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十一章 席捲 文 / 君無忌
第十一章席捲
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又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駭然之下，林無鋒心疾口快，已是一聲大喝：
「臨！」
以傳音方式送到對方耳中，以免被浩然正氣宗發現。
說實話，深山偶遇，本是一件快事，而且偶遇方式如此古怪，大家應該喝喝酒品品茶聊聊天賞賞月，訴說一下彼此修道心得才是。可惜，他們距離太近，嚴重缺乏安全感，說不定誰都在猜想對方是不是來刺殺自己的。
混跡修真界，誰沒有幾個敵人？如林無鋒這樣出身三流門派者，還得罪了黑道血盜以及縱橫綠海的一些妖獸，能不防著點？所以，不管對方是誰，先下手為強才是第一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然而，林無鋒快，對方速度也不慢，便在林無鋒大喝的同時，腦袋一縮，人便從地面不見，瞬間消失，無影無蹤，便是天眼再怎麼搜索，也沒能發現他的蹤跡……
眨眨眼睛，林無鋒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視了，凝神戒備，天眼全力搜索，同時在腦海中詢問青裊：
「裊裊，發現那個人沒有？」
「發現了，那是五行門修煉土行的金丹真人，精通土遁，現在已經在十里之外。」
「金丹真人？為什麼惶惶如喪家之犬？他發現了你？」
「不可能，不說我還將修為隱匿在築基境界，便是不做任何隱藏，也不是一個金丹真人所能察覺。」
「也是。那……留下他！我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腦海中青裊一聲苦笑：
「我盡力……」
盡力？什麼意思？別告訴我堂堂元嬰神君，居然拿一個金丹真人沒辦法……林無鋒撇撇嘴，天眼在身周有搜索了一遍，也沒了採藥的興致，腦袋一縮，便沉到地底，須臾便回到青裊所在斗室。
斗室中，青裊懸在空中，雙眸微闔，長髮飛舞，神色嚴峻，一看就是在施展無上神通。
然而，半晌，青裊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林無鋒一攤雙手：
「鋒少，我已經盡力，但還是失敗了。」
林無鋒皺起眉頭：
「為什麼？」
「他在地下，精通《戊土心訣》，我動用天地靈氣將其周邊土地凝結成鋼鐵也限制不了他的土遁。如此只能動用神識攻擊，但相距如此之遠，又有地層減幅，攻擊力大為減弱，最終也只是擾亂了一下他的心神，減緩了些許遁速，但還是被他跑了……現在，他已經在百里之外。」
所謂術業有專攻，便是元嬰神君，也未必能拿一個金丹真人怎樣……林無鋒擺擺手：
「那算了，希望只是路過，只要我們在這裡的蹤跡不被洩露，那就無所謂……」
青裊神色忽然一動，搖搖頭：
「大概是不可能了，成百上千個修士正從百里外往這邊趕，修為從練氣到金丹都有，說不定還有元嬰神君隱藏其中，正好路經我們上空，別說我們的蹤跡，就是這浩然正氣宗的靈礦靈脈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成百上千？林無鋒愣了愣神，然後說道：
「既然不能保住，那我們該怎麼做？」
青裊雙眸一圓：
「以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席捲靈礦，破壞靈脈，然後嫁禍給那些修士………既然我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浩然正氣宗那群老王八蛋，順便可以報復那群破壞我們好事的修士！」
林無鋒大笑：
「那還等什麼？我們走。」
倏忽之間，青裊背生雙翅，輕輕一扇，便到了地靈陣邊，光幕一閃，人已經鑽了進去。進階元嬰四品後，破開地靈陣比以前大為輕鬆。
眼睜睜看著青裊從自己面前一扇不見了蹤影，林無鋒愣了愣神，這就是《逍遙游》？果然不錯。
飛行符出，眨眼之間，林無鋒也便穿越數百丈通道，來到地靈陣前，想都不想，流雲劍出，地靈陣開，便硬闖進去。
此為警戒法陣，本身防護力倒不怎樣，最大的作用便是在被人觸發時，通告佈陣之人，因為品階頗高，甚至可以通告破陣者的修為。
一劍之下，地靈陣悄無聲息地潰散。地面上，無窮無盡的靈氣沖天而起，宛如刮起一陣靈氣之風，無數花草樹木搖曳不休，卻是越搖越精神，甚至有低品階丹草在這靈風之下，瞬間突破多少年來的禁錮，突兀進階。
山背後，法陣內，兩個浩然正氣宗的金丹修士目瞪口呆地看著散發無盡靈氣的山峰，臉色一片慘白，然後手忙腳亂地祭出傳音符，將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傳回去。
縱使有地靈陣警告，但該盡的責任還是要盡，否則，如此天大罪過，等待他們的下場就不知是什麼了。
他們都清楚，有人逃過他們的監控，突破法陣進入靈礦，偷採原本屬於他們浩然正氣宗的靈石。光一個不察之罪，就夠受的了，再不趕緊將消息傳回去，從金丹打落築基的可能性都有……
百里外，無數修士齊齊一怔，進而神色大喜，當即就有不少人微調了前進方向。
這麼多人追那金丹修士手上一件東西，縱使成功，也未必有他們的份兒。但現在不一樣，如此沖天靈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絕對逆天級的天材地寶出世，比那金丹修士手上的東西更珍貴；二來只有靈脈靈礦，靈脈可以出產無數丹草靈材，靈礦可以提供無數靈石，他們這麼多人，絕對可以保證誰都不空手而歸。
事實上，已經有經驗豐富的金丹修士確認百里外是個靈脈靈礦，更來了勁頭。早到一步，說不定就能採到一株高品階的丹草靈材，能多收穫一些靈石。
這種情況下，就比誰快誰慢，倒不至於內訌，因為誰都有份，就看有沒有那個運氣……
一個兩個改道還不算什麼，十個八個經驗豐富的修士同時面露喜色，改道加快速度往前衝，誰都知道意味著什麼……分分鐘，所有人集體微調方向，往靈礦山峰跑來……
另一個方向，百里外，正在地下狂奔的金丹修士忽然頓住，停留良久，然後調轉方向，又跑了回來，不過，速度卻比之前慢了很多，而且下潛得更深……
山背後，法陣內，兩個金丹修士忽然同時抬頭，看著幾十里外的半空，神色煞白，面面相覷，然後趕緊又掏出一張傳音符，通報來犯修士無數……
地下靈礦深處，石通青裊兩人正在通力合作。
恢復原形的石通獨角對準青裊測定最富有的礦層，依舊放出一道黃光，不過這次黃光的作用卻不是壓縮凝練，而是翻土。
黃光所及之處，原本堅硬無比的石壁全成一塊塊碎石，蜂擁而下，中間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懸在半空的青裊微一招手，那些光點便自動歸於手中，然後放入百寶囊……
以前，石通翻一次土，還將碎石塊凝練起來，保持寬敞的地下空間，以便更快更有效率的翻土，但現在全不管，只管翻，哪怕身後碩大的空間被填滿也無所謂，反正今天只能是一錘子買賣，誰還管以後？
青裊身後另一個方向，流雲劍忽閃忽現，每一次閃現，都會帶出不少碎石塊，隱現不少光點，同樣被青裊揮手招入手中。
當然，流雲劍的速度跟石通的黃光還不能相比，否則青裊也不會專心收取靈石了。挖礦是石通的天賦，便是青裊也大有不及……
不過，林無鋒也沒閒著，雙手撐在石壁上，無數真元通過手掌指頭輸入石壁——他在探索新的挖礦方式，看看是否能夠超越石通。
久遠之前，他就可以通過靈木鏟，以紫金葫蘆雜項格為儲物戒，間接收取丹草靈材。
無論丹草靈材還是各系各品靈石，都是有靈氣的東西，既然可以收取丹草靈材，為何就不能收取靈石？靈木鏟是介質，這土層石頭同樣也是介質，只是這介質比較龐大，需要的真氣更多而已。
雙手他只打通六個穴位，掌心勞宮，可以輸出不純粹的木性真元；食指商陽，同樣是不純粹的火性真元，小指少澤，則是純粹的金性真元。
如此，三屬性真元，便分六個方向往石壁中探去……
真元所及之處，如同身子延伸，所以天眼隨之而至，不受土層厚度限制，而且，真元四尺之內皆可見。如此，便在六道真元協助下，土層內的一切漸漸在天眼中形成一幅畫面，當中星星點點，儘是一塊塊靈石。
然而，讓林無鋒詫異的是，三種屬性，居然只能感受與其屬性相吻合的各系靈石。比如說木屬性真元，便可輕易感受木靈石，火屬性只能感受火靈石，金屬性自然只有金靈石。
微一思索，林無鋒忽然背靠到石壁上，然後，一道真元自背心腎腧輸出，一道真元自腳下湧泉輸出……
嘿，五系俱全，看這些靈石往哪兒跑……
當然，現在只能放棄一隻手的真元，便是原本努力挖礦的流雲劍也同樣放棄，他沒辦法同時操縱那麼多東西，一口氣五道真元，一心五用，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創舉。
心念微動，木性真元碰觸的那塊靈石忽然從天眼中消失，再感受一下紫金葫蘆雜項格，赫然多了一塊中品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