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十六章 劍成 文 / 君無忌
第十六章劍成
這一日，林無鋒依舊例行公事，全心全意觀想凝練神石，金性真元依舊不加限制地輸入神石——保守估計，這段時間所吸收的天地靈氣，有大半輸入神石之中……
現在的神石，體積已經比開始小了一半左右，而且重量似乎也只剩下五分之一。至於形狀，已經有了劍的雛形，長寬比例不到五比一，劍鍔劍柄劍身劍刃，一眼分明，通體散發著暗啞的金屬之光，只是上面斑駁不堪，像是一把銹劍一樣。
林無鋒曾經以為這些銹跡都是雜質，然而他無論怎麼用真元衝擊，這些銹跡依舊存在，便只能放任不管。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器自晦，倒是一種極好的偽裝，誰乍見之下，都不會以為這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
體會著越來越流轉如意的劍氣，感受著越來越熟悉似乎就像身子一部分的親近感，林無鋒戀戀不捨地結束凝練，心中不由轉過一個念頭——神石啊神石，什麼時候才能變成神劍呢？
此念一閃，正要將神石收入雜項格的林無鋒忽然感到手中一顫，越來越劇烈……
怎麼回事？林無鋒愕然一怔，便見神石忽然脫離他的手中，懸在半空，劇烈震顫，各種雜質碎屑紛飛，然後無風自動，轉成一團光影，深寒劍氣到處激發，一時間石屑到處亂蹦，整個斗室在轉眼之間被削下一層。
不過，這無盡劍氣一到林無鋒身上，猶如龍歸大海，非但沒有一點傷害，反而讓他覺得舒適無比，似乎以前丟掉的東西又回到了身邊。
須臾，已經成為劍之雛形的神石忽然定住，劍柄在下，劍尖向上，銀光四射，寒意森森，再無半點斑駁，也沒一絲銹跡，然後，一道劍氣自劍尖激發，沒入室頂，繼續向上……
林無鋒天眼一動，愕然發現，就這瞬間劍氣已經穿透整個地層，衝向無盡虛空……
地面，忽然無風自動，漸漸狂風大作，原本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忽然陰霾下來，轉眼間烏雲密佈，雷鳴隱隱……
十里之外的靈礦上，從練氣到金丹，所有修士都停下手中的活兒，一臉震驚地看著這片天空……
正在潛修的青裊忽然睜開眼睛，神識一轉，臉色一沉，一扇翅膀，便到了林無鋒斗室跟前，輕輕推開門，頓時忍不住倒退三步，滿臉難以置信——斗室中充斥著無盡劍氣，她要是強入，就會成為這些劍氣的公敵，那結果，似乎分分鐘就能斬成碎肉。除了衛悲回，還從沒誰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石通也從一旁冒出頭來，卻離得更遠，驚詫地看著斗室。
深吸一口氣，青裊喃喃自語：
「這才只是雛形，才成劍胚，天威雷劫就出來了，真要成了，該是何等級別的法寶？真器？道器？」一臉羨慕得看看那依舊散發無窮劍氣的神石，幽幽歎了口氣，便對石通道：
「收拾東西吧，這地方再呆不下去了。」
斗室中，林無鋒在竊喜的同時，也有些鬱悶，正如青裊所說，這地方是再呆不下去了，不說靈礦上的浩然正氣宗修士，大概青龍支部的高手都已經被驚動了——如果，真有青裊所說雷劫的話。
可惜了這麼好的靈脈，看來他真沒有在這地方修煉的命，或許，築基成金丹的刀兵劫就要開始了。
神石紋絲不動，繼續催發劍氣……天空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雷鳴聲聲，越來越近。
浩然正氣宗的眾多修士原本還打算飛過來看個究竟的，現在卻在天地威勢下越退越遠。修士，總有點與天地之威的奇妙感應，氣息相吸下，很容易招惹這些原本不是針對他們而來的雷電霹靂——縱然，他們的修為還沒到那個境界，不過，真到那個境界，就是雷來找他們了，躲都躲不掉，而非他們現在這樣，非要湊上去。不想遭遇池魚之殃，現在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聽著越來越近的雷鳴，林無鋒心中也有一種不妙預感，想要退出斗室，卻發現自己根本動都動不了，不知道被天地之威還是無窮劍氣限制住了行動，又或這神石之劍，也要他陪著玩渡劫？
「鋒少，靜心屏息，靜待渡劫。劫過，神劍自成，劫不過，神劍毀於一旦，鋒少你也將遭受重創。此為神魂煉劍之弊端，當然，好處也多多，多少人想求此煉劍法門還求不來呢，修道，本就與天斗與地斗與人鬥，您多努力吧……」
青裊在林無鋒腦海中傳來一道訊息，人則已經退出十里之外。沒辦法，她比上面那些金丹築基修士，更容易招惹雷劫。至於石通，跑得賊快，溜得更遠，已經度過一次化形劫，深知雷劫之威的他，再不想來一次，而且現在毫無準備，絕對一擊就神魂俱滅。
還有這種事，本命法寶啊，就這個弊端，一旦受傷，必然牽扯到主人……林無鋒深吸一口氣，朗聲大喝：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非但為自己加注神魂之力，也是對神石之劍的強力支持——他現在已經有了跟神石的法識聯繫，無法斷，也不能斷，只能加強，否則，那後果，他絕對不想見到。
「轟——」才喝到第二遍，忽然一聲巨響，一道霹靂憑空而降。
剎那間，林無鋒無論天眼，還是肉眼，俱都白茫茫一片，再無法視物。
那道霹靂，直直劈到本就衝上天空勾引雷劫的劍氣上，順著劍氣，在萬分之一秒便通到神石之身。地面上，銀光耀眼，本來昏暗的地下，卻在銀光中變成了白晝，而且非同一般的白。
「哼……」
就在那雷擊到神石之上的瞬間，林無鋒一聲悶哼，如遭重擊，整個神魂一片空白，人都有些呆滯起來，念頭再轉不順暢。
不過，適時而回的天眼卻見到懸在身前的神石之劍，閃耀在一片銀光之中，道道藍芒瞬間遊走在劍身上，滋滋作響。
與此同時，林無鋒渾身毛髮都豎了起來，然後捲曲，最終化為飛灰，整個人都有些麻木。好在他神魂在之前就已經呆滯，倒沒什麼特別難受的感覺。
他只是近億伏高壓之下的小小池魚，只毀了點皮毛，還算不得什麼，真要讓一溜藍芒跑到他身上，那樂子就大了。
就在無盡藍芒中，神石之劍劇烈震顫，嗡嗡作響……那響聲越來越清脆，越來越尖銳，到最後：
「錚……」
一聲銳鳴，響徹天地，林無鋒整個耳朵就只剩下這一聲，別的什麼都聽不到，此聲，同樣也傳遍地面每個修士耳中……這是涅槃之音，宣告神劍誕生。
隨著這聲響，劍身忽然一挺，銀光藍芒，俱都在瞬間消散，無窮劍氣也都收了回來。
懸在林無鋒面前的，又只剩下一把看著像銹劍的劍之雛形。不過，此刻的神石之劍，卻依舊輕輕微顫，像是在呼吸一樣，落在林無鋒眼中，散發著無窮生機。
這種感覺，在林無鋒心中更明顯，因為，他現在跟神石的聯繫更為緊密，自能感受到它的一切變化。
這，就像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雖然沒到瓜熟蒂落的地步，卻已經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的呼吸。
這，就是劍胚？
沒用一年，才只四月而已。是這神石天生就該是他的，還是煉劍法門改造後的緣故……不過，現在卻不是考量這些的時候。
看著神石劍胚，林無鋒心中大喜，手就摸上了劍柄：
「吱溜……」
一道輕微的藍芒閃過，林無鋒頓時就被雷得外焦裡嫩。縱使只是一絲殘留電力，也足夠他受的。
張大嘴巴，一陣顫抖，林無鋒吐出一口煙，終於挺過僵直時間。
右手劍柄，左手輕撫劍身，隨著神劍像呼吸一樣的輕顫，無限喜悅從心頭起。
這就是神石之劍，這就是神劍，嗯，該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呢？
軒轅，屠龍，倚天，天雷……
一個個名字在林無鋒心中轉過，似乎哪一個都不合適。最終，林無鋒將其命名為天玄。原本，他倒是想叫天神劍，意思它是九天神石鑄就。但這名字太俗，改了個字，就成了天玄，雖然也俗，但總比那天神好些。
神石之劍似乎也挺認可這個名字，嗡嗡自鳴。
林無鋒心念微動，天玄便在斗室中游了一圈，悄無聲息，疾如雷電，林無鋒還沒感覺，便已經轉了一圈回來。
此劍，一誕生，其速就比流雲劍快了三分還不止。
心念再動，天玄忽然虛幻起來，轉眼間就轉化成劍氣，自林無鋒小指進入體內，先進駐手丹田，但那原本林無鋒輸入進入的無窮劍氣，豈是手丹田能夠承載的，才進去一點點，就覺得撐得慌，便只能沿著經脈繼續前進。
丹田，那是無時無刻不在活動的倒漏斗，溫養神劍，也不合適。
林無鋒心中一轉，那就上浮，他還有個地方，想要多少真元就多少真元，而且純粹無比，就不知，那地方合不合適養劍。
天玄化成的劍氣最終終於經肺腧進入肺臟。
其實，轉化成劍氣的天玄劍，在體內也只是劍氣而已，既然肺臟能承載金性真元，自然能承載天玄。
天眼中，天玄劍氣一到肺部，便恢復原形，成了一把似乎虛幻的如有若無小劍，自由遊蕩在肺臟之中，不時從這邊跑到那邊，偶爾還能聽到輕微劍鳴，似乎歡喜異常。
林無鋒也自歡喜，心道以後就不用捧在手上溫養凝練了，當然，每天三滴血，還不可少。
「鋒少，還在興奮呢？趕緊跑路吧，再遲又要跟浩然正氣宗的元嬰神君幹架了……」
元嬰神君？嘿，此劍在手，他若到金丹境界，真想跟元嬰試一試。可惜，他才築基……
不過，現在正是過刀兵劫的時候。
誰讓浩然正氣宗那樣宣傳他呢，縱使衛悲回不找他們的麻煩，自己也不可能放過他們。九天神石以及九尾天狐的事情，除了萬紫丹杜紫美，還有誰知道？他雖然只有天眼，沒有天耳，聽不到這些浩然正氣宗弟子平日的議論，但別忘了還有青裊，自然清楚現在他已經成了修真界的過街老鼠……
「天玄啊天玄，可願伴我一戰？」
林無鋒喃喃自語，天玄在體內錚錚作響。
走！
將石通收入靈獸袋，便跟青裊兩人在地下急速飛馳。他現在不需要石通幫忙作戰，收起來，到時萬一來了元嬰，就他跟青裊兩人也好跑路。
但，他們跑得再快，也沒早有準備的浩然正氣宗弟子快。
雷劫落下之前，那些金丹築基就四面八方散開，在通報青龍支部的同時，便以此地為中心，方圓千里全部包圍。
如果說劍鳴之前，他們還有可能認為有誰在此地渡劫，但劍鳴之後，則只有一個可能，有超品法寶出世。
這等級別的好東西在他們的地盤出世，還能讓它跑了？除非法寶主人是真君，否則，那就給我留下來，要不然，傳出去他們浩然正氣宗豈不是要被人笑死？
面對超越神器的法寶，所有金丹築基修士個個都激動起來。縱使沒他們的份兒，但能見識見識，也算不錯。
作為八大上門中的上三門，一向橫行慣了的他們，從不擔心對方會對他們下死手，何況，就算下狠手又如何，這麼多金丹，縱使對方真是元嬰，也可一戰，至少圍困自保不是問題。
若是沒這點自信，那不如早早回家抱娃娃……
地下通道的出口自然也在包圍之中。幾里之外，就有一個金丹修士懸在半空，搜尋著一切可疑景象。
林無鋒青裊掠出洞口，金丹修士隨即發現，幾道傳音符瞬間發出，然後人就衝了過來……
林無鋒一聲冷哼，心中說道：
「裊裊，單個金丹你不用出手，我先試試天玄，不過注意不要讓金丹爆了。」
青裊依舊保持築基修為，跟在林無鋒身後，嫵媚一笑，腦中傳念：
「鋒少放心，金丹可是好煉材，想爆小婢還捨不得呢……」
只是兩個築基？
看清林無鋒青裊二人，飛來的金丹真人還有些不信，繼而大喜，才築基，那豈不是便宜他了？心中都有些後悔先前的傳訊，要不然，拿下兩人後，東西不就歸了自己？
可惜，這些浩然正氣宗的弟子雖然時不時地將青裊林無鋒兩人的名字掛在嘴上，但誰也沒親見過，加上青裊隱藏修為，居然沒認清他們的真面目，倒霉也就難免了。而這一倒霉，自然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兩個小小築基，給我留下！」
金丹真人一聲朗喝，一劍破空而至。
天玄早就在手，林無鋒將其當成法器，飛身而起，拎著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