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5 殲滅2 文 / 全部成為F
灰燼使者狀態下的笑夜出現了人格異常的跡象,義體高川希望這僅僅是自己的錯覺,不過,雖然並沒有十分明顯的體現,但是,現在的笑夜的確散發出十分強力的氣場,和過去相比更充滿了主動攻擊性。被引誘來的六名巫師在灰絲的包圍圈中,一轉眼就落於下風,過去也並非沒有和這些巫師戰鬥過,但是,就算勝利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卻給人一種這一次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感覺——戰鬥並取得勝利,似乎變得更加容易了。
義體高川趁巫師們被笑夜的突襲吸引了注意力,展開偽速掠一瞬間就來到其中一名身後,在對方行動不便的空隙中,一拳擊穿了他的身體,掏出他的心臟。和普通人沒太多區別的血液從巫師的身體中噴出,但下一刻,這名巫師的身體就整個兒轉化為灰霧,強化了其他巫師的法術。
光芒貼著剩餘巫師們的身體亮起,灰絲抽打在上面,只在光華表面泛起一片片漣漪,根本無法接觸到巫師本體。之前他們放棄了被灰絲束縛的那部分肢體,就如同壁虎斷尾一樣,終於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如果灰絲還紮在他們的身體中,這種防護罩法術恐怕也沒那麼輕易生效吧。
雖然一副遍體鱗傷的模樣,但是巫師們終於爭取到了逃跑所需要的時間,而且毫不遲疑地這麼做了。大概是認識到,無論他們最初來到這裡時究竟打著怎樣的主意,如今的確是無法對抗耳語者的兩人。沒有實際效果,也錯過了計劃的反抗,沒有意義,眼前這伏屍遍地的景象,以及轉眼間就死亡的那名巫師。就是最好的證據。
借助灰絲抽打的力量,剩餘五名巫師分朝五個方向散開,以為自己爭取更大的逃生幾率。一般而言,這是正確的選擇。耳語者只有兩人,巫師卻有五人,雖然五人加起來正面和耳語者中的任一一人戰鬥。勝算都達不到三成,時間不足,地點也不對,沒有充分的準備,想使用聯合性的法術乃至於大型魔法陣都辦不到,所以,在直接碰撞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想要提高逃跑幾率的方法,就只剩下利用人數優勢了。
不過。這僅僅是正常的一般論,對於特殊情況並不適用,而在神秘的世界中,特殊情況出現的機會可是比正常世界中多了不少。大量的灰絲殖生出來,在笑夜的意志下,如同一張於天空鋪展的巨網,一個呼吸內就趕超了五人,連釋放傳送門法術的時間也沒有。這張巨網的每一根絲線再次分裂出大量的灰絲,以炮火齊射的氣勢射向這些巫師們。
這一次。義體高川沒有插手,但是,雖然有些模糊,就如同心血來潮時的想法或感覺,他突然知道自己體內的另一個高川出手了。用肉眼看不到的境界線,正在將這些巫師們的人格意識拉扯進去。
「這種感覺……」義體高川思索著。卻找不到詞彙來形容。
稍微往前一點的時間,於境界線中——
我離開速掠狀態,看不見的高速通道正從敵人之間的縫隙消失,空氣中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不得不說。這種戰鬥中所留下的味道,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豐富了。
敵人是山羊公會的專屬特殊作戰部隊,在這一次的末日幻境中,他們被人稱為「鬣狗」,不過,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在對自己而言,宛如故鄉般的末日幻境時代,這些傢伙有一個同樣響亮的名頭——「番犬部隊」。即便是那個網絡球早已經成長起來,可以於末日真理教分庭抗禮,至少是表面上可以做到的時代,那只「番犬部隊」也能在正面戰鬥中,給網絡球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儘管沒有高端的神秘,但是番犬部隊的有點,就在於「樂園」批量改造了這些充當士兵的人們,讓他們獲得**上的力量,並配備極為強大的火力。
不過,在這個境界線中,這些連神秘性都是依靠「樂園」這種非法藥物才能產生的恐怖份子,卻顯得極為脆弱。不僅僅是能力被壓制,他們的內心也不夠堅強。
富江抓住一名士兵的脖子,狠狠砸在地上,這是最後一名還可以稱得上人類的敵人,剩下的,就是這個世界中,因為他們的存在而從他們心中誕生出來的怪物了。我環顧被強火力掃射成廢墟的周邊環境,這裡的景象看似固定,就是正常世界中相關地點的復刻,實際上卻是不斷變化的。即便大體上的輪廓不會產生太大的差別,但細節部分,就如同生物體的細胞組織一樣,無論在內部結構,還是外觀上,都會與幾分鐘前的模樣產生清晰的偏差感。
這些廢墟便在這種蠕動般的變化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完整,不過,卻不會恢復成和原來的景觀一模一樣,在損壞的部位往往會出現「增生」之類的情況,雖然在總體輪廓上和其他部分仍舊相當搭配,卻更偏向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就如同普通的建築在增加了一些修飾後,氛圍就會變得不同。只不過,人為的裝飾要達成這種感官上的變化,需要優秀的設計師進行設計和改造,而這些境界線中的城市景觀,則在一種如同潛移默化般的狀態下自我完善。
就像是進入境界線的人的負面產生了怪物,進而影響了這個意識態世界的外表一樣。正因為沒有一點是趨向於感性上的真善美的變化,所以,這個境界線正在吸收負面因素的感覺才會越來越強烈。
活動的意識進入境界線後,負面的部分會變得極為顯眼,而當這些意識態映射的個體死亡後,這些負面的東西,就會徹底失去束縛般,更加火上添油。巫師被殺死,士兵們被殺死,因為他們而誕生的怪物們。以及廢墟的異化,總給人一種肆無忌憚的感覺。不過,大概因為是殺得太多了的緣故,這些怪物並不會如早期殺死山羊公會的那個男人,以及巒重之後,立刻圍攻上來的情況。它們在徘徊。觀望,窺視,就如同狩獵強大的獵物前,進行實力的估量,選取最佳的時機和地點,因此,即便它們沒有立刻現身,那種被惡意注視的感覺也是相當銳利而容易察覺到的。
戰場四周的城市景觀異化,也不止一次讓人覺得。這些本應沒有生命活動跡象的無機物結構體,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變成怪物,用它們自己的身體當作陷阱,或者利用那龐大的體積,對所有進入這個境界線的人和怪物們進行狩獵。
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談得上安全的,不安的氣氛,伴隨著我和富江的殺戮越來越嚴重,無論是在光亮的地方。還是在陰暗的地方,即便沒有實質的怪物出現。沒有聆聽到多餘的聲響,也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潛伏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實際上,即便自己對環境做過細緻而徹底的觀測,這種被埋伏的感覺,也總讓人產生自己疏忽了許多地方的錯覺。
如果不是意志特別堅定的人,在這種隨時隨地都彷彿身陷包圍。風聲鶴唳的地方,恐怕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崩潰吧,然後,一定會成為境界線的養分。本來,這種異常的環境。就是孕育負面情緒的土壤。
屍體正在消失,景色正在歪曲,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路燈,爬上了一股陰鬱,自己投影於地面的影子好似快速生長般越拉越長。體積或修長或龐大的,外表猙獰的,或於地面竄動,或於天空飛翔的,甚至根本無法用正常動物進行外表類比的,就連神秘學中都沒有過描述的怪物們在蠢蠢欲動。
我想,自己在未來的很長一端時間中,就要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嗎?我並不是抱怨什麼,只是要適應這樣的環境,對自己來說,就算擁有超凡的能力,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因為,造成巨大影響的,是心理意識層面的,難以完全控制的東西。
「有你在身邊,真是太好了。」我不由得對身旁的富江說到。
「嗯,我也這麼覺得。」富江似乎也對這樣的環境沒奈何,儘管她也是「江」,但我並不清楚,她對自我的認知有多麼深入。在很多問題上,她都是一副曖昧的,看似並非完全不瞭解,卻無法給出真正答案的態度,有一種「她僅僅是為了呆在我身邊才出現」的感覺,而只是和我在一起的話,的確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東西,只要有愛就可以了。
「真是沒辦法,似乎還要呆很久的樣子。這個地方越來越危險了,那些怪物目前還不強大,但是卻相當不自覺,擁有很強烈的攻擊性。」富江撓撓後腦勺,對我提議到:「盡快建立一個安全屋比較好。這些怪物會越來越強大,數量也會越來越多。雖然在這裡沒什麼餓肚子的感覺,想來不會因為缺少食物而死亡吧,但是,如果沒有一個稍微安心點的地方休息……那種糟糕的感覺,我可不想嘗試。」
「那麼,要找什麼地方呢?」我環顧四周,回想一路走來的環境,根本就沒有一處特別好的位置,說到底,整個境界線都是這幅模樣。每一個角落,都會出現怪物,每一個地點,都會產生異化,根本談不上什麼「正常」和「合適」,反而是,無論選擇哪裡,都要面對不知何時就會出現的「不正常」,原本貌似「合適」的,也會在某一刻突然變得不合適,乃至於成為天然的陷阱。
這個境界線是如此廣闊,隨著死者越來越多,有一種天空變得更高,範圍也變得更遼闊的感覺。我相信這種感覺不是沒來由的,這種變化,在神秘學中可以找到範例,就是「生命祭奠」那一類的神秘性變化。在這個世界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唯一可以陪伴在身邊的,就只有我們彼此而已,一想到這裡,就會覺得相對於整個境界線來說,我們是如此艱難的、渺小的、緊密連繫著的生命,就不由得感到,無法在這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遭遇危險的世界中,營造獨屬於自己的安全地帶,是多麼悲慘的事情。而如果真的能夠找到或創建這樣的地方,哪怕面積再小,也一定是極為溫馨之處。
在如此危險的,陰森詭異的,難以存活下來的境界線中,我和富江彼此扶持。彼此相愛,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我們兩人,也只因我們兩人而存在——即便是一種錯覺,也讓我不由得感受到溫暖。
「唔,又來了,新的傢伙?」富江突然轉過頭,看向我的背後說到。
我並沒有立刻轉頭,不過。連鎖判定一直在對周圍五十米區域內的物事進行無死角觀測,那些新人剛抵達,就已經被鎖定了。雖然我不像富江那樣,可以從境界線中對正常世界進行感受和觀測,不過,我和義體高川是一體雙生的存在,所以,根據被扯入境界線中的人。多少也能推測到義體高川的行動進度,甚至可以通過境界線中的活動。對身於正常世界中的他的行動進行影響。
正如我沿著追尋到的線索,一路來到此地,義體高川,應該也在這個路線中吧。無論是鬣狗們的出現,還是如今出現於眼前的五名巫師,都充分印證了我的想法。我不覺得。另一個自己會被區區的士兵和正式巫師打倒,無論這些敵人的數量有多少,都沒有這種念頭。不過,既然他們被扯進來了,即便不知道「江」的打算究竟如何。也不妨礙我在這裡將他們擊殺,為另一個我,那個義體身軀的我,減輕一點點負擔——即便,這種負擔真的只是極為渺小的一點點而已。
「怪物們又增加了。」富江沒有理會那些現身之後就一直在東張西望的巫師們,銳利的目光掃視著那些陰暗的角落,彷彿在聆聽,彷彿在感應,因為全身心投入,而變得極為敏感,「根據神秘學的理論,應該是心理越陰暗,越偏激的傢伙,產生強力怪物的幾率就越大吧?但是,也有越強大的人,心理層面的缺陷就越小的說法。不過,因為這些巫師而誕生的怪物,感覺比鬣狗們,比山羊公會的那個男人產生的,更加詭異和強大呢。」
我沒有花太多心思去確認那些尚未露面的怪物,雖然連鎖判定在觀測範圍內,理論上沒有死角,不過,影響這種觀測能力的因素也並不在少數。之前有過幾次經驗,讓我無法完全信任連鎖判定觀測出來的相關數據,很多時候,富江的直覺,反而更加準確。
在富江將注意力從巫師身上移開的時候,我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鎖定於這些巫師身上。這五名巫師似乎對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感到驚訝,我想,他們一定剛經過慘烈的戰鬥吧,甚至正處於戰鬥之中,遍體鱗傷的模樣,已經都是一群殘兵,將他們變成這幅樣子的,毫無疑問,必然是義體高川和他的夥伴們。
對這些巫師來說,厄運真是一環接著一環呢,如果他們不進入這個境界線,說不定還有千分之一或萬分之一的逃生幾率,然而,進入此地,將意味著他們毫無生還機會。先不提我和富江,在那麼激烈的戰鬥中,正常世界中的他們,單純只是意識被扯入境界線後,自身行動和戰鬥意識所必然產生的那麼一點縫隙,就足以讓他們直接被從正常世界的角度殺死。
「不要東張西望了,來到這裡,是你們的命不好呢。」我對巫師們說到,「你們,已經死了——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不過,意識態的世界裡,感受性的時間流速會和正常世界有些不一致,所以,理論上,你們還沒死掉。」我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不過,一想到殺死這些傢伙後,因為他們而產生的怪物們就會變得肆無忌憚起來,無論是行動還是繁殖上都是如此,就不由得想要在殺死他們之前多說幾句話。「原則上來說,你們既然還能在這裡思考的話……」
巫師們用行動打斷了我的嘮叨,他們於正常世界中的身體,也是在這個境界線景色相對的地盤上吧,因此,很快就會察覺到,這裡的風景,和他們所熟悉的風景有所異常的地方。雖然在意識形態、語言和文化上,他們和我們有很大的差別,不過,既然境界線中的扭曲風景和詭異氛圍,都是受到負面因素影響的結果,那麼,對他們來說,和我一樣感到不舒服也一定是理所當然的。
看不清他們隱藏在面具下的樣子,不過,他們在行動上真的十分激動,初步判斷情勢後,也不理會我打算說些什麼,直接對我這個顯然比他們更早進入,還有溝通能力的人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