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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辣 第二百十三章 雪融 文 / 純潔的雪

    甦醒因為突發奇想的想試驗金薇和沈素櫻這對組合的威力,所以沒跟她們兩個說實話,但真的珍惜時間的兩人搏回來的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

    按照規定,機關單位春節過後上班的日子,一般定在初八,但按照俗成,所有衙門正月十六之前,都不工作。可是今年過完年,江川國土的「個別部門」,卻從初七開始就好像提前進入了為人民服務月似的,忽然由刁連軍親自領著忙碌起來。

    四十平方公里土地由黑往白了漂,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逃不過郝祿祥的耳朵。因為怕老刁真的「不顧原則」的將這些藏在桌子底下的東西上報國務院審批,馬上,郝祿祥也放下準備吃元宵的心思,以忘我的工作熱情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年度當中。

    怕不保險,郝祿祥以黨委的名義穩住老刁的同時,又抓緊時間偷偷的跟趙小川會晤了兩次。他以為自己的態度能讓趙小川回頭,但老趙同志,卻再次因為政治嗅覺不夠靈敏,將郝祿祥同志的好意誤會成了「幡然悔悟」後的妥協。

    兩人似乎恢復了往日的親密無間。

    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某些人眼中一直窩囊著的蘇智,卻突然在江川四套班子春節過後的第一次年度工作通氣會上,專門針對趙小川之前的「濱海新區」計劃,做了一系列原本不應該在這種場合下說的「重要講話」和「重要指示」。

    蘇智的講話,不是貶低某個人,也不是針對某個人。他全部發言的內容,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即:個人完全贊同郝祿祥等同志提出的以濱海新區項目為江川復興和繁榮契機,通過發展重點項目、重點部位,用先局部後全面的經濟發展方式,逐步實現江川經濟結構的轉型和調整,致力於並將長期致力於把江川從區位經濟、資源經濟城市打造成科技、人文、生態等新興可持續發展型經濟城市……

    據說,當時會場的氣氛很怪異。

    有些善於異想天開的人認為蘇智和郝祿祥一樣,明確對濱海新區表態,是為了安撫趙小川的情緒顧全大局,但最近從未跟蘇智在同意公共場合出現的郝祿祥自己,卻清楚的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此之前,誰都知道蘇智不可能如此態度鮮明的支持趙小川那個像抹他脖子似的「濱海新區」計劃。可是現如今,他不但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這麼做了,而且還上綱上線。若說其中沒有更深層次的意思,打死郝祿祥都睡不著!

    可明明知道是坑,現在已經把「濱海新區」這項功績攬到自己懷裡的郝祿祥,卻又不能反對。而他不反對,善於揣摩的底下人,更是一門心思的認準了江川兩府已經重新達成諒解。

    於是,當隔天的江川市委常委會議上蘇智以不跟任何人通氣的方式提出了趙小川曾經構想的「將江鋼搬出江川市區」的想法,並以此為前提,最終繞到曾英華「主動」提出以江川讓出奧運會的申辦權換取燕京方面以將首鋼遷入江川濱海新區的提議時,許久,會議室裡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對這件事產生質疑。

    也沒人敢質疑!

    這個時候,誰站出來反對蘇智的提議,誰就是「信誓旦旦的要將濱海新區做大做強做成江川經濟永動機」的郝祿祥的敵人。誰站出來質疑江川讓出那個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無法實現的奧運夢換取燕京以資金和項目對江川經濟發展的支持和補償的構想,誰就是阻礙江川復興的罪人。

    是堅守一個三十年內或許都無法實現的夢,留給後世的孫子們揚名立萬的機會?還是實實在在的抓住眼前經濟發展的契機,在自己的任期內撈一筆政績?就算再沒有政治嗅覺的人,此時也知道該如何抉擇!

    如此詭異的氛圍下,蘇智這時候再說為了保持江川科技、人文、生態等新興城市屬性,為了容納江鋼、燕鋼兩個北方鋼鐵巨無霸,必須在趙小川市長提出的濱海新區計劃原有基礎上擴大、尋找一處更適合重工業產業階梯式生存的臨海、跨海地域,似乎也就成了順利成章的事情……

    似乎坊間早有關於趙小川副市長因為一起強姦案和蘇智市長不合的流言,似乎也曾有多事之人、多心之人散播蘇智市長因為趙小川市長而與郝祿祥書記結束蜜月生出間隙的傳聞。但時至今日,許久以來一直對流言蜚語保持沉默的蘇智市長,卻在流言最盛的時候,用自己明確的態度、務實的行動,結結實實的給了那些好事者一個響亮的耳光。

    事實證明,以郝祿祥同志為首的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是顧大局、講團結的。譬如蘇智市長、趙小川市長這樣為了江川市的經濟發展嘔心瀝血、甘願埋頭苦幹的實踐者,是有真知、懂遠見的。

    正是在這樣的領導班子的領導下,江川市才有了長足的發展和進步,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對人民負責,對歷史負責的好幹部,江川人民才不用為之前傳言環境將遭到破壞的錦山、雲谷的前程擔憂。而且,在不遠的將來,他們還會看到一個更綠,更美,更能標榜出新江川科技、人文、生態這一城市屬性的園林型經濟繁榮圈!

    以此為背景,蘇智自調任江川以來發言時間最長的這次會議結束沒多久之後召開的江川市第十次黨代會上,在江川奮鬥了二十餘載的江川市市委書記郝祿祥同志,終於因為其一手促成的濱海新區這一提議,時隔十二年再次為自己贏得了晉身的機會。

    郝祿祥離開的同時,這次黨代會還選舉產生了第十屆市委委員、候補委員。並在隨後召開的新一屆江川市委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由原望海市市委副書記、新晉空降江川的市委代書記韓正源主持選舉出了新一屆市委常委。

    毫無意外,韓正源在此次會議中以全票當選為江川市委書記,除了郝祿祥以及兩會前就因為在「城市建設與生態環境發展的辯證關係」這一課題上取得突出成就被提前調任國家環保總局環監與環計司出任司長的趙小川之外,以蘇智、孫家一、楊譽峰、張川祥、張勇、孟策等為首的江川本土實力派,則緊隨其後在常委會上依次晉身……

    當然,不管江川兩府之間的戰爭是否真的是以蘇智的勝利告終,也不管一向被視為北派禁臠的江川突然被塞進一個海派的市委書記會否讓人生出「黃雀在後」的感慨。這些上層建築的變遷與贏動,其實與小老百姓的關係並不大。

    合理與不合理,甦醒這麼個小人物故意挑起的一場風波,也不過是一出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鬧劇!真正讓甦醒、讓唐雅雯等人覺察到改變的,是因為兩會之後不久,韓正源著急為唐雅雯手裡那四十平方公里土地上戶口的熱情。

    至此,唐雅雯曾經信誓旦旦的雙子塔項目,在經過一年多的運作,經歷了從豎著到躺下,再從躺下到站起來蹲下的過程之後,總算有了順產的可能。

    也就僅僅是可能!

    因為,房地產行業除了要受到來自上層建築的影響,環境的變化,同樣是影響其進程的關鍵環節。而構成地產環境的諸多因素當中,因此而受益的人這一元素,又是最難琢磨的。

    似乎上天注定一般,房地產商與被拆遷者或是土地被徵用的受益者,永遠是不可調和的兩個對立面……

    唐雅雯手裡的四十平方公里土地,並不全是挨著海邊兒的鹽鹼地,其中很少的,也是唐雅雯目前有能力開發、最想開發的地塊兒,其實就在慈安區跟錦山區交界的地方。

    這個被老江川叫做運河渡的地方,是江川紡織行業的聚集圈,從民國開始到80年代末,也一度曾是江川東城的市中心。只是到了90年代,它才因為逐漸跟不上時代步伐的紡織行業的凋敝而逐漸墮落成了今日舊、亂、差的格局。

    越窮的人,故事越多。

    從居住在運河渡的老百姓從聽說唐雅雯要拆了自己家蓋大樓開始,許久沒大手大腳花過錢他們,就幾乎全部掰著手指頭做起了暴發戶的美夢。所以,當得知錦山園林對運河渡的開發進入實質階段,這些前段時間還因為遲遲得不到拆遷的消息而幫唐雅雯搖旗吶喊的擁躉,立刻又都搖身一變,拿出了當釘子戶的決絕。

    當然,如果他們只是想多要些錢,最近順風的唐雅雯興許也就有耐心隨便找個人跟他們自發組成的「拆遷補償談判團」坐下談談。因為畢竟這些人窮慣了,給他們機會,他們叫出的加碼也超不過唐雅雯的底線。

    但關鍵是,這些剛剛響應國家號召下了崗的紡織工人和一般意義上的釘子戶還不太一樣,這些無產階級根本就不是金錢能夠解決的,他們不但要錢,甚至還異想天開的跟唐雅雯伸手要起了就業機會。

    唐雅雯明確拒絕的態度剛傳到談判桌上,第二天,同樣最近春風正得意的韓正源書記,就親眼看到了下崗紡織工人集體到市委門口信訪的壯觀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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