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限制級末日症候

正文 893 夜跡飛翔 文 / 全部成為F

    我圍起浴巾,拉開浴室門,看到衣物籃中達芙為我準備的衣服,很明顯是給身材更高大壯碩的人穿的,我不得不挽起袖子和褲腿,蓋過臀部的下擺還能收進褲腰裡,但是整件上衣的肩膀鬆鬆跨跨地耷拉下來,實在不怎麼舒服。我覺得比起那身研究員的白大褂好不到哪兒,但是出了客廳後,正在客廳擺弄電腦,似乎在和什麼人聊天的達芙回過頭來,卻覺得不錯:「總比髒兮兮的外套好,你那一身到底是怎麼來的?我看到有血跡。」

    「和人打了一場。」我說。

    達芙大概是沒往心裡去,我當時所遭遇的場面,在普通人心中是很難現象的吧。她一邊辟里啪啦地打字,一邊對我說:「明早為你準備幾件合身的衣服,工作的事情還要等等,這幾天你就不要出門了,出門就要花錢,而我是不會給你錢的。」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呆在這裡就好?」我覺得她的話中,有點其它的味道,但是,是不是我的錯覺呢?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反正你也沒地方去,不是嗎?」達芙合上筆記本電腦的蓋子,轉頭對我說:「放心吧,總會找點事情給你做的,我也不打算養吃閒飯的人。你身上沒錢,也沒有身份證,如果不是我好心,恐怕你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吧。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了許多,不是嗎?」

    她盯著我,瞳孔中的神采有些灰濛濛的。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但是。無論她打算做什麼,都對我沒有任何傷害。我不打算去深思這些事情,正如她所說的,對我來說,總比剛出來時,那副衣不蔽體的情況要好多了。

    其實,我覺得她看上我了,打算把我當作小白臉養起來。不過。和她之前交談了那麼久,總覺得她的性格,不會僅僅做這種事情。

    我沒有把這樣的想法揭開,反正,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對我做糟糕的事情,不是嗎?

    「我沒問題,就聽你的吧。」我無可無不可地回答到。又問:「我住哪間房子?」

    「跟我來。」達芙二話不說,站起來將我領到其中一間客房裡,這裡的佈置和客廳的風格有著相當大的區別,充滿了一種童趣溫馨的味道。至於她為什麼要將這個房間佈置成這樣,我覺得還是別問太多的好。儘管達芙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單就這種差別,以及她的職業,乃至於交談中她所流露出來的東西,都讓我的感覺到,其實她的心理並沒有她一開始所表現的那麼正常——並不是證明她是個精神病。走進社會裡的大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有心理方面的毛病。只是,她看起來稍微嚴重一些,至於到底嚴重多少,我還看不出來,畢竟,我並不是心理醫生,而達芙才是未來的心理醫生。

    我把釘錘和行李箱放在床邊,達芙就這麼一直依在門口,看我整理房間裡的東西,這裡的裝修風格是固定的,但是,一些細節上,卻可以按照自己所喜歡的進行調整。不過,對於我來說,這種調整更多是為了掌握這個房間中的細節——如果在這裡發生戰鬥的話,僅僅依靠連鎖判定在腦海中勾勒出整個房間的立體構造還不足夠。當然,並不是說,這裡就一定會發生戰鬥,而且,依靠速掠,也不需要依靠這個房間的環境和敵人周旋。這僅僅是過去的戰鬥所養成的本能習慣罷了。

    「怎麼樣?還喜歡嗎?有一些客人喜歡這種格調的房間。」達芙說:「我也是在鑽研心理學後才發現的,這種心理上的問題有一個正式的學名,叫——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一頭霧水。除了我的臥室之外,這裡的每一個房間,都是針對特定的客戶心理需求佈置的。風格最靠近你這個年齡段的,就是這裡了。」達芙走進來,打開書櫃,將一部分用來裝飾的課本、工具書和課外讀物取出來後,就露出疊成一堆的雜誌,她隨手取了一本扔在床上。

    雜誌的封面有著身材惹火,弄騷斗姿的女人,全身上下只有不超過兩個巴掌大的布片,明顯就是一本成人雜誌——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雖然這個房間的擺設還存留一些童趣,但是,假設中的房間主人,一定是一個有過性啟蒙的青少年。

    「你的年齡和假設的主人差不多,十六歲是吧?」達芙自言自語般說著:「如果有需求,儘管使用這裡的道具……」她的目光微微在我的身上環繞,頓了頓,繼續說到:「以及右手解決問題。」

    「不,不需要考慮得這麼周全吧。」達芙沒什麼特別的情緒表示,我倒是有點不自然了。

    「跟妓女住在一起,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達芙聳聳肩膀,「反正我準備了很多,客人卻不是每次都能用上,所以,你能用一下,不讓它們發霉了,也算是幫我的忙。對了——」她的話鋒一轉,指著幾個不起眼的地方和擺設說:「這裡有攝像頭,我一般都會把客人的表現保存下來,用做研究素材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她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說:「不准破壞它們。」

    我和她對視著,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露出怎樣的表情。我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一定就像是呆頭鵝一樣。這個女人帶我回來,果然不僅僅只是好心而已。

    「你打算做什麼?我也有**權的。」我說。

    「放心吧,你又不是什麼有身家的傢伙,我可沒興趣看你自衛的影像。」達芙的用詞完全沒有遮掩,「我只是提醒你,別弄壞了我的物品罷了。這些小玩意可是定制的,稍微有些貴。」

    「你在其他房間也放有攝像頭?」我不由得問道。

    「除了我的臥室。到處都有攝像頭。」達芙理所當然地說:「其實,也有一些客人就喜歡這種調調。很容易就讓他們興奮起來。」

    「但是,也有人十分在意的吧?」我說。

    「是啊,在意的人,就不讓他知道好了。」達芙說:「其實,無論多麼在意私隱的人,在突破一次下限之後,下一次就很容易對付了。」她露出狡黠的笑容,「甚至於。共同擁有秘密的人,交情往往會更深,你說是嗎?」

    我能說什麼呢?我點點頭,但是,達芙卻說:「別裝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今天就到這裡,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出門和一個客人約會,今晚大概不會回來了。」

    「我一直佔據這個房間的話,客人來了怎麼辦?」我問。

    「放心吧,這幾天都不會有客人來這裡,就算來了也不會用這個房間。」達芙搖了搖手機,「我的日程表可是十分準確的。」

    說完。她走到門口,又返身看向我擱置在床邊的釘錘和行李箱,問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很沉的樣子。還有,我早就想說了,早點把套在外面的垃圾袋。」她裝作不經意地說。但是,我卻覺得。在這裡讓她吃驚一下比較好。

    於是,我扯開了包裹在釘錘外的塑料袋,一股更加濃郁的味道在房間裡擴散開來,達芙不由得摀住鼻子,露出厭惡的神情,可隨即,她的目光緊緊釘在那充滿了視覺震撼力的巨大釘錘上。從我的角度來看,釘錘的金屬質地正在微微反光,格外顯得猙獰。我不覺得,達芙曾經接觸過這樣凶悍的冷兵器。

    「這,這是什麼?」達芙有些花容失色,她皺著眉頭,好似在確認這把釘錘的真假。

    「武器。」我平靜地說:「用來殺死敵人,殺死怪物的武器。」

    「殺人?」達芙的表情,終於冷靜下來,但是,她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話,「這玩意還沒有一把槍好使吧?要不要我教教你如何開槍?小弟弟。」

    「相信我。」我說:「槍對大多數人有效,但是,對怪物可沒有這個釘錘那麼好使。」

    「怪物?」達芙的表情有些微妙,「別傻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怪物!」她的語氣相當堅定。我沒有反駁,於是她沉默了兩三秒後,說到:「總之,趕緊把這玩意弄乾淨一些,你從垃圾堆裡揀來的嗎?臭死了。清理完後,記得給房間噴上清新劑。」她指了指門腳,那裡正放著她口中的空氣清新劑。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我這麼回答,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但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出了門外。我在床上定定坐了一會,就聽到她穿過客廳,從正門離開的聲音。我站起來,提著釘錘走出房間。現在,我又是一個人了。

    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我站在落地窗邊,不一會就看到達芙從下方路過,她抬起頭來,立刻和我對上了視線。我後退幾步,將窗簾重新拉上,然後提著釘錘到洗手間裡浸泡,之後回到客廳,打開電視和筆記本電腦,開始通過信息網絡確認自己所在世界的狀態。

    其實,我並不是對這個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我記得,在意識態世界裡時,自己是知道正常世界的一部分資訊的,但是,復甦於正常世界後,那些記憶就好似被剝離了一般,只剩下一些依稀的痕跡。我不得不從新開始,沿著這些痕跡,將具體內容一一填上。

    與我曾經的故鄉——我死亡前的末日幻境——比較起來,這個末日幻境的「末日狀態」更加深化,政府已經無法徹底控制負面的情報來源,雖然在正規渠道上,有另一套說法,但是,網民們的議論,卻以一種更切合真相的路徑蔓延開來。

    「美利堅正在遭到納粹襲擊。納粹將會卷吐從來,再次挑戰全世界。」

    「日本騷亂是因為一種名為白色克勞迪婭的毒品氾濫的緣故。」

    「中央公國正在進行人體實驗,日本的情況得不到改善,是因為中央公國的默許。」

    「意大利和德國出現怪物,大量的小孩失蹤。」

    「聯合國正準備正式通緝名為末日真理教的邪教團體。」

    「超能力不是虛幻。巫師也不是故事裡嚇人的角色,我們的世界。比故事中的更加精彩。」

    「許多人在睡夢中意外身亡,聽起來只是大範圍內小概率的偶然,但卻另有真相。」

    「宗教團體正在遭受衝擊,聯合國打算在全世界範圍內,推進宗教改革。」

    「2012,世界末日,我們該何去何從?一切都是神明的懲罰?」

    我特地查詢了關於2012年世界末日的解釋,這個末日起源於瑪雅人的預言傳說。在瑪雅文化中,2012年正好是第五個太陽紀結束的時候。相對於我所經歷的,1999年的世界末日傳說,似乎更加有讓人盲信的基礎。1999年的末日傳說,雖然借助了太陽系大十字現象,但核心還是「大魔王降臨,毀滅世界」的奇幻味道。對普通人來說,有著文化底蘊的2012年世界末日,更加「科學」。不過,對於類似我這樣的人,大概更加在意「大魔王毀滅世界」的預言類型吧。

    我所視為故鄉的末日幻境,在某種意義上。的確在1999年毀滅了。我在末日幻境中被殺死的時候,已經是1998年尾聲,但是,末日幻境應該不會在我死亡的第一時間就被摧毀,所以。如果它當時沒有立刻毀滅,那麼。一定會步入1999年吧,而且,考慮到這個末日劇本的創造者和調整因素,附會一些傳說的韻味,也是人之常情。

    我在現實甦醒的時候,認為病院的一切,只是一個無比逼真的幻境,或是一個刻意孤立起來的囚所,正是因為,病院中的時間,正好接續著我於末日幻境中死亡的日期。

    如今,在這個重新誕生的末日幻境中,時間已經走過了1999,來到了另一個末日的傳說。

    這個世界,想必也無法逃脫末日的命運吧。1999年的末日,同樣充滿了必然的感覺,但是,我在那個必然到來前,就已經死亡。但是,按照現在的社會狀況變化,很有可能,我會同這個世界的人們一起經歷這場末日。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緒和情感,我和許多人一樣,都在試圖挽回末日的走向,但是,這種抵抗似乎一直都是徒勞的。在這個世界裡,也一定有著同樣的人,在做著同樣徒勞的事情吧。這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在末日幻境內部,所無法解決的問題。或者說,作為一個病人,於末日幻境中掙扎,無論多用力,都是沒有效果的。

    必須從更高的層次,更本質的地方,去面對這一切。

    所以,「江」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我快速掃視著網絡中的一條條信息,倫敦這個城市看似平靜,但是從網絡上的小道消息來看,已經被捲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中。網絡球面對這樣的情況,也一定有點焦頭爛額吧,這種時候,末日真理教不在暗中動點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因為有網絡球的嚴格監管,所以,就算是末日真理教,要在這個城市裡正面興風作浪也是困難的事情。那麼,這些傢伙應該大概還是暗中,通過山羊公會進行佈置吧。山羊公會作為更契合正常社會黑暗面的團體,其成員大多數是有正式工作的普通人,也一直習慣於用各種正常事業來隱藏自己的身份——不僅有正當的,也有不正當的,物流公司是常用的掩護身份,而地下酒吧、賭場和成人行業之類,則更是便於集會的地方。

    倫敦的紅燈區,一定有不少山羊公會的人潛伏其中。雖然網絡球也知道這一點,但是,網絡球不可能反覆進行徹底的掃蕩,也必然無法熄滅山羊公會復甦壯大的氣焰。達芙是這個行業的從業者,雖然過去的日子,她或許過得十分正常,但是,在當前的情況下,危險的導火索已經點燃了,她會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將會大增。

    也許,我之前不應該放任她一個人去約會——儘管,她的客人似乎都是有身份和資產的,不太可能將約會地點放在紅燈區中。

    我想了想,關上筆記本和電視,回到洗手間取了浸泡二十多分鐘的釘錘,用力扭壞了達芙臥室的保險鎖,在她的抽屜中,翻出一千多歐元的現金,並拿走了她的備用防身手槍。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了ky1999,便離開了租房。

    我一路乘坐電梯,上到最後一層樓,又從樓體抵達天台。今晚的風兒有些喧囂,我俯瞰著燈火輝煌的大地,一種強烈的即視感,又出現在我的心頭——身體好似將要墜下地面,但是,身體中卻有一股衝動,催促著我跳出去。

    於是,我遵從這個衝動,從天台邊緣跳了出去。

    「夸克!」(。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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