能選什麼顏色?」成熟優雅女子偶爾為之的調皮,總是格外的讓人動心,那專心打球的荷官都忍不住屢屢注視著克莉絲汀夫人,看了一下外圍和內圍,計算了賠付之後,荷官的手指靈巧地撥動著圓輪,打出了小球。
陸斯恩選擇了黑色,看到荷官的眼神和動作,心理明白這把多半是克莉絲汀夫人贏了。
這種輪盤並沒有特別的設計,荷官也無法完全控制小球打出的數字,但是他們根據經驗,在手法上仔細把握,往往有幾分把握讓小球落在特定的顏色上,三十六個數字,半紅半黑,即使是毫無經驗的人,也能夠有二分之一的幾率,更何況他們這些日日握著圓輪的荷官。
最後不出陸斯恩所料,克莉絲汀夫人贏了,他投在黑色上的籌碼被吞掉了。
「666,不是惡魔的數字嗎?」克莉絲汀夫人略帶得意地道,「再來一把,我們開大小……」
「好。」陸斯恩點了點頭,三十六個數字並非按序排列,而是間隔打亂,1到18是小,19到36算大,賠率也是1:1,陸斯恩可以肯定這個荷官能夠控制顏色,但並沒有把握控制大小。
「大的是凱萊兒,小的是羅秀,你投哪個?」克莉絲汀夫人捏著籌碼,眼眸裡說不清楚是期待還是掙扎,手指卻緊緊地掐住了陸斯恩的衣服,身體僵直地屏住了呼吸。
在黑森林巴登酒店的房間裡,落地大窗前雍容優雅的貴夫人說道:「有許多事情,如果無法做出理智精準的選擇,不就意味著賭博嗎?」
她所指的就是現在嗎?克莉絲汀夫人拋棄所謂的感情,親情,母愛,倫理,道德,理智,沒有如此複雜地做出她的選擇,卻是用她所說的賭博來決定。
她甘願為了女兒,拋棄聖裔的光環,義無反顧地寄托於惡魔的羽翼之下尋求保護,她又為了她的愛情,陷入了掙扎之中,如果她的心裡只有羅秀,她會很自然地放棄陸斯恩,而今她這樣的抉擇卻意味著,陸斯恩已經讓她難以捨棄。
或者她心底還潛藏著最瘋狂的一種想法……或者這種想法,才是她最希望出現,而又最不可能出現的。
金色的籌碼在陸斯恩修長的手指間轉動,在指縫間閃耀光澤,他望著轉輪上黑紅色的色彩,目光平靜。
他投的兩個數字組合,只有當荷官打出的珠子落在兩個數字之間的線上時,才算贏,這種幾率很小,賠率也是第二高的1:17.
荷官驚訝地看了一眼陸斯恩,很少有人投單注只投這一種的,玩輪盤只有多種投注組合才能有希望贏多輸少,大多數只投一種高賠率投注的人,都會一直輸下去。
不在乎輸贏的人很多,荷官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當最後輪盤停下時,珠子卻赫然落在兩個數字之間!
這樣的高賠率注,難得出現,賭桌上頓時一片歡呼,賭客們紛紛為陸斯恩的好運氣叫好,雖然只投下了一個籌碼,但是因為是代表一個金幣的籌碼,陸斯恩這把收入十七個金幣。
陸斯恩笑著接過荷官賠付的籌碼,克莉絲汀夫人看到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失望,但卻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其實無論是哪種結果,最後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你能夠操縱這個遊戲的結果,但是你沒有那麼做,是嗎?」克莉絲汀夫人不確定地問道,聲音不大,在嘈雜的賭桌前,低吟如在夜空中掠過的風。
「很多時候,我們就和這位荷官一樣,我們操縱著遊戲,卻無法把握結果。」陸斯恩抽出身來,離開了賭桌,把位置讓給了一個試圖擠進來的人。
這個人卻不是來玩的,他在一旁用那種職業玩家看著新手的眼神,頗為玩味地看著克莉絲汀夫人投注。
「夫人你好,我是費賴堡的經理萊昂內爾。」萊昂內爾微笑著道,和他的法蘭名字一樣,他有著如同獅子一般的茂盛絡腮鬍子,剛強的面容和挺拔的鼻子,這種男人往往是成熟女人在渴望最實質滿足時的首選,他們習慣於用強有力的衝擊帶給女人快樂,這也是他們能夠得到許多中年貴婦喜愛的隱秘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