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五十九章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國(1) 文 / 二十七男
第五十九章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國(1)
凱普萊特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國,這兒的每一隻埃博拉貓,每一隻博美波尼亞犬,每一隻小小的灰色倉鼠,都生活在天國裡,因為它們可以瞻仰她的容顏;可是蒙太多卻看不到她。潔白的瓷杯都可以接觸親愛的凱普萊特的皎潔的玉手,從她的嘴唇上偷取天國中的幸福,那兩片嘴唇是這樣的純潔貞淑,永遠含著嬌羞,好像覺得它們自身的相吻也是一種罪惡。
——蒙太多奧斯瓦爾多《凱普萊特和蒙太多家的兒女》第三幕第三場維羅納聖方濟大教堂
奧斯瓦爾多總是能夠通過他的劇本,告訴人們一些獨特的思想,他的這段劇詞卻和陸斯恩說過的話何其相似,「你若在深淵地獄,那裡便是天國」。
奧斯瓦爾多說的是情人的情感,陸斯恩說的是專屬惡魔的台詞。
惡魔,擅長玩弄人心,但有一些惡魔,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去玩弄一個男人的心,他更喜歡掐著她的心,放在手心裡,細心地呵護著,用他眼神中的溫柔和情意,使得它狂亂地跳動,讓它的主人主動在這顆心上標注歸屬。
玩弄人心啊,無非就是要獲得一種惡魔般的快感,但陸斯恩從來不覺得,玩弄一些所謂的敵人和對手,如費迪南德,如安德烈,如修斯坦尼頓的心,能帶給他任何樂趣。
大概他不會介意玩弄一下那個長著一張比女人更美麗的臉的所謂人類始祖雅威赫的心。
陸斯恩的精力和興趣,都放在他記掛著的人身上了,他何曾想過要展示自己惡魔的專長,折磨螻蟻們,而且還是雄性螻蟻們的心,愛他所愛的,無視其他的,獨一無二的大惡魔,需要證明什麼嗎?需要讓螻蟻理解嗎?
陸斯恩在想,若自己的事情被奧斯瓦爾多編成歌劇,大概將會被冠以失敗的惡魔的稱呼吧,擅長玩弄人心的惡魔,除了誘惑女性,玩弄女性,似乎沒有再做什麼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了。
那又如何?陸斯恩牽著凱萊兒的手,她的手心潮濕,她總是這般羞怯而愉快,她是一個初陷入愛戀的小女人,她的心就被一份甜蜜所包裹著,沉甸甸地,在胸腔裡的跳動都變得緩慢了,卻感覺如此快樂,明明應該覺得羞恥,卻完全被這份感覺所控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彷彿迫不及待地要向所有人宣示,她是他的小情人。
「真正的紳士和淑女,一同漫步約會時,都會保持著一個步子的距離,只有在私密的環境下,才會有身體上的接觸。像我們這樣,是放蕩的塔克區風格。」即便凱萊兒露出了大半截線條修長誘惑的美腿,她依然有一份讓人側目的賢淑氣質,陸斯恩自然還是一絲不苟的紳士禮服,這樣一對人兒,卻毫不在意上層人士們應該時刻保持的禮節,自然引人注目,正因為如此,凱萊兒的才覺得羞怯,大概周圍的人都將她當成放蕩的女人了吧,在許願池和他緊緊擁抱,在安德莉亞門口被他橫抱起,這都只是那些不知羞的女人才會做的事情。
都想著要陷入他的誘惑了,還在在意這些嗎?凱萊兒忍著羞,卻緊握著他的手,似乎生怕他甩開一樣,「你是惡魔,我也不是淑女,所以我們就這樣走著,像塔克區平民的約會,不是更好嗎?」
她在想,如果要和他保持著一個步子的距離,那麼自己便不需要凱萊兒這個遮掩自己的面紗了。
「塔克區風格,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由和奔放的風格。這樣的人性,也是難以壓抑的。就像奧斯瓦爾多的高雅歌劇讓他獲得文學大豪的宗師地位,但西奧多德萊賽同樣用他的代表作《嘉羅琳》宣示了塔克區風格也可以在文學史上佔據一席之地,出身塔克區的德萊賽一直是塔克區的驕傲,他同樣是一位對金錢和權勢瞭如指掌的社會學家,德萊賽年輕的時候,也無比嚮往著這條路德大街的繁華。既然是像平民一樣的約會,凱萊兒小姐,你能否多關注一下櫥櫃裡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而不是總在偷偷地看我?」陸斯恩笑著道,在這條長長的大街上散步,凱萊兒小姐的目光從來不曾停留在街道兩旁的商戶片刻。
凱萊兒聞言一羞,在寒冷的空氣中吐出薄薄的霧氣,含著幾分嗔意道:「你總走在我的前邊,我當然要看著你,要不跟不上你的步子,會摔跤的吧?」
「這個借口很有新意。」陸斯恩滿意地點頭。
德萊賽藉著《嘉羅琳》中女主角的視角,憧憬過路德大街,害怕貧窮而狂熱地嚮往繁華的約克區的德萊賽眼裡,這條街道就是用棕色石塊和深紅色磚頭砌成的高牆之間的一道峽谷,德萊賽認為自己就是垂死的大象,尋找隱秘的墓地,將自己的屍體堆積進峽谷。
感謝尼斯人,高超的玻璃工藝讓這種漂亮的材料可以裝點出珵亮晶瑩的落地大櫥窗,來來往往神情各異的年輕人們除了會注目艷色逼人的凱萊兒以外,那些種類繁多,美不勝收的珠寶,首飾,衣衫鞋帽時刻撩撥著他們心底的**,那些羨慕的眼神宣示著他們恨不得擁有一切,而當凱萊兒終於也嘗試著翻看那些精緻多樣鏤空的長筒襪,有蕾絲邊和蝴蝶結的褻衣時,她卻也露出了一種複雜而興奮的神情。
「這個好看嗎?」隔著用薄紗和昂貴水晶玻璃櫃子,望著一套造型獨特的胸衣,凱萊兒低聲問陸斯恩,她的神情多少有些緊張和鬼鬼祟祟,很讓人覺得她似乎在想竊取這件標價不菲的胸衣。
和一個男人一起購買隱秘的女性胸衣,這樣的事情,大部分女人都有些難為情,即使是已經帶著幾分淒苦和哀傷將自己定位為恬不知恥,自甘墮落的凱萊兒。
這是一家面向富裕階層銷售珍稀奢侈物品的商行,有著符合定位的奢華風格裝飾,法蘭烏木雕刻大家布爾製作的精雕鑲鑽玫瑰木商櫃,賽佛爾和雲周大陸的瓷器旁擺放著造型別緻的珠寶,日諾曼帝國的薩克森小雕像用來展示天鵝絨或者綢緞絲巾,讓許多女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是黎多瑙珠寶大家奧科克和奧迪奧製作的鑲嵌著珠寶的梳妝用品,上千件這樣的小玩意擺放在一個數尺方長的大理石基座上,基本上都是用黃金和白銀,鑲嵌著各種更加名貴的寶石製作而成,而這上千件小玩意作為鎮店之寶只會整體出售,略微估計差不多就得上萬個金幣。
即使是這樣讓佛吉爾七區貴族們也得掂量身家的奢侈品也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凱萊兒所注視的這件胸衣,才是這家商行引來眾多嘖嘖驚歎圍觀者,在始祖誕辰日引來旺盛人氣的原因。
始祖誕辰日,也有一個私下裡並不光彩的別稱——失貞日。在這樣原本應該十分聖潔的日子,卻因為眾多男人能夠在這個日子領到年末的獎金而有足夠底氣追逐女人,而和男女間的情事聯繫起來,藉著始祖誕辰日互贈禮物,聚會的一些習俗,一對對的情人在這個日子裡結合,他們相約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發生一些值得紀念的事情。
這些值得紀念的事情,當然會因為凱萊兒注目的這件融合了含蓄的挑逗,內斂的**的胸衣而更加值得紀念,所以不只是凱萊兒在問陸斯恩是否好看,許多女人也在默默揣測著,自己的身段是否適合,是否會在晚上讓情人眼裡綻放出更加狂熱的**,是否會讓自己享受到更加愉悅的感覺。
陸斯恩和羅秀參加的索倫拍賣行的那次拍賣,凱蒂雅珠寶加工後十萬起拍的胸衣是同樣的造型。
「這是來自雲周大陸宮廷的內衣,柔軟細滑的絲綢料,觸手溫膩舒適,兩條鑲嵌著銀鑽的黑蝶珍珠鏈子,是凱蒂雅資深工匠的作品,它原本應該是綢緞製成的線條,設計師獨具匠心地採用金製的鏈扣……再也沒有那種內衣能有這樣含蓄而富含誘惑的風情了,淡雅而不失嫵媚,這是本店精心推出的商品,整個倫德也是獨家銷售。」一身黑白淡素色彩制服的侍女向凱萊兒介紹著,後者卻依然在等待著陸斯恩的回答。
「很好看,但沒有幾個人能穿得好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胸衣雖然關注度很高,也有許多人有購買的**,但卻不會真正購買……沒有賣出去幾件吧?」陸斯恩笑著向俏臉微紅的侍女說道。
當著一個有一張俊俏得讓人忍不住心肝兒亂跳的紳士解說私密的胸衣,讓這名侍女依然有些不自然,聽著陸斯恩的問話,渾然忘記了這是不能透露的商業秘密,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習慣於束胸衣支撐起晚禮服豐滿挺拔身材的倫德貴夫人們,很難在穿著這種胸衣時,依然能夠突出胸線和纖細的腰肢。束胸衣可以讓那些養尊處優,缺少鍛煉維持身材的貴夫人們掩蓋住贅肉或者肌肉鬆弛的缺點,而這種內衣卻沒有這種效果,它只會充分暴露出她們身材上的缺陷。」陸斯恩帶著些許挑釁的目光掃過凱萊兒的身段,「沒有完美的身材,只會浪費這件胸衣,它不會滿足虛榮的女人,它只會為神恩賜身體的女人更添誘人的風采。」
「你覺得我穿著不好看嗎?」明知道陸斯恩這種挑釁的目光不懷好意,凱萊兒依然不滿地惱怒道。
「我沒有這麼說……我並不清楚你是否也和那些貴夫人們一樣。」陸斯恩懷疑地道。
「你……你明明知道!」凱萊兒羞惱地道,這個人怎麼能不承認呢?那天晚上,她不知羞恥地在她眼前脫去了衣衫,暴露出赤裸的**,還被他看到了最隱秘的地方,現在他卻說這樣的話!
「凱萊兒小姐,我們才第二次見面,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陸斯恩的手指敲打著水晶櫃子,聲音不大,卻讓一旁聽著的侍女露出驚訝的神色。
才第二次見面,就一起來買這樣的東西,這樣的女人,太放蕩了!侍女暗暗驚訝著,實在看不出來這個有著讓人自慚形穢的高貴氣質的女人,會是這樣的真面目!
她的臉彷彿熟透了的櫻桃,嬌嫩的要滴出甜美的讓人忍不住舔舐的果汁來,凱萊兒怎麼會不明白陸斯恩的這番話會讓聽到的人產生什麼樣的聯想?她咬著細白如瓷的牙齒,在陸斯恩耳邊輕聲說道:「我要買這件胸衣,但不會給你看到。」
男人們的聯想總是能讓他們爆發出更強烈的**,只要一想到本應該優雅端莊,被無數男人視為女神的這個女子,如同勝利女神雕像一般完美的臉龐,圓潤的下頜,細緻修長的白嫩脖頸,精巧惹人憐惜的鎖骨,將一對有著極美形狀的渾圓玉乳裹在這樣緋紅的胸衣下,勾勒出起伏跌宕的乳形,還會因為珠鏈緊扣而讓乳肉擠出一抹深不見底的溝壑,這樣的女人在他耳旁欲迎還拒的誘惑,有誰能夠忍受?
天生尤物,陸斯恩為之驚歎。
一個女人,頂著無數光彩照人的榮耀,讓人無力仰視,只能虔誠跪倒親吻她走過痕跡的女人,難道她就是要用這一切,渲染出她那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力嗎?以及她的墮落,給人帶來的褻瀆女神般的快感嗎?
用金鏈緊扣的設計可以調節尺寸,倒是不需要挑選尺碼,凱萊兒並沒有要求在商行的試衣間試衣,只是在顏色的選擇上猶豫了一下,雖然表示不會給陸斯恩看到,但當陸斯恩的目光落在柔光黑顏色的胸衣上時,凱萊兒還是掩飾著那份嬌羞選擇了這個低調神秘的顏色。
彷彿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凱萊兒在支付了亮閃閃的金幣之後,拒絕了商行的包裝,匆匆地將胸衣塞進了包中,就要離開。
「小姐,我們這裡還有與這件胸衣搭配的其他衣物,要不我們去二樓看看,這位先生可以在一旁的休息區等候。」除了亮閃閃的金幣,那個在邊角鑲嵌著金邊和銀鑽的蕾絲裹黑山羊皮擰包,同樣宣示著凱萊兒小姐讓人心跳眼紅的購買力,剛完成一次大單的侍女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這位大顧客,熱情地邀請。
陸斯恩笑了笑,保留著幾分期待,並不要求現在就看到凱萊兒買的是什麼,逕直走向休息區。
「很抱歉,二樓是女性私人專區。」侍女對陸斯恩的背影解釋著,如果不是要用這件雲周大陸風情的胸衣招徠顧客,這件胸衣也應該是屬於二樓私藏的珍品。
嚮往著平民風格約會的非淑女凱萊兒,在陸斯恩離去後,卻邁著緩慢而矜持的步伐走向二樓,瞬間轉換的氣質一時間讓這位侍女有些恍惚,自己要招待的是這位有著淡雅笑容,端莊含蓄的尊貴女士嗎?
在為女士提供服務的商行,開闢專業的男士休息區,是倫德商圈一些高檔行業的通例,這裡提供著免費的新鮮水果沙拉,糕點雖然一般,但勝在種類繁多,需要付費的紅酒也是著名酒莊出品,並不會讓人不屑於品嚐,陸斯恩走進這裡,已經有兩位跟隨情人或者妻子購物勞累的男士在休息。
微微點頭致意,都不是熟悉的面孔,陸斯恩也不在意,順手拿起一張新出的《荷魯斯之眼》看了起來。
這張報紙依然奉行著「不著邊際,以想像代替求證」的辦報理念,像法蘭黎多瑙聖厄斯塔什教堂裡的哀怨的婦女頭像原型其實是一名塔克區花街妓女,倫德的這一場大雪其實是歐內斯特先生和聖伯多祿教廷聖鑰騎士團第十騎士戰鬥的後果,在「梅林的思索」菩提樹前出現的梅林大師,是這位大師萬千化身中最普通的一個,多米尼克大陸即將遭受異世界怪獸入侵等等匪夷所思的所謂新聞也佔據了眾多篇幅,讓陸斯恩一直嘴角含笑,倒也是不錯的消遣。
「陸斯恩先生?」一個男士端著兩杯羅曼司香檳雞尾酒走了過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陸斯恩抬頭,微微皺眉,稍後露出一個意外和頗為欣喜的笑容,「你好,偉茲先生,想不到在這裡會碰到你。前往法蘭的旅途愉快嗎?」
這位男士正是在前往聖格吉爾島的司盾列號上的伊登米德蘭銀行投資顧問偉茲先生,他得到肯定的答覆,也露出格外熱情和高興的表情,「這是我欠你的羅曼司香檳雞尾酒。」
偉茲先生曾經和陸斯恩有過關於歌萊蒂斯會在舞後邀請誰的賭約,毫無疑問,陸斯恩獲得了賭約的賭注——一杯雞尾酒,卻因為後來歌萊蒂斯的瘋狂嗜血造成的恐慌而無法兌現。
陸斯恩接過酒,偉茲先生坐在了他的身旁,「司盾列號發生那樣令人悲傷的事情,在聖格吉爾島上我又看到了山頂的奇跡,一時間居然失去了前往法蘭的心情,直接回到了伊登。」
「這次來倫德是繼續休假還是公務?如果是前者,我或者可以做一個優秀的導遊。」陸斯恩放下報紙,展示著一個倫德當地貴族的熱情。
偉茲先生有些受寵若驚,他可是在最後聽到了歌萊蒂斯的那句話,知道了陸斯恩是一個在西裡爾區擁有莊園的大人物,讓陸斯恩做他的導遊,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資格,沒有推脫,卻遺憾地道:「只是公務。回到伊登後,我才知道托拜厄斯家族整合了銀行業的生意,收購了我所在米德蘭銀行。因為我提前結束休假,銀行又只有我一個資深投資顧問,我便得到了這個美差……」
偉茲先生壓低聲音道:「我如今受雇於托拜厄斯夫人,你知道嗎?她現在可是倫德最出風頭的貴夫人了……真是想不到啊。」
托拜厄斯夫人在伊登,原來可是相當於托拜厄斯家族恥辱的女人,而現在的她,卻因為兒子成為修斯坦尼頓伯爵的養子,並且馬卡斯還會繼承修斯坦尼頓的伯爵爵位和領地,這讓托拜厄斯夫人一下子成為了比伊登托拜厄斯伯爵更尊貴的人物。
雖然說托拜厄斯夫人和修斯坦尼頓伯爵並沒有說明有什麼親密的關係,但明眼人都會認為馬卡斯少爺十有**是修斯坦尼頓伯爵的私生子,而托拜厄斯夫人就是修斯坦尼頓伯爵的情人,有一個伯爵夫人的頭銜,是遲早的事情。托拜厄斯伯爵一個沒有充分政治背景的商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修斯坦尼頓伯爵夫人相提並論。
「如果往日我多在赫伯肯黑德港灣走走,和這位夫人聊聊天,讓她有個好印象,那麼今天我一定能夠成為她在倫德的心腹。修斯坦尼頓伯爵領地的收入如今都由她在掌握,我現在只能打理一些小生意。」偉茲先生似乎在懊悔,又有些抱怨。
陸斯恩心中冷笑,卻依然不動聲色:「這也是不錯的差事,我見過這位夫人,是個很和善的女人,就是馬卡斯少爺有些厲害。但你既然和這樣的大人物有了關係,日後必然也能夠實現你在佛吉爾七區購買獨立別墅的夢想。」
「那是萊特先生的夢想。」偉茲先生糾正道,開始和陸斯恩聊一些倫德銀行業的事情。
陸斯恩在這方面並不陌生,因為他也已經開始接觸克莉絲汀夫人名下的產業,他和偉茲先生聊著,心中卻在思索著這無意間得到的消息,往年修斯坦尼頓的收入可都是併入烈金雷諾特家族,如今卻由托拜厄斯夫人僱傭專業投資人員打理,這說明什麼問題?
偉茲先生在休息區停留了一會,便和他的女伴,一個年輕的紅頭髮女子離去,銀行家不缺少金幣,但陸斯恩可以看到,他掏出錢袋付賬時,依然有些心疼,紅髮女子除了身上增加了一條項鏈外,還作為犒賞地為偉茲先生準備了一套大膽性感的內衣。
看著這個紅髮女子幾乎是掛在偉茲先生身上,不停地吻著他,說著一些讓旁邊侍女臉紅的露骨言辭,陸斯恩不禁感歎,大概凱萊兒再墮落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在等待女士購物時,頻頻看懷表,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陸斯恩雖然覺得凱萊兒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但並沒有因此而不耐,準備再拿起《荷魯斯之眼》時,卻發現休息區多了一個再也不會讓他不經意忽視的熟悉的人。
這樣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像被打碎的水晶的女人,一個希望對自己殘忍以求對別人更殘忍的女人。
西格莉德,知性雅致的氣質一如往昔,和侍女們同樣黑白素色的制服,只是在長裙和短衫的邊角多了一道金邊,高挺的酥胸前掛著的銘牌同樣說明了她在這家商行投資人的身份。
扭動著幾可盈握的腰肢,翹挺豐滿的『臀』部留下驚人的曲線,肉色絲襪下是黑色鏤空的高根鞋,成熟而幹練精明的氣質,讓她擁有一種使得稍稍底蘊不足的男人就會自慚行穢的強勢氣質。
「西格莉德小姐,我發現你的產業幾乎無處不在。」陸斯恩輕聲感歎,真誠地讚美,西格莉德無愧於倫德商圈最負盛名女強人的名頭。
「陸斯恩先生,每次見到你,你身邊的女士都讓人驚艷。」西格莉德以同樣感歎的語氣讚美,但怎麼聽都像一種嘲諷。
陸斯恩依然坐著,順手拿起那杯偉茲先生送的雞尾酒,用欣賞的眼光打量著西格莉德,「是的,西格莉德小姐確實讓人心生驚艷,我總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女人,一定是神賜予人間,讓男人們不至於太輕視女人的存在。」
西格莉德微微羞怯地避開陸斯恩的目光,從地理位置的角度來說,她現在也確實是陸斯恩「身邊」的女士,陸斯恩的意思似乎是她在自誇自讚。
在休息區服侍的侍女們自覺地離開,她們很容易就看出,提供給她們優厚待遇的西格莉德小姐,有一些私密的話題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西格莉德坐在了陸斯恩的對面,她稍稍側著身體,雙腿併攏,小腿斜成六十度角,不會讓裙底的風光暴露在正對著她的陸斯恩眼前。
她曾經想讓他品嚐自己的身體,她被他惡魔般的氣質,紳士般的風度,藝術家的品味和手藝所征服,而現在她卻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男人。
他很簡單地就用滿足她願望的手段摧毀了她在他面前的尊嚴,看著他微帶笑意的目光,西格莉德覺得自己彷彿是脫去了層層偽裝,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沒有一絲隱秘和羞恥能夠挽救。
她有一張精緻的臉,美麗的如同水晶,是需要小心呵護的美麗,她的身體豐潤,卻同樣有著一種讓人想要攬入懷中憐惜的衝動,她的大腿修長,小腿緊致,還有那微帶怯弱的眼神,讓陸斯恩回味著曾經在索倫拍賣行幕布後的樓梯間發生的香艷激情片段。
這是一個和菲茲捷勒大船酒店女間諜佩姬同樣來自法蘭凱爾維爾的女人,她雖然有著和佩姬天差地別的身份,但卻未必有比佩姬更輕鬆的生活。
「陸斯恩先生,感謝你的光臨,你的女伴非常美麗,本店的許多商品唯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夠充分體現出那種獨特的美感,待結賬時,我會吩咐她們給一個較低的折扣。」說完,西格莉德匆匆起身,在他那帶著些許憐惜的目光下,西格莉德卻覺得無地自容。
「西格莉德……」陸斯恩叫住西格莉德,在她經過時,拉住了她的手掌。
西格莉德身子一顫,軟倒在座位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分明是一個自己無法面對的男人,他帶給她的羞辱,讓她原本就冰封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的身影。
「我讓雅蘭斯轉告你,我給你的許諾依然有效。我可以讓你實現一個願望……」陸斯恩鬆開那細嫩柔滑的素指,沒有去看慌亂的女人。
他的嘴角並沒有帶上一貫的笑容,他望著角落裡盛開的翠綠麥斯花,罕見的綠色花瓣散發著清新的芳香,他輕輕敲打著酒杯,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西格莉德輕笑一聲,心中湧上一絲苦楚,臉上的笑容卻有了幾分妖嬈放蕩的味道:「如果我的願望還是讓你要了我的身子呢?」
「自甘墮落嗎?或者是我無意間的誘惑?這真是一個惡魔的行徑。」陸斯恩的聲音淡淡地,他轉過頭來,望著她的目光並沒有嘲諷或者戲謔的味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個願望,我可以為你實現。」
西格莉德先是一愣,然後放聲大笑起來,眼角滴落大點的淚水,卻朝著陸斯恩撲了過來,「什麼時候可以實現呢?要不現在?你的女伴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正在參觀我的收藏,五樓是我的私人房間,怎麼樣?」
「比較起這個一時歡愉的願望……我也可以還你自由之身,讓你不再擁有那危險而黑暗的身份,成為一名真正的,純粹的商人。」陸斯恩摟著她的腰肢,噴薄的成熟女體芬香,並沒有讓他產生不適合的**。
西格莉德投入他懷中的身體僵硬了片刻,「你……你說什麼,我有什麼危險而黑暗的身份?」
陸斯恩不去理會她這慌亂的掩飾,「歌萊蒂斯在最近一段時間,都無暇顧及法蘭在櫻蘭羅帝國的間諜網,而且她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重視這個她精心打造的間諜網。歌萊蒂斯縱然還有些難以馴服,但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不會拒絕。」
西格莉德身體一軟,完全倒在他的身體裡,眼神無力而驚慌地望著他,抖動的眸子像受驚的牝鹿。
「你這樣子還能做一個統領倫德法蘭間諜的頭領嗎?這時候你的第一反應就算不是殺人滅口,也應該將我抓捕起來審問,然後盡力彌補身份外洩的危機吧?」陸斯恩揶揄道,輕輕地撫摸著西格莉德的髮絲,歌萊蒂斯純粹是出於興趣和野心,西格莉德卻只是無奈。
西格莉德現在的樣子更像是窩在他懷裡尋求保護,她無法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總覺得他很可怕,是極其危險的人物,這也讓她失去了一個間諜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