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一百二十八章 憶苦思甜 文 / 二十七男
第一百二十八章憶苦思甜
馬車駛過雙塔大橋,遙遙可見楓葉大道兩旁光禿禿的楓樹,在絢爛極致的秋後,楓樹綻放出最後的美麗,便在這個冬日寂靜沉默著,等待著第二年的秋,被人讚歎欣賞。
或者楓樹們本無意被人讚歎欣賞,人們所抒發的感情,只是因為他們視覺獲得的滿足。
經過湘夏麗捨,可以看到二樓的窗簾緊閉著,隱隱透出燈光。
雅蘭斯夫人正忙碌著完成陸斯恩交待給她的任務,渾然忘記了日夜的分隔,她的臉上多了許多憔悴,像她這個年齡段的女人,縱然天生麗質,也需要好好保養了,此時的她顯然無暇顧及那精緻的生活了,她執著於讓陸斯恩能夠完成他的承諾,為她去掉雅蘭斯這個姓氏。
陸斯恩喚來湘夏麗捨的小倉鼠,讓它去提醒雅蘭斯夫人注意休息,對於陸斯恩來說,讓一個有著讓人心情愉悅的美麗容顏的女子,失去了她可以成為一道妙曼風景的資本,可是一種難以饒恕的罪過。
馬車繼續前行,繞過梅林廣場,霍利斯學院的學生們正在鼓吹他們的報紙《荷魯斯注目》,他們十分希望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們能夠加入他們的報紙編輯部,以便可以獲得更多更隱秘的新聞。
多明尼卡神學院在辛西婭區眾多學院中高高在上,同時也是多米尼克大陸第一學府,在這裡的學生,極少是平民出身,他們只要將身旁發生的一些事情,透露給《荷魯斯注目》,就足以大幅度提高這家報紙的銷量。
讓霍利斯學院的學生們十分失望的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們有著符合他們身份的傲慢,同時還伴隨著對霍利斯學院這種有錢就可以進入的所謂「貴族學院」的不屑一顧。
聖格吉爾教廷的建立,才是今日最大的新聞,但是對於這種事情,《荷魯斯注目》雖然敢於詆毀過氣官員和倫德風頭正旺的社交名人,但它絕沒有膽量扯出一些所謂聖格吉爾教廷建立的內幕,比如說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其實是聖格蘭姆耶的私生子之類的話題。
除非《荷魯斯注目》想和它的學院一同灰飛湮滅。
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家庭,多半都是屬於那些必須關注時局政治的,此時他們也無暇理會霍利斯學院的學生們,他們來去匆匆,希望從他們在學院的導師口中探知一些信息,或者是得到睿智的指點,如何正確看待聖格吉爾教廷建立所帶來的人生際遇。
霍利斯學院的學生們沒有這種在聖格吉爾教廷的建立中謀求好處的資格,他們在學校裡接受的所謂「如何成為一個貴族」的知識,但這一切即使能夠讓他們看起來像個貴族,卻缺少了一份底蘊。
他們依然在兜售著報紙,拉攏《荷魯斯注目》的可能支持者。
當他們看到兩匹白色的伯德紋馬拉著一輛極致奢華的馬車駛過時,他們頓時有些衝動了起來,某貴族新添伯德紋馬坐騎,用作車架馬,他是否有這樣的資格,是否逾越了身份,他是否是從正當途徑得到這種被加布裡爾三世陛下鍾愛的伯德紋馬?這些都是會讓人很感興趣,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新聞。
其中有兩個人馬上就衝了過來跟上,辛西婭區歷來有馬車車速限制的法令,這讓他們的跟蹤不至於太吃力。
只是不等他們靠近馬車,幾個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卻已經衝了出來,將這兩個人狠狠地掀翻在地了。
羅秀的傲慢和冷漠縱然在整個倫德圈子裡聞名,但當她真正的從夏洛特莊園走出來,站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生們眼前時,被她的榮光所攝,暗暗崇拜仰慕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些人多半沒有機會接觸到羅秀,遠觀而不可褻瀆的心理,讓他們成為了羅秀忠實的支持者,並以守護者自居。
他們自然十分清楚,如今的多明尼卡神學院,能夠擁有伯德紋馬座駕的,只有格利沙爾塔小姐,見到兩個霍利斯學院的學生,居然敢不知死活地將他們習慣於用在下層貴族和所謂的社交名流身上的一套,用在格利沙爾塔小姐身上,他們無法容忍。
羅秀沒有在意這些,陸斯恩去看了兩眼那幾個衝出來打人的學生,不管如今的羅秀在倫德是多麼的讓人嫉恨,但她終究會成長起來,讓人忽略了那份傲慢,唯見自然的冷艷。
在百葉林大道的盡頭,終於見到了辛西婭區最著名的餐廳。
今天是始祖誕辰日,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碧溪法尼亞餐廳依照慣例讓餐廳頂部的水池開始緩慢洩水,水流沿著四面半透明的磨砂黑色玻璃牆傾斜而下,整個餐廳似乎是被流水構築出來的立方體。
有些見識的人一定會用大魔法師歐內斯特的水系魔法那美輪美奐的魔法效果來讚譽這種設計,唯有魔法如此神奇。
如果不是碧溪法尼亞餐廳沒有太悠久的歷史,它一定可以參加辛西婭區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築評選。
即便如此,在人們津津樂道的出名建築中,碧溪法尼亞餐廳已經和多明尼卡神學院主樓,梅林廣場,聖索菲亞大教堂齊名了。
這樣的成就,由西格莉德和雅蘭斯夫人兩個懂得生活和享受的女人製造。
最近有一些傳聞,碧溪法尼亞餐廳的投資者,打算在附近再建造一個高檔俱樂部,雖然理智的分析家和學者們都不看好在辛西婭區開設這樣的俱樂部,但出於對這個獨具慧眼,成功經營碧溪法尼亞餐廳的投資者的信心,已經有幾位倫德商圈的大商人,透露出希望合作的意向。
當初碧溪法尼亞餐廳初建時,也沒有幾個人看好它,如今它卻是辛西婭區經營的最成功的餐廳,和約克區的安德莉亞餐廳齊名。
獨到的投資眼光,精準的經營理念,讓西格莉德在商業上取得讓男人們自慚形穢的成功。
她仰躺在吊床上,黑褐色的籐條隨著她身體的搖擺而晃動,兩根白陶般細膩的手指夾著高腳玻璃杯,搖曳著淺棕色的紅酒,這是她的習慣,醇厚濃香的紅酒不只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更是讓女人變得更迷人,更有女人味的秘訣。
她並沒有因為她如今所擁有的財富和社會地位而得意,臉頰上只有慵懶的滿足,她出生以來,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無憂無慮,放下一切沉重和悲傷的過往享受生活。
西格莉德和歌萊蒂斯掌握的法蘭情報體系已經完全脫離了關係,然而在歌萊蒂斯支持下,西格莉德獲得的財富卻依然屬於她,她回購了法蘭皇室在凱蒂雅珠寶的股份,雖然以後不能再動用法蘭情報體系的力量為凱蒂雅珠寶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但那些建立在明面上的人際關係依然可以為她所用,凱蒂雅珠寶在法蘭所佔據的市場份額有所降低,西格莉德更加下定決心將發展重心放在櫻蘭羅帝國。
拋開所謂的國家民族利益,對於商人來說,穩定而強大,不受聖伯多祿教廷控制,不必為教會做大額捐獻的櫻蘭羅帝國,絕對是最適合投資的國度。
西格莉德如今沒有想她的未來,沒有想她的事業,她只是這麼一天天地享受著身心疲憊後放鬆時的幸福和滿足。
無意間往窗外看了一眼,儘管流水讓視線變得朦朧,但那體型格外龐大的伯德紋馬依然很引人注目,從馬車車座上走下來的一名男子,留給西格莉德一個模糊的背影。
這個背影卻讓西格莉德的目光中充滿著迷離的驚喜,她丟下酒杯,打開了一扇窗戶,隔著飛濺進來的水簾,陸斯恩高挑修長的身影讓西格莉德有些難以抑制的心跳。
儘管這個男人曾經讓西格莉德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和痛苦,卻在他送給她真正的自由後,將她心底的怨恨,委屈和憤怒都驅散了。
人,總是難以滿足的,因為人的**無窮無盡。
西格莉德十分渴望能夠和陸斯恩有一種親密的關係,而不是在他送給她自由之後,便再無關係。這個男人就像那楊生花葉燃燒的煙霧,明知道會上癮,再也無法離開他,卻在那飄飄欲仙的快感中,盡情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