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06 歐洲行 文 / 全部成為F
我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沒問題,清醒的思維和對待異常的平靜,甚至讓我在不斷激發的神秘,以及由神秘引起的各種現象時,可以更有效率地處理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認為自己當前的精神狀態對自己的冒險有益的。不過,對於意識上完全處於正常世界一面的阮黎醫生來說,毫無疑問會將之視為病情的惡化。當然,既然這種涉及到「江」和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態變化,阮黎醫生的診斷在某種程度上讓我感到是一種影射,讓我不得不聯想到「江」的侵蝕性。
我的精神狀態變化,應該是可以從「江」對我的侵蝕這個角度去看待的。僅僅從人類的身體和精神方面來說,異物的侵蝕總歸是不好的現象,然而,如果侵蝕我的不是「病毒」,而是「江」的話,我才心理上卻可以接受。不,確切來說,我早就有所準備了,當我嘗試去分析「江」是什麼的時候,自身的特殊性以及必須完成的責任,都已經讓我對自己的下場有所覺悟。接受「江」,包括它的侵蝕性,以抓住自己所能看到的一線希望,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這就是一次等價交換,而這所謂的「等價」,並非在理性層面上看待的等價,而更多是充滿了感性。
我用理性去思考,卻是由感性驅使行動。我從來不論這麼做是好還是壞,因為,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未曾想過要去改變,並非害怕改變,而是,我已經徹底接受了這種生活方式,不覺得需要改變。
僅就當下的變化來說。我接受這樣的變化,這種接受並非無謀的蠢動,而是預想到了最壞的可能,並且,決定承載它所帶來的好與壞,才做出的選擇。不會因為阮黎醫生的擔憂和理論而產生動搖。
我雖然是不會動搖的,不會抗拒和懼怕「江」的侵蝕,我用自身對它的「愛」來支撐一切。然而,卻不能完全無視阮黎醫生的擔憂,她是個好人,雖然不明白我真正的想法,也無法看到我所看到的世界,但她的思考和行動,是從「對我好」的角度出發的。先不論結果。單單是出發點就足以讓我感動,我決定執行一個對末日幻境中的所以人都十分殘酷的計劃,但這並不代表我鐵石心腸。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執行這個計劃,為什麼會愛上「江」,為什麼每日每夜地輾轉往復,去為那些預想中的結果感到悲傷和苦惱,為自己無法做到更好而思緒煩亂。這一切都是從一個美好的出發點開始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和阮黎醫生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都是以自己可以想像。可以理解,可以做到的一切為基礎,去嘗試讓自己所愛的人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而無法判斷,自己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可以達成預期目的。未來對我們來說。是不可捉摸的,但又是必須去相信的。
我相信自己的正確,阮黎醫生也如是,所以,我理解她。如果情況允許,我不希望用強硬的態度去反對她。就如同,我由始至終,都希望系色和桃樂絲可以站在我這邊,如今雖然會為她們的選擇而感到痛苦和惆悵,卻不會去責怪她們,也不會因為被她們針對而覺得是一種背叛。我相信,我的選擇,對阮黎醫生的意義也是如此。
我在家中進一步被監控,我的房間被裝上了攝像頭,在這個家裡,沒有半點自由的空間。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樣的家就是一個窒息的牢籠吧,為此必須反抗,但是,對我來說,這令人窒息的措施,同樣也充滿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愛,這才是我真正無法抗拒的。儘管我的日常行為沒有出現過激變化,但除非得到更長時間的考驗,證明我的確無害,否則阮黎醫生無法放下心來。笑夜和八景選擇繼續住在這樣一個彆扭的家裡,她們對我有一種十分深刻的感情,我可以從她們的選擇和平日的言行中感受到,這份感情才是她們可以無視危險和被監控的不自由的原因。阮黎醫生最初對兩人留下來,是抱持一種強烈反對的態度,她的反對從心理學和人身安全角度出發的,在她的眼中,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個外表馴良,但內在不知如何的洪水猛獸,是極為危險的重度精神病人,不知道什麼情況下,就會攻擊笑夜和八景,在她治療過的病人中,並不缺乏這樣的病例——哪怕明知道不應該這麼做,但是,卻無法停止去傷害自己的愛人,甚至於,最終從這個行為中得到快感而無法停止。
阮黎醫生無法確定,我會變得這麼糟糕,可問題只在於,她無法肯定,我不會變得這麼糟糕。不止是笑夜和八景,因為我的緣故,時常拜訪家裡的左川也被阮黎醫生警告過,這段時間不要太過接近我,如果一定要和我接觸,必須隨時注意我的精神狀態。若非阮黎醫生無法看到富江,否則富江也逃不過她的念叨吧。我和富江的事情早就已經被阮黎醫生視為精神病態的一個強有力的佐證,不過,如今我也不再覺得,富江在特定人,特定情況下的「消失」,是多麼怪異而不可理解的事情了,約翰牛帶來的情報中,就不缺少部分神秘圈的重要人物在這個似乎克隆了外界的中繼器世界裡並不存在的情況,而在最終的分析報告中,認定為是其他中繼器的干涉影響。既然連中繼器都能讓特定人做到這種程度的「消失」,那麼,「江」的干涉,又為何不能讓富江「消失」呢?
我觀測「江」,觀測富江,認為她們存在,但反過來說,不就意味著,她們的存在,都基於我的觀測嗎?也許,我是無法將自己的觀測結果,反饋給所有人的。末日幻境中出現阮黎醫生還是第一次,也足以證明,阮黎醫生具備他人所沒有的特殊性。從「劇本」的角度來說,一個特殊的角色,定然具備特定的使命。也會以其為中心,產生一些特殊的情況。
這個世界,因為人的意識互動,而具備一定程度的真實性,但也因為,僅僅是意識層面的互動。所以,並不具備完全的真實性。當我不斷將自己所經歷的一些寫成故事的時候,就逐漸意識到,這個故事和「劇本」的契合性,以及潛在的干涉性。也許,究其原因,仍舊是「江」的存在性,正通過我對這個世界進行一種宏觀上的,無法從單獨一角去確認的侵蝕。
我現在已經不再去考慮這些深層的本質原因了。我接受了這一切,就如同人接受了「必須呼吸才能生存」這個結論一樣。
阮黎醫生所
說的那些理論,即便有一種影射的味道,但我也不準備刻意去追尋其中的根由,以及隱藏其後的真理。我不拒絕阮黎醫生的安排,也不反對她對笑夜、八景、左川乃至於更多熟人的建議,所以,笑夜、八景和左川的決定。也完全出自她們的真心。她們認為,我的精神狀態不好。但這更是她們留下來的理由,她們沒有直接反對阮黎醫生的說法,僅僅從「保持交流有可能會病情好轉」這個角度出發,說服了有些猶豫地阮黎醫生。
阮黎醫生加劇對我的軟禁,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死板的。只想用軟禁的方式,避免我有可能產生的過激行為對他人的影響。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覺得,在阮黎醫生心中,和我比起來。笑夜她們的安危其實並不十分重要。
就在家裡的事情就要步入一個新的軌道,而我也不得不為之停留更長的時間。約翰牛的委託自然是要履行的,末日真理教正在做的事情也十分令人在意,但是,其重要性卻在感性上,不如家事更重要。我將這段時間分析出來的情報,以及對自己拖延的歉意,一併發給約翰牛,我不期待nog可以理解我的決定,但是,對方的解決辦法,也相當強硬。
某個心理學領域活動圈子向阮黎醫生發出的邀請,去參與一次比較私人化的研討會,目的地就是在歐洲。鑒於諸多原因,她無法推脫。雖然邀請方沒有nog方面的運作痕跡,但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太過巧合,也充滿了陰謀的味道。我不覺得這是偶然,nog的成員涉及社會領域的方方面面,在知道了我這邊的情況後,推動了這一情況的發展,絕對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這也顯得他們十分急迫,我覺得,是因為在得到了我的情報後,產生一些焦躁的情緒。噩夢拉斯維加斯深層的那個怪物,十有**不是他們的手筆,而一旦是敵人的手筆,對nog的打擊將是十分巨大的。我認為,鉚釘等人雖然準備了許多殺手鑭,但應該都沒有達到那個怪物的程度。雖然nog在這個中繼器世界的發展十分迅速,但敵人的無動於衷,以及潛在的威脅,也讓眾人的壓力與日俱增,鉚釘他們有可能想過,在自己這邊的壓力達到頂峰,在敵人的蓄力完成之前,發動一場大戰,以削弱自身的壓力,弄清敵人的行動方向。
為此,我的行動就成為一個十分重要的籌碼。nog在全身心投入自身發展的時候,必須依靠擁有**行動的人手,去為他們爭取時間和情報。我過去的所作所為,讓我在nog的信用降低,但是,相比那些不知根底的人以及確定為敵人的傢伙,或許nog覺得我更加可靠。一個四級魔紋使者,在能力上也是值得信任的。綜合種種因素,我對自己在nog計劃中的重要性,有了一個新的判斷。
我對nog有可能在背後動了手腳這一點,沒有特別的感覺。研討會是真實存在的,對阮黎醫生的邀請也是誠心的,哪怕沒有神秘組織在背後推動,阮黎醫生也遲早要往歐洲一行。所以,哪怕歐洲的神秘化擴散正趨向激化,也不可能阻止完全無視神秘的阮黎醫生前往那邊。更何況,就阮黎醫生的意思來說,哪怕這個研討會並不重要,隻身帶我前往歐洲,找尋治療上的靈感,也是一個針對當下情況的好選擇。
阮黎醫生做出前往與會的決定後,富江就已經提前出發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至少在行為和交談上,絕對看不出「江」那種超越性的怪異,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她是我的妻子,深愛著我,但並不意味著,她的行為和思考。是以我為中心的。哪怕富江在物理形態上和人類沒有區別,究其本質,仍舊是「江」的一部分,或者一個近人的剖面表象,與其說是人類,更像是科幻作品中所謂的「對有機生命體接觸用人形聯繫裝置」。
耳語者的其他成員,也各有任務,但基本上都是負責本地事務。如今耳語者的構成已經完整,在我和富江離開後。雖然戰鬥力降低,不過,按照協議,約翰牛所代表的網絡球一方將會提供這方面的協助。如果是以nog的名義,大概會擔心其背後有什麼過份的舉動,但是,網絡球和約翰牛可以信任。
等到所有人都將各自的事情安排完畢,已經又過了兩天。期間我並沒有停止對噩夢的觀察。瑪索的情況沒有太大的變化,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闖入鐘錶店中。成為她的獵物,我懷疑,這段時間,瑪索私下裡招募了更多的「誘餌」。我雖然做過幾次誘餌,但並不熱衷這種行為,我不責怪瑪索。也想從鬼影噩夢的變化中,分析出她的更多情況,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如何勾引更多獵物上。瑪索也並不沒有在這方面苛求我去做點什麼,她並非每一次我做噩夢時。都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覺得她對我的態度是特殊的,但是,因為沒有見過她和其他人相處,所以也無法進行對比。
瑪索也並非總是怪異得如同一道鬼影,在我們兩人相處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十分安靜,坐在我的懷中,靜靜透過窗戶,眺望那並非真實的外景。我問過她是否想出去,但她總是沉默不語,就像是這個問題從未傳達到她的耳邊,她的心中。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中繼器世界裡的她,比過去我所見過的她都更加安靜,更加詭異,就像是在扮演著一個特殊而重要的角色,因此散發出和其他角色截然不同的氣場,哪怕與桃樂絲相比也毫不遜色。她的外表,氣質和行為,和我記憶中的印象有太多不同。形象點說,就是畫風不對。
即便如此,發自內心的感覺告訴我,她仍舊是瑪索,以我所愛的那個女孩為基礎,於末日幻境中不斷衍化出來的瑪索。哪怕性格和外表都產生區別,但是構成其人的本質,仍舊是相同的。
因為發現了噩夢深處的可怕秘密,我不禁為瑪索感到擔憂,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也勢必要承擔「劇本」中一些重要變化的推動。她的角色,讓她注定要捲入漩渦中,甚至於,成為漩渦的中心。我害怕,這個漩渦會觸及噩夢深處的那個怪物。儘管只是接觸過一次,而且只是表面接觸,但是,我也可以感受到,它對通過電子惡魔延伸而來的「神秘」,帶有天然的克制性。往嚴重點說,電子惡魔使者大概是無法戰勝它的,它有可能是位於這個神秘力量
量體系的最頂點的存在。而它所在的位置又是如此特殊,哪怕它此時應該還屬於「幼兒」,也擁有這個噩夢拉斯維加斯的主場優勢,如果nog想要對付它,就必須找到避開或削弱這種優勢的方法——首先,得在這個噩夢拉斯維加斯中找到通往它之所在的「門」。
「門」並不僅僅是那家快餐店,我猜測過,一直以來,電子惡魔使者莫名其妙的失蹤,就有這些「門」有關。因為電子惡魔使者的失蹤條件不固定,所以,「門」的出現和開啟也應該是更加自由的。我返回過那家快餐店,然而,曾經狼藉一片的店內就好似更新了一般,再無半點激戰的痕跡,也再也沒有鬼影噩夢的感覺。這也證明,「門」不是固定在快餐店內的,甚至於,當時快餐店所擁有的「門」,是刻意製造的。
有這麼一股潛在的神秘勢力,注視著噩夢拉斯維加斯的變化,而他們知道的東西,比nog更多。先不提他們是不是主動讓我知道那個怪物的存在,又為什麼這麼做,單單是知道這些情報,就足以證明,這些人不能完全撇開末日真理教和納粹的干係。
就我個人的判斷,更傾向於,這就是末日真理教所為。雖然就軍人式的神秘專家和軍隊化的戰力構造來說,僱傭兵協會和納粹都給人更加專業的感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末日真理教就沒有軍隊。的確,軍隊化從來都不是末日真理教的戰鬥力核心,不過,在末日真理教的下屬機構中,並不缺乏類似的組織。
「山羊公會」和「鬣狗部隊」,關於這兩個機構的記憶漸漸從腦海中浮現,變得清晰。死前的末日幻境不存在僱傭兵協會這種**於nog的神秘組織,nog的任務執行者也往往是精英式的神秘專家按需結隊,nog和國家政府的關係十分密切,但說到神秘化的部隊,仍舊以山羊公會的鬣狗部隊最為常見。魔紋使者也好,灰石強化者也好,都有在那支部隊面前吃虧的經歷。
在這個中繼器世界,末日真理教也已經經營許久,重建山羊公會和鬣狗部隊,應該是可以做到的。雖然,從nog隊伍的情報來看,組建這兩個機構的必要物資,迷幻藥「樂園」還沒有大規模出現。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了白色克勞迪婭,那麼「樂園」就一定存在,也許是被末日真理教內部消化了。
假設,我通過快餐店的「門」進入噩夢深處,是末日真理教蓄意而為,那麼,其目的就顯而易見,絕對不缺少轉移我們這些人的注意力的想法。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末日真理教偏偏選中我這個四級魔紋使者,也證明它們雖然知道關於那個怪物的一些情報,但絕非知根知底,甚至於,對那個怪物的實力有所忌憚。無論是我和那個怪物的初次碰撞,哪一方獲勝,亦或者兩敗俱傷,對它們來說都有益無害。不過,我並不為它們的算計感到憤怒,至少,它們讓我們知道了,噩夢深處有這樣一個怪物,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情報。
nog得到相關情報後,已經動員起來,尋找更多的線索。這件事同時涉及末日真理教和納粹,在噩夢拉斯維加斯中留下的痕跡相當多。約翰牛利用這些天的調查,確定了我抵達歐洲後的第一站。不過,其實我早就有了一個更明確的目標——末日真理教瑪爾瓊斯家的發源地,那個依山傍湖的小鎮。
在這個末日幻境中,那個小鎮就像是被刻意忽略了一樣,哪怕是網絡球也未曾注意過,但是,既然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瑪爾瓊斯家在那裡進行了「天門計劃」,那麼,在這次的末日幻境中,也定然繼承了當時的線索。進而推測,哪怕是在這個中繼器世界中,末日真理教仍舊會以那個小鎮為根基。這種無論大環境如何變化,也總有一個特定不變點的情況,在神秘學中,也被稱為「特異點固化」。那個小鎮,就是針對末日真理教而言的,一個固定的特異點,也往往是一個關鍵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