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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節(上) 文 / 黑天魔神

    阿卜杜拉是一名二十四歲的維吾爾族青年,原本是住在喀什附近的一個農民。身體裡的韃血統使他擁有一張英俊的臉龐和一副挺拔的身材,也使他成了附近維族姑娘們傾慕和愛戀的對象。不過阿卜杜拉壓根就不管這些,他只喜歡努麗,那可是這裡遠近聞名的美人。雖然他一直都在向努麗表示自己的愛慕之意,但是努麗根本就不理睬,甚至告訴阿卜杜拉,自己根本就不喜歡他。在阿卜杜拉看來,附近村子裡的小伙子只有自己最英俊,最出色。也只有努麗這麼漂亮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自己,所以不管努麗是如何的拒絕,阿卜杜拉依舊每天都抱著自己的冬不拉跑到心愛的人窗前彈琴唱歌。他相信,努麗總有一天會被感動的。

    努麗結婚了,新郎可不是阿卜杜拉,而是一個漢人,一個從內地來的漢人,聽說還是個大學生。結婚那天,失魂落魄的阿卜杜拉一個人帶著幾瓶酒跑到了山上。被姑娘拒絕的小伙子喝點酒發洩一下,這在當地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誰都有過年輕的時候,鄰居的胡拉大叔還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想開點。臉色陰沉的阿卜杜拉誰都沒搭理,一個人拎著酒瓶走出了村子。

    失戀的年輕人在山上怎麼樣宣洩的?這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只有胡拉大叔從幾天以後回到村子的阿卜杜拉眼睛裡看到一絲殘忍和冷漠代替了原來的憂鬱和失落。

    努麗死了,她是被姦殺的。一把維族人常用的薄刃馬刀從她的肚子上深深的插裡進去,一起遇害的還有她那新婚不久的丈夫。現場一片血腥和狼籍,還有幾個被砸破的空酒瓶子碎片。

    根據遺留下來的腳印和指紋,縣公安局很快得出了結論——兇手就是阿卜杜拉。

    可是就在抓捕人員趕到阿卜杜拉家裡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跑了。

    撫摸著懷裡的ak—47和手心裡還帶著體溫餘熱的子彈,阿卜杜拉不禁抬頭看了看正在給其他人散發武器的毛拉(職業)維力諾,他是自己在山上的時候遇到的。阿卜杜拉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已經萬念具灰,整天只知道喝酒。餓了,就啃幾口帶在身上的肉乾,困了,就隨便在地上躺一會。身體完全被酒精麻醉,腦海裡也不停地閃現出努麗那漂亮的臉蛋,只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對我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心愛的努麗要躺在另外一個人的懷抱裡?每當想到這裡,阿卜杜拉就會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對著那該死的老天發出一陣狼般的嚎叫。

    維力諾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阿卜杜拉已經記不清了。他記得的只是那天下著雨,很大,也很冷,冷得就算喝再多的酒也擋不住那入骨的寒氣。找個山洞避避雨,但是連日的宿醉已經完全消耗光了他的體力。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去找山洞呢?加上酒精對大腦的麻醉,阿卜杜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火,只有火才有如此的溫暖,這是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誰生了這堆火?隨著眼睛的轉動,火堆旁邊一個面色和善的中年人落入了阿卜杜拉的視線。

    維力諾是一個毛拉,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深感他救了自己性命的阿卜杜拉不會在意這些,人家畢竟救了自己一命,所以根本就不要管別人的身份。加上維族人豪爽好客的天性,身體暖和下來,又喝了一些維力諾隨身攜帶的羊奶,恢復了精神的阿卜杜拉已經完全信任了面前的這位陌生人。

    「我知道你心中有解不開的迷惑,也知道你有說不出口的困苦,請相信我,因為我就是安拉的使者。」這是維力諾開口的第一句話。安拉的使者,這是一個多麼誘人的字眼啊!在每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心中,安拉,那是一個無比崇高和無比尊貴的神,他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他會引領自己虔誠的信徒走向幸福。以前都只是在清真寺裡做祈禱的時候才可以聽見大阿訇這麼說,那個時候阿卜杜拉覺得安拉離自己很遙遠。不是嗎?自己做了那麼多的禱告,他能夠聽見嗎?他能把心愛的努麗賜給我嗎?阿卜杜拉覺得很迷茫,畢竟自己的願望從來就沒有實現過,但是在自己腦海中已經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又告訴他,安拉是存在的,總有一天他會來拯救自己的信徒。現在居然有人自稱是安拉的信徒,而且這個人剛剛還救了自己一命,阿卜杜拉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無所不能的安拉將會拯救他的每一個子民。」聽完阿卜杜拉的傾訴維力諾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們維吾爾人的祖先曾經是驍勇善戰,縱橫大漠的匈奴人。萬能的安拉賜於了他們掠奪的權利,他們曾經用手中的刀劍從卑微的漢人那裡奪回了自己的牛羊、財產和領地。幾千年前,漢人聽到偉大的匈奴兩個字就會嚇的渾身發抖,就會雙手奉上自己美貌的妻女供我們享用,奉上自己的財產供我們花銷,奉上自己的食物供我們品嚐,奉上自己的房屋供我們休息。而他們自己只配如豬狗一般住在骯髒的馬圈裡。這就是我們偉大的祖先,身為一個流著尊貴匈奴人血液的後代難道你就不感到驕傲嗎?雖然,我們現在被漢人所統治,但是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你都要牢牢記住——漢人是狗。他們永遠都是像豬狗一般低賤的民族,他們根本就不配得到那麼多的土地,那麼多的錢財和女人。我的朋友,你說的很對,維吾爾人就只應該和維吾爾人通婚,我們高貴的血統怎麼能夠和下賤的豬狗混雜。那個女人已經被卑鄙的漢狗所玷污,她的純潔血液已經渾濁,安拉的光輝從此也不會再籠罩著她,她已經是一名罪人。如果你是一名真正的維族勇士,如果你身體裡還流淌著祖先的血液,那麼,拿起你手中的刀,把她從漢狗那裡奪回來,親手殺死這個你曾經愛過但是已經不再純潔的女人。你的名字將會被我們的詩人世代傳誦,你的行為也將會激勵我們的子孫。去吧!就是現在,去奪回曾經屬於你的東西。」

    被豪情壯志沖昏了頭腦的阿卜杜拉抓起身邊的長刀翻身走出了避雨的山洞。是啊,尊貴的祖先怎麼能有如此消沉的子孫。漢人是豬,漢人是狗。維力諾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撞擊著阿卜杜拉年輕的心,被嫉妒和恨意蒙蔽了雙眼的他根本無法分辯這其中的善惡。他只知道一點:「努麗是自己的,我要把她奪回來。」

    夜,是那麼黑,雨,是那麼大。這一切彷彿注定是要為阿卜杜拉的行動做掩護似的。根本沒有人發現努麗的新居裡走進了一個殺氣騰騰的年輕人。

    「嗖」,隨著一聲刀身劃過空氣帶出的聲響。沉睡在努麗身邊,臉上還著甜蜜微笑新郎的腦袋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個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骨碌碌打了個滾,最後斜靠在一把椅子的支架上。

    從睡夢中驚醒的努麗睜開自己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丈夫鮮血四濺,失去了頭顱僵硬的軀體已經床邊渾身是血,手拿長刀的阿卜杜拉。女人的本能正要使她發出驚叫,卻發現一隻粗大的手掌已經牢牢地堵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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