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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 燃燒城市 503 幽態 文 / 全部成為F

    我至今為止觀測到的複製體中沒有五月玲子和瑪麗,這是否意味著「我會拯救她們兩人」這件事處於被瓦爾普吉斯之夜觀測到的「未來」之中?因為觀測到「不死的未來」,所以無法產生「複製體」,而龍傲天手下的雙胞胎僱傭兵,則是一定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死亡?

    如果能出汗的話,如果能夠被感性驅使的話,我說不定會為這樣的猜測而冷汗淋漓吧。

    瓦爾普吉斯之夜是「神」級這一點,應該沒錯了,但是,那樣的話,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一個「神」呢?

    不,目前的情報並不充分,根本不足以支持這樣的猜測。「每一個置身於瓦爾普吉斯之夜中的生命都會被其看穿未來,影響過去,製作命運。」這樣的想法,也許僅僅是因為繁雜的神秘現象導致邏輯的混亂,面對神秘的時候,太過依靠邏輯思維是不行的,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腦硬體的存在的確為我阻擋了許多神秘力量的侵擾,但是,這並不代表它是萬能的。

    如今唯一能夠確認的一點,只有我們全體正置身於瓦爾普吉斯之夜中這個事實,魔法少女們沒有在對抗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戰鬥中死去,僅僅是持續著殲滅魔女的行為,而且,這種看似無法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卻真的可以讓人離開瓦爾普吉斯之夜。從這一點來看,瓦爾普吉斯之夜並沒有十分強烈的殺死所與人的想法。否則。憑它的力量,除非使用相同等級的神秘進行抵抗,否則根本就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性。反過來說,即便瓦爾普吉斯之夜是「神」級的神秘力量,但只要它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持續放水,那麼,它那高達「神」的等級對這裡的所有人來說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雖然覺得丘比的所作所為肯定另有目的,絕對不像它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光明正大,這一點,就連魔法少女自己心裡大概也明白吧。至少,從曉美看它的眼神中,讓我覺得她是明白這一點的。話又說回來,丘比的身姿、神情和語氣。說是純真可愛,還不如說是純真可愛的面具,充滿了強烈的可疑氣味,然而,它所做的一切,都十分具有針對性,也可以說是當前最好的方法。所以,就算可疑,也只能接受,就算覺得殘忍。也必須面對,就算人唾罵,也必須毫不猶豫。面對無法理解的現象,無法抵抗的敵人,必須擁有足夠的情報、強大的力量、行之有效的方法和堅強的信念才能保護自己和自己所喜歡的人——這一切,丘比都可以提供。

    於是,接受了丘比的力量饋贈,成為魔法少女,這是曉美自己做出的,也必須自己承擔的選擇。

    冷酷的外表。不過是為了戰鬥而生的鎧甲而已。

    這麼想的我,也許只是自作多情而已,不過,若這些魔法少女和丘比之間的關係讓我真的猜中一二的話,我一定會為此感到心情舒暢吧。不可否認。成為魔法少女,對抗不可能戰勝的敵人。這個過程中一定會發生許多十分痛苦的事情,不過,這些痛苦和選擇中所體現出來的東西,一定才是最珍貴的。

    「因為,你們都是要死掉的呀。」我對自己說,比起渾渾噩噩地凋零,在痛苦的戰鬥中綻放的花朵,一定更加鮮艷。

    所以,我期待著,這些魔法少女的成長。

    「發生了什麼愉快的事情嗎?高川先生。」五月玲子在身旁開口道。

    「沒……」我說。

    「可是你在笑呢,真少見。」瑪麗也說道。

    「是嗎?」我回答道:「其實我是挺愛笑的。」這句話說完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皮膚冷得起了雞皮疙瘩,一種「說錯話了,好想找個洞鑽下去」的彆扭和尷尬油然滋生出來,根本就沒辦法繼續和兩個女人眼對眼說話。

    我連忙轉過頭,繼續背對她們,排除她們的話聲,繼續觀測隊伍那邊的情況。

    魔法少女曉美將聖石之種保存並做了手腳的力量傳輸出去,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但丘比的自信、魔法少女們的表現和過去的事實足以證明,這並非是無妄之談。同樣的,能夠做到這種事情,也進一步揭示出丘比和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密切關係。倒是龍傲天本人,雖然被丘比稱為同類,也說過類似「這裡是龍傲天的主場」這樣的話,但說實話,至今仍舊沒有可以應證這句話的現象。

    如今,隊伍最後兩名普通人也在意外的攻擊中喪生了,在這場意外中他們毫無掙扎的機會,龍傲天仍舊沒有體現出其特殊之處。正如他之前所表示的那樣,丘比和魔法少女們,真正成為了到目前為止的主角。

    面對詭異出現又消失的紅衣女郎,龍傲天再一次以外行人的口吻對魔法少女們說道:「那個傢伙,就是魔女嗎?」

    「不,應該不是。」魔法少女曉美扶著牆壁,喘息了好一會,強制傳輸力量到不知名處的行為顯然是十分吃力的做法,這讓她在意外發生的時候,反應的速度要比之前表現的要低不少。

    在黑人保安的慘叫聲傳來的一瞬間,她的眼神有些陰霾。

    「不過……」魔法少女曉美看向丘比,說到:「至今為止,我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魔女是人形的情況,這不是偶然吧?」

    「嗯……誰知道呢?」丘比曖昧地說:「目前沒看到,不代表不存在呀。」

    「說的也是。」曉美垂下眼瞼,在黑暗中微微咬了下唇,「果然沒那麼簡單嗎?不過,那個複製體是在催生魔女之前就存在的,還記得嗎?在下方我們曾經看到過她的屍體。」

    似乎被魔法少女提醒後才察覺。龍傲天恍然點點頭。說:「是的,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大家都覺得那具屍體沒有任何問題,不是嗎?」

    「我也忽略了,雖然同樣是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力量,但在表現形式上稍微和倫敦那裡有些不同……」曉美再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中年男性的屍體,冷酷的聲線隱藏不了她眼中的不甘,不過,應該可以借黑暗瞞住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吧。「我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她就是複製體的事實。」

    「複製體也是活著的東西。」龍傲天身旁的秘書推了推眼鏡,說:「偽裝成屍體還沒有人能夠覺察出來,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它的異常了,在當時什麼都不瞭解的情況下。被騙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我很在意,它為什麼要在那時以屍體的偽裝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還是說,當時的她的確是一具屍體?」

    「不要追究細節了。」龍傲天打斷眾人的思索,斬釘截鐵地說:「我經歷過許多莫名其妙地事情,這些事情教會了我一點,那就是不要總是用自以為的邏輯去看待這些物事,如果真的能夠可以邏輯性地解析和瞭解的話,那麼這些東西就不是『神秘』了。」

    「神秘?」丘比突然插口道:「原來如此。你們對這些物事的定義是神秘嗎?真是籠統的稱呼呀。」

    「怎麼會,倒是特地起了一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名字,不覺得太狹隘了嗎?」龍傲天譏諷道,「這個世界,遠比你們所知道的要廣闊得多。我承認你們擁有一些神奇的力量,對當下的情況也有足夠的經驗。但是,這個世界的異常並不是單純用瓦爾普吉斯之夜就能概括的。我想,光顧著追逐瓦爾普吉斯之夜的你們從來都沒碰到過和你們截然不同的神秘吧?」

    他的聲音落下時,彷彿為了加重這句話的可信度,一股可怕的氣勢好似龍卷一樣從他和六名女下屬的身上升起來。它所給人帶來的壓迫感,並不是來自於正常社會中地位、權勢和金錢的決定性不同,而是一種更加直接和純粹的來自於廝殺和獵食能力的差別。雖然七人沒有什麼大動作,卻讓人覺得彷彿一個巨型的食肉動物從隱藏身軀的草叢中站起來一般。

    充滿了精神性壓迫的力量,甚至讓人覺得吹拂在走廊中的風也好似是被這股氣勢攪動一般。魔法少女們迎著風。被這股壓迫感侵襲著,不由得抬起手臂。似乎想要遮住這撲面而來的氣流。

    「什麼啊,這個是……」就連一直雍容待人的學姐也不由得露出吃驚的表情。

    「果然如此,那六個女孩擁有的力量,和我們不是一個類型的呢。」穩穩坐在小圓肩膀上的丘比是唯一沒有被突然升起的壓迫感壓制住的存在。雖然它嘴角的天真笑容就如同永不損壞的面具,讓人難以猜度它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是,我仍舊直覺感到,對它來說,撲面而來的風,也僅僅是一股正常的微風而已,並不具備獨特的意義。

    當然,對我而言也一樣,不過,因為我身處外圍,所以,僅僅用觀測是無法判斷那些魔法少女們所感受到的壓迫感到底有多強的。

    「真是酷啊,耍帥也該有個限度吧?」我凝視著漩渦中央的諸人,心中不由得生出惡趣味的想法,在這種時候,自己對他們發動一次壓倒性的攻擊的話,一定會很有趣吧。而且,在主角將自己的力量升級的時候,給予其當頭一棒,不是挺有大反派的風格嗎?

    「奇怪……感覺有什麼……」五月玲子敏感地繃緊了身軀,瑪麗也將目光移向隊伍的方向,儘管隔著好幾堵牆壁,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那股富有感染力的精神性力量就如同雨絲一樣,隨著風捲入我們所藏匿的地方。

    「發生了什麼嗎?」瑪麗盯著自己正在顫抖的手,「雖然不明白,但是,這個身體很好地給出了警告呢。」

    「嗯,兩個二級魔紋使者,兩個一級魔紋使者,兩個灰石強化者,一個精神異常者。」儘管有腦硬體刪除多餘的情緒,但是我仍舊費了好大勁才阻止去踢場子的想法如雜草一樣滋生出來。「真是豪華的陣容。已經可以和銼刀的隊伍正面幹上一架了,想要一口氣解決掉他們的話,還真是有點麻煩。」

    「魔紋使者?那是什麼?」五月玲子對話中那些專業名詞相當敏感,瑪麗則專注於另一面,有些吃驚地問我:「你要在這裡和他們打嗎?我們不是要做黃雀嗎?」

    「之前是我想差了,情報收集得不夠,想要在這個地方做黃雀,還得問問主人同不同意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香煙點燃了,轉身朝後方的黑暗中問道:「是這樣嗎?女士。」

    「誰?」五月玲子和瑪麗終於意識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異常。不約而同轉身朝那邊沉聲喝問。

    黑暗中隱隱可以看到半個輪廓,只是那裡的光線似乎比之前還要暗淡的緣故,所以根本無法用肉眼分辨出這沉沉浮浮的輪廓的真實樣貌。風雨和雷電都沒能驅散這瀰漫著異常的黑暗所帶來的死寂感,在連空氣都給人一種沉重錯覺的氣氛中。無論我還是兩個女人,都沒能讓對方發出半點聲音。

    雖然五月玲子和瑪麗看不到,但是在我的連鎖判定視野中,那裡的情況卻一清二楚。來者就是剛剛殺死了黑人保安的紅衣女郎,它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時,沒有死角的連鎖判定視野第一時間就將其鎖定了。視網膜屏幕以之前觀測到的紅衣女郎的形狀為參照,將藏在黑暗中的它以紅色的線條勾勒出身體來。

    這個紅衣女郎的存在、能力和行動難以測度,唯一被我觀測到的,也就是這種神出鬼沒,如同空間跳躍般的能力。不過,要作為敵人的話,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這具義體化的身軀就是最強大的保障,現在的我,根本沒有正常人所具備的弱點,以對付人類的方式對付我的話,我可是很高興的。

    「聽說你不是魔女。」我對她說:「不過,能否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在那片濃郁的黑暗中,一個月牙般的弧度悄然浮現,我知道,那是這個女人在笑,但肉眼看起來。更像是黑暗本身的笑容,因為。按照常理來說,在連輪廓都看不清的黑暗中,又如何能看到對方如此清晰的笑容呢?那笑容充滿了瘋狂,喜悅,給人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看似有形有質,但實際上,視網膜屏幕中勾勒出來的被長髮遮住的女人臉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笑容。

    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肉眼所看到的笑容,只是一種錯覺而已——在那片黑暗中,女鬼一樣的存在,用那強烈到足以影響對視者精神的狂氣做出了答覆。

    「看來,沒辦法溝通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請你作壁上觀。」我這麼說著,迅速伸手抓住身前的兩個女人,開啟偽速掠能力朝離隊伍更遠的地方竄去。紅衣女郎沒有脫離那片黑暗,但是,我卻充滿了正被追擊的感覺。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麼對方會對我出手,究竟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還是在龍傲天等人展現力量之後,瓦爾普吉斯之夜對照我之前所施展出來的手段,將我判定為弱者從而撿軟柿子吃?

    不管怎樣,我都不想現在就和龍傲天等人碰面。如果被對方請求加入隊伍的話,拒絕的話很難說出來,但是加入隊伍之後,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會倒戈一擊的情況十分大。當然,我並不介意背叛他們的好意,也不相信他們真的心存好意,不過,反叛就是反叛,就算不會改變主意,仍舊會讓心中有些不舒服,加上身邊的五月玲子和瑪麗兩人很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成為弱點,所以,最理想的情況還是從一開始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比較好,就算成為敵人也有充足的準備。

    當我掠過一整條走廊後,紅衣女郎的身體輕飄飄地從正前方落下來,好似蜻蜓點水一樣,踮著腳站在面前,那輕盈的姿態和被風吹拂的紅色連衣裙,讓人覺得她其實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一般。就算不用連鎖判定視野,肉眼也能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後面的物事——這個女人真的就像是幽靈一樣,正在失去之前所擁有的質感。

    我沒有因為她擋在前方就停下腳步。這個怪異的存在擺明了要攻擊我,原本空無一物的雙手在眨眼後就出現了兩把尖頭鈍尾的菜刀,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使用武器,結果就用在我的身上,偏偏讓人覺得無話可說。當我和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她仍舊維持著持刀而立的姿勢,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然而,下一刻她的姿勢就變了,我的身體傳來被菜刀的尖頭刺中的感覺。她的動作似乎可以跟得上我的速度,可這並不代表她夠「快」,而是異常,姿勢的改變是一個過程,菜刀刺中物體也應該需要一個過程,然而,這個過程卻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連鎖判定視野一直沒有關閉的我看得十分清楚,這個紅衣女郎的動作,絕對是一種異常或神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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