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銀眼斬殺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蔽日 文 / 嬌蠻斬殺
一天後，默示隊與白塵隊重新匯合。
從巨龍那兒取來的四塊碎片，加上保存在拉羅沙爾那裡的節杖握柄，這五個部分在靠近的瞬間綻放出輝煌的光芒。
一柄半米長的、樸實無華的權杖懸浮在黃沙之上。
「凡人，你們做到了，我們也將信守承諾。」
龍翼……遮蔽了天空。
阿納克洛斯低沉的龍語響徹天際。
從山的另一邊，從「時光之穴」中湧出上千條青銅巨龍，魔法的沙礫從他們的龍翼上灑落，連雲層都被攪動。
從海的對岸，數百條綠龍跨過波濤前來參戰，他們寧靜而平和，澎湃的自然之力足以讓任何生物心生愉悅。
從黃沙盡頭，紅龍女王的子嗣們也在逐漸接近，他們的淨化烈焰是一切邪惡的剋星。
而虛空之中，幾十頭藍龍從傳送門中出現，他們不遠萬里，從諾森德的「魔樞」趕來，代表魔法之王瑪裡苟斯，送來最強大的戰爭法術。
「去吧，凡人，告訴你們的統帥，戰爭，開始了！」
阿納克洛斯的聲音夾帶著復仇的戰慄，他雖然無比厭惡希利蘇斯這片土地，但是強烈的仇恨驅使他再次前來。
這裡的黃沙埋葬了他的愛人，那麼，是否也該埋葬更多的仇敵呢？
——
六十萬凡人聯軍，組成幾百個方陣，在甲蟲之牆面前整齊的排列著。
龍翼的拍打激起混亂的狂風，將士兵們覆蓋在陰影之中，就連太陽的光芒也被遮蔽，給大地送來幾分涼意。
從陣列尾部向前，從部落與聯盟的夾縫中，一位年長的獸人將軍，薩魯法爾，緩緩走來。
——忽的，整個希利蘇斯，安靜了。
——白雲遏止了，一股莫名的氣勢從渺小的血肉之軀中綻放出來，籠罩這片血戰之地。
——巨龍凝滯了，他們滑翔著降落，伏在陣列的縫隙裡。
「我是——卡利姆多聯軍的最高指揮官，我叫——薩魯法爾。」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根本無法相信這猶如刀劍交擊的聲音是由柔軟的舌頭發出。
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大錘砸落，連那些桀驁不馴的巨龍，都學會了靜默。
他們安靜的伏在四周，不敢佔據這位將軍的頭頂。
「作為一個戰士，一個真正的戰士，他一生的追求只有一個——」薩魯法爾凝視著那些激動不已的獸人士兵，也凝視著人類與矮人的方陣，他微微一頓，然後靜靜的說道，「那就是——在與敵人的決戰中光榮的戰死。」
他看到矮人元帥布魯沃爾鄭重的點頭，看到人類方陣裡那些雙腿顫抖的新兵蛋子，雖然恐懼，卻又極度亢奮。
「你們當中的許多人沒有參加過真正的戰鬥。和平，和平已經伴隨了我們許多年。這些年來，我們無所事事，但我們也曾奮戰過許多年。」薩魯法爾繼續說著。
他明白，這六十萬大軍中真正見過血的不足三分之一，絕大部分菜鳥都會在剛開始的數次接觸戰中死去，只有穿越血與火的洗禮，他們才能學會封存自己的恐懼，不讓雙腿顫抖，不讓武器失准。
「在那段戰鬥的歲月裡，硝煙瀰漫著天空和大地，燃燒軍團和亡靈天災肆虐在我們的家園，殺戮著我們的親人。在那時，這些蟲子潛伏在我們腳下，潛伏在我們的家園下面，他們等待著，一直等待著。」
——「那麼，他們等待著什麼？」
薩魯法爾環視四周，淡淡的詢問著。
過了許久，他開始回答。
「……等待著把我們全都殺死，就從我們的愛人和孩子開始！這就是它們為自己的神所做的事情。」
喧嘩在隊列中蔓延，大部分士兵露出切齒的痛恨，緊握武器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暴起青筋。
「那麼我們呢？我們會為自己的神做些什麼？」
狂風舞起，部落與聯盟的旗幟筆直的矗立著，緊握旗桿的雙手彷彿鋼鑄，那不是一面旗幟，那是一睹固若金湯的城牆！
而掌旗的兩位老兵，隔著兩軍方陣，用深邃的雙眼，注視著他們的統帥。
——這，便是信仰。
「我們誓死抵抗。我們誓不言敗。我們是一個整體，一個團結起來的整體。我們將獲得勝利，而它們的神必將失敗。」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巨石，砌成一睹不可逾越的長城。
「今天，如果我們戰死，死在這片戰場上，我們雖死猶榮。今天，如果我們戰死，那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父母，我們的愛人。」
「那麼……你們當中有誰會懼怕這樣的死亡？有誰會拒絕獲得這樣偉大的榮耀？」
薩魯法爾，吼出最後的質問。
答案是，沒有！
即使是最怯弱的懦夫，即使是最奸猾的小人，也明白此時已經絕無退路。
這樣的死亡，有誰會拒絕？
「我們將與你並肩戰鬥，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李奧瑞克大公爵右拳捶胸，作為暴風城的實權者之一，他終日沉浸於勾心鬥角，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戰士的熱血，本以為自己已經被腐化的貴族生活奴役。
但是，現在看來，不是的。
他清晰的感覺到，死亡並不可怕，某種遠勝死亡的東西正主宰著他的軀體，從血脈中奔騰而上，衝入心房，讓每一個男人血脈賁張。
是的，最後一戰，開始了。
——
「嘎嘎嘎」……
銹蝕的石柱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流沙節杖敲響銅鑼的聲音依稀在空氣裡傳播。
而門的另一邊，隔著短短百米的距離，另一隻大軍也整裝待發。
「好，很好！殺死他們，帝國的士兵們！」
那是……粗野的吼聲，用的是其拉蟲人的語言，從高達十五米的巨大蟲人將軍口中發出，僅僅是聲浪就把前排的人類士兵震飛。
「拉賈克斯！」拉羅沙爾臉色突變，她像是觸電一般舉起流沙節杖，開始吟唱最強力的防禦法術。
「那是拉賈克斯！！小心！」阿納克洛斯幾乎是下意識的提醒道，千年前的戰爭裡，即使以巨龍的眼光來看，這個名叫阿賈克斯的蟲人指揮官也擁有可怖的力量。
當年，就是這個醜陋的蟲人，在兩軍陣前將大德魯伊范達爾?鹿盔的兒子撕成碎片。
直接造成了范達爾的精神失常，險些葬送所有士兵。
這個狡詐殘忍的蟲人，是安其拉軍隊的最高統帥之一，也是為數不多出現在最前線的蟲人將軍。
「我們殺了他。」李煉冷冷說道，白塵也點頭應是。
兩軍陣中，六名輪迴者開始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