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末日代理 403 追擊者(二) 文 / 全部成為F
我被素體生命的肩炮鎖定了,我毫不懷疑,這門肩炮至少是限界兵器。幾分鐘前,安全警衛被那團奇異的閃光摧毀的景象仍舊歷歷在目,至今為止,這個素體生命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中,最有可能造成那種威力強大的閃光的武器,就只剩下那門肩炮了。但是,我仍舊躍出階梯,以一步好幾個階梯的速度向下俯衝,墜落的素體生命沒有改變姿勢,就這麼硬生生地砸在廣場上,將地面砸出一道道裂縫,但是這並沒有讓它失去準星。
在我的視網膜屏幕中,被鎖定的警告一直在鳴叫。
如果在和那個女性素體生命戰鬥之前,我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也只能進行閃躲,但是現在沒這個必要,我從腰後拔出了那把柴刀狀武器。
——檢測到非法武裝。
——連接安全網絡,失敗……
——確認臨時安全權限。
——強制載入非法武裝。
——高周波切割裝置載入完畢。
——最高功率百分之七十。
我按下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扳機,一種尖銳急劇的振動霎時間讓握刀的手都生起雞皮疙瘩來,好似每一個細胞都受到這種高幅振動的干擾,隨時都會脫離身體一般。這是和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素體生命肩炮中凝聚的強光好似錯覺一樣,連眨眼都來不及的時間裡。已經抵達近身處。卻在距離我只有兩米的地方停頓了一下。我覺得自己就好似被包裹在一個肥皂中,這不僅僅是已經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所產生的防護罩,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也在形成防禦性的力場。儘管我相信這兩種防禦方式能夠讓我在短時間內抵抗炮擊,然而它們卻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共鳴,炮擊光柱在球狀護罩前無法再前進寸步,並且以完全可以感受到的速度迅速衰減。
我感覺到躍到半空的自己被這股衝擊力托了起來。
在抵消攻擊的同時,我的能量同樣在以非常驚人的速度下降。
面對已經衰減到末期的炮擊光束,我第一時間減弱防禦力場,面對貫穿而來的光束,將柴刀狀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用力劈下。就如同預想中那樣。已經變成強弩之末的炮擊光束被輕而易舉地切成兩半,並且在力場的作用下向左右兩邊散開。
我就這麼用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頂在身前,一路剖開炮擊光束,勢如破竹地向前下方墜落。也許強烈的閃光同樣成為了素體生命的視野障礙。也許我的衝擊讓它有片刻失神,當我腳踏廣場的地面衝向它的時候,它仍舊一動不動地背靠地面,如同支架一般,維持著射擊的姿勢。
在最後一縷光束消失的時候,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落向它的身體。我沒有半點猶豫,如同它仍舊像個木偶一樣,就會被一刀兩段。不過這種想法並不真切,有一股陰風從下方升起,直擊我的小腹。因為體型的差距。明顯會在我的攻擊命中之前就擊中我的小腹。我的身體仍舊依循慣性向前撲去,留給自己反應的時間非常少,千鈞一髮之際,我下意識將刀狀臨界兵器擋在小腹前,一股沉重的力量撞上仍舊在運作中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讓我差點把持不住,緊接著這股力量傳到手臂上。
我感覺到自己好似一顆出膛的炮彈,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後拋飛,持刀的手更不由自主地被這股力道向上震起,身體就像是被這隻手臂牽連著飛起來。
這種可怕的力量來自於素體生命的右腳。那強壯的體魄並不是裝飾,它只踢了一腳就將場面翻轉了。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落點,好不容易重新找回身體平衡落回地面的時候,仍舊被這股持續性的力量推著向後滑動了一段距離。
在幾十米的前方,強壯的素體生命遲緩卻穩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方如同下起一片傾盆大雨般,猛烈的射擊將素體生命的堅硬身軀打得火花四濺。在這之前。素體生命就承受了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的直擊,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對它的行動力造成影響,但是絕對不會沒有半點傷害。通過視網膜屏幕的放大,我清楚看到不少子彈嵌入到它的身體中——受到強烈振蕩的影響,素體物質似乎有些變軟了。
即便如此,這種猛烈的射擊仍舊不可能打敗素體生命,因為我十分清楚,素體生命的整個身體就是實心的素體物質。它沒有內臟,沒有大腦,沒有內在的要害,大概就算被分屍好幾塊也不會輕易死掉。至今為止,我唯一知道的解決這種生物的方法,就是像對付上一個素體生命那樣,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將其構造物質完全分解。
而眼前的情景也完全證實了我的估測,男性素體生命甚至連憤怒的情緒都沒有,僅僅是揮舞了一下雙手,當弄明白根本就不可能阻止這片彈雨降臨在自己身上時,它就這般毫不在意地頂著彈雨,一步步向我逼近。炮體向肩膀後回縮,它雙臂交錯,摩擦了一下從手腕處長出的角質狀的手爪。
我就這麼站在原地,等待它再次進入最佳射程後,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我想看看,它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再一次面對咆哮而來的振蕩衝擊波,男性素體生命猛然探頭,張開嘴巴。看上去像是在大吼,然而卻聽不到半點聲音,只是身前的空氣以肉眼可見的形狀扭曲起來。振蕩衝擊波如同擊中一面透明的六稜狀的盾牌,當盾牌表面泛起劇烈的漣漪時。衝擊波的威力開始向四周擴散。
在我的正前方。一片壯觀的雲狀物驀然騰起,然後,那個無比強壯的身影用手爪撕裂了包裹自己的雲狀物,帶著蒸騰的白煙踏步而出。
這個傢伙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被詛咒的鎧甲,看不清籠罩在頭盔下的其它五官,唯獨露出沒有合上的嘴巴,那張大嘴中遍佈尖銳的利齒,似乎隨時要將什麼東西咬碎,看上去十分駭人。
它似乎在咆哮,身體輕輕地抖動著。用力一揮手臂,手爪宛如割裂了身前的空間,一種銳利逼人的感覺直襲而來。我看不到具體的攻擊樣式,但是這種攻擊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以至於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三道無形的爪痕。
是的,透明的爪痕就好似炮彈一樣,在眨眼之間就抵達身前。我同樣沒有閃躲,也十分清楚,身負兩種臨界兵器的自己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示弱。就像是在比拚氣勢一般,我揮動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砍向那三道看不見的爪痕。在兩者相碰的剎那,那一片的空間再次小幅度扭曲起來。
看不見的攻擊被砍掉了。
素體生命再次揮動手臂,同樣的攻擊又一次襲來,我選擇向右側輕輕閃開,原來站立的地面上頓時出現三道森森的爪痕。
果然如此。我的視網膜屏幕中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在接下來的幾次同樣的隔空攻擊中,完全在視野中將這種攻擊的樣子勾勒出來,並測算出相關的數據。對我來說,如果沒有更多的花樣,這種攻擊已經完全對我無效了。
來自階梯上方的彈雨式射擊已經停止,也許走火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手中看似強大的槍械,對敵人而言就如同玩具一樣。
而對於素體生命而言,我的存在也讓它感到頭疼。在一個接一個見識過這個傢伙的攻擊模式後,我已經確定。如果它的手段僅此而已,根本無法對我產生威脅。
它的確體格強壯,力量強大,無論近距離、中距離還是遠距離攻擊都擁有十分強效的手段,但問題在於。它的速度太慢了。不僅是自體移動的速度,就連攻擊的速度也無法追上我的移動。它最強的炮擊。無法一次性貫穿兩種臨界兵器構造出的力場,而它那看不見的爪痕,也無法欺騙我的感知和視野。
除此之外,它還有什麼招數呢?
我已經站在不敗之地,僅僅需要思考一下,該如何才能進行更有效的攻擊。
比起這個蠻牛一樣的傢伙,上一個明顯強化了速度的女性素體生命反而更加棘手。
跑起來,跑動起來,只要它無法限制我的移動就不可能擊敗你。我對自己如此說著,沿著弧線的路徑繞著它奔跑起來。素體生命開始在原地打轉,揮舞幾次利爪之後,已經清楚這種攻擊根本奈我不得的它也開始追逐著我跑起來。也許它的身體太沉了,也許它的身體構造為了支撐炮擊而失去了相應的靈活性,總之在我的眼中,它跑動起來顯得如此十分醜陋又笨重,就連那張猙獰的嘴巴也無法讓它恢復原來那種充滿壓迫力的氣勢。
我再一次壓低身體,右手持著長刀,左手持著柴刀,踏著交錯的步伐,不停地沿著「之」字形路線跳躍閃躲,在接連不斷襲來的看不加的爪痕中,朝它步步逼近。我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振蕩衝擊波咆哮著向前奔騰而去,當素體生命再一次用大吼的姿勢釋放出六稜狀盾牌時,我再一次離開原地,借助攻擊產生的雲狀物遮蔽身形,從右側欺近它的身旁。
雖然想要欺騙素體生命的視野,但對方似乎仍舊注意到了,儘管沒有第一時間轉過身來,但是當我使用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攔腰切去的時候,素體生命及時用左臂的手爪擋在腰側。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在撞上爪刃時停頓了片刻,然後如同切割奶油一般將那三根角質狀的爪子給削斷了,然而,這一擊能取得的戰果也就僅此而已,素體生命借助格擋的瞬間,一腳朝我踢來。即便沒有視網膜屏幕中的數據,我也十分清楚,這一腳會在我斬斷它的腰部之前就將我踢飛。
我沒有如上次那般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格擋。也沒有消耗能量張開防護罩。早就預防著這一擊的我雙腳蹬地,以騰空翻轉的姿勢躲開下方的踢腿,同時以頭下腳上的姿勢還了這個傢伙一腳。它的反應十分遲緩,或者根本就沒有做出反應,但它也的確不需要對我的踢擊做出反應。我踢中它的頭部時,感覺就像是踢中了一塊堅硬的石頭,這個由素體物質構造的頭盔可真是有夠堅硬的。如果不是因為身體義體化,這一踢說不定反倒會讓自己骨折。
與此同時,沉重的風壓再一次襲來,伴隨著一種尖銳的貫穿感。在我的視野中,三根爪尖由黑點迅速放大,直擊我的頭部。
我沒有任何慌張,每一次的攻擊。每一次的格擋,早已經以數據的形態存在於腦硬體之中。我用右手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招架住利爪,揮動左手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朝素體生命踢出的大腿斬去。
在我斬中它之前,素體生命的身體猛然下沉了,而隨著身體的下沉,橫踢的長腿也變成了向上的踢擊。這一下差點就踢中了我的手腕,如果真被踢中的話,手腕會被踢斷,幸好我及時用刀柄擋了一下。即便如此,充滿了爆炸感的力量仍舊向我向上拋起來。
我面對著地面上的素體生命。身體一直向上升,素體生命仰望著我,肩炮翻轉過來,炮口的光芒只凝聚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立刻放射出來。
這一次不再只有一根巨大而凝聚的光束,而是無數細小的子彈狀的光芒,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朝我劈頭蓋臉地打來。
我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廣域的振蕩衝擊波將這些光芒子彈一掃而光,然而擴散性的攻擊無法擊穿下方由素體生命釋放出的六稜狀透明盾牌。更糟糕的是,在雲狀物瀰漫的時候,一隻近乎等身高的巨大手掌以讓我措手不及的速度直衝上來,一瞬間就將我緊緊握住。這是在面對這個素體生命時,它從未展現出來的攻擊速度。更可怕的在於這隻手掌的寬度和握力,完全將我的身體連同雙手包裹起來。不斷向內擠壓。
下一刻,這隻手掌將我從天空拉下來。當我被抓住的一刻就預料到了這樣的下場,但是被徹底禁錮的我卻完全無法反抗。我的頭被砸進地面,視網膜屏幕瞬間花屏,但很快就重整旗鼓,被義體化之後,即便是這樣強力的撞擊,也完全讓我感覺不到疼痛。
相關的信息窗從視界中彈出來:
——義體受損度百分之十。
我感覺到自己被拔起來,再一次帶到半空。這一次我看清楚了,素體生命抓住我的手臂正是被我切斷手爪的那只左手,現在這只左臂變得更長更大,完全和身體不成比例了。當我被甩上半空的時候,這隻手臂就像是橡膠製成的一樣進一步拉長。關於處理當前困境的數種選擇框在視網膜屏幕中彈出,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我做出決定,放開了左手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在被重新從天空摔下來前,唯一還能活動的雙腳踢中下落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柄部。
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迴旋起來,在切入這只巨手的瞬間停頓一下,隨後就輕而易舉地將其斬斷,隨之飛到半空。我在下落的時候翻了個觔斗,重新找回身體平衡落在地面後立刻快速,果然,第二隻巨手伸到我落腳的地方,但沒有抓住任何東西便又縮了回去。
此時才落下的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自上而下剖開了禁錮我的斷掌,筆直插入地面。
我將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拔起,再一次疾馳起來,避開了再一次襲來的右手——這只右手可不像是左手那樣被切斷了手爪,它也不想抓住我,而是握緊了拳頭,試圖一擊就將我的身體貫穿。
我可不想嘗試被那三根變得足有大腿寬的利刃擊中的味道。
帶著巨大利刃的右手沒有抓住我,但也沒有再一次回縮,素體生命似乎早已經為這樣的情況做好準備,它就像是投擲鏈球一樣旋轉身體,帶動這只巨大而沉重的右手迴旋起來。這只右手變得更長了,就像一根以可怕速度迴旋的棒子追逐著我的身影。
在我向更遠方退開之前,這只右手就會撞在我的身上,而如果我向前,它同樣會像打棒球一樣將我擊飛。在這只右臂變大之前,這個素體生命的力量就已經十分驚人,如今這只右臂的質量更大,速度也更快,就算沒有看到,也能感覺到它壓迫空氣時所產生的窒息感。
似乎就算使用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也會在徹底斬斷這只右臂之前就被擊中,威力更加擴散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更不可能抵擋這種巨大質量的物體。
唯一的道路就只剩下空中,以及右臂和地面之間的空隙,但也無法確定這兩條道路是不是素體生命所設下的陷阱。
在素體生命的操縱下,這只右臂大概能夠突然提升或降低高度。
似乎有點不妙,必須消耗大量能量展開防禦力場才能抵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