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九十九章 一家人 文 / 二十七男
第九十九章一家人
比月光更皎潔的銀髮在冷風中飄蕩,華美的皇冠上點綴著如星的亮珠,厚重的毛裘充滿著膨脹的力量感,奢華耀眼的鎧甲更具備王者的氣質,手握輪迴巨劍的骷髏,看著有些疑惑的紗麥菲爾,眼眶中幽蘭的火焰閃爍了片刻,桀桀的笑聲響徹了夜空,「怎麼,失憶了嗎?連把筆尖都咬碎了的劇作家也不會用這樣老套的橋段吧。不過,也沒有什麼,你一直是一種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態度,這才是作為一個審判者應有的態度。」
「在那日到來時,我會帶你離去。」說完,骷髏手中的巨劍劃開了一道黑暗的裂痕,緩緩走入其中,留下了那具小骷髏。
紗麥菲爾依然坐在天窗上,安靜地仰望著天空。
在始祖誕辰日的第一天,留守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生物標本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就收到了潘娜普洛伯爵贈送的一具標本,一個肋骨凸起的怪異骷髏。
離開約克區的陸斯恩,逕直趕往夏洛特莊園,他可沒有興趣去關注有哪些人將會走入埃爾羅伊宮,而哪些人又站的離加布裡爾三世陛下最近。
如果安德烈公爵參加了,那麼他定然是和菲爾蘭多總理最靠近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的人,如果克莉絲汀夫人參加了,她定然是和凱瑟琳皇后攜手站在加布裡爾三世陛下身側。
當然這是指的最正式的場合,如果是出席宴會和私下裡,梅薇絲會和加布裡爾三世陛下最親密。
梅薇絲今天晚上大概會有不少露面的機會吧,她是一定會被加布裡爾三世陛下點名參加的,因為這位陛下也開始注意到,有許多貴族小姐似乎對梅薇絲不夠尊敬,這讓疼愛梅薇絲的皇帝陛下十分生氣,少不得要藉機敲打下這些人了。
在西裡爾區已經無法看到洛德大帝鐘樓上的火光,陸斯恩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加快了腳步。
此時夏洛特莊園裡的氣氛並不愉快。
安德烈公爵回到了夏洛特莊園,有些奇怪的是,克莉絲汀夫人受到了凱瑟琳皇后的邀請,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卻沒有邀請安德烈公爵,雖然說安德烈公爵一貫不參與新年的這種例行活動,但邀請了克莉絲汀夫人卻沒有邀請公爵大人,確實讓人難以琢磨。
安德烈公爵並不會覺得這是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對他的寵信減弱了的標誌,櫻蘭羅帝國關注政治的人中還沒有人會蠢到做這種猜測。
在夏洛特莊園裡度過始祖誕辰日到來的第一個夜晚的,還有托拜厄斯夫人和馬卡斯少爺,擁有烈金雷諾特姓氏的馬卡斯少爺來到夏洛特莊園,以家族族人的身份參加,倒是很符合身份也很必要的事情。
這是安德烈公爵藉機向駐留在夏洛特莊園裡有些資歷的族人宣告馬卡斯在家族中地位的時候,這意味著馬卡斯少爺可以算是烈金雷諾特家族中心圈子的一員了。
修斯坦尼頓伯爵陪伴著克莉絲汀夫人一同走入了埃爾羅伊宮,隨行的還有藍斯特羅和阿諾德兄弟。
如今羅秀的身後,站著的是老管家蘭德澤爾,在始祖誕辰日服侍著主人,這依然是老管家所願意的習慣和樂趣。
氣氛之所以不愉快,就在於格利沙爾塔小姐似乎在等待什麼消息,時不時地有人來向她稟告什麼,而她對馬卡斯的許多問話,甚至連敷衍都欠缺,直接忽視過去了。
即使是托拜厄斯夫人小心地對待著這位小姐,格利沙爾塔小姐也沒有多和她說上兩句話,夏洛特莊園主人的架子擺足了,但主人的熱情卻是半點也沒有展示出來。
托拜厄斯夫人也不好說什麼,她現在的身份十分尷尬,她的兒子有了烈金雷諾特的姓氏,然而她卻似乎和這個在櫻蘭羅帝國威望隆盛的家族沒有太多的牽扯,她的兒子稱呼修斯坦尼頓伯爵為父親,她這位獨居的貴夫人,每每總是會感覺到尷尬。
兒子的父親,不是她的丈夫,這種事情大概會讓每個婦人都有些覺得欠妥當吧。
和所有普通的人家一樣,夏洛特莊園裡度過始祖誕辰日的第一夜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這雖然是個盛大的節日,但並非嚴肅的節日。
否則也不會出現約克區的貴夫人小姐們在夜半時分蜂擁而出的景象了。
首先會在小教堂裡禱告,感謝神賜予他的信徒食物,感謝始祖賜福於信徒,再享用並不十分豐盛的一頓半夜餐,就算結束了。
蘭德澤爾先生準備了眾多的煙花擺滿了前庭,這些煙花將會同西裡爾區其他大莊園的煙花同時在洛德大帝鐘樓的鐘聲後點燃,照亮倫德的天空。
在小教堂裡,第一個禱告的是安德烈公爵,第二個是格利沙爾塔小姐,馬卡斯少爺是第三個,馬卡斯少爺詢問安德烈公爵,是否可以讓他的母親也在裡邊禱告,不等安德烈公爵回答,卻已經被羅秀拒絕。
安德烈公爵微蹙眉頭,羅秀的這種拒絕確實顯得過於刻薄了,因為托拜厄斯夫人在這裡禱告,並不代表著什麼,而且按照教典的規定,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拒絕一位信徒在教堂裡禱告。
雖然這種規定並不能嚴格地執行,像許多專門為貴族階層開放的教堂,平民就無法進入禱告,但在始祖誕辰日這個多米尼克大陸最盛大的節日裡,除非關門,否則沒有哪個教堂會拒絕信徒進入禱告。
「父親,你難道忘記了,孀居的寡婦,只能進入修女主持的教堂禱告嗎?」羅秀卻不是針對托拜厄斯夫人,只是托拜厄斯夫人很少被人當成孀居的寡婦,因為倫德的貴族們也都認為,她成為修斯坦尼頓伯爵夫人只是遲早的問題。
雖然看上去羅秀對托拜厄斯母子沒有什麼興趣,但並不妨礙她要知道托拜厄斯夫人在伊登的若干傳聞,所謂的遠航未歸的水手丈夫,按照櫻蘭羅帝國的法律,已經可以在法律上認定這位不知是否存在過的丈夫死亡了,那麼托拜厄斯夫人也確實是孀居的寡婦。
帝國法典可不會管托拜厄斯夫人認為她的丈夫又沒有死去,十餘年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宣示死亡的最短時間了。
羅秀的這種理由,安德烈公爵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在羅秀轉過身去時,輕輕地握了握托拜厄斯夫人的手。
那略帶委屈的神色便在這一握之間斂去了,托拜厄斯夫人依然流露出溫順如水的款款姿態,在禱告後一起去享用新年的第一餐。
「過些日子,我們應該去康納利維士了。馬卡斯會和我們一起去康納利維士,你能夠在蘭度理學院請到假嗎?不過我想很難,當年你的母親也從來沒有在這個季節回到聖格吉爾島去。我也沒有被批准過假,直到畢業後才再品嚐到康納利維士特產的高嶺山茶。」安德烈公爵似乎想讓用餐後的氣氛輕鬆一些,一會還要欣賞煙花,照慣例煙花的燃放會持續到後半夜。
於是他笑著談起了以前在多明尼卡神學院學習時的趣事,包括如今許多櫻蘭羅帝國權勢人物的趣聞。
羅秀和父親笑笑談談,馬卡斯雖然對這些話題很感興趣,但即使是多明尼卡神學院對他都太過於遙遠,更不用說蘭度理學院裡路賽議員曾經被罰清掃整個學院垃圾箱的軼聞了。他插不上嘴,只好認真地記下談到的名字,托拜厄斯夫人也笑吟吟地聽著,氣氛倒是比先前融洽了些許。
然而細心的托拜厄斯夫人依然注意到,在和安德烈公爵談笑的羅秀,眉宇間依然有著一份難以察覺的憂色,如果不是慣常觀察旁人的托拜厄斯夫人,只怕換個人還真難在羅秀的笑聲中察覺。
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托拜厄斯夫人認為羅秀現在的表現,至少是馬卡斯難以做到的。
「羅秀,陸斯恩呢?」安德烈公爵似乎是不經意地詢問了一聲。
「大概被母親差遣去做事了吧,或者是休假了,因為他最近才從喜拉雅雪頂回來,對了,父親。送來的伯德紋馬還喜歡嗎?」不知為何,羅秀並不願意和安德烈公爵談起她對陸斯恩消失的憂心,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
她覺得,父親或者不會很喜歡陸斯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