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六章 輕浮少女的故事 文 / 二十七男
第五十六章輕浮少女的故事
菲爾蘭多並不喜歡奢華風格的內閣總理辦公室,在尤金芬妮莊園的小書房裡,只有一個佔據了兩面牆壁的書架,一張超過百年歷史的老松木書案,幾張有些發出吱呀聲音的靠椅。
一如已經衰老的總理大臣,窗戶玻璃已經陳舊到無法透光的小書房裡也散發著蒼老的氣息,彷彿走進去的人,都會被時光抽走身上的青春。
芬格爾斯小姐和她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就極少走進這間書房。
只有已經習慣了的莎芭斯蒂安與奧斯頓沒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分析商討對策時,更沒有人注意這個書房中時刻存在著的壓抑氣氛。
「安德烈公爵遠征未歸,克莉絲汀夫人似乎沒有興趣站出來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新晉的這位騎士,很有可能就是讓人無法琢磨的克莉絲汀夫人,推出來應付眼前局面的棋子。」奧斯頓眼前浮現出那位倫德貴族心中女神的絕色風姿,雖然單以容貌氣質來看,莎芭斯蒂安並不亞於這位夫人,但在成熟男人眼裡,克莉絲汀夫人身上的那層光芒,才是最讓人心折的東西。
一個必須仰視的女人,會有多少男人對她懷有綺麗或者『淫』穢的**?作為曾經的追求者,奧斯頓眼睜睜地看著當年多明尼卡神學院最讓人心動的蘭度學院女神,被安德烈娶進烈金雷諾特家族,他和許多如今已是倫德權力金字塔中堅力量的學友們,還舉行過針對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示威抗議活動。
莎芭斯蒂安攙扶著菲爾蘭多站起來,看到老者有些渾濁的目光,她早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很有這個可能……其中的一些矛盾可以得出這樣的推斷。從冊封的領地來看,克莉絲汀夫人對這位騎士的寵信絕對非同一般。但相對而言,雖然是在西敏寺,由基輔主教主持洗禮,這個儀式還是太簡陋了一些。甚至沒有邀請任何一個觀禮者,這根本就不符合一個大貴族冊封儀式的禮儀規格。」
菲爾蘭多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當安德烈公爵不在倫德時,全權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家族的克莉絲汀夫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讓人關注,更何況她的頭頂還有歐德修凡克家的神聖光環。
「這只能說明,騎士的冊封決定非常倉促。我們甚至可以肯定,這是克莉絲汀夫人在得到孔特雷拉絲死亡消息後的第一反應。這位騎士將代表夏洛特莊園……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參與接下來的一系列博弈。」莎芭斯蒂安隱隱有些期盼著看到那位新晉騎士的演出,「對於那個已經是帝**方支柱的家族來說,一個莊園並不算什麼。睿智的克莉絲汀夫人用這樣一筆奢侈的領地冊封告訴倫德貴族們,新晉騎士已經獲得充分的信任並且有足夠的底氣,站出來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
「這麼說來,這位騎士可不是奧斯頓認為的棋子那麼簡單。」菲爾蘭多總覺得兒子看問題,不如這位修女那麼深入,「他會是克莉絲汀意志忠實的執行者和支持者。克莉絲汀並不是那種喜歡親自用強硬手段達到目的的女人,她的手段……你們可能不清楚,安德烈公爵在軍部的幾次整改,真可謂驚才絕艷,許多人都以為那是艾格博特這個老東西才能想出來的點子。」
菲爾蘭多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這樣一個女人,如果當初兒子比安德烈更不擇手段,更狠一點,更懂得如何讓女人無奈地屈服……
深得信任的管家雷蒙德,送來一張回函,奧斯頓一眼就看出那優雅的艾瑞亞字體出自克莉絲汀夫人的筆下。
「今天我以芬格爾斯的名義,邀請那位陸斯恩騎士前來尤金芬妮莊園做客。」莎芭斯蒂安打開回函,微笑著道:「克莉絲汀夫人當時已經替這位新晉騎士答應了,她再次來信確認,陸斯恩騎士將在明日上午,前來拜訪芬格爾斯小姐。」
「交給你了。」菲爾蘭多乾枯的手掌,拍了拍莎芭斯蒂安修女的肩膀,「讓我們看看,站出來為她扶持的人物爭取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位置的騎士,有什麼可以重視的地方。」
既是長輩老者,又是老師,莎芭斯蒂安並不在乎教義中修女身軀不能被男人觸碰的陳舊條規。
女人敏銳的感覺,讓她們比男人更懂得試探和抓住敏感點分析。莎芭斯蒂安對於明天的會面,十分期待。
褪下尖刺重鎧,騎士長劍入鞘,已經成為夏洛特莊園名義主人的陸斯恩,依然穿著出自櫻蘭羅本土奢侈品牌芭拉寶利的燕尾服,精良的做工,細緻合體的剪裁,完美貼合他高挑修長的身材。
潔白的手套,拖著銀盤,盤子上放著醒酒後的陳年紅酒,這是八年份的波爾多帕圖斯,這個年份的紅酒,在整個櫻蘭羅都已經不多了,那一年波爾多地區北坡那株110歲的葡萄樹產質非常好,特別受歡迎,即使是夏洛特莊園,也只有幾隻而已。
倒入酒杯的帕圖斯,微呈棕色這是陳年佳釀的標誌,陸斯恩捏著高腳杯,將酒杯遞給羅秀:「威廉楊格先生說過,葡萄的美麗是靜止與純潔的,變成酒後,它就成了一種動物,有了生命,那份美麗,需要我們重新審閱。希望帕圖斯的美感,能讓小姐感覺到愉悅。」
「把一隻活生生的動物,塞進嘴裡,我無法從中審閱到美感,只能聯想到血腥和殘忍。這位威廉先生顯然有些心理不正常。」羅秀的唇靠近酒杯,聞著酒香,突然放下杯子,「陸斯恩,你明天要去尤金芬妮,一定不要忘記,讓芬格爾斯見識下你說教的本事。」
「小姐,你覺得這是我最大的本事?」陸斯恩體貼入微的服侍,並沒有感動羅秀,陸斯恩毫不懷疑,就算自己已經成為帝國皇帝,這位驕傲的小姐,依然會把他當成僕人。
我是你的僕人,這和身份,地位,時間,財富都無關,只因為我擁有你的心,陸斯恩聽著心跳聲……感覺卻有些難受,房間裡有兩個人,只有一個心跳聲。
羅秀搖著酒杯,看著棕紅色的酒液沿著杯壁流淌出艷麗的紋路:「難道你還有別的值得稱道的本事嗎?例如拿一個輕浮少女和被色慾支配男人的勾搭姦情,來哄騙如桃樂絲這樣腦子都長到前邊去了的女人……這也是你的本事之一吧。」
「一個輕浮少女和被色慾支配男人的勾搭姦情?」陸斯恩有些迷惑,自己什麼時候講過這麼沒有品味,低級趣味的故事,而且還是用來哄騙單純的桃樂絲。
「怎麼,是因為和太多像桃樂絲這樣的女孩子講這樣的故事而忘記了嗎?還是不願意承認?我的騎士,你發誓要秉持騎士精神,不可說謊的哦?」羅秀隔著酒杯看著陸斯恩,眼簾中的男人被血色迷離的酒業染上了一層淡紅,居然有些血腥的味道,讓羅秀有些驚懼,移開杯子,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紳士男子,羅秀鬆了一口氣,難道自己……正是《佛洛伊德心理學》所講述的潛意識,對陸斯恩有一種潛藏的畏懼?
陸斯恩緩緩搖頭,他並沒有察覺羅秀那瞬間的情緒變化,依然保持著和鮮血無關的優雅笑容:「我或者會講講《黎多瑙聖母院》裡醜陋撞鐘人和貴夫人的愛情故事,也會欣賞蒙扎忒《珠寶》裡對虛榮小市民婚姻的諷刺,但像小姐你說的那種故事……作為烈金雷諾特家的僕人,講這種內容的故事,會讓人覺得主人的家教太輕佻,給烈金雷諾特家蒙羞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我提醒你一下吧,善忘的紳士。一隻老鼠,用南瓜變成一輛豪華馬車,可憐的三小姐穿著水晶鞋,卻因為無法適應舞步,丟下了舞鞋給王子。這個故事你忘記了?」
陸斯恩慚愧地低下頭來,真是愧對克莉絲汀夫人最完美僕人的讚譽,看來他是永遠也無法真正理解格利沙爾塔小姐的思維方式和邏輯。
灰姑娘的水晶鞋,充滿小女孩式純真浪漫的愛情童話,用羅秀的思維方式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成了一個輕浮少女和色慾支配男人勾搭姦情的故事了。
克莉絲汀夫人也會掉進坑裡,當她想爬出來的時候,無奈地發現前邊已經被某男挖下更多的坑,只好順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