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辣 第六十四章 瘋狂的廢渣 文 / 純潔的雪
不知道是因為秦嵐的小姨夫很疼她還是因為花城的原因，這傢伙復機之後還真推掉了今晚本來要去見的一個「朋友」，專門為了「小朋友」們早早的等在了花城，等甦醒他們來的時候東宴888的茶藝表演都已經接近了尾聲。
「安叔叔你好！讓你等我們真不好意思……」
在家的時候甦醒就從秦嵐那裡套到了他小姨夫安廣義的「詳細資料」，在秦嵐後面跟著進到包間裡把兩條軟中華往桌子上一放，安廣義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嵐嵐，這就是你同學？」
如果不是對方能訂到據說是包給江川雅信物資公司唐老闆的888號房間，安廣義肯定不會和自己外甥女的什麼同學一起吃飯，現在見到一個看上去比秦嵐大了好幾歲的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出手還很闊綽，他更加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底細。
「她叫甦醒！」秦嵐並不知道花城888代表的意義，此刻只顧著享受的她大大咧咧的往主座上那麼一躺，根本就沒考慮眼前二人都在想什麼。
「我媽就是唐雅雯！」甦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安廣義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同樣故意驕傲道「安叔叔，你坐，咱們邊吃邊聊！」
「甦醒……」重新認真起來的安廣義重新念叨了一遍這個自己必須記住的名字，有點兒不踏實道「蘇少爺，飯先不著急吃，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兒嗎？」
「叔，你可別這麼叫我！咱這是大陸，不興電視上那一套！」甦醒聽到自己的新職稱並沒有像秦嵐似的因為荒唐而笑出聲來，他忽然覺得，一直在算計別人的自己今天好像被別人裝進套子裡去了！
「嵐嵐你對蘇少爺尊重點兒！敗家丫頭！你也不早給我介紹說是蘇少爺要請我吃飯，讓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安廣義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是更加客氣的將剛才劃拉到自己一邊兒的兩條煙都推了回去！
「蘇少爺？！」
知道自己小姨夫不是真在訓斥的秦嵐笑的更歡了，她心目中的少爺可是既要住洋房又要有傭人的，而這些，自己剛才在甦醒家根本沒看見過，所以他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家裡開了個娛樂城的小混混而已！
「得了安叔叔，你也別怪秦嵐了！要是有什麼話你也直說吧？」甦醒同樣也被越來越嚴肅的安廣義給搞得有點兒不踏實，也想聽聽被自己叫來的他忽然變這麼客氣是什麼原因。
「榮幸啊！能和江川首富家的公子一起吃飯，我老安真的感覺很榮幸！蘇少爺，你也別總叫我什麼叔叔！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要是看的起我，叫我一聲老安或是義哥就行！叫遠了顯得生分……」安廣勝不是沒考慮過秦嵐和甦醒的關係，但是礙於身份的原因，這該給人家戴的高帽子還是得戴。
「首富？！」秦嵐忽然噶的收起了自己的笑聲，雖然首富家具體有多少錢她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自己已然張得很大的嘴巴決計吞不下其中千萬分之一！
甦醒同樣也沒想到自家老娘子能提前十年掙到她自己的第一個十億！但與秦嵐的吃驚不同，甦醒只不過是因為最近一直沒留意過家裡的情況而已，靜下心來稍稍一思考便隨即明白了今天晚上自己導演這齣戲的根結所在。
去年江鋼剛推出新銷售體系的時候，唐雅雯雖然因為一次性的付給江鋼三千萬而損失了一筆機會成本，但是這三千萬卻換回來了價值150萬噸總價值在30億左右的鋼材銷售合同。而且因為鋼材市場價格的節節攀升，她幾乎沒動用自己一分錢就用二級客戶的購貨預付款分批次提出了75萬噸鋼材並把它們全部銷售一空。
當時江鋼每噸鋼材的均價是2000元左右，並不算太貪心的唐雅雯雖然只給每噸加了三百元的價格，但卻因為銷售基數過於龐大而收穫了兩億多淨利潤。加之因為中啟傷人案這一插曲過後從中啟斷了奶的那些二級客戶也來找雅信提貨之後後半年她又多拿到了200萬噸的鋼材銷售合同，因此現在就是不算物流和排廢的利潤，唐雅雯的收入也能輕鬆過十億。
而且，這還不包括唐雅雯在德國的那筆「意外之財」……
「事時造英雄啊！」終於想明白安廣義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客氣，甦醒覺得自己也得有點兒時間消化下這遲來的「已知」，遂衝著一邊的服務員揮手指給秦嵐道「秦嵐，點菜吧！老張那麼大嘴巴不但不解餓，還容易戧風！」
「啊？我啊？」
秦嵐現在看甦醒的眼光除了崇拜也就剩下崇拜了，聽到甦醒點自己的名字，她連自己還有個長輩在身邊這件事都不敢想就乖乖的翻開了服務員遞上來的菜單。
但是也不知道是自己腦子不好使還是怎麼的，從前每次跟母親來花都吃的那種她說的十來塊的菜今天單價全部都變成了百十元，再往後翻父親每次被人請時一定要點的鮑魚飯，竟然也從父親口中的幾十元變成了幾百元甚至上千元不等的價格……
「嵐嵐，蘇少爺讓你點菜呢！不看菜單看什麼屋頂啊！」
剛才因為秦嵐那一聲驚呼已經感覺很跌份的安廣義見她在一旁又四下掃楞這個包間的裝潢，連忙幫自己外甥女解釋給甦醒聽「蘇少爺，你在學校裡平時一定很低調，這不，我這外甥女還被嚇著了！」
「燉一條老鼠斑，其它按平時我媽的習慣來……」輕聲吩咐一遍等了好久的服務員，甦醒繼續給安廣義做工作道「總少爺少爺的，連服務員小姐都聽不下去了！這樣吧，我在弟兄們當中排行老三，你要是真想交我這個朋友就也叫我老三，我也聽你的，叫你義哥，怎麼樣？」
「行、行！」安廣義聽說唐雅雯的兒子要和他交朋友，數日來壓在心頭的怨念頓時減輕了不少，根本就不帶考慮還在發呆的秦嵐是什麼感受就連忙答應了下來。
「五糧液吧？茅台太假！」控制了場面的甦醒現在有一半兒放在了包間裡那半開放的廚房上，根本就不等安廣義選擇就示意服務員分好酒道「義哥，你要是有什麼就直說吧？我和秦嵐也不算外人！」
不算外人！
這句有歧義的話甦醒是不是故意說的且放在一邊，安廣義反正是要按歧義去聽的！看看眼前的少爺，再想想自己印象裡那個每天只知道在自己姐夫手底下混日子的傻小子，他不帶猶豫的一口把酒悶下去道「哎！老三啊！我要是早知道你和嵐嵐的關係，這些日子就不用求奶奶找爺爺的，只要有你一句話，我發愁的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
「哦？義哥你具體說來聽聽……」甦醒不覺得自己家有什麼事情能跟城管產生交集，而且還是人家求他們這些有幾個錢而已的小商人。
「聽說江鋼的廢渣一向都是由雅信排？」
安廣義不是一般意義上那種只在路邊罰罰款就滿足的小城管，這麼些年折騰著積攢了點兒人脈之後，他在今年年初也背著單位偷偷的下海試了試水，而所選擇的買賣，則正是唐雅雯手裡那些令人眼紅的廢渣！
和當初江鋼半強迫似的跟雅信把合同一簽十年不同，從春節之前開始，因為國內某些投機倒把份子的刻意囤積和炒作，越來越緊俏的冶金工業廢渣跟隨著去年就一直不斷攀升的水泥價格一同坐上了火箭。即便是現在有人以120元每噸的價格上門去找那些從唐雅雯手裡提廢渣的二級大戶，人家也不見得就肯賣給他們處理過之後只能做水泥原料的水渣，更別說現在已經炒到了2200元的全廢渣！
於是除了壟斷著排廢口的唐雅雯之外，所有想趁機撈這筆錢的投機分子都瘋了，包括安廣義……
「義哥你是想從雅信開排廢的票？還是想直接提現貨？」甦醒覺得安廣義有求於自己是件好事，乾脆替他挑明了。
「我就是想發點兒小財，只要三弟你肯幫哥哥一把，怎麼幹我聽你的！」安廣義的想法最好是甦醒也像江鋼伺候雅信似的把便宜到不行的廢渣給他送到家，雖然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個夢。
「我辦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早就四處碰壁的安廣義知道甦醒肯定會敲破自己的白日夢，連忙把自己最近新學的「退而求其次」拿出來用道「三弟，我知道雅信每個月開票的時候只針對那幾個大客戶，而我呢，也不指望自己能成為什麼大客戶……。你看這樣行嗎？每個月你從總量的那個十五萬噸當中擠個幾千噸給我，我也不是開了票倒騰空單子的，我不開票直接到渣場裡去裝貨怎麼樣？」
安廣義這小算盤與其說是買，倒不如說是在偷！甦醒現在才明白他為什麼如自己所敘述的那樣從幹買賣開始就碰壁了，像這種一點兒成本不想付出卻要干收益的活，這世間除了做賊和當官之外，別無他行！
「其實我看廢渣的行情好不了多久，建築原材料價格一落它肯定跟著得落，沒什麼意思！」甦醒從來都不信穿官衣的會對商人客氣，本來聽安廣義「蘇少爺」、「蘇少爺」的滿嘴恭維還以為他是個例外呢，沒想到也不過是個想做無本買賣的無恥之徒。
不過既然他喜歡錢，甦醒關於使用他平趟江川公路和交通的想法就基本上算是成形了，於是組織了下語言道「我最近幫朋友在跑個活兒，看義哥你有沒有意思，如果這個事兒能成形，每年保證你收入個百十萬沒問題，而且錢還是乾淨的」
「什麼事？」一聽說有無本兒還安全的買賣，安廣義連鮑魚都顧不上吃了。
「帶車！」甦醒更簡練道「現在江川干帶車這一行的流氓頭子大大小小有幾百個，趕上最近嚴打，他們肯定要進去一批。我有個哥哥叫張海生，你應該也知道，是咱們市局的副局長。有他幫忙，這些流氓頭子我還能想辦再法抓一批、拉攏一批。等混子們都不跟我炸刺之後我會繼續往交警、路政口去派人跟他們重新磨合，如果他們認我們這個新代言人，我就按月交錢，如果他們不認，你就上場……」
「我們？」安廣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不到自己和帶車有什麼太大關係。
「如果交警和路政另外扶持自己的人，你就帶著你的弟兄們上路，他們放哪輛車你們就罰哪輛車，直到沒有人再找他們帶車為止……」
聽到這裡，思維還一直在自己的狗洞子裡徘徊的安廣義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如果這一切都真如甦醒說的那樣順利那每年可就不止是收入百十萬那麼簡單，因此想都不想就開始推諉道「三弟，我們從前只罰過飯店和市場，沒管過公路上的事兒啊？再說和交警、路政萬一要是鬧翻了怎麼辦？」
「你去看看江川外環路，兩邊兒的綠化帶都快被粉塵埋住了！你們市容環衛就不能去管管？」見安廣義上鉤，甦醒同樣攤出自己的條件道「我說過我去聯繫路政和交警，每個月帶車的錢你們三家分六成，我四成！如果他們還嫌少，我可不敢保證江川市紀委會不會搞一次治理公路亂收亂罰的聯合行動……」
甦醒的語氣很狂，但在安廣義面前，他的確有狂的資本。
不用別的，但僅憑甦醒一點點的跟他具體摳細節時摳出的巨額利潤，就足以讓自認為酒量很大的安廣義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