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文 / 黑天魔神
回到家中的我越想越覺得慶幸。慶幸當時自己的意識腦波遇到的是一個中國人。也就是隆爾所說的華夏族。真不知道應該說我是撞大運還是倒大霉。先是莫名其妙的沒了自己的身體，而後又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地球。又很巧合地遇到了一地球人。再後來居然還得到了幾千年前自己族人留下的信息。我不能不感歎命運對我的捉弄。而我之前是從不相信什麼命運的。畢竟別人有的我擁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會有。我從來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認真面對這個問題了。回家的希望是有了，但我畢竟是答應了隆爾的要求。我是應該默默的以現在的身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動聲色的影響一下這個星球。還是應該利用我所有的知識，利用手上所有的能力。為這個星球的進化方向出一把力？說真的我實在是很迷茫。
自從在火星上被那顆慧星把我差點搞的形神具滅。我就對現在的處境產生了很深的感情。因為我的自作主張，因為我的自負，也因為我的胡來。我離開了我的星球，離開了我的親人。因為我的大意，因為我的魯莽，我丟失了航路圖，弄的連家都回不了。因為我的粗心大意，因為我的愚蠢，我下達了錯誤的命令，弄的自己差一點就魂飛魄散。經歷了這麼多。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需要安全，需要一份屬於我自己的安靜。
可能是這個身體原來的意識在影響著我，也可能是我自己潛意識裡有著一種劫後重生的喜悅。我決定，就在地球安安靜靜地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其實你不必那麼自責，人都會犯錯誤，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是完人。神都會犯錯誤，何況是人呢？」身體裡的另一半意識告訴我。
「不，你不會明白，我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沮喪。我沒有信心，沒有方向，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你有我所沒有的東西，我不可能也不會有你那樣的頭腦。平心而論。當你侵佔我身體的時候，我是相當怨恨你的。但是當我知道了在你身上發生的故事的時候。說真的，我很同情你。」趙倫的意識繼續和我交流著。
「那又怎麼樣？你能改變我的現狀嗎？不你沒有這個能力。根本沒有，依靠地球現階段的科技根本做不到。很抱歉我佔用了你的身體。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我沮喪地發散著我的意識。
「呵呵！我沒有怪你啊。要是沒有你，我也不會知道那麼多東西。一個外星人，呵呵，沒想到你居然來到了地球，而且還和我共用了一個身體。真是不可思議，但是卻又真實地發生在我身上。這，也許就是緣分吧！」另一半意識裡明顯帶著愉快的波動。
「是啊，我是從你那裡知道緣分這種東西的。從你那裡我也知道了很多東西。」
「你不能就這麼消沉。說真的，你那位族人讓我很佩服。」趙倫的意識波繼續和我交流著。「他當時的處境比你現在還慘，但是他卻沒有消沉，一直在為著回家這樣一個對他來說遙不可及的願望而努力著。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他是為了自己星球才這樣做的。為了找到新的能源，為了自己的家園得以繼續生存。他成為了能源勘探員，其實他也知道，一個人駕駛飛船在深無邊際的宇宙中尋找能源的可能性很小。當然這是以薩爾星6000年前的科技而言。誠然，他失敗了。敗得很慘，敗得連屍體都丟在異星上。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笨，笨得連飛船都沒辦法修理。」感覺到他對我的指責，我無法認同，只能冷冷地傳遞著我的意識：「依靠當時的地球人，虧他想得出來。」
「胡說！我不准你這樣侮辱我們的祖先軒轅。」趙倫的意識出現了強烈的波動。「他是一個英雄。雖然對於地球人來說他是一個異類，但是他對華夏人的幫助使我們認同了他在歷史上的地位。我不管你是怎麼理解龍的這一圖騰含義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華夏人幾千年來自稱為龍的傳人不是沒有意義的。」
「哦？是嗎？」帶著幾份奚落的意識傳了過去。「怎麼個有意義法？崇拜一個薩爾星人，把他當做你們的祖先嗎？」
「當我們的祖先處於刀耕火種的蒙昧時期的時候，隆爾教會了他們必須的生活技能。當我們的祖先因為內哄而陷於四分五裂自相殘殺的時候，隆爾幫助他們完成了國家統一。為此，他耗盡了他所有的能量。做為一個異星人，他的所作所為是應該得到我們尊重的。當然，由於當時科學文化的局限性，華夏族把一個對本民族有卓越貢獻的人當做神，當作圖騰來崇拜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繼續充當這個神嘍？」我嘲笑道。「看來地球生物沒有多大改變嘛。進化了6000年依然是那麼的卑下，依然是那麼的愚蠢。連自己的命運都要別人來掌握。」
「你理解錯了。」他的意識波逐漸平靜了下來。「看來你還是沒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畢竟你不是一個真正的中國人。你是不會明白軒轅氏和龍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的。換句話說，雖然你有和著隆爾一樣的血統，但是你根本不如他，因為你徹頭徹尾的就是為了你自己而活著。」
「不，我不是。」我的意識波被激怒了：「決不是，為了我的星球，我放棄了我尊貴的王子身份出來尋找能源。為了我的父母，我一個人就出來尋找新的領地。為了能得到族人的肯定，我放棄了高貴的身份而從一個平民做起。你怎麼能那樣說我？」
「是嗎？」趙倫的意識嘲笑著我：「佔領幾個星球，得到幾個能源星，這就是你所說的豐功偉績？我要是有你的能力，幹的事情絕對比你多。」
「放屁。」我被徹底激怒了：「說啊，垃圾，你說說看你都能幹些什麼？」
「太多了，多得我都一下子說不完。」對面的意識忽然間多了一絲詭異的成分，但我已經被氣昏了頭，對這微小的變化根本沒有注意。
「真的是太多了」他的意識波繼續發送著信息：「你要是不信，可以吞噬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媽的，你當我不敢是不是？」氣昏了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裡面有問題：「吞噬你？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後悔。我會叫你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強大」。
不假思索的我放開了全部意識，朝著趙倫的意識波惡狠狠地撲去。全然沒有注意到他意識能量變化。
意識接觸的很順利，我不斷地吞噬著他。很快，他的意識變的很微弱，能量也沒剩下多少。「哼哼！這就是和我做對的下場。」我得意的想。：「很快他就會被我吸收，到那個時候我將完全控制這個身體。沒想到他的意識能量這麼少，要知道是這樣的話我早就把他吞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意識忽然有一部分侵入了我，和我相互糾纏起來。「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想反抗？」想到這裡我不禁大怒：「乖乖的受死不就行了嗎？還敢反抗？」我調出所有的能量撲了過去，「一次性解決你，沒有你我就自由了。」
他的意識能量很奇怪，忽然一下子縮了回去。我的能量波打在了空處。「站住，不要躲，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有本事真出來堂堂正正的較量。」
就這樣，他的最後一點意識一直在躲著我，卻又不完全切斷被我吞噬的那一部分意識。搞的我就像是吞下了一條蛇。頭在肚子裡，尾巴還在外面。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一點怎麼也捕捉不到。而我又不能完全控制他身體裡的所有神經系統。只能是他在哪裡我就衝到哪裡，弄得我疲累不堪。
忽然，他不再躲了。見狀我大喜過望，發動起全部能量朝他衝了過去，準備把他一口吞掉。我的意識波準確地命中了他，但是卻沒有想我意料中那樣分解他的能量。而是彷彿打在一個柔軟的麵團上一樣。深深地打出一個凹洞，而麵團受到打擊，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很快，麵團從四週一直延伸到了我的背後。而我的意識彷彿粘在麵團上的拳頭似的，根本收不回來。就這樣，他的意識波包圍了我。而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意識能量已經在剛才的爭鬥中消耗了太多，最後那一擊也把我最後的能量耗盡。他的意識能量雖然遠遠沒有我的強大，然而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沒有恢復能量的我在短時間是無法對他形成威脅的，相反，現在的我還有可能被他反噬。
慌亂的我手足無措地躲閃著他的進攻，狼狽的四處逃竄。老天真是做弄，上一刻還佔據優勢的我和處於劣勢的他瞬間就被調換了位置。而我現在的情況還明顯不如他，因為能量不足，我只能盡量的避免和他的意識波接觸。每次被他的進攻能量波擊中，我就要損失一部分意識。但是我又無力進行反擊，只好一邊積蓄能量一邊小心地躲避著他的攻擊。
突然，他那一部分已經被我吞噬了的意識強烈地波動起來。波動的強度很大，大到影響了我的主動意識。這時候我才想起——他就從沒切斷過這部分意識。一般來說，被吞噬掉的意識都會被切斷和主動神經的意識。因為不斷開的話被吞噬者的意識能量就會慢慢被轉化為吞噬者所有。但是這個該死地球人竟然拼著命也不這麼做，他到底想幹什麼？
「看來你確實很沒用，連我最基本的進攻方法都沒有弄清楚。」他的意識波很冷靜。但是在我看來他的行為是那麼卑鄙：「你這該死的縮頭烏龜，膽小鬼，有本事和我正面較量。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我惱怒地傳達著我的意識：「背後陰人有什麼了不起？你的能量根本不如我，來啊，來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呵呵！笑死人了。」他嘲笑著我：「當面來？堂堂正正地較量？你當我白癡啊？我又不是中世紀的騎士，我有什麼理由要和你正面交手？較量雙方只有勝敗，敗了就是敗了，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沒什麼借口好說的。再說了，你說我卑鄙？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這個身體是我的，是你強行侵佔了他。從這一點來說，應該是你卑鄙才對，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說我呢？偉大的薩爾斯大人？」
惱羞成怒的我一邊要應付他的進攻，一邊還要和他爭論。但是這種爭論我明顯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氣憤歸氣憤，他的話對我還是很有啟迪的，是啊，無論別人用的是什麼方法，敗了就敗了，沒什麼話好說的。只是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去。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意識波對我發起了最後的攻擊。散佈在周圍的意識能量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樣把我罩在了裡面，進而以網眼之間的聯絡部分將我的意識分割成無數獨立而不能連接的小塊。完全分散了我的主動意識波，無法連接也就無法發動攻擊，我只能將剩餘的能量拚命的維持住主動意識不被他分割。更談不上什麼反擊了。很快，我連掙扎的能量都沒有了，完全被他的意識所壓制。
「薩爾斯」，趙倫的意識傳了過來：「你認不認輸？」
「認輸？」我慘然一笑：「都這樣了，我能不認輸嗎？」
「那好」，他的意識出奇的平靜：「請你收回剛才侮辱軒轅的話，只要你收回並對此道歉，我就放了你。」
「什麼？放了我？」詫異的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接收意識：「你說只要道歉就放了我？難道打了半天你就為那句話嗎？」
「沒錯」。
「……就因為一句話，你差點殺了我，就因為一個幾千年前來到地球的薩爾人？」我越來越驚訝：「我侵佔你身體的時候你不反抗，我吞噬你的意識你也不反抗。而為了一個早已死了幾千年的人，你幾乎把我完全反噬。你，你，你這麼做值得嗎？你，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很簡單，我是中國人，也就是你口中的華夏人」。他的意識平靜的可怕：「中國人對於軒轅氏和龍的感情是你不能夠瞭解的。從你侵佔我身體的一刻起，我可以感覺到你的強大。我剛才能打贏你有很大程度是因為你的自負。當然我的運氣也不錯，要不是你一直不停的消耗你能量的話，我根本不可能贏。薩爾斯，我希望你能像你的那位族人一樣的幫助華夏人，你會贏得我們尊敬的，可以嗎？」
「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我冷冷地傳達著意識：「我來地球的本意是要掠奪這裡的能源，我也佔用了你的身體。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是一名侵略者，是你們的敵人。」感覺到他的善意我不由得頓了一下：「再說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我有什麼能力幫你們？」
「你可以，完全可以」。他急切地傳送著他的意識：「你頭腦裡有著我們我們無法想像的科技知識，你的進化程度更是比我們高出幾萬年甚至更久。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把我們華夏族帶向一個更高更強的領域。而你自己也可以成為中國人心目中永遠的英雄。幾千年前，軒轅氏這樣做了。他使中國在那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變的很強大，而他也得到了我們永遠的尊敬。而你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好。相信我，龍的傳人是不會忘記幫助過自己的人的」。
「為什麼」？我有些遲疑：「你為什麼那麼希望我幫助華夏族？還有，你一直在說中國人和華夏族？而不是地球人？據我所知，地球人是分很多種族的，不是嗎？」
「對，你說的沒錯。」他的意識暗淡了下來：「那是因為我希望你只幫助華夏人，而不是幫助所有的地球人。」
「……那……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嗎？」覺察到他的落漠，我小心地問著。
「是啊！」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你知道中國歷史的話，你會理解我為什麼這麼說的。我真的是不想再看著我的國家再被人欺負。」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你應該可以理解一個祖國被別人欺凌幾百年的人的想法吧！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薩爾星球被外族奴役，你會怎麼辦？」
「當然是反抗。」想都沒想我就把意識發了過去。
「是啊！反抗。」他的意識波動了一下：「當然要反抗，可是很多時候反抗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問題是關鍵是出在自身。如果我們強大，別人敢來欺負嗎？答案是——不。幾百年來，中國這條龍實在是有些衰老了。他需要一個機會來重生，需要一個機會來重現他的強大。這個機會就是你，薩爾斯。」
「我？」受到他意識波的輕微衝擊，我不禁有些搖擺：「我有那麼大的作用？我能幫你們什麼呢？」
「把我和你同化。」他的意識延伸開來：「來吧，你可以吸收我，這樣你就可以瞭解我的想法了。」
「吸收你？」我驚訝極了：「你瘋了嗎？吸收比吞噬更可怕啊。吞噬只是控制你的意識，而吸收是完全把你的意識和我同化。這樣的話你就永遠不存在了。這比死更徹底。你沒糊塗吧？」
「我沒瘋」。他的意識很平靜：「我考慮的很清楚，你是讓龍的傳人重新強大的一個機會。這樣的機會出現率非常非常小。但是我碰到了。雖然你是為了地球的能源而來的，但是我可以從你的意識中感覺到你是為了你的家人和朋友才這麼做。就這一點來說，你不壞。因此，我為什麼不能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懇求你幫助我們呢？吸收了我，你就可以瞭解地球人的一些基本知識，更可以瞭解華夏族的苦難。幫幫我們，讓我們強大，讓我們無愧於龍的傳人這一名字。更是為了你實現對軒轅氏的諾言」。
「你……真的不後悔？」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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