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一章 西敏寺教堂 文 / 二十七男
第五十一章西敏寺教堂
「他將受封為一個騎士?」
羅秀有些驚訝,然後垂下頭,咬著嘴唇,看了一眼陸斯恩。
前不久羅秀曾經提議讓陸斯恩成為一個騎士,這個可惡的斯蘭羅小子找了許多借口拒絕。
「為什麼?」羅秀問道。
「陸斯恩需要一個騎士身份,才適合去處理一些事情。比如,費迪南德的手套。」克莉絲汀夫人不會告訴羅秀,這個騎士身份是目前這種形式下,把陸斯恩推向前台的第一步。
對於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公爵家族,冊封一個騎士,是一個私人事情,沒有任何麻煩。只需要洗禮後遞交一份由洗禮主持和冊封領主共同簽章的文書給紋章宗譜司,上議院備案就完成了。
昨晚的倫德很不平靜,在清晨羅秀枕著《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補覺的時候,陸斯恩已經和克莉絲汀夫人商議了許多應對策略,這才是克莉絲汀夫人不得不推掉那個並不太無聊的午宴真正的理由。
這是一個契機,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在這一點上非常默契,就算昨天晚上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這對為了羅秀失去信仰,失去敬畏的主僕,也會製造這樣的契機。
騎士的冊封典禮,由基輔主教主持。
不管現在基輔主教表現的如何平靜,但陸斯恩相信,基輔主教肯定收到了某些風聲,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通過為烈金雷諾特家族主持冊封騎士典禮,而讓他和這個強大家族有更親密的關係,基輔主教沒有理由拒絕。
當然,不管是基輔主教,還是烈金雷諾特,都不會提起這些隱秘的理由,在孔特雷拉絲的死亡信息沒有通過官方渠道公告以前,大家都會很自然地認為紅衣大主教還在額蒂菲斯大教堂裡主持教務。
羅秀拒絕前往觀禮騎士洗禮冊封的儀式,她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一排牙印,和母親相比,陸斯恩似乎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昨天還沒有提起過,只是今天早上臨時決定,而陸斯恩卻很自然地同意了。
因為費迪南德的手套嗎?陸斯恩,是為了擁有守護母親,趕跑那群蒼蠅的資格嗎?
西敏寺教堂,相比額蒂菲斯大教堂,它只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教堂。
一棟獨立的建築,不大的前廳只有三排長椅,教堂後部連接著兩層的塔樓,下層是基輔主教和一個護教騎士的居所,二樓是教堂獲得的一些捐贈品,包括聖像,教典等等。
就這麼簡單的小教堂,它甚至不如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一個雜物間那麼大。
它在許多倫德人眼裡,地位卻非常崇高,人們會用仰望的語氣談論起這座小教堂。
西敏寺教堂位於西裡爾區的中央位置,似乎大貴族的莊園城堡都是圍繞它而建,它也是這些大貴族們舉行洗禮,冊封等重要祭典的地方,晚禮的時候,三排已經有些破敗的椅子上坐著的那些人,也經常會出現在皇宮,內閣,上議院。
伊蘇河在夏洛特莊園前流過,往前它饒了一個髮夾彎,隔著著名的白柱廊橋,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中,可以看到西敏寺教堂的塔樓。
西敏寺教堂出現在藝術作品中最多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白柱廊橋,許多騎士在這條典雅精緻,充滿藝術氣息的小橋上,向他們守護的女子示愛。
勇敢,忠誠的象徵,英雄的化身,騎士手持鮮花,單膝跪在身前,腳下是白玉般的橋磚,潺潺的流水聲在耳畔響起,溫柔的呢喃,浪漫的傳說,白柱廊橋已經成為讓女人接受示愛幾率最高的地方。
和白柱廊橋齊名的,還有西敏寺教堂前的石碑,上邊有這樣一行充滿哲理的文字:當我年輕的時候,我夢想改變這個世界;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光縮短了些,決定只改變我的國家;當我進入暮年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我們的國家,我的最後願望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但是,這也不可能。當我現在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我可能為國家做一些事情;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奧斯瓦爾多在這塊石碑前駐足沉思,當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後,他創作出了經典作品《王馬克斯威爾大帝》這部被最多倫德貴族欣賞過的歌劇。
西敏寺教堂周圍的每一個亭子,每一棵樹,每一方石頭,都記錄著這樣的人文典故,一個正宗的西裡爾區貴族,都會把西敏寺教堂當成西裡爾區真正的象徵。
靜謐,悠遠,這是陸斯恩對西敏寺教堂的第一印象。
基輔主教和他的護教騎士等候在石碑前,基輔主教的眼睛半瞇著,彷彿有些瞌睡,小腹微微凸起,他的個子不高,也沒有讓人能夠感覺到神聖和憐憫的氣度,他的樣子像極了一些偏僻小鎮上勉力經營的教堂神甫。
那名護教騎士一直跟隨著基輔主教,穿著教會傳統的聖鑰戰袍,手中握著的單手劍已經被折斷了劍尖,這種劍名為慈悲之劍,是為了彰顯厭惡流血的教義。
他是一個有著冰冷氣質的騎士,一年到頭用半身頭盔遮住了頭頂和眼睛,只露出剛毅的下巴,帶著點尖刻的唇角。有幾個閒暇的貴族子弟,不屑於這位騎士神秘的味道,曾經輕佻地去揭這位騎士的頭盔。
那幾個貴族子弟被騎士毫不猶豫地打折了手骨,其中一個還是瑪吉斯家的旁支。
基輔神甫告訴氣勢洶洶前來問罪的貴族,護教騎士的頭盔,是一項傳統,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才有資格佩戴。
「持神威者」是始祖賜給聖徒席巴斯汀的名號,席巴斯汀為守護聖典時頭部受到重傷,頭骨破碎,始祖將一個鐵盔賜給席巴斯汀,「這是你的榮譽,褻瀆者我許你以流血的劍守護。」
從此以後沒有誰再敢去對騎士的頭盔表示好奇,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雖然漸漸凋零,遠不如格吉爾的後裔那樣耀眼,但那份遺傳自席巴斯汀的榮譽,卻也是俗世之人不可褻瀆的存在。
這位半身頭盔騎士,將在騎士冊封典禮上擔任一個程序的執行者。
「讚美始祖,聖裔的腳步,讓西敏寺的聖鑰閃耀神聖。」基輔主教和身後的護教騎士低頭行教禮,雖然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什麼教職在身,櫻蘭羅帝國的神職人員也不受教皇國的約束,但他們卻承認克莉絲汀夫人的聖裔稱號,對待她的禮節只是略低於紅衣大主教。
陸斯恩已經在沐浴之後穿上了白色的禮服,身披紅色外袍。
白色禮服表示受洗者已經潔淨自身,象徵騎士精神中的坦誠,紅袍象徵英勇,犧牲。他站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後,和旁邊莊園護衛長藍斯特羅騎士一起打量著那位冷漠神秘的護教騎士。
「聖鑰的神聖,不曾被玷污,主教的虔誠,讓西敏寺教堂沐浴在始祖的注視下。」克莉絲汀夫人沉著回禮,她並不缺少這種應酬的經驗,雖然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讓她有些自嘲的感覺。
西敏寺教堂並不是一個適合隆重大場面的地方,撇棄喧囂,在靜謐悠遠的環境中,雖然少了一份威嚴,卻能讓人感覺到自然的莊重和神聖。
基輔主教和護教騎士,陸斯恩,克莉絲汀夫人和藍斯特羅,是騎士洗禮冊封的全部參與者,出乎意料的是,教堂裡最前排的長椅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安靜中散發著優雅的神秘,一身薄黑紗袍修女服,聽到腳步身,修女轉過頭來,露出溫柔的笑容。
「這位是莎芭斯蒂安修女,瑪吉斯家的私人教士,同時也是落李小姐的教義老師。」基輔主教略帶歉意地對克莉絲汀夫人說道:「希望夫人和候選騎士能允許莎芭斯蒂安修女觀禮,我向始祖發誓,莎芭斯蒂安修女的品行,絕不會有愧於神聖的騎士洗禮儀式。」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陸斯恩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