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限制級末日症候

正文 683 浮現 文 / 全部成為F

    視野範圍內,到處都是洶湧而來的士兵,以及一排排密集的火力線,子彈在交錯,飛彈如同流星般墜落,在呼嘯的狂風中,到處都是綻放的火花與閃爍的光柱。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死去,濃郁的血腥味好似要將空氣凝固起來,流淌的鮮血如同無數溪流分支,隨著重力落入下方更深層的空間,所發出來的聲音,已經不再是滴答滴答,而是嘩啦嘩啦,當腳落實地的時候,每每踩在血泊中,就像是淌在積水裡。這個由平台、走廊和巨大齒輪機械構成的世界,彷彿下著永不停止的血雨」「小說章節。

    這些鮮血彷彿永不凝固,我探手抹去臉上的濕潤,整個手掌都變成了紅色,而我的深紅色大衣此時已經無比鮮艷,就像是剛剛出了染房,色澤濕漉漉的。我不知道自己和銼刀殺死了多少士兵,這些士兵看起來根本沒有半點減少,整個戰場一如既往穩定地蠕動著,彷彿張開無形的巨嘴,咀嚼著身處其中的人們。除了被開闢出作為安全區的平台,上下左右,都是狂濤一樣的,狂熱進攻的士兵們,不斷試圖摧毀由我們這些神秘組織成員構成的堤壩,徹底淹沒他們眼中的每一個區域。

    正常人根本無法從這龐大又嚴酷的戰線中存活,密集的彈雨和爆破的碎片,毫不留情地從四面八方追逐著我們,目及所處的士兵們,奮不顧身地撲上來,完全不惜自己也會被這片密集的槍林彈雨埋葬。沒有陣型,沒有指揮,沒有戰術,沒有協調,沒有理智。只是粗暴地用人數堆積而成的戰爭,然而,無窮無盡的士兵數量,讓這種粗暴變成了可怕的力量。

    只有神秘,才能在這樣的戰爭中讓自己存活下來,任何以防禦為重心的裝甲重裝。都無法挺過這種契而不捨的攻擊,任何體積過大的載具,都會被士兵的身軀淹沒。高強度的機動性,以及高強度的防禦性,本就是正常社會的科技理論中矛盾的所在。要製造出足夠強大的動力,能源裝置就不得不擁有沉重的質量和龐大的體積,這是末日幻境中正常社會科技的局限。任何以超微質量的核心產生巨大能源,以最微小的體積,完成最強大的防禦性和機動性的設想。全都只存在於無法實踐的理論和幻想之中。只有神秘,才能以人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將這些看似不能實現的結果呈現出來。

    正常社會中目前已知的最強大武器核彈,面對這無窮無盡的兵潮,也只能宣告無解,除非,核彈的數量同樣是無窮無盡。面對「無窮大」,任何「有窮」都是被動的。這場戰爭的勝負本就不取決於我們能夠殺死多少士兵,僅僅取決於我們能夠撐到什麼時候。比我們更早陷入這個戰場的其他人。絕對比我和銼刀的消耗更大。第一位在這場不對稱戰爭中燃燒殆盡的同伴出現後,其他人都下意識縮減了自己的出力,然而,因為出力下降而相對上升的壓力,卻在迫使他們再一次將自己的出力提高到原來的上限。

    我知道,一定不僅僅只有我和銼刀猜測到這個意識態空間的獻祭性。其他人也一定注意到了,自己永遠處於巔峰狀態的異常,然而,這個戰場環境所構成的高壓,本就是迫使他們不得不接受這種異常。

    這就是獻祭。依靠環境內部的高壓,讓外來者持續性燃燒,直到他們徹底崩解為這個環境的一部分。這個意識態空間大概是不會產生能量對外流動的吧,那麼,積蓄在這個內部環境中能量,將不存在下降的可能性。士兵,誕生於此,死亡之後,也只是轉變成另一種形態,等待著下一次的構成也許,這正是士兵無窮無盡的緣由。我們這些人,無法在本質上抹消這個意識態空間的力量,但是,按照丘比的說法,魔法少女是可以的。然而,魔法少女實在太少了,她們的努力只是杯水車薪,而且,由於我們的存在和行動,讓她們的作為於事無補。

    即便如此,我們也無法停下手來,只任由魔法少女們獨自行動。這無關乎正義或憐憫,僅僅是因為,我們需要完成獻祭。

    遠方以飛艇為中心構成的龐大飛行艦隊正在徐徐逼近,它們的數量從我們抵達之前,就已經在不斷增加,席森神父不可能一直將它們阻擋在原地。席森神父的範圍性力量,不僅僅在應對這些飛行單位,也同樣在協助其他人應對這些不斷湧來的士兵。能夠做到當前的地步,席森神父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足以令人震驚,在這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他如今所做到的事情。然而,我卻覺得,飛行單位的逼近並非是因為戰場的壓力超過了席森神父的力量上限。席森神父仍舊沒有出盡全力,只是認為如今的出力,足以支持到「門」的誕生,而飛行單位的逼近節奏,就好似倒計時一般。同樣的,我這樣的想法,想必其他人也會產生吧。

    這些飛艇和戰鬥機群越是接近我們,所產生的壓迫感就越大,然而,卻不會讓人慌亂,因為,這可能就是改變即將產生的節奏。

    「在它們壓制領空之前,應該可以完成吧?」銼刀再次射殺了一大片士兵後,猜測著對我說。

    「希望如此。」我簡單又不經意的回答讓銼刀聳聳肩,不過,下一刻我就再次帶著她繼續移動起來,打斷了交談。

    和構成防線的大多數人不同,我們的機動範圍可謂是最廣的。將戰場分割之後,其他人僅僅是守衛自己所在的一部分範圍,而我們並沒有固定的作戰區域。速掠超能的高速,以及飛翔能力,讓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抵達更遠的地方。因此,我們時常會和其他人擦身而過,也會不時為對方解圍,儘管能夠活到現在的人,都有一把刷子。單純以神秘性來說,也並不存在絕對的高下之分,但是,在對這種戰場的適應性上,並不是每個人都相同的。有些人的力量,更適宜小規模的戰鬥。或是,僅僅是在一對一上產生優勢,甚至,僅僅具備輔助屬性。陷入這種一望無際的人海之中,不適應的人,時常會因為錯失脫離機會而身處險境,能夠活到現在,自然是沒少受到他人的援手。

    而在第一位燃燒殆盡者出現後,這種險情更是頻頻上演。因此。擁有超強機動性的我和銼刀,沒少去支援這些人,甚至,我們的任務,已經默認為救火隊員。而這個任務,和我們在高塔核心區時被要求扮演的角色極為相符。彷彿在高塔核心區佈置任務時,對方意指的其實是當前的狀況,而並非在高塔核心區正常環境下的戰鬥。

    這裡的光和熱。似乎在隨著戰鬥時間的延長而增強,金屬構成的世界。彷彿在炙熱中扭曲。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聽到眾人的交談了。每個人都似乎憋著一口氣,似乎能夠隨著壓力的劇增,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開端。戰鬥仍舊是洶湧而猛烈的,然而,氣氛卻顯得越來越壓抑。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

    期間,我們幾乎走遍了每一個防區,重新認識了存活下來的這些人們。

    終於,又有三名神秘組織的成員燃燒殆盡,其中一個。就在我和銼刀對其進行增援之後,近在咫尺地化作了一團光熱。我無法描述這時自己的心情,戰鬥的壓力,以及事先的心理準備,讓我並不是那麼激動。我的腦海中有什麼在翻滾,但是,卻沒有形成更具體的思緒。我的情緒難以想像的平穩,連停留片刻的想法都沒有,迅刻間斬殺了越過燃燒殆盡者而來的士兵,接替這位死去的戰友穩定了這片範圍。

    一下子失去三名同伴,之前被開闢並維持下來的「安全區域」,一下子就縮減了五分之一。一時間,彷彿每一處具體防區都出現險情,「安全區域」隨時都會進一步所減的樣子。

    倖存者,包括我和銼刀在內,只剩下二十二人。

    魔法少女學姐的魔炮再次狂暴地撕裂了一大片人潮,總算是將岌岌可危的防線重新穩定下來。在持續的戰鬥中,魔法少女們的力量展現出極為顯著的針對性,並不僅僅是針對這些異常的軍隊,而是從中體現出來的,針對這個意識態世界的獨特效果。士兵們對這些魔法少女們的攻擊性並沒有對其他人那麼強烈,就像是察覺到被她們殺死的話就會徹底被抹消。魔法少女們所面對的壓力,比其他人更小,這種狀況最初並不明顯,但隨著時間流逝,就越發清晰起來。不少人依靠她們的增援,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不過,雖然魔法少女的爆發,暫時穩定了防線,但相對的,也抵消了三名祭品的力量,這意味著,改變的到來也許會更晚一些。很難說,該是埋怨魔法少女們的出手,還是抱以感激的態度。魔法少女們的力量特殊性,對其他人的打算沒有增益,反而會拖延時間,但是,沒有她們的幫助,也許會有更多人在達成目標前就已經死去。祭品的增加,會讓「門」加快降臨,但是,沒有人希望自己成為祭品,總希望能夠比其他人堅持得更久。

    五十一區的天門計劃幾乎讓所有人都處於一個矛盾的形勢中,只有強力者才能游刃有餘。這又像是再一次的篩選,每一次戰鬥,倖存者都會比上一次的質量更高。五十一區在召集眾人的時候,拿著反擊納粹做為計劃目標,認為各個神秘組織將會是反擊力量的主體。然而,隨著計劃的進行,這個主體在數量上正不斷縮減,雖然最強大的一批人毫髮無損,但以組織層面而言,總體力量卻的確是被削弱了。

    納粹留在拉斯維加斯的飛艇足有十數架,每一艘飛艇中的士兵數量更是沒有具體的數據。難道只靠當前倖存的人,每一個去擊破一架飛艇嗎?而且,如今倖存下來的人中,還有不少是純粹只擁有輔助力量。最初五十一區所展示給我們這些人看的計劃,如今已經變成了笑話。他們當然不會為之負責,因為,這應該本就是他們的計劃中所要達成的目的之一。可想而知,一旦五十一區完成天門計劃。掌控了精神統合裝置,他們自身所儲備的力量,就會成為反擊納粹的主體。而沒有與之合作的其他神秘組織,在只剩下少數強者之後,也只能以協助的方式進行配合當然,這要在五十一區的天門計劃的確可以達成。而剩下的強者中,沒有一錘定音這般能力的角色。

    我可不覺得五十一區的計劃會有這麼順利,因為,我自身就是其中一個障礙,並且,將會是最大的障礙之一。

    即便意識態世界的魔紋力量,無法帶入正常環境之中,義體和腦硬體也足以讓我擁有決定最終勝負的能力。我是如此堅信著。

    我殺戮著,等待著。在越來越密集的攻擊火力中穿梭著,注視著又一名神秘組織成員死去,飛艇和戰鬥機群的陰影,終於如同烏雲一般,氣勢洶洶地要闖入防線之中。防線開始收縮,安全區再一次縮減,只剩下一半的面積。而就在這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中,有某些無法觀測到的變化。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就像是從大海的最深處傳來的震動,浮於大海表層的我們感受到了這種震動。卻無法測知更具體的情況。直到這種震動掀起更大的風浪我們身邊的空間,正在抖動。最初,那光和熱讓景物變得有些蒸騰模糊,但是,此時的抖動,和那種模糊扭曲的視覺現象有著極為明顯的區別。很難用語言描述。然而,當這種抖動產生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會將之和原來的現象混做一談。

    「開始了?」銼刀雖然用疑問的句式,卻是極為肯定的語氣。我甩掉臂刃上的鮮血,並在戰鬥的間歇注視著這些溪流一般的血泊。因為飛行部隊的進擊而產生的壓力。突然在這個時候減弱了。這些士兵們、飛艇和戰鬥機們仍舊一如既往地湧來,但是,卻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如果說,他們之前猶如更實質的石頭,如今則像是變成了風一樣飄忽的存在。

    當我們殺死這些士兵時,也不再感受到之前那般實在的感覺。

    不過,在我的角度所觀測到的,更為直觀的現象,則來自於平台、走廊和齒輪機械上的鮮血。士兵們被殺死後,屍體並不會保留太長的時間,但是,灑落的鮮血卻是不會消失的。在觀測到這種現象之後,我便有一種朦朧的意識,認為這些鮮血是某種變化的重要引子。這種想法十分符合神秘學中所列舉過的獻祭特性,只是,我不能確定,這些鮮血會是哪種變化的引子。而現在,則進一步確認了,這些鮮血,就是「天門」降臨的徵兆。

    因為,每一個人,包括五十一區勢力聯盟的席森神父等人,都露出了等若是證據的神情。

    流淌著的鮮血,在我無死角的連鎖判定範圍內,正在從混亂變成有序。彷彿有一股重力之外的無形力量指揮著,讓這些鮮血在流淌中變成一種極度富有脈絡感的形狀。

    由於這些鮮血所覆蓋的面積,遠遠超出我的連鎖判定所能觀測到的面積,所以,只能管中窺豹的我,無法確認它於整體上的變化。但是,僅僅由我所能觀測到的部分而言,這些鮮血在流淌時構成的脈絡,彷彿在描述著什麼,卻又不同於我所見識過的魔法陣細節。

    或者,用「不規則,不穩定的魔法陣」來形容,是比較恰當的。我能感覺到,它在描述的東西,正隨著血液的流淌不斷改變。其運動本身,就如同是在念頌著極為古老的咒語,並不是常見的魔法陣那般,僅僅是固定神秘意義的組合。

    當我再一次斬殺臨近身旁的士兵時,這名士兵好似風化一樣,身體一粒粒地散碎了,全身的鮮血,就像是被剝了殼般,嘩啦一下落在地上,又如同擁有生命一般自行蜿蜒而去。之後,被銼刀大規模射殺的,被其他人殺死的士兵們,都呈現出相同的變化。給人的感覺,這些士兵變得如同雞蛋一樣脆弱。

    彷彿永無止境的軍隊的進擊,給予我們的壓力,好似雪融一樣消失。而那些已經闖入防線,正以居高臨下的優勢展開覆蓋攻擊的飛行部隊,也讓人無法再將之視為當初那些強大無比的空軍它們此時更像是一片立體電影畫面,雖然,火力仍舊是有威脅的,質理也仍舊栩栩如生。

    隨後,大量的鮮血,在其中一人攻破了飛艇之後,從它的內部湧灑而出。

    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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