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文 / 浪蕩邪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平時不美麗？」
聽到高楓說話，張靜的注意力，終於從柳廣堯身上抽離了，目光回到高楓的身上，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道。
感覺到張靜的目光從自己身上離開，柳廣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剛才張靜的目光盯來的那種感覺，讓他實在太難受了，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美麗的女人，也不是那種會在美女面前失態的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害羞小受男，他難受，是因為張靜的氣場，實在太大了，她的目光盯著他的時候，他有一種父親發怒時的感覺。
這高楓身邊，怎麼都是這麼可怕的女生啊！
吳瓊和韓璐是這樣，眼前這個師姐，也是這樣，一個個像是帶刺的玫瑰似的，只能遠觀，不能靠近的。
柳廣堯的心中，暗暗的決定，以後但凡和高楓有關係的美女，統統都絕對敬而言之，遠遠看一下就好，絕對不會去靠近。
「當然不是了，學姐平時也美麗，只是不同的美麗方式而已。」
高楓看到張靜的目光向自己望來，心神頓時一緊，連忙小心地道。
「想不到，你的這張嘴，還挺滑溜的嘛，平時沒少用來騙女孩子吧，吳瓊小妹就是這麼被你哄上手的？」
張靜似乎對他的回答挺滿意的，並沒有繼續咄咄逼人的問他難以回答的問題，輕輕的舉杯抿了一下嘴唇，嘴角似笑非笑的望著高楓。
「學姐說笑了，我和吳瓊是很好的朋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高楓摸不準張靜今天是怎麼個情況，也沒想到她會拿他和吳瓊來說事，有些尷尬的望了一眼旁邊的柳廣堯，他平時在宿舍可是一直堅定的說，他和吳瓊，還有韓璐是純潔的同學，朋友關係的，雖然，他們從來就沒有信過。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想的是哪樣？」
張靜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又轉過頭，望著旁邊的柳廣堯，「這位同學，你介不介意我和他聊會天？」
她的話，雖然說得非常的委婉，並沒有直接逐客，但是她的目光，卻一點也不委婉，臉上的神情，完全沒有給柳廣堯說no的選擇餘地，一副只要你敢說介意，我就讓你好看的意思。
柳廣堯此刻已經感覺這個美女，不是美女，而是刺猥了，而且，對方的注意力，明顯在高楓身上，他一個有學歷，有文化，有情商的新世紀五好青年，也不好意思當電燈泡，她不說話，他都準備找機會開溜了，聽到她的話，看到她的目光，哪裡敢說介意，連忙順勢站了起來道，「不介意，不介意，正好那什麼，楓子，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也不待高楓說什麼，給高楓投去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目光，便毫無義氣的轉身嗖的一聲便飛快的大步離去了。
「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朋友趕走吧？因為我覺得，在酒吧這樣的環境中，一男一女的旁邊，多出一個男生，實在是一個很煞風景的事情。」
看著柳廣堯識趣的離去，張靜又把目光回到高楓的身上。
「沒關係，呵呵。」
高楓心中苦笑了一下，我介意有用嗎？你都已經把人家給趕走了。
「希望是真的不介意才好，看你的神情，好像很不願意陪我喝酒聊天的樣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很記恨我平時對你太過苛刻吧？」
張靜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啊，當然不是了，學姐，你誤會了，你對我嚴苛一點，也是為我好。」
高楓愣了一下，沒想到張靜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來，這件事情，他的內心之中的確一直是很納悶的，從一開始認識張靜起，他就對她彬彬有禮的，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她，她卻好像一直對他很有意見似的，不過他的心中想法，被她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尷尬地道。
「真是虛偽，你明明就是這麼想的，幹嘛不敢承認？」
張靜鄙夷的望了他一眼。
「這個…咳…」
高楓尷尬的咳了一下，他實在沒有想到，張靜會這麼直接。
「再說了，我也沒有這麼偉大，為你好，我就是看你不順眼而已。」
不待高楓消化完上面的一句話，張靜的嘴裡，又吐出了一句讓高楓更加無語的話語。
「可是，學姐，據我所知，我並沒有得罪過學姐呀，之前我也不認識學姐，學姐為什麼會對我有意見呢？」
既然張靜都這麼直接了，高楓也就不再虛偽的說什麼了，直接的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為嫉妒唄，你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世界上最善妒的動物嗎？」
張靜舉起手裡的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臉鄙夷的望著高楓，似乎對高楓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感到很是不解。說完，又像是打量外星生物一般的打量著高楓，「我就奇怪了，以你的這種情商，怎麼能夠讓吳瓊學妹對你這麼另眼相看的？」
「學姐，我和吳瓊，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你這麼說，很容易毀壞吳瓊的聲譽的。」
高楓無語的苦笑了一下，雖然他已經對吳瓊對他的心意，非常的明瞭了，也知道，很多人都看出了吳瓊對他的好感，可是看出來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他並不以為，這是一件很值得他驕傲的事情，更不認為，這是他拿出來炫耀的資本，相反的，他很害怕人說出來，因為，他怕會影響吳瓊的聲譽。
他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回到剛才的問題上道，「學姐，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我實在不認為，我有什麼能讓你嫉妒的。」
「你覺得沒有？」
張靜嘴角帶著一絲譏誚的望著高楓，卻並沒有直接往下說出答案，而是舉了舉手裡的空杯道，「你這個大老闆，不介意請我喝幾杯酒吧。」
對於開酒樓，開網吧的事情，高楓也沒有隱瞞柳大先生，事實上，他想要隱瞞也是隱瞞不了的，柳大先生並不是那種埋頭實驗室，整天只知道研究經濟學課本上的公式的那種老學究，所以，張靜也是非常清楚的，而且，她還知道他每個月的收入最不少低於二十萬元。
「當然了，能請學姐喝酒，是我的榮幸。」
高楓笑了一下，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服務員過來，同時把酒水單給張靜遞了過去，「學姐，你看看喝什麼，儘管點就是了，今天我買單。」
「怎麼，打算讓我喝醉了？」
張靜的嘴角浮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當然不是了。」
高楓只是隨口一說，以顯示自己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而已，沒想到就被張靜抓住了語病，登時嗆了一下，臉色一紅。
「哼，諒你也不敢打什麼主意。」
好在張靜也沒有繼續和他糾纏那個問題的意思，輕哼了一聲，便認真的研究起了那張酒水單來。
「先給我來十杯這個吧。」
很快，張靜便敲定了一個酒水單上的一種雞尾酒，向著服務員喊了一聲。
聽到張靜點的數量，高楓登時不由得呆住了，一下子點這麼多，她難道真的想要喝醉嗎？
對於以前經常泡吧的高楓來說，對於雞尾酒的一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他雖然以前沒有喝過這種酒，但是光是看上面的名字上夾雜著的幾個酒名，他就知道，這種酒是一種勁道很足的酒，就算是酒量不錯的人，喝上三五杯，肯定就差不多了。
「怎麼，不捨得？」
張靜望著高楓呆呆的神情，笑了一下。
「當然不是了，服務員，給錢。」
高楓連忙回過神來，掏出錢包，從裡掏出幾張紙幣遞了過去，這種酒，價格不菲，十杯差不多已經把他錢包裡的錢，都給耗空了，所幸的是，他出門的時候，還是取了一點錢，以防萬一，雖然知道是柳廣堯會請客的，但卻並沒有完全依賴於柳廣堯，這也是他一向的習慣，和朋友出去，不論是誰請客，他都會準備足現金，以防萬一。
「嘖嘖，真不愧是大老闆，說話就是有底氣，中氣十足，揮斥方酋。」
張靜看著高楓大方的掏錢的樣子，嘖嘖地讚歎道。
「……」
高楓感覺簡直快要抓狂了，剛才愣了一下，她說他是不是捨不得，現在他倒爽快掏錢了，她又出言譏諷，他發現，他真的是很難理解她的思維。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學姐，是柳大先生的學生兼助理的話，他現在可能就直接轉身離去了。
「怎麼不說話了？」
張靜微翹著嘴唇，一臉美麗的臉龐，向著高楓的身前前傾了一些。
「學姐，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了，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高楓沒有回答張靜的話，在張靜開口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再結合她手裡的那個大號的酒杯，他的眉心輕輕的皺了起來，對於她今天的古怪的表現，開始有了一些瞭解。
酒精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能夠直接刺激人的大腦，讓一個人可以完全變了一個了，把平時所有不敢說，不可能說出來的話，一股腦兒說出來。
也或者說，把人內心深處潛藏的最真的一面表露出來，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特別是中國人，更是這麼認為的，甚至還有一句話說，酒後吐真言。
但是高楓卻並不這麼覺得，酒後的人，只是他潛藏的另一面已，酒後說的一些話，也只是他想說而又沒有說的話而已，但這並不表示，這就是他最真實的自己，說出來的話，就是真話，人活在世上，總有一些事，是可為的，也有一些事，是不可為的，話語也是一樣，對方那句話，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覺得不可說，於是沒有說出來，那你用酒精逼出來，那就真的是真言嗎？
真是找不自在而已。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未必哪一面才是真的，假作真是真亦假，真作假時假為真，沒有必要太過較真。
「你關心我？」
張靜亮閃閃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詫異的目光望著高楓。
「小姐，先生，你們的酒。」
服務員端著一杯子的酒，一杯一杯的送了上來。
「來，陪我喝一杯。」
張靜端起一杯，又把一杯移到高楓的面前，然後率先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高楓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舉了舉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入口微甜，帶著一股玫瑰花的香味，並無太多的酒的味道，乍一喝，還以為是在喝飲料，在普通人看來，也許這種酒的味道已經不錯了，但是在高楓喝來，卻覺得很是一般，給個評價的話，也就『粗糙』兩字。
張靜卻是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口，看起來非常的兇猛。
高楓看到她的動作，又是皺了皺眉。
「高楓，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狗屎運極好的人？」
喝完一大口酒，消化了一下，張靜放下酒杯，醉態微熏的盯著高楓道。
高楓沒有回答，他知道她現在應該是接著往下說剛才的那個關於她為什麼要嫉妒他的話題了。
張靜也沒等著高楓回答，頓了一下便接著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恩師這麼多年，收過的學生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對哪一個，像對你這般的，在你之前，我就是他最恩寵的弟子，我是他極力培養的，可是你來了，一切都變了。」
高楓張大了嘴巴。
他沒有想到，張靜嫉妒他的，居然是這個，柳老師對他的另眼相看。
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至於嗎？
「你一定很難理解，覺得不可思議，對不對？不就是老師更加喜歡你一點嗎？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沒有親人，我是柳老師養大的，我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讓柳老師滿意，可是我不管怎麼樣的努力，他總是很難滿意，儘管，我經常看到他臉上也露出微笑，他也會對我說一些讚許的話，可是那些話，都是一些很公式化的，說我勤勉，說我努力……我知道，這些都是他安慰我的。」
張靜又往嘴裡猛的灌了一口酒，把杯中的酒一咕嚕的喝完，又端起另一杯喝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我不認為，我笨，我也很努力了，可是為什麼，我就達不到那個地步？我達不到也就算了，其他的學長，學妹們，也沒有一個能達到的，我認為老師的要求太高，沒有人可能達到他的要求的，可是你出現了，你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老師的讚歎，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老師的微笑，憑什麼？」
高楓沉默著，眼裡帶著一絲憐惜的望著張靜，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張靜對他從一開始就帶著濃濃的敵意，在她的眼裡，柳大先生，是屬於她的老師，他搶走了他。
他也沒有想到，張靜會有這麼坎坷的人生經歷，他雖然見過張靜不少，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去瞭解過張靜，儘管他對她的莫名敵意有些奇怪，但他僅是奇怪而已，從來都沒想過去瞭解。
如果不是今天酒吧的偶遇，如果不是今天她喝多了酒，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瞭解原委。
也永遠都不會瞭解她。
他從她的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在意，從她平時的表現，他也知道，她是真的很努力了。
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說什麼，有一些事情，真的是需要一些天賦的，中國人總是喜歡用勤能補拙來勉勵自己，這個方法，這種敢以抗天的奮鬥不息的，不服輸的精神，是絕對好的，但是，你可以通過比人多一倍的勤奮，多一倍的努力，去考上大學，考上研究生，甚至考上博士，甚或更高一級的博士後，你也能夠通過努力去理解清楚一條複雜數學物理的定理公式，通過咬斷筆頭，把一道奧數題研解出來，但是你卻絕對不可能，通過勤勞，去發明一條數學物理公式！
那需要的，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之外，還有缺一不可，更為關鍵的靈感！
張靜也許以後會成為一個知名的經濟學家，但是他卻不認為，張靜以後會成為傑出的經濟學家，也不認為，她會在金融的領域上有所建樹。
他看出來了，柳大先生肯定更加看出來了，所以，柳先生才沒有法兒給張靜那個她所想要看到的笑容。
「高楓，你是不是在笑我？」
說完所有心裡的話，喝了這麼多酒，張靜居然好像還沒有醉，眼神看起來很明亮，神情帶著一絲自嘲的望著高楓。
「沒有，學姐，今天晚上，我陪你一醉方休。」
高楓沒有出聲安慰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或者他知道，她也不需要同情和安慰，他只是舉起了酒杯，心中產生了一種想要一醉的衝動，為她，也為他。
在這一刻，他已經知道，他注定也是要讓柳大先生失望的，他並沒有打算走科研的路，然後像柳大先生自己一樣，兢兢業業，勤勤勉勉幾十年，然後在某一天，完成他的願望，成為華夏國第一個捧起諾貝爾經濟學獎的人。