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辣 第二百三十八章 談笑間 文 / 純潔的雪

    為什麼是一定五指山？其實甦醒也說不上來。關鍵，是他來早了。

    因此，即便屁顛顛跟著他來到瓊州的張海生等人按照路天明的要求，到抓捕行動展開的如火如荼的南桂省溜躂了一圈。他們再回到瓊州找到甦醒的時候，一班人馬也幾乎各個曬成了胡蘿蔔。

    這時候距離張海生帶隊離開江川，已經過去了整一個星期時間。不敢再淡定的他一見到甦醒，當即就氣道「星星，玩兒夠了沒？咱們是不是該動真格的了！」

    「你們又不讓我參與？！這次，我是來瓊州玩兒的，別咱咱的……」甦醒嗝兒了張海生一句，見他身後的蘇凝沒什麼反應，才指了指身前的凳子示意張海生坐下說。

    甦醒現在坐的地方，是一個賣椰茶的小攤子。位置，就在他之前跟藍山打聽的栲蘭縣拘留所所在的那條路上，相距不過5公里左右。因為張海生的到來，連車帶人，這條路看上去都擁擠了不少。

    張海生倒是不想那麼顯眼，於是依舊站著道「星星，什麼事情都可以談，咱們回去說？」

    「你坐！」甦醒像沒聽著張海生說什麼似的，甩給他支煙又叫了一杯椰茶。而後，還沖路邊跟著張海生的那兩輛車上的蘇凝等人招手示意他們也下來坐。

    「你到底想幹什麼？！」張海生氣急反笑，見狀，這才一屁股歪在了小凳子上。

    「海生同志，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栲蘭縣。」

    「是栲蘭縣拘留所。」甦醒目光迎著走下車的蘇凝頓了下，見她不敢說話，才繼續道「拘留所的人能正常上下班嗎？看看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吧！傍晚十分、郊外、眼前這條公路的人流量是一小時7到10個左右……，你說，如果現在有人想搭車，他有多大的幾率會坐上拘留所上下班的某個民警的摩托，由此經過？」

    「從什麼地方搭車？誰？」張海生下意識的跟了甦醒一句，問完，忽然臉色一變。

    「我能掐會算！你讓我姐過來吧。」甦醒沖正要開口說話的張海生點了下頭示意他不要把話挑明，而後伸手給蘇凝搬了張小凳子。

    甦醒當然不可能說自己知道陳果祥「曾經」就是在這個時間、在這條公路上搭上了這個不知名的拘留所的某個下班回家民警的摩托車，這些話的可信度在蘇凝和張海生看來，還不如相信他能掐會算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張海生盯著因為他的手勢走到跟前兒坐下的蘇凝認真思考了幾分鐘，忽然怪異的笑出聲來。而他一笑，他身後那些個這幾天因為他始終冷峻的臉色而惶惶不安的民警們，這才稍稍鬆弛了一些。

    「怎麼了？」蘇凝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沒找到不妥後，一股腦的將鬱悶發洩道了甦醒身上「我跟你怎麼說的？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我不來你們現在也不一定能知道這裡還有個喝椰茶的地方吧？」

    「我們沒那心情！」蘇凝橫了甦醒一眼，見張海生要說話，才放下道「張局，怎麼了？」

    「讓他們分散開坐，把車挪開……」張海生笑著點了點頭。

    「出情況了？」蘇凝下意識的看了眼甦醒，不敢多耽誤工夫，連忙沖身後的同事們做了個手勢。

    因為和蘇凝一樣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這些抓捕經驗豐富的民警得到分散命令，馬上一陣雞飛狗跳。半分鐘不到，就以小攤子為中心稀稀落落的佈置好了一個最簡單實用的抓捕陷阱。

    看小攤上剩下的人也都坐遠了，甦醒才又小聲道「哥，你就那麼相信我？」

    「你就那麼篤定他會出現？」張海生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剛想學甦醒那句「試試看」的口頭禪，一抬頭，發現甦醒的臉色忽然變了。

    瞬間，張海生激動的差點兒停下心跳。而隨著他的手勢，有幾個外圍警戒的民警，直接都站了起來。

    而後，張海生又低下頭假裝擺弄了半天椰子殼，才敢小聲問甦醒道「星星，怎麼了？」

    聽到張海生問自己，甦醒這才像從夢裡驚醒似的猛然道「什麼？」

    「我問你怎麼了。」張海生又小聲強調了遍自己的問題，終於也忍不住將頭扭了過去。

    張海生以為是陳果祥的出現令甦醒分神，但當他順著甦醒的眼光看清楚此刻已經走近小攤子的人時，發現令所有人虛驚一場的，竟然是同樣進來茶攤買椰子的兩個女孩兒。

    這兩個女孩兒察覺到張海生等人怪異的眼光，步伐先是一滯。而當其中那個高個子的女孩兒看到蘇凝時，竟然也楞在了原地。

    「認識？」蘇凝同樣滿含疑惑的看了一眼對面女孩兒赤裸在短裙下那雙幾乎將週遭眼光都吸引過去的雙腿，見她躲避什麼似的飛快的轉身，遂將問題丟給了同樣怪異的甦醒。

    「媽的，來的真是時候。」甦醒罵了一句。不等眾人疑惑，忽然拿下巴挑了挑張海生所在位置的東北方。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又多了個同樣穿花襯衫帶草帽的傢伙在閒逛。

    「陳果祥……」張海生一聲驚呼，這次乾脆連心跳加速都顧不上，連著做了好幾個手勢。

    甦醒也怕驚了陳果祥，見狀，連忙喊道「老闆，給這位夥計來份兒椰茶，算我的！」

    甦醒故意用的是江川口音，話音一落，原本只是路過椰茶攤的陳果祥，果然在涼棚外頭站住了。

    「江川人？我們認識？」陳果祥沖甦醒指了指自己，另一套邏輯。

    「全江川人現在恐怕沒有不認識你的吧？」甦醒像沒看見衝他擠眉弄眼的張海生似的，同樣很坦然。

    「說的也是！」陳果祥摘下草帽後撓了撓頭，還真走進來坐在了張海生旁邊。

    因為真怕陳果祥隨身攜帶炸藥，蘇凝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張海生也不敢再給甦醒使眼色。一時間，整個茶攤忽然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當中。

    只有甦醒輕綴了口椰汁，緩緩道「老陳，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

    「哪兒都去了！反正想看的，想玩兒的，都沒落下！」陳果祥抬頭盯著正回頭看甦醒的那個女孩兒笑笑，把人家笑毛了，他還不忘沖女孩兒挺翹的背影舔了舔舌頭。

    「怎麼樣，這些日子不好過吧？」甦醒瞪了陳果祥一眼。然而，在張海生一陣劇烈的心跳聲後，陳果祥不但不惱，反而愣了。

    停了一會兒，陳果祥接過甦醒遞上來的煙點燃道「你是不是逃亡的日子，有時候，晚上做夢都是警車在叫喚。」

    「現在是個講責任和勇氣的社會了，做了事兒，就得站出來承擔，對嗎？」甦醒又扔了支煙給了額頭冒汗的張海生，而後將剩下的整合煙都推給了陳果祥。

    「你說我？」陳果祥若有所思的吐了個煙圈，回頭看看蘇凝又瞅瞅張海生，樣子就像早些年街頭那些藝人耍的猴子似的。

    「我說你們」甦醒無所謂道「知道我是誰嗎？我叫甦醒，是唐雅雯的兒子，當年我媽媽怎麼被攆出供銷社的你知道吧？」

    「哦！那些孫子是挺壞的，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干啊！對了，你回去跟你媽說一聲，就說我對不起她，自己整出來的事兒還得她給擦屁股。以後要是我有錢了，一定把那些喪葬費還上……」

    「你認識我媽？」關心則亂，急於把唐雅雯和6?13撇清楚的蘇凝，在這個時候問了個最不該問的問題。

    「我還能猜出來你叫蘇凝呢！」陳果祥打量了幾眼蘇凝道「聽說你是警察了？抓了我能立個大功吧？不過不是我說你，家裡那麼有錢，幹什麼警察啊？！我要是你，每天花錢的功夫還不夠用呢……」

    「有錢就不用工作了？」蘇凝沖陳果祥翻翻白眼，想說話，甦醒卻搶先道「嘿嘿！老陳，還真對不住你，我們是來玩兒的，根本就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況且說實話，在道義上我很贊同你，有仇必報，是個爺們兒！」

    「屁，你小子知道個吃！」從沒抽過「玉溪」的陳果祥很受用似的在最短的時間裡嘬完了一支煙後，不客氣的直接又點上一支道「我他媽的算什麼英雄？我要是英雄，早把陳玉建和郝剛他們辦了！」

    「要不是他倆，我兒子今年都上小學了！什麼他媽的計劃生育？憑什麼我老婆有了第二胎就得流了，人家別人就能接二連三的生？要他媽不是這點兒蛋兒事兒，我老婆能跟我離婚……」

    「沒他們倆，任開月算個屁。那玩意兒都挺不起來的貨，我一個人就能弄死他，還用得著炸大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我死了？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嗎？就是『轟』的一聲，都被水泥包成餡兒了……」

    「還是得謝謝你媽！她這些日子替我背了那麼大個黑鍋，還肯出錢，是個好人……」

    「我要是能早幾年遇見你和你姐就好了，聽說你媽的公司用了很多下崗職工呢？都怪我愛面子，要不，我早掙夠錢買殺手殺陳玉建和祁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