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公敵 第八十五章 生死 文 / 君無忌
第八十五章生死
驚詫中，這原本應該精氣神全消氣息全無的屍首，卻在剎那間生機大盛！
一道劍光，如匹似練，從屍首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胯下反手而出，直入林無鋒丹田……
驚天逆襲！
時機，角度，距離，都再無出右者！
換一個人來，無論返虛元嬰，大概都不可能逃過如此逆襲。
可惜，屍首身後是林無鋒，縱橫無敵，未有抗手的魔劍神君……
刷的一聲輕響，神劍穿透法袍，那握著神劍背對林無鋒的屍首，似乎都能感受到劍尖碰觸**的輕柔，木然古板的面部似也露出一絲歡喜，劍速更快，一往無回……
你將我刺了個通透，我也刺個通透，大家一齊透個洞，看誰更涼快……
卻在此時，「噹」的一聲金鐵交鳴，劍尖去勢受阻，整個劍身彎成一道弧線，最終都成了圓形——只是一尺之距，竭盡全力下，屍首那手都延伸出不可思議的長度，杵到林無鋒似乎有些冰冷的小腹上。
神劍嗡的一聲悲鳴，隨即恢復原狀，依舊輕顫，悲鳴聲聲。
林無鋒身形出現在十數丈外，看著倏忽之間從屍首變成人氣十足的軀體，心念電轉，頗有些詫異道：
「生死門？」
「神君果然好見識，本君正是生死門不死神君仇生，這是我兄弟仇死……」
屍首忽然轉身面對林無鋒，沙啞瘆人的聲音響起。只不過，這身體依舊生機大盛，但面容依舊乾枯如死屍，身體僵直，就連林無鋒先前刺的腹下那傷口，似乎還存在著，但卻沒有血液流出，而丹田那倏忽消失的元嬰，卻又回來了。
這身體，似是活的，又像死的，而且明明一具軀體，卻偏偏介紹成兩個人，一個不死神君仇生，一個是兄弟仇死……如此詭異場景，恐怖言語，只怕讓諸女見了又得嚇一跳。
不過，林無鋒從《穹天碧海萬里山河圖》中瞭解到的魔道十三宗之生死門就是這樣的。
生死門，門人都是雙胞胎，而且必須一生一死，二者共生。死者是生者的護衛，又是生者最強大的攻擊武器，先前那詭異一劍，便足以說明死者的厲害。都以為一劍已經斬殺，誰能料到死人還能逆襲？如果把林無鋒換成其他任何人，或者那一劍逆襲已經反敗為勝了。
生死門收徒如此詭異，功法自也相當詭異。最高功法《生死訣》練到最後，生者可與死者之間隨意互換身體，甚至融入其中，以此替死，承受傷害。像林無鋒好好的元嬰，倏忽消失，又倏忽出現，正是這個道理。
也正因為如此，這生死門唯一的元嬰神修士仇生，才有了不死神君的名號。有殭屍兄弟在，想死都難，只有當兄弟徹底損毀到渣都不剩的時候，那時或許才能傷害到他的本體。
區區一個小洞，連仇死都不在乎，更不要說仇生了。可惜的是，如此逆襲，居然毫無損傷……仇生乾枯扁平沒有起伏的音調繼續說道：
「魔劍神君，本君承認你是過境強龍，但想將我們魔道十三宗趕盡殺絕，怕是做不到吧？」
有意思的生死門……法眼掃過依舊在生死兩端搖擺不定的軀體，林無鋒不禁一笑：
「既然篤定我做不到，為何要跑呢？」
「嘿，不跑，就真給你殺了。但現在，縱然你截住我，其餘兄弟卻有足夠時間逃出你的瞬移範圍……就算你神識再強，但有契約獸在，怎麼也不可能無限瞬移下去吧？」
這聲音有些瘆人難受，沒一點聲調，像機器人一般……林無鋒微微皺眉：
「看來你們十三宗對我還挺有研究，不過多謝提醒，再跟你嘮叨下去，他們就真跑了……嘿，仇生仇死，我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話音未落，天玄在手，一劍破空，劍氣如縷如霞，一道接一道，瞬間就是無數道洶湧而出，橫掃那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不生不死軀體……
不死神君立定不動，揮劍相迎，一道道劍氣當空交匯。
「嗤嗤嗤嗤……噹！」
林無鋒瞬間激發的劍氣，有一半被擋住，還有一半，直接命中那讓人牙酸的軀體。
相比劍氣之強，元嬰神君當中，就算純粹劍修，都少有能與林無鋒相提並論的，何況一個專修魔功的魔道神君。再說，生死一體後，仇生的速度也受到極大牽累，否則他也不可能站立不動，硬接林無鋒劍氣。如此，一半劍氣命中，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那「噹」的一聲，卻的仇生手中神劍被若幹道劍氣擊中後，徹底斷成兩截的聲音。
天玄劍氣，但原本就精純無比，還有天玄數十倍加成，雖未本體，也近乎無堅不摧，幾劍下來，斬斷一柄神劍也不足為奇。
蹭蹭蹭，在劍氣強悍的貫穿力道下，仇生仇死一體的身軀也不禁後退十幾步。即便如此，那些擋不住的劍氣，也直接穿透他們的軀體，又飛出不知多遠，切斷不知多少花花草草，才最終消散……
好強悍的劍氣，魔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看著穿透前胸後背，透心涼的劍痕，拎著斷劍的仇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多虧了殭屍兄弟，否則，這麼多劍下來，猝不及防的他，絕對死翹翹。不過，就算如此，殭屍兄弟身體也搖搖欲墜，有些地方已經分家了。劍氣縱橫，如匹如練，自然有切割作用，若不是他躲閃有度，迎戰有方，只怕現在胳膊腿都已經不屬於他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是身體開了幾個大口子……
修煉《生死訣》的求生自然有幫殭屍兄弟療傷的手段，否則，豈不是打幾架這最好的墊背就要報銷？當然，現在不是療傷的時候，還是先等眼前這魔劍神君退卻，稍微安全點再說。
不過，人呢？
當他抬頭四顧，神識掃開時，卻怎麼也找不到林無鋒的身影。
嚇跑了？
這當然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現在先放過他，找別人麻煩去了。一會兒定然還會回來……
趕緊多跑點路，順便療傷。跑路第一，唯有離地下城越遠才越安全，他又不是想單挑魔劍神君，只是跑不掉才只能拚命。現在對方不在，還傻呆著幹嘛？
仇生轉身就跑，非戰狀態下，心念一動，身體就成了**，再不是先前半死不活的狀態，一掠數十丈，倏忽遠去。在這過程中，真元輸出，被他收起來的殭屍兄弟那身體就在暗中漸漸復原。
可惜的是，還沒跑出十里，某人又破空而來，從天而降，一劍排空，瞬間百道劍氣鋪天蓋地而來。
「哈哈，不錯嘛，這還有些人樣子。剛解決一個影子神君，仇生兄就跑出這麼遠了？呵呵，咱們繼續……」
看著無盡劍氣，不死神君仇生就有些鬱悶了，神劍已毀，再拿什麼來抵擋這些劍氣？何況，便是擋，又能擋住嗎？心念一動，瞬間就成了殭屍模樣，還是只能墊背兄弟出馬呀……
嗤嗤嗤嗤……
劍氣太多太盛，這下墊背兄弟四肢盡去，直接就成了人棍。若是林無鋒再加幾劍，或許就會徹底分屍，那時看他還拿什麼來做墊背。
可惜，林無鋒來就玩了一手劍氣，又自消失不見，倒是給仇生一點喘息機會。
撿起四肢，拍去塵土，挨個往人棍仇死軀體上一按，頗為詭異的《生死訣》真元輸出，結果，斷肢就無比神奇地接好了。隨便搖晃兩下，嘎吱嘎吱兩聲，一切如故……
看著貌似完好無損的墊背仇死，仇生看著空無一人的虛空，神色憂慮，喃喃自語道：
「影子神君？連最擅長潛蹤隱跡的暗影宗都在這麼短時間內被滅了，我還跑得了嗎？」
跑不了也要跑啊，修煉成百上千年，可不是為了送死……心神一動，殭屍兄弟又不見了蹤影，仇生一掠數十丈，繼續逃亡逃亡中。
倏忽不見的林無鋒法眼掃到這邊情況，眼睛都差點直了。
這是斷肢續接還是裝卸玩具？還有這樣玩的？厲害，有點意思……
心裡念叨著，手中神劍卻未停歇，依舊一劍急刺，眼見著就要沒入身前修士的後腰……
「跳！」
卻在此時，一聲怒喝忽然在耳邊響起，林無鋒恍然一怔，神劍就有些凝滯，然後就感覺心跳陡然加速，越來越快，咚咚咚咚，宛如敲鼓，還是極限級別的鼓點。
咒術？冥巫宗？
林無鋒一低頭，看著劇烈博動，似乎心都要跳出來的胸膛，不禁深吸一口氣，心道同行啊，都是玩音樂的……那就看誰厲害了。
心念一動，天玄歸鞘，林無鋒雙手捏印，也是一聲怒吼：
「臨！」
一聲乍起，面前轉身面對林無鋒的冥巫宗神君，忽然渾身一顫，臉上冒出一絲訝色，卻不甘示弱地繼續喝道：
「裂！」
心跳的咚咚咚聲忽然加劇，似乎都要裂開一般……林無鋒凝神靜氣，變幻手印：
「兵！」
冥巫宗神君又是渾身一震，訝色變成了難受。佛道法門，克制一切邪魔歪道。他若不是神君修為，專攻咒術音道，只怕林無鋒一聲下來，就能破了這所謂咒術……
不過，神君就是神君，至少，林無鋒還從沒感到如此難受過。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不等冥巫宗那神劍再有舉動，神色沉靜的林無鋒已經一溜手印下來：
「鬥！者！皆！陣！列！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