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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172章 鱗子的野心 文 / 星星的眼睛

    『收容所』關押『三無流浪人員』的地方被人劫了,十幾名『流浪人員』逃走,十多名工作人員被打傷,這樣的事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根本就壓不住,消息很快一層層上報,最後在羊城官場乃至整個粵省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在當前高層醞釀著嚴打的特殊時期,羊城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影響惡劣的刑事案件,直接導致許多對嚴打持牴觸心理的官員們閉了嘴。

    什麼?你說當前形勢一片大好?那『xx收容所』難道是下面的人演出的空城計?現在應該是治安環境極差,犯罪分子極端猖獗才對啊,面對當前的險峻形勢,一定要組織全部的力量將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打下去。

    從羊城首先開始,然後蔓延到整個粵省,率先在全國開展了『嚴厲打擊犯罪活動』的特殊行動。羊城發生的這『小小的事件』成為中央下定決心統一認識的最後理由,一場浩大的有中央統一部署和組織的全國範圍內的『嚴打』開始了。一大批窮凶極惡猖狂狠辣的犯罪分子被抓捕……全國頓時就處於一片『風聲鶴唳』當中。

    陳楊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次行動,成為了拉開全國『嚴打』的導火索。他已經帶著鱗子來到羊城不遠的玲瓏市。早在出羊城的時候,他們已經和秦壯等人分別,相互間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這主要是陳楊考慮到他在羊城的行動確實有很大的隱患,這個時候有必要再小心謹慎一些。

    在靠近公路不遠的一棟民房裡,陳楊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鱗子身上的傷勢治癒,在這過程中,陳楊也知道二胖失蹤的前後內幕。

    「都怪我……要不是我貪心,我們的錢也不會被搶,二胖也不會孤身去找他們……」鱗子已經不止一次的抱怨起自己,神情中透著濃濃的後悔。這幾天對他來說,就如同去地獄走了一遭。身體上遭遇的折磨還在其次,心裡頭的痛苦確實無法靠陳楊的生命之氣治癒的。

    陳楊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他自己何嘗沒有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偷懶,也為了鍛煉下兩人,他斷然不會讓鱗子和二胖兩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南下粵省。

    「鱗子,別自責了,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們在商量。」陳楊將買來的熟食放在床頭櫃上道。

    鱗子抬起頭,忽然滿臉期盼的看著陳楊問道,「陳老大,二胖會找回來的對不?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

    鱗子和二胖是一個村子的,從小玩到大的鐵兄弟,就像陳楊和大虎之間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二胖的出事給鱗子的打擊太大,大到他都已經失措了。

    「對,我們一定會的。」陳楊在說這句話時,心中滿是苦澀。兩人從羊城出來前,曾去過二胖失蹤的地方,可那裡早就人去樓空。兩人對羊城的瞭解都一片空白,根本就無法尋找二胖的線索。

    和找鱗子不同,鱗子的失蹤留下的線索隱藏的不深,最重要的是,救鱗子時,羊城的形勢不像現在那樣緊張。

    剛才出去買食物的時候,陳楊就在路邊一家飯館裡聽到幾個來往司機的抱怨聲,通過那些司機零零總總透露的消息,陳楊知道羊城已經類似於『戒嚴』了,到處都可見警察崗哨和巡邏的警車,不時的還有武警軍車來回呼嘯。

    陳楊覺得羊城的反應可能會和前天夜裡的事有關係,所以現在根本不敢輕易潛入羊城。

    或許是對陳楊很有信心,鱗子拿起食物默默了吃了起來。看了吃東西的鱗子一眼,陳楊走出門外點上一根煙。

    對於二胖的失蹤,陳楊覺得沒那麼簡單。如果按鱗子所說的,對方僅僅是一夥買飯盜版光碟的人,沒必要打劫鱗子和二胖的一兩千塊錢,即使有人貪婪了,也沒必要抓走二胖,即使抓走了二胖,也沒有如此緊張兮兮的立即撤走。

    畢竟能將一兩千塊錢如此緊張的少年,怎麼看也不像是大有來頭的。

    陳楊感覺關於二胖的失蹤,總有一層層迷霧阻擋著自己看清事實內幕。可他卻不明白,到底是誰會和二胖這樣來自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少年過不去呢?一個個謎團呈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陳老大!」

    陳楊轉過身來,淡淡的月光下,是鱗子蒼白的臉孔。

    「你說二胖是不是出事了?」鱗子走到陳楊的身側,夾著煙的手哆嗦著放進嘴邊吸了一口道。

    他自己的遭遇告訴他,這個世道不僅僅是像新聞聯播裡放的那樣都是好人的,陳楊的話安慰不了他,他自己也無法欺騙自己。

    陳楊默然了許久,略帶沙啞的道,「對不起。」

    鱗子口裡的『出事』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而陳楊對此沒有把握。90年代,是這個國度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時代,巨大的變革中不僅有好的,隱藏的也有黑暗的一幕,譬如『收容所』。他無法去保證二胖的安危,千言萬語就化作了一句歉意。

    不是他心性涼薄,而是在這一刻渺小的他面對這種處境的無奈。

    如果……如果此刻自己不是庶祭,而是比庶祭更高的祭司,或許……或許就有能力解救二胖,在這一刻,陳楊對自己這段時間在《天祭錄》上的自滿感到深深的懊悔。

    「陳老大,你不用說對不起。」鱗子伸指一彈,紅色的煙頭劃過一道軌跡落在遠處,他幽幽的道,「這不怪你,不是你和虎哥,我和二胖依然是天堂鄉那兩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根本沒有機會來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在那繁華的外表下隱藏著黑暗。陳老大,這幾天的遭遇讓我明白,想要不被人欺負,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要成為人上人,有權、有錢、有勢……其他人都無法左右無法任意的欺凌我們。我想成為這樣的人,陳老大,我相信你一定能幫到我的,對嗎?」

    夜色中,陳楊清晰的看到鱗子的眼裡在說話的時候閃爍的那種嚮往強大的野心,幾乎令人不寒而顫。

    陳楊深深吸了一口煙,鱗子的話確實刺激到他。有錢有權有勢,陳楊在重生後就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那種人。

    死過一次的陳楊一直覺得,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就是幸福,就該是自己所追求的。

    可從鱗子的這些話裡,他突然發現,自己在為了這『簡單』的追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一條特別的道路。

    簡單的追求很容易達到麼?不!在重生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直接間接死在自己手裡的人超過了十個,而受傷的更多了。就連自己這樣『簡單』的追求都是一條荊棘路,那麼鱗子所嚮往抵達的那個目標的路上,會是怎樣一番腥風血雨?

    陳楊不知道,甚至不敢想像。

    「鱗子……」陳楊的聲音有些變調,「我知道這次的事給你的打擊很大,但你要明白,成功沒有捷徑可走,何況你所選擇的道路在這個國度,很難有生存的土壤,除非你選擇出國,要不去香港。」

    無論是從政還是經商,都不是鱗子這樣來自底層的農村娃可以選擇的。不是陳楊刻意貶低他,而是事實如此。從鱗子的話裡,陳楊也明白,鱗子完全被這次的事刺激到了,希望通過自己的打拼達到他所預期的那種掌控自己命運的一步。

    那句『你幫我』與其說是讓陳楊從物質上支援他,不如說是精神上對他鼓勵。鱗子需要的不是陳楊為他鋪好的道路,而是希望陳楊給他勇氣和信心,走那條他所選擇的道路。

    聽到陳楊的話,鱗子臉上露出幾天以來第一抹笑容。而這抹笑容在陳楊看來,卻有種心酸的感覺。

    一個微末的少年,想要成功的艱難無法想像。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對方需要的時候伸出手。

    而鱗子的一番話,也成功挑起陳楊的鬥志。當農民,不一定要窩在青野村每天與花鳥做伴,也許,自己是該努力一點的時候了。

    第二天,誰都沒有再提二胖,兩人來到附近一條鐵路線,悄悄摸上了一輛北上的列車,幾經輾轉,終於回到了天堂鄉。

    一路上,陳楊感受到嚴打的那種緊張氣氛,到處都可見警察設立的崗哨和巡邏的隊伍。

    不過在天堂鄉,那種緊張的氣氛卻很淡薄,大部分鄉民該幹嘛還是幹嘛,不過偶爾間聽到鄉民討論的話題,卻是和嚴打有關,某某地方某某犯罪分子和團伙被打掉的消息每天都在新聞裡看到。

    「你說什麼?二胖打電話回來了?」

    在錄像廳大虎那裡,陳楊和鱗子同時被大虎的一句話給驚呆了,接著神色狂喜的追問道。

    兩人在回來的路上都已經認定二胖凶多吉少,鱗子的野心不難看出是有為二胖報仇的打算。突然間聽到以為出事的二胖打回來電話,兩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就在昨天晚上,二胖將電話打到楊楊家,是陳叔喊我接的電話。他說他現在在香港,但具體的原因卻沒有說清楚,二胖只讓我告訴你們和他家人,我正準備讓小猴去一趟二胖家呢。怎麼?你們不知道?」大虎很詫異的瞪大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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