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辣 第二百二十章 繼續二 文 / 純潔的雪
蘇凝的吼聲、李柯子等人的叫罵聲、挎斗摩托的咳嗽聲，警笛、警報伴隨著依舊時而傳來的轟隆聲以及大街上因此而人仰馬翻的嘈雜聲……
蘇凝他們離開許久，亂成一鍋粥的團結裡派出所，才因為老牛同志揮舞著菜刀的恐嚇聲，逐漸恢復了剛才的安靜。
等了一會兒，甦醒強迫自己從沙發上起來試著走了兩步，確定沒什麼問題後，他才從樓上走了下來隨便跟老牛打了個招呼，走出派出所順手攔了輛面的，同樣直奔蘇凝他們要去的白山街江川紡織廠職工宿舍。
「小師傅，聽說了嗎？紡織廠宿舍爆炸了，死了好幾百人呢？！」開車的司機聽說甦醒要去白山街，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廣播裡說的？」甦醒指了指聲音嘈雜的收音機，順手遞了支煙給司機道「別人已然很痛苦了，我們不能把自己的談資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行，小師傅，您素質還真高！可您想過這些人前兩天上訪的事兒不？您知道不知道人家錦山房地產的唐老闆給他們多少拆遷補償款？就這還不滿意的要去人家公司裡上班呢！真不知道他們以為地產公司就是紡織廠啊，還是以為自己紡紗推桶子的手藝能蓋房子……」的哥只是胡說，但話傳到甦醒耳朵裡，卻讓他覺得很是不妙。
一個的哥的一家之言不能代表全江川的輿論導向，但他思考問題的方式，卻秉承了江川百姓喜歡猜測、演繹的城市性格。在這個恰逢錦山園林拆遷紡織廠宿舍鬧出笑話的時候恰好紡織廠宿舍發生爆炸，如果甦醒是局外人，他也忍不住要猜測這些事情是否會和唐雅雯有絲絲縷縷的關係。
甦醒正因為車子擠上白山街後的步履維艱而胡思亂想著，忽然，他一直攥在手裡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豬頭。電話接通，甦醒和豬頭都沒來得及說話，楊佳琪的哭腔卻忽然先傳了過來「三哥。死了。炸了……」
「甦醒，都死了……」
「郭為沒出來，程偉他們……」
「樓塌了……」
「甦醒，你快來……」
「快點兒……」
「你打電話報警，告訴你姐……」
「告訴你哥！讓你哥派人救人！快點兒……」
「打119，打120！」
抓著聽筒憐憫了楊佳琪一會兒，從被滿街警車擠的挪動不了的出租車裡出來站在路邊兒的甦醒打心底裡對著遠處的火光歎了口氣道「行了，佳琪！別那麼尿性，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把電話給豬頭！」
楊佳琪的哭聲沒有一絲邏輯，好容易奪回話筒的豬頭也比他強不到哪裡去。甦醒聽了好一陣呼哧聲，豬頭才斷斷續續說道「三哥，李紅姐的飯館剛才爆炸了，整棟樓塌了，現在，現在滿街都是警察、武警，還有救護車。怎麼辦？」
「先幫忙救人！」甦醒見一旁的的哥仍有往警車堆兒裡擠的意思，隨手甩給他幾張大團結下了車。
豬頭聽到甦醒這邊兒的警笛聲，慌道「三哥，你在哪兒呢？我去接你吧？」
「你不用找我壯膽，我沒在你附近！聽我的，馬上下車幫忙救人！」
「不行三哥，佳琪剛才尿褲子了……」
「那你們就趕緊走。爆炸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不行三哥，路上都是車，走不動……」
「笨啊？步行不會嗎？實在走不了幫忙去救人不行嗎？你們兩個真慫胞到家了？有什麼好怕的？動，馬上動……」因為恐懼而失去了耐性的甦醒對著電話吼了兩嗓子之後，乾脆掛斷了電話。
但氣急敗壞的他剛要往前走，忽然，肩膀上又多出只手絆住了去路「小星星……」
猛的聽到這個許久沒人叫過的稱呼，原本心裡就有鬼的甦醒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等他再回頭看清楚拍住自己的人，連驚帶怕之下，愣是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依舊是一頭波浪長髮，依舊是上身鬆垮下身曲線緊繃，依舊是從頭到腳一身凌亂誇張的耳釘、項鏈、胸針、吊墜兒。消失許久的溫玉，竟像從天邊飄來一般忽然又出現在了甦醒面，臉上的鬼魅，讓人措手不及。
而且好像就是要讓甦醒吃驚似的。溫玉見他被自己嚇到，原本只微微揚著嘴角的她忍不住吃笑道「怎麼了小星星？不認識姐姐了？」
「姐姐！人嚇人嚇死人你知道嗎？」回過神的甦醒打開肩膀上那只在被夜色襯托的如羊脂般的小爪子，逐漸緩和過身上的僵硬道「溫玉姐，我是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這幾年你幹什麼去了？」
「呦？你關心我呢？」溫玉察覺到甦醒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蕩來蕩去，不由自己的下意識的就將指尖戳向了他的眉心「小東西！你少假惺惺的！你要是真關心我，怎麼不跟凝姐打聽？」
「我是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甦醒順著溫玉的動作稍稍往旁邊歪了下頭，不經意間，正好瞥見溫玉因為抬手的動作而鬆垮下來的領口。那兩抹玉白色組成的倒三角，讓他毫無選擇的就又想起了當年溫玉渾身晶瑩的旖旎場景。
溫玉沒注意甦醒看到了什麼，渾然不覺「我就知道你個小東西把我給忘了！我怎麼出現在這裡？我是人民警察好不好？前面發生爆炸你知道吧？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個當法醫能不來？」
「我知道你是人民警察！可你啥時候又來江川禍禍了？」
「你才禍禍呢！我是被九局下放到江川來幫你們江川提高法醫勘驗水平的好不好？小東西，以後見了我要叫專家！」
「專家？我受累問您一句，您這專家穿成這樣，是準備去爆炸現場走秀？」
「滾……」
「我不走！要走也是你走！別忘了，我是湊熱鬧的，你是出任務的。你再不走，局長們都該到齊了……」甦醒迎著溫玉的嬌叱往前上了半步，稍一認真，溫玉就被他逗的往後跳了出去。
「你個死孩子，早怎麼不說！我不跟你廢話了，改天聊……」溫玉氣急敗壞的指了指甦醒，一扭身，真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往前頭先跑了過去。
「可惜還是那麼二！」甦醒本想問問溫玉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他的眼光隨著那個越來越像蜜桃似的小屁股搖曳了一陣後，卻放棄了這個想法。
而後甦醒回頭往路邊兒一找，果然，蘇凝的那輛280歪斜著停在馬路牙子上。他甚至都不用試探，直接走上前抓住們把手稍一用力，厚重的車門就完完全全的敞開了。
甦醒鑽進車裡，正考慮是在車裡翻騰下看有沒有能聯絡上溫玉的電話還是挑著火把車開走，忽然，一陣凶狠的警報聲打斷了他的思路。原本就凌亂的街面，彷彿也因為這陣警報一樣忽然有秩序的安靜了下來。
江o00000、江o00001、江o00002、江o00004、江|com|bsp;江川市公安局，江川市各個公安分局，江川市武警支隊、武警消防支隊、江川市委、市府……
隨著一輛輛平日裡在江川橫衝直撞的特權車撞開擁堵的車流衝進爆炸現場封鎖線，即使反應再慢的人，現在能明白江川紡織廠家屬樓的狀況有多嚴重。
原本還在猶豫的甦醒，這時候終於放棄幻，想明白過來前方的事故究竟有多嚴重。他挑著車子，正要趁著警車開道的間隙慢慢挪出去，忽然，手邊兒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金薇！
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被滿城的警笛聲嚇的，原本對此就有陰影的金薇，幾乎是在電話那頭哆嗦著問道「老闆，我聽說，爆炸了？」
「對，爆炸了！」甦醒正忙著找縫隙，一下子沒明白過來金薇的意思。
而金薇聽了甦醒的話遲疑了一會兒，呼吸明顯急促道「他們都死了？」
「誰知道呢，反正這次看來是要死不少人！」
「那……」金薇又猶豫了一陣兒，而後彷彿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做了個深呼吸道「當家的，接下來，怎麼幹？」
「什麼怎麼幹？」甦醒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敢情自己跟金薇說的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下意識，甦醒馬上脫口而出「金薇，你不會以為這事兒是我幹的吧？」
甦醒語氣有些慌亂，電話那頭，金薇的呼吸明顯又急促了幾分「當家的，我……」
「不是我！」甦醒搶在金薇之前冷哼一聲「不是我，但是，卻是個機會！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你可以動了。春山他們那邊兒，也會配合你……」
「老闆，那你……」
「我說了不是我！聽不懂人話嗎？不是我！少操這些賊心，按照我們說好的，現在，馬上去辦……」甦醒到底沒控制住自己，他原本就緊張的情緒找到這個唯一的宣洩點，馬上一湧而出。
嗓子吼啞了，失態的甦醒才因為想起後怕而又忽然將聲音低沉下來「對不起，我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電話那頭，明明被罵到狗血的金薇聽見甦醒給自己道歉，這時候反而輕鬆道「當家的，沒關係。剛剛我就是想提醒你說回來的路不好走。如果你沒什麼別的吩咐，我做事了？」
「我是江川人，不會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